可以想象,那样的话,他乌某人将会陷入何等的被动,遭受多大的质疑。
就此罢手,停止搜索追杀,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当然,停止搜索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干。
各方面还是要继续保持警惕,只要对方不进入核心区域撒野,就像一只躲在暗处的耗子一样,那就放任他便是。
现在树祖大人这边,有千头万绪,实则没有必要在这上面继续浪费人力精力。
如此大规模的人力调动,乌大人多少也有些怀疑,对方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该不会是故意要把核心区域的人马一个劲调出来,好对树祖大人的主体发起攻击吧?
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乌大人觉得自己还是得把这考虑在内。
搜查虽然停止了,但是这件事的阴云,却笼罩在每一个参与者心头。
每一个人都莫名涌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一夜之间,几百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敌人到底是谁,有没有一起挂掉,不得而知。
原本投靠树祖大人,只不过是为了图一个生存,混一个出人头地。可事实却很残忍地摆在他们面前。
一旦情况有变,一旦冲突爆发,他们这些所谓的代理人,也不过就是打手,也不过就是炮灰罢了。
牺牲了也就牺牲了,谁会替他们鸣不平?谁会替他们伤心难过?
……
而江跃和江樵父子二人,也回到了他们的驻点。
江樵伪装的代理人,因为“劫后余生”的缘故,两人关系密切,在其他代理人看来也不算特别突兀。
反正他们所属的小队都已经团灭,剩下他们两个孤零零的游兵散勇,愿意凑合在一起报团取暖也是合情合理,其他代理人也不好说什么。
当然,至于后续如何安排,江跃和江樵其实都想好了。
最终还是得落在那位夏哥头上解决。
夏哥是二级代理人,他的队伍虽然都挂了,但一个二级代理人肯定还是会起复再用的。
到时候挂在夏哥新组的队伍里,也同样合情合理。
他们回到驻地的时候,几乎已经快天亮了。
而他们驻地所属的几个小队,几乎在这次行动中都没了。导致他们所住的区域显得格外冷清荒凉。
这倒是让他们父子相聚少了许多干扰。
关起门来,父子二人恢复了自身面貌,心情大好。
没了压力,也没了外人干扰,父子开始叙起了别来旧事。
江跃在星城和老家的那些事,之前倒是已经讲给江樵听了。
但是江樵离开新月港湾的家,这些年做了什么,江跃却无从得知。
“爸,我妈失踪的地方,不是在中南大区么?你怎么会找到西陲大区来?”
“中南大区,西陲大区……小跃,你可知道,地心族诡异之树,在咱们大章国一共有几个据点吗?”
“这个我们之前做过一些推算,应该有六七个。”
“不错,一共有七个。整个盖亚星球,有二十八个据点。我们大章国独占四分之一。”
江跃苦笑道:“也就是说,地心族的压力,咱大章国要承担四分之一?”
“这笔账要这么算也说得过去。不过,小跃,真让地心族重返地表的话,我们人类的胜算,恐怕是微乎其微。”
江跃抿了抿嘴,却也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而是问:“爸,这些年,你找到跟妈有关的线索吗?”
江樵默然片刻,才缓缓点头:“线索一直都有,我就是顺着线索,才知道这西陲大区来的。”
“原本,我还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不过你说到陆锦文教授也在这里,那么我更加确信,你妈很有可能,也是在这里。当然,也许他们早就被送到地心族的老巢去了。”
“什么?”
江跃大吃一惊。
他之前也知道,人类这边有许多强者,在诡异时代还没降临之前,就各种调查地心族的事。
包括爷爷云鹤老人,在老家盘石岭以假死之术蒙骗了所有人,实则是遁世隐去,暗中调查地心族的状况。
根据之前在盘石岭祠堂得到的信息,江跃知道,爷爷眼下是在地心族的地盘里调查。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父亲知道否?
“爸,爷爷的事,你知道多少?”江跃试探问。
问出这些话的时候,江跃多多少少也是有些顾忌的。因为之前在祠堂和爷爷交流时,爷爷曾提到,爷爷跟父亲这对父子之间,因为母亲的事,父子二人产生了一些隔阂。
当时爷爷并没有细说这隔阂到底是什么。
可事关长辈之间的事情,江跃也不好贸然追问。因此说起爷爷的时候,江跃也是小心翼翼。
江樵面色一暗,脸上露出一丝惭愧之色,倒是江跃担心的情绪表露出来。
“小跃,你这么问,想必是知道,爷爷在大金山的坟冢是惑人耳目的衣冠冢。”
江跃点点头,看来这件事父亲是知道的。
“唉,小跃,你很好。从小你爷爷就说,我们三兄弟没有一个像他,反而是你这个大孙子,最得到青睐,说你将来要传承他的衣钵。而我们三兄弟,确实没有一个顺着他老人家的心。你大伯务实,却被你爷爷点评为缺乏变通;我呢,被你爷爷批评为私情多过道义;你三叔,则过于轻佻难堪重任。”
“之前,我们三兄弟都不服,可现在看来,你爷爷的眼光确实超出常人一等。事实也证明他的判断很对。我既没当好儿子,也没当好父亲。这些年,苦了你们姐弟二人。”
要说苦,是吃了点苦。但父亲离家的时候,江跃其实已经不小,再加上姐姐的照顾,江跃实则没吃什么苦。
除了缺少长辈的庇佑,姐弟二人在物质生活上,其实并没有受多大委屈。
倒是在这几年里,姐弟二人都培养出独立自主的性格,这也是为什么诡异时代到来,江跃能够轻松适应,并且迅速独当一面的原因。
“小跃,这些年,你和你姐,心里头会怪爸爸太自私么?不管不顾丢下你们?”
江跃轻轻一笑,深深吐了一口气。要说一开始,他心里多少是有些失落,甚至是责怪的。
可这几年下来,再加上对父亲留下的一些东西的了解,他渐渐能够理解父亲的心情。
自己何尝不是对母亲日思夜想呢?更何况对父亲来说,那是他的结发妻子。
理解了父亲的心情,当初那点情绪,早就烟消云散。
“爸,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们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想把我妈找回来。这些年,最苦的不是我们姐弟俩,是你。”
江跃看着父亲两鬓微霜,可以想象他这些年过得有多煎熬和痛苦。
江樵双手捂着面庞,为避免尴尬,用指头轻轻揉动着额头,实则是在掩饰自己发红的眼圈。
这一刻,他破防了。
儿子这些知冷知热的话,让他的情绪彻底破防。
这些年他遭遇的孤独,绝望以及等等痛苦,在这一刻,这些情绪就像溃堤一样不断涌过来。
一切的挫败和绝望,都没有让他的情绪失控。
可面对儿子这些话时,他终究是忍不住鼻头一酸,眼圈发红,虎泪在眼窝子里打转。
父子二人便是这么默契地沉默着。
许久,江樵总算收拾好了情绪,露出一丝歉然的笑意。
“小跃,我这个当爸的,让你见笑了。要是你爷爷看见,又得骂我没出息了。”说起自己父亲,江樵并无什么怨怼,有的只是温馨和愧疚。
“当初你妈出事后,我也用秘法联系过你爷爷,求他想办法帮忙找你妈。”
“我爷怎么说?”
“他没有回应。”江樵叹一口气,“为此,我还心有怨怼,觉得他老人家太过不近人情。那是他的儿媳妇啊。”
江跃默然,他总算知道爷爷当初说的隔阂是什么了。
“也许……爷爷也有他的苦衷吧?”江跃只能找补道。
江樵重重点头:“是的,你爷的确有苦衷,他就在地心族的地盘,我用秘法联系他,本身就容易让他暴露。而他所做的事本身就很隐蔽,很迫切,又哪有精力和时间来找你妈?”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慢慢悟出来的。”江樵又苦笑着补充了一句。
“小跃,你是不是联系过你爷爷?”
“准确地说,是爷爷联系过我和三狗。”江跃当下将在祖屋祠堂里的事又说了一遍。
江樵作为云鹤老人的亲儿子,本身就得到了老人的传承,对老江家的很多事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不过听说父亲提到了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江樵不由得有些内疚。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不懂事,连累了老人。
“小跃,我四十岁都未能理解你爷爷的苦心,你二十岁不到就理解了。可见,你爷爷当初说你更像他,这是非常英明的判断。”江樵不禁感慨道。
江跃从小跟爷爷十分投合,深得爷爷溺爱,这一点贯穿了江跃整个童年,江跃对此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万万想不到,爷爷对自己的评价居然这么高,甚至超过了他的三个儿子,这是江跃始料不及的。
“爸,你说调查到我妈的线索,在这西陲大区,甚至已经送到地心族的地盘去了。难道你一直在此逗留吗?”
“呵呵,我来这里也不过这几个月的事。是听闻此地诡异之树异常壮大,才奔赴西陲大区的。”
“那你之前一直在中南大区?”
“不,我在全国各处都有走动。我调查了所有跟地心族有关的线索。为什么我知道大章国有七株诡异之树?那就是因为我这些年走遍了全国各地。”
“爸,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诡异时代要降临?早就知道诡异之树的存在?”
“不不,那也不是。在诡异降临之前,我只是搜集各种诡异的征兆,调查各种有用线索,所以特意强记下来的。而诡异之树出现的区域,征兆大同小异。我来到西陲大区,察觉到诡异之树的一些特征后,往回推的时候,从记忆中推断出,诡异之树应该有七株。除了西陲大区和咱星城之外,还有沧浪大区,中州大区……”
这回,江跃是真的震惊了。
要知道,在他来西陲大区之前,罗腾行动局那边做的ppt,真正锁定诡异之树也就四个地方。
就是西陲大区,中南大区,沧浪大区和中州大区。
其他都只是推断,但是还没有实锤的。
而父亲这些年,竟走遍全国,竟无意中已经掌握了诡异之树所有国内的据点。
更荒唐的是,到目前为止,中枢都还没有完全掌握诡异之树的具体据点分别在什么地方呢。
看着儿子那奇怪的眼神,江樵有些莫名其妙。
“小跃,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江跃却是追问道:“爸,你能确定,诡异之树在咱大章国一定是七株吗?”
“咱老江家这点能力还是有的,我非常确定。”
“那你确定都知道他们具体的位置?”
“呵呵,我若不知道,又怎么能迅速锁定西陲大区?”
“可你这些年,难道从未跟官方打过交道么?”
江樵一愣,半晌才讷讷道:“这些年,我没跟任何人打过交道。我怕暴露自己,我必须像野兽那样活着,像幽灵一样隐蔽。我担心我暴露了身份,会连累你们姐弟俩。”
“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些年我一次都不回家。其实,我回过很多次新月港湾,但每次都没有勇气现身。我不想在人们面前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我不希望给你们姐弟带来任何厄运。如果承受这些是我们老江家必须承受的厄运,我希望到我这一代为止。”
“可惜,这只是我个人天真的想法。宿命永远是宿命,有着不可思议的惯性。诡异时代的到来,绝不会因为我个人的意愿而改变。”
看得出来,江樵这些年的漂泊,已经褪去了当初学者型官员那种书生意气,思维也变得更务实了许多。
江跃百感交集。
父亲是离家了,可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抛下了他们姐弟二人。
从他的话可以听出,这些年他过得是何等的孤独和寂寞。
他竟从未跟别人打过交道!
难怪,他知道诡异之树有七株,而外界却未同步到这个宝贵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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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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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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