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森明菜冲他撅了下嘴唇,“分明就是一副想什么想得出神的表情。”
可是,还没等到岩桥慎一的回答,这个中森明菜,自己却先跳开了话题,又说起了刚才的那对夫妇,“……刚才那两位,还不知道我们已经举行了婚礼。真奇妙。”
巴黎是新婚旅行的最后一站,那对夫妇离开东京时,岩桥慎一和中森明菜还没举行婚礼。
“是吗?”
岩桥慎一想了想,和她开玩笑,“要是遇到在我们宣布入籍之前就出国的曰本人,说不定就以为我们是在做婚前旅行了。”实现时空穿梭的奥秘,就在于不知情。
中森明菜听了这话,露出个被冷到了的表情,“慎一你——”真不愧是将明桑的儿子。
一结了婚,岩桥慎一仿佛原形毕露一般,冷死人不偿命的话张口就来。
岩桥慎一也有冷了场的自觉,赶紧拉住中森明菜的手,离开这冷场之地。
两个人迈步向前,中森明菜却忽然旧话重提,“对了,慎一你刚才都在想些什么?”她还没有忘记刚才和那对新婚夫妇道别时,岩桥慎一看着他们,脸上那若有所思的表情。
岩桥慎一却卖起了不高明的关子,“真的要听?”
中森明菜冲他皱了皱鼻子,嫌弃道,“不干不脆的男人,可没有魅力了。”
被她盖了这么个章,岩桥慎一不由得发笑。可是,把自己在想的事说给中森明菜听,其实也只有简单的一句,“刚才在想,明天就要去巴塞罗那了。”
“就只有这样而已?”中森明菜将信将疑的瞄他。
岩桥慎一反问,“不然呢?”
“去巴塞罗那,也要露出那样一副深沉的表情吗?”中森明菜吐槽道。
岩桥慎一笑了,“毕竟是你心心念念的新婚旅行目的地。”
这一句是真的。
岩桥慎一这么说,中森明菜忍俊不禁,她笑话他,“可是,看你的表情,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岩桥慎一摇头,和她说,“只是想到,巴黎和巴塞罗那,离得这样近而已。”
……
打开一张欧洲地图,法国的脚下就是西班牙。从法国抬头看,德国在它的上方。过去,中森明菜为了工作,数次来到法国。
多年以前,一次的直播,彼时,中森明菜人在德国。正值节目收视率最辉煌的时期,财大气粗的TBS电视台,把节目外景出到德国,在当地实况转播,为中森明菜庆祝她的单曲获得第一名。
那个时代,曰本暴发户的形象散布到全世界,曰本人在国外架起摄像机时,不管做什么,外国人大概都已经见怪不怪。
不过,岩桥慎一想起中森明菜来过数个欧洲国家,并非是为了腹诽。
巴黎是那对夫妇新婚旅行的最后一站。来到了欧洲,从这一国到那一国,变得容易了许多。当身在曰本的时候,不管是法国还是西班牙,都是那样的遥远。可是,来到了法国,要想到西班牙去,就像迈出一步那样的容易。
在和那对偶然相遇的夫妇道别时,岩桥慎一的心里,所想的是这样一件事。
中森明菜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西班牙。尽管从来没有去过,但就如本能直觉一样的喜欢。她像个把营养午餐里的布丁留到最后来吃的小学生那样,把“西班牙”作为自己梦想中的旅行目的地,悉心珍藏,直到和心爱之人一起分享。
在东京的时候,岩桥慎一不止一次,听她说起对西班牙的想象与憧憬。还没有决定要结婚,还没有入籍的时候,就知道她把西班牙视作是个梦想之地。然而,身在东京的时候,听着这些话,和人在巴黎的时候,想起那些话,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只有来到了巴黎,有了切实的,与西班牙一步之遥的实感的时候,再想起她过去一次又一次来到欧洲,前往法国,德国,还有英国。那些时候,只要跨出一步,稍微转道,就能去往那片梦想之地。
即使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也还是信心坚决,梦想着,这个国度,要在新婚旅行的时候,和丈夫一同前往。心里揣着这样的梦想和期待,直到实现了的这一天。
在和西班牙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岩桥慎一前所未有的了解到,中森明菜是以怎样的心情,期待着走入婚姻殿堂的这一天,期待着和新婚丈夫来到前来这个梦想之地的这一天。
如果不是先在巴黎小作停留,如果没有意识到法国与西班牙的距离,就无法体会到这一点。
正因为了解到了她的心情,所以,面对她的问题,才只有一句。
明天就要去巴塞罗那。
……
丽都的歌舞秀,没有岩桥慎一想象当中的那么有趣。不过,中森明菜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对于从舞台再到歌舞演员的表现,都大为赞赏。
两人又喝了不少酒,或深或浅,都已经有几分醉意,在夜晚的巴黎街头,中森明菜大说大笑,岩桥慎一也面带笑容回应着。两人拉扯了几下,又随便在街边的咖啡店落座。
活动了一下,醉意上涌,中森明菜的脸红扑扑的,冒着一层细汗。她支着胳膊肘儿,跟岩桥慎一说,“这一次到巴黎来,是最高兴的一次。”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说些天真的话时,显得格外有魅力。
岩桥慎一笑了,和她说,“多亏有这么可靠的导游。”
中森明菜闻言,露出个有点得意的表情,对着他自吹自擂,“向导明菜,可是轻易不出手。”
岩桥慎一故作荣幸,“这么说来,我是特别的了。”他装起蒜来,信手拈来。但中森明菜不假思索,从不吝啬对心爱之人说情话,“除了慎一你,谁也不行。”
晚风吹过,吹干她脸上薄薄的细汗,中森明菜像有点怕冷似的,打了个寒颤。
她醉意朦胧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勾惹着岩桥慎一的心意。两个人在这深夜带着醉意,走过巴黎的街头,直到从灯光下的塞纳河岸经过,返回下榻的酒店。手拉着手,手指头相互缠绕的时候,什么都心照不宣。
回了酒店,洗去闲逛了一天的汗与尘土,洗去大都会的喧闹,中森明菜像只小猫似的,举高双手伸起了懒腰。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眯着眼睛,眼神黏着从浴室里出来的岩桥慎一。
“累了。”中森明菜撅起嘴唇。
岩桥慎一刚在她身边坐下,这只小猫就爬过来,哈欠连连,“累了~”她像是在闹别扭一样的,对着岩桥慎一哼哼唧唧。
“累了?”岩桥慎一打量她这张一闹别扭更显得幼稚的脸。
其实,根本没有闹别扭的理由。回酒店的路上,两人还兴致勃勃。进门的时候,还有说有笑。不过,闹别扭之所以称之为闹别扭,就是用不着分场合,更不需要理由。
岩桥慎一摸摸她的头,半拖半拉,把她搂在怀里。嘴里一个劲儿喊累,可一贴上他,这个中森明菜的手脚就如苏醒了似的,往他身上缠。看这样子,大概真的是洗了个澡以后,醉意与疲倦一起袭来,这才跟他撒娇。
“越是累,就越是想紧紧抱着什么。”
中森明菜早就给自己找好了理由,理也直气也壮。她笑嘻嘻地看着岩桥慎一。他低下头,她的嘴唇就去贴他的嘴唇,他抬着头,她就去亲他的下巴。笑着闹着,冷不丁,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岩桥慎一被她突然袭击,睁大眼睛盯着她。这个中森明菜,做了坏事,却洋洋得意,自己主动往他跟前凑。
在东京的时候,就算能在弹子房前为了打小钢珠赢来的奖品喜笑颜开,但也有许多事不方便去做。
来了巴黎,异国他乡,又带着几分醉意,让这个中森明菜胆大包天。
……
第二天,岩桥慎一走进浴室,对着浴室的镜子刮胡子。他抬起下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下。
就这一会儿,听到他进了浴室的动静,中森明菜从被窝里起来。她轻手轻脚,迈着猫咪不动声色的脚步,从后面接近他。
镜子里,映出这个中森明菜调皮的笑脸。明知道岩桥慎一在镜子里就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她照样还是带着这点恶趣味,从后面黏上来。她把小脑袋瓜贴着岩桥慎一的胳膊,笑眯眯地盯着镜子他的脸,说:“早上好。”
“……”岩桥慎一看着她这副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没接话。
夫妻两个,要说会装蒜,这个中森明菜的本领也不差。
镜子里,中森明菜眼神上挑,打量岩桥慎一的脖子,忍俊不禁。她笑她的,越笑,看着岩桥慎一那副说是不动声色也好、说是无言以对也好的表情,就越是觉得有意思。两个人以一种各自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却偏偏不说的心态,相互看着镜中的彼此。
终于,还是中森明菜忍不住,撅了下嘴唇,向岩桥慎一认输。她抓着岩桥慎一的肩膀,往旁边侧了一下身子。她对着镜子,稍微抬起了脖子。
昨天晚上,这个中森明菜,跟岩桥慎一提议,反正来了国外,就算把记号留在显眼的地方也没关系。
过去,是有因为要注意不在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于是特别叮嘱的时候。来了国外,先前没有尝试过的事,总归还是想要试上一试。但是,在跟岩桥慎一这么提议的时候,她可没有说,也会在他身上留个显眼的记号。
当岩桥慎一为她的提议心动不已,干劲儿十足的时候,想不到中森明菜早就已经在暗地里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
果真,命运赠送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不过,若是此情此景,应该说,想要只收获不付出,那是不可能的。
岩桥慎一看着中森明菜忍不住得意、却又带着点讨好的表情,拿她没办法,只好发出木已成舟的叹息,伸过一根手指头,碰了碰中森明菜的鼻尖。这个中森明菜,察言观色,见好就上,赶紧摁着他的肩膀,凑过去,嘴唇碰了碰他的嘴唇,又笑着退了一步,拿起牙刷。
在东京,被周刊杂志拍到“弹子房外喜滋滋”的名场面之后,岩桥慎一自认为已经修炼出不怕那啥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随便中森明菜怎么折腾,自己都会面不改色的配合。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但事实证明,有些话,有些结论,还是不要下的太早比较好。
……
1992年的巴塞罗那,刚在夏天,举办了第二十五届奥林匹克运动会。这个季节,奥运会早已过去,两人新婚旅行的这个时间,正是这座城市松了口气,又重新做好休整的时候。
虽说如此,作为旅游胜地,巴塞罗那大概无论何时都游人如织。
提到西班牙,岩桥慎一能想到堂吉诃德桑丘潘萨,想到西班牙内战,想到弗拉明戈舞,还有那座永不完工的教堂……
哦,那座教堂就在巴塞罗那。
巴塞罗那这座城市,是那位建筑大师高迪的城市。
纵使旅行手册里对当地的名胜、美食、风俗习惯介绍详尽,西班牙在岩桥慎一的脑海中还是一片模糊,仿佛正站在逆光处。不过,西班牙在中森明菜的脑海之中,却有着梦幻的轮廓。
在巴黎停留两天,夫妇两个准备启程,去往巴塞罗那。
从酒店离开,出门时,岩桥慎一还有点在意自己脖子上中森明菜的杰作,总是下意识想挡一挡。这副不自在的样子,看得中森明菜津津有味,如同欣赏什么精彩演出。坏心眼的事,只要做了一件,就如同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越来越放肆。
岩桥慎一扭过头,看着这个看热闹看得高兴的中森明菜,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太太有点难缠。不过,出门没多久,等他接连看到旁若无人街头狂啃的歪果仁情侣,总算释怀了一些。
只要够MYPACE,做什么事都是自己的自由。
看着街头卿卿我我的情侣,自己却冒出来了莫名的厚脸皮的勇气。中森明菜觉察到身边的丈夫突然间斗志昂扬,转转眼珠,想到什么,哈哈大笑。
“怎么了?”岩桥慎一偏过头。
她拉住岩桥慎一的胳膊,迎着岩桥慎一看过来的目光,笑眯眯地示意他凑近一点。岩桥慎一刚低下头,她的嘴唇就贴了过来。
昨天还没有这样的大胆,但做了在东京时绝对做不成的事以后,中森明菜整个人就变得更加率性妄为。于是,可怜的丈夫就不得不接受太太更加猛烈的捉弄。
“……”
岩桥明菜太太,你有没有听过狼来了的故事?
岩桥慎一默默吐槽。他带着自暴自弃的心态,带着反正也无人认识的想法,带着只要够MYPACE,做什么都是自己的自由的念头,搂住中森明菜的肩膀。
嘴唇一分开,中森明菜看着他的脸,迫不及待笑话他,“慎一脸红了。”喜欢捉弄人这一点,这个中森明菜也是专业的。
她自己还不是一样,脸颊热乎乎的。
不过,只要自己不说出口,就是没有。其实,是因为自己害羞了,所以才故意夸张的笑话对方。
岩桥慎一对她这点小心思一清二楚,但看着她沉醉其中的神情,不愿意给她泼冷水,甚至有些被她感染。于是,只用行动代替语言,手心轻轻贴上中森明菜的脸颊。
……
从机场进入巴塞罗那市区的路,沿途看起来平平无奇,让人想不到,再往前走,是一座著名的艺术之城。正因如此,当逐渐靠近巴塞罗那,便如一扇门在眼前打开,以至于产生惊奇之感。
去往市区的路上,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色,中森明菜突然和岩桥慎一说,“就像我小时候住过的清濑那样。”
岩桥慎一看了她一眼。
中森明菜露出个显得害羞的表情,似乎后知后觉这种把异乡与故乡做对比的事有点滑稽似的,和他解释道,“如果我是外国人,大概也是个住在乡下的孩子。”
她说完这一句,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个小小的笑容。
来了巴塞罗那,岩桥慎一忽然觉得,自己在翻阅旅行手册时,对西班牙产生的仿佛站在逆光处、因而一片模糊的印象,或许不是他这个人缺乏想象力。正相反,是他富有想象力的体现。
阳光一泻千里,看着这座城市,如同透过玻璃的反射,以至于给人恍惚之感。来到这样一座城市,似乎应该在喝得微醺时开始游览。
岩桥慎一努力在脑海之中,描述自己对巴塞罗那的第一印象。这样的想法,显然,是个再典型不过的观光客。
来到高迪的城市,无论哪个国家、哪一本观光手册,都把那位建筑大师留下的杰作,写进“非看不可的名胜古迹”一篇。
对初来乍到的观光客来说,圣家堂、或是米拉之家的意义在于,当面对这座陌生的城市无从下脚时,有个明确的游览方向。正如找不到梦想的曰本小镇青年,就动身到东京去。
不过,和中森明菜同行,岩桥慎一意外地,没有那种无从下脚的感觉,如此一来,也就用不着急切地奔赴这座城市的标志建筑。
和在脑中想这想那的岩桥慎一不一样,中森明菜面对着这座梦想中的、想象中的城市,来到了这里,似乎也一并放空了思绪。不去考虑如何来一趟完美的游客之旅,倒像是只打算凭着直觉,让直觉带着她,以及追随她而来的丈夫去游览。
当岩桥慎一发现了中森明菜表现出的这份轻松惬意时,不由得感到些许的奇妙。除了奇妙,还有些许的好奇。好奇在她眼中的,以及在她心中的西班牙,是什么模样。
在巴黎停留时,两人是按部就班的合格观光客,直奔那几个著名的景点。来了巴塞罗那,行程却显得随意起来。
初来乍到,首先便要适应西班牙人的生活节奏——中午先休息几个小时。
午休时间到来,街上商店悉数关门。不过,以巴塞罗那的气候来说,在中午藏在家里睡觉这件事颇能令人理解。趁着午休,两个人也正好整理房间,为接下来要在这里度过的几天做准备。
傍晚,两个人开始在老城区随便闲逛,中森明菜为一条小巷子也好奇不已,拉着岩桥慎一走来走去,仿佛正通过这样的游览,一点点接近真正的巴塞罗那。
两人走走停停,经过在路边表演的街头艺人,中森明菜往他们面前的罐子里投入硬币。银币在罐子里发出叮当声,如同解除封印魔咒的咒语,原本一动不动扮成雕塑的艺人,立刻奉上一段小小表演,逗得她哈哈大笑。
在捧场这件事上,中森明菜绝对是最受表演者欢迎的观众。
这个时间,露天的酒馆外,桌子拼成长长一排,周围坐满了端着大号啤酒杯的人。城市似乎在这时,才变得重新富有活力。岩桥慎一和中森明菜也要了啤酒,小小一只、看起来像未成年少女的中森明菜,几度收获歪果仁好奇的目光。
她大口喝下冰凉的啤酒,对着岩桥慎一,露出爽朗的笑容,放下酒杯,“哈~”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一气呵成的样子,十足的中年上班族大叔。
素面朝天、大口喝酒的新婚旅行,对曰本人夫妇来说,大概是很少见。
喝酒的时候,今天的第一杯最容易感觉到醉意,再往后,就越喝越清醒。岩桥慎一和中森明菜带着一点微醺,继续在老城进行着探索,和这座初来乍到的陌生城市,宛如试探着打招呼相互熟悉一般的接触着。
两人经过一段罗马城墙遗迹。曾经,罗马帝国历经两百余年,将西班牙收归于自己的疆土之内。西班牙境内,不仅残留着诸多罗马人留下的建筑遗迹,还有诸多已成为西班牙人生活一部分的习惯。
岩桥慎一看着这罗马人留下的建筑遗址,脑中回想着西班牙的历史。这时,却听到中森明菜和他说,“音乐声。”
岩桥慎一看了看她。回过神来,耳边的确是音乐声。那并不是需要仔细倾听,才能听到的隐约的音乐声,看来离这里不远。
中森明菜眨了眨眼睛,像个少女似的,拉住岩桥慎一的手。
无需说出口,也能猜到她的想法。岩桥慎一随着她,两人循着音乐声前进,被带到一个巨大的广场前。一支年轻人组成的小型交响乐队正在演奏,但此刻上演的重头戏,并不是他们的演出。围绕着他们的人群,在音乐的伴奏下,跳着传统的舞步。
“真厉害~”中森明菜赞叹。
她观察着正随着音乐起舞的人的舞步。那是他们所不认识的舞步,既不激烈,也并无高超的技巧。有被吸引的游客模样的人停下脚步,加入进去,笨拙地模仿着舞步。
中森明菜见了,也跃跃欲试,转过脸,看着岩桥慎一。她眨动亮晶晶的眼睛,似是在劝诱他,似是在拜托他。这副小动物的神情,看着略显得狡猾。
对上这么一副表情,岩桥慎一有点拿她没办法。不过,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这个中森明菜像只爆冲的小狗,拽着岩桥慎一,也一道融进这临时起意的演出里。
既是观众,又是演员。
夫妇两个,在这里即兴跳舞。一无所知入场的两个人,等终于尽兴离去时,已经能把那舞步跳得像模像样。中森明菜夸奖岩桥慎一,“真厉害~”
岩桥慎一逗她玩,装模作样回了句,“彼此彼此。”
那其实还是中森明菜更厉害。
两个人相视而笑,又嘻嘻哈哈的继续前进。
……
夜幕就要降下,不过,对西班牙人来说,离夜晚开始还早得很。西班牙的生活节奏,万事都要往后挪几个小时。
来到巴塞罗那,两人入住的是附带厨房的度假酒店。这个时间,中森明菜提议,拉着岩桥慎一,去逛她心心念念的波盖利亚市场。出来旅行,都不忘探索当地的菜市场,不愧是商店街的孩子。
可话是这么说,在巴黎的时候,中森明菜就想不到要去市场逛一逛。
这座巨大的市场,物品与其说是应有尽有,不如说是多到眼花缭乱。除了物资丰富,各类餐厅酒吧一应俱全,甚至还能遇到小型交响乐团的演出,不愧是西班牙。
岩桥慎一在货物码放得赏心悦目的摊位前驻足,中森明菜拍拍他的胳膊,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再往里走。巨大的市场,面向当地人,更面向游客开放。
这个商店街的孩子,头头是道的向岩桥慎一传授密不外传的经验,“离入口越近的摊位,价格一定越贵。”
“是吗?”论捧场的本领,岩桥慎一也不错。
中森明菜一本正经点头,“观光的游客进来,一定马上就被晃花了眼。要想买到更地道、价格更便宜的东西,就往更深处走一点……”她有点得意的笑了,“这是商店街孩子的经验。”听这语气,似乎她不是来这儿观光的游客,而是早在当地居住已久似的。
岩桥慎一让她这副模样给逗笑了。
较之采买食物,看她怎么在市场里如鱼得水,来得更加有意思。
商店街的孩子大丰收,两人带着采买的食物回到住处。中森明菜在大展身手之前,先要习惯异国他乡的厨房。
她忙上忙下,查看橱柜和炉灶。虽说看着要大展身手,其实只是做两道小菜。岩桥慎一把在市场买的樱桃处理好,拈起一颗,走过去递到她嘴边。中森明菜往前探了下头,把樱桃含在嘴里。
“多谢。”她把樱桃核送还给岩桥慎一,故意以怪模怪样的说法来道谢。
岩桥慎一合上手掌,虚握成拳,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顶。这个中森明菜反应迅速,立刻学着夫妻相声里的段子,嘴里发出“乒乓”的拟声词,情绪高涨。
岩桥慎一笑她,“这么高兴。”
中森明菜不假思索,“当然高兴。”
“不过,出来旅行,却特意买了食材回来做饭。”岩桥慎一还是觉得她的安排透着奇思妙想。
中森明菜却和他说,“那是因为,西班牙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
她“嗯、嗯”点头,看神情,明明一本正经,却因为接下来说出的话,显得透着傻乎乎的天真,“我上辈子,说不定是个西班牙人。”
所以,到西班牙来旅行,才会不急着去看名胜古迹,而是慢慢熟悉街道,找一找上辈子的感觉?
岩桥慎一听了这番奇思妙想,却没把这当成是孩子气的话,反而配合着回了一句,“这么说的话,这一次来西班牙,就是你的故地重游了。”
“没错~”中森明菜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岩桥慎一又像是在逗她,又像是真的信了她的话,“那么,回到了故乡,记忆有没有复苏?”
“有的……请让我来为你当向导。”中森明菜对着他说了句西班牙语。看岩桥慎一被震了一下,露出个有点得意的表情。
为了新婚旅行,她还认真学了几句西班牙语,较之在巴黎时对着片假名注音念出的咒语,正宗许多。对感兴趣的事物,就有着充足的热情,中森明菜就是这样的一副个性。
不过,岩桥慎一那样一个严谨的人,听到这番话,却没有觉得她是在犯傻。要是和别人,恐怕就没有说这种话的厚脸皮了。
中森明菜有一种万事都受到他的包容的感觉,但也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好奇心。她突然问了一句,“慎一相信有上辈子吗?”
岩桥慎一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反问道:“你不是整天说,我像个外国人吗?”
中森明菜哈哈大笑,“是这样没错~”
她笑得开心,岩桥慎一看着她开怀大笑的样子,也不禁微笑。中森明菜笑着笑着,好奇心更胜,追问:“慎一要是外国人的话,是哪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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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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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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