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正面回应,只道:“常规病情找常规医院,你们不愿去医院,不就是不信那些名牌大学、经验丰富的医生吗?”
阿罗眉头一锁。
这话倒是没错。
可是,余光瞥着墨倾时,依旧遮不住心里的轻视。
如此年轻,哪来的医术可言?
略一思忖,阿罗冷言冷语:“不必了。我们已经联系上神医世家了,他们可以解决。我们总不能放着神医不信,而信你们。”
说到最后两字时,阿罗又觑了眼墨倾,视线锋利。
好心当成驴肝肺,宋一源没变脸,问:“温家哪位?”
阿罗背脊一挺,答:“温迎雪。”
宋一源看向墨倾,眉一扬。
意思是:你昔日竞争对手都踩你头上来了,你就不想争一口气吗?
而,压根就没将温迎雪当过竞争对手的墨倾,内心毫无波澜,并且想走。
偏生就在这时,屋内传来嘈杂之声。
“来两个人!”
“按住他!”
“赶紧的,别让他惊扰楚小姐。”
……
被这动静一扰,几人皆是抬目看去,正巧见一人发了疯似的从里冲出来,五大三粗一魁梧壮汉,却肤白红唇,眉间一朵红莲。
艳是艳的。
就是视觉冲击过强。
好几个人跟他一起出来,欲要制止他的动作,可劲道和狠厉不敌,都趋于下风。
宋一源想让墨倾管一管。
结果,一偏头,就见到墨倾兴致盎然,欣赏着好戏。
宋一源匪夷所思:“你什么表情?”
墨倾眯了眯眼:“挺美啊。”
宋一源嘴角一抽。
他想指着那位辣眼睛的保镖质问一下墨倾的眼神,可目光一扫那位保镖,就不忍再看。
——好家伙,这是会工伤的地步。
二人优哉游哉“欣赏”之际,院子里乱成了一团,以阿罗为首,几位保镖上前制服中毒那位,渐渐占了上风。
墨倾都替他们觉得累。
待时机成熟,墨倾忽而闪身进了院子,在中毒之人被制住的一瞬,她来到那人身后,手指捏着针,在他颈后两个穴位刺了下。
当即,那人两眼一翻白,便倒了下去。
他没昏睡,而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见状,阿罗脸一沉:“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疾步向前,抬手就去推墨倾,却被墨倾闪开。
墨倾手指一翻,银针消失,傲然道:“做了什么,问温迎雪去。”
“你!”
阿罗拳头一紧。
墨倾却看着他,神情游刃有余。
阿罗狠狠一咬牙。
作为楚泱泱的“救命恩人”,他确实不能向墨倾来硬的。
阿罗下颌线紧绷,跟几个立在一旁的保镖道:“请他们离开!”
说是“请”,其实是逐客了。
墨倾没强留下来,转身就走。
瞧着小院里剑拔弩张的氛围,宋一源就知没待下去的必要了,无可奈何,同墨倾一并离开。
“砰!”
二人前脚刚出门,后脚门就被甩上了。
“你扎的那两针,干嘛用的?”这还是宋一源第一次见墨倾用银针扎真人。
实话。
他第一反应就是第一附中那个被墨倾扎碎了的姚德轩雕像。
墨倾踱步往前走,淡淡道:“解毒。”
“毒已经解了?”宋一源诧异。
“没有。”墨倾说,“解了一半吧,另一半得服药。”
宋一源不是傻子,一眼就瞧出了端倪:“你很熟啊。”
墨倾心道:她的毒,她当然熟。
不过,面前的宋一源还是个观察员,墨倾怕节外生枝,没有多这一句嘴。
墨倾说:“以前见过。”
“百年前?”
“嗯。”
“什么毒?”
墨倾懒懒一掀眼帘:“没名儿。”
她可没有取名癖。
这些毒方,多数是她研究草药时配出来的,一本书,顺手拈来,过了一遍她就交给当时一同搞研究的老师了。
名字什么的,她没取几个。
“一直不治,会怎样?”
涉及到知识盲区,宋一源简直是个好奇宝宝。
“不怎样,身体好的,反复个三五天,差一点的,十来天,代谢完自然会痊愈。”
“那医院能治吗?”
“我还没研究过现代医学,不知道。”
这就属于墨倾的知识盲区了。
宋一源又问:“像这种程度的毒药,研究中医的温家,可以治吧?”
“不一定。”墨倾说。
她的毒药,都属于奇门偏方。
几种普通草药混合,从而形成奇效,玩得就是出其不意。
哪怕是症状再轻的“毒”,也不是随便能解的。
何况,远程看病,闹着玩呢?
二人边聊边走,来到了拍摄地。
墨倾止住步伐,往里一瞧:“是在里面中的毒?”
宋一源颔首:“嗯。”
“去看一眼。”
墨倾转身进了宅院大门。
里面没几个人,但都认得墨倾和宋一源,虽说他们给剧组惹了些麻烦,但墨倾的身手是有目共睹的,于是无一人上前阻拦。
个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先生,墨小姐。”
正在收拾东西的剧组小吴见到二人,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仍是端着笑脸迎了上来。
墨倾不客套,直入主题:“他们怎么中的毒?”
“初步排查,应该是矿泉水被注射了药。”小吴一拍手,简直愁死了,“我们已经报警了,等他们调查和化验结果呢。真是防不胜防啊,搞得人心惶惶!”
是挺闹心的。
一开始是搞一些神神鬼鬼的吓人。
然后就是剧组大大小小的意外。
现在好了,直接“投毒”。
小吴苦着脸:“我们自来到这里后,就没一天是能安心拍摄的,工期耽误太长时间了,每一天都在烧钱。再这样下去,恐怕真得如了他们的愿,停工了。”
“唉,”小吴摇头,摆了摆手,“你们要查的话,就随便查吧。”
墨倾和宋一源对视了一眼。
就这几天,他们是真切地感知到了剧组的氛围变化。
倘若一开始,还有无神论者相信“闹鬼”一事是扯淡,但现在闹到这地步,已经不是鬼神之说可以严明了。
人人自危,惶惶不安。
没一个人是能安心工作的。
环视四周一圈,宋一源征求墨倾意见:“我们还看吗?”
墨倾挑了下眉:“看。”
……
另一边。
自建房内的闹腾归于宁静。
被墨倾扎过针后口吐白沫的保镖,陷入了沉睡,似乎没了大碍,便被搬到了一楼的房间里,跟另一个中了毒的保镖躺在一起。
阿罗站在房间里,瞧着两个保镖,想到楼上的楚泱泱也在受这“毒”的折磨,眉头紧了紧。
这时,有一人走进门,递来一个手机:“阿罗,是温医生电话。”
不仅是电话。
还是视频电话。
听到“温医生”三个字,阿罗不敢有丝毫怠慢,将手机接过,双手举起来。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温迎雪的模样。
她坐在沙发上,长卷发披散着,穿了一件针织衫,米黄色的,气质温柔,眉眼带笑,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虽然年轻,却能令人信服。
阿罗喊:“温小姐。”
手心不自觉冒了汗。
他心情有些紧张。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温迎雪嗓音温和且好听,“麻烦让我看一下他们的症状。”
“好的。”
阿罗连忙说。
切换了一下手机镜头,阿罗将其对准两个保镖,非常细致地拍摄,不敢遗漏掉任何细节,同时详细描述了方才保镖“发疯”的事。hτTΡδ://WωW.sndswx.com/
温迎雪说了声“知道了”。
然后,指挥着阿罗,一一检查保镖的眼睛、舌头、颈部、手指等部位。
良久,温迎雪柔声说:“导致这种症状的毒,我倒是听说过一二。”
阿罗一喜,连手机都抖了下:“可有解药?”
屏幕里,温迎雪端起一杯茶,温雅贤淑的模样,她轻抿了一口。
“这种毒记载于一本《中草药奇效配方》,作者未署名,现今不知遗落何方,我也是听人提过。”温迎雪语气和缓,不疾不徐,“毒发时就是这般症状。”
阿罗屏气凝神,等着她继续讲。
可,温迎雪话锋一转:“很遗憾,我并不知道解药配方。不亲自一瞧,也不敢贸然开药方。”
“……”
一瞬间,阿罗的心如坠冰窖。
他马上提议请温迎雪过来一趟,亦或是带着三人前往帝城。
“不必。”温迎雪轻轻摇头,“这毒症状虽然奇怪,但并非致死。熬过几日便能康复,就是过程有些困难。”
阿罗欲要再劝:“可——”
“再者,我过些时日不一定有时间。”温迎雪是笑着的。
但是,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也就是说,她不会亲自来一趟,同时,把人带往帝城,她也不会医治。
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辨别出这事什么毒的人,阿罗又怎会轻易罢休。
阿罗心一横,继续说:“麻烦温小姐再想想办法。”
温迎雪喝着茶,低垂着眉眼,沉吟半刻。
随后,她又看向手机。
“我瞧这二人,病情一轻一重,可能是服用的量不一样。”温迎雪缓缓开口,“不知楚小姐是怎样的症状?”
“我马上——”
阿罗打算前往二楼,让温迎雪看一眼楚泱泱。
可是,在抬步跨过门槛时,阿罗忽然想到墨倾那两针,蓦然一顿。
“不对。”阿罗拧着眉头,“他们俩都是喝完了一瓶水的,按理说,毒的剂量差不远。方才有一个女生给其中一人扎了两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温迎雪怔了下,随后问:“扎的哪一位?”
“就右边那位。”
阿罗的镜头一转,指向方才被墨倾扎了两针的人。
温迎雪很随意地抬了下眼,朝镜头一看,忽而觉得不对劲,眉头终于轻皱了下。
她摇了摇头:“你确定?”
“确定。”阿罗糊涂了,朝那人走近了些,“就是他。刚刚他毒发了,闹了一通,正好碰上那女生上门。”
想到这位中毒的极有可能因墨倾那两针而病情加重,阿罗心情既有些庆幸坚持没让墨倾给他们看病,又忍不住怨恨墨倾那两针。
他心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多亏他的坚持。
不然,楚小姐若是因墨倾而症状加重,亦或是出了别的问题,他该如何向楚家交代?
“她说自己会医术,想过来看一看,二话没说就给人扎了两针。”阿罗脸色僵硬地说,语气略有一些愤怒。
温迎雪将茶杯放下来,收了点笑,说:“罗先生,你恐怕理解错了。”
阿罗不明所以:“请温小姐直言。”
“你指的这位,症状是轻的。”温迎雪点名了,并给出合理猜测,“要么,就是他本就没服用多少毒药,要么,就是方才那两针,给他解了毒。”
“……”
阿罗张了张嘴,顿时哑口无言。
“不知罗先生口中的那位女生,可有姓名?”温迎雪问了一句,眼神有微妙变化。
女生。
二话没说扎两针。
不知怎的,温迎雪脑海里浮现出某个鲜活的形象。
而——
下一秒,阿罗给出的答案,证实了温迎雪的猜测。
阿罗一字一顿:“她叫墨倾。”
“……”
温迎雪唇角笑容僵了一瞬,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但没两秒,她的神态就恢复如常。
她没说话,朝阿罗一笑,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阿罗等了片刻,迟疑出声:“温小姐?”
温迎雪徐徐开口:“你说的这位,我正好认识。”
“……”
阿罗悚然一惊。
温迎雪说:“她是神医村的新任村长。”
“神医村?”
阿罗有些狐疑。
他对中医的了解,仅限于神医世家、温家,其余的,都一无所知。
温迎雪不是讲解员,没跟他介绍神医村。
停顿几秒,温迎雪抬了抬眼帘,柔声说:“你们这边的情况,我确实帮不上忙。这毒毕竟是从口进入的,去医院洗胃或许会好一些,不然就是硬挨。但若有一人能解毒的话,大抵就是你们遇见的这一位墨倾了。”
“……”
阿罗呆住,思绪是紊乱的。
温迎雪轻轻一笑:“我这边还有些事,等忙完我会亲自跟楚小姐联系。”
“……哦,好。”阿罗整个人是麻木的,他点着头,“温小姐,再见。”
“再见。”
温迎雪将视频中断了。
阿罗静静站了良久。
然后,他转身往外走,同时唤来个保镖:“墨倾往哪个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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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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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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