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噶尔骑兵一团混乱。
侍卫们高举着盾牌把楚琥儿拥在中间,不顾一切的往后退,遇到混乱的准噶尔战士们,直接就挥刀砍去,硬生生的冲出一条退路来。
对这些侍卫而言,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首领,其余不问。
楚琥儿被炮震的耳朵出声,身上还沾染了不知是人血还是马血的血污,人都在晕炫之中。
福海舰队的赵恪举着千里镜看到了准噶尔人的混乱,也看到了那面仓皇后撤的大旗。
“那定是敌主将位置,立即往那边放炮,轰他娘的。”
旗舰吉利号的炮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朝着那个方向瞧了瞧,然后伸出双手,竖起大拇指,对着那边比比划划瞄准,然后亲自调整长炮。
“放!”
点燃火绳引线,大炮轰的一声巨响,炮弹出膛。
划过一带弧线,射入准噶尔兵堆之中,惨叫四起。
炮长摇了摇头,偏了一些。
“再来!”
炮手们迅速的清理炮膛,重新装填,他也立马重新调整一番,然后又是一发实心炮弹打出。
一阵硝烟升起。
硝烟中,有人高喊:“打中了!”
炮长眼神很好,他眯着眼睛打量,果然,那面旗帜倒下了。
另一边的赵恪听到打中了,也是立马举起千里镜观看,那旗帜确实倒下了,但看不到主将是否被轰中,只看到准噶尔人的混乱加剧了。
“快喊,打中贼酋了!”
“打中贼酋了!”
福海舰队上的炮手、浆手战士们齐声高呼。
岸上。
准噶尔人彻底混乱了,五千人也料不到会被湖中的船炮轰,更料不到主将楚琥儿站在岸边太靠前,第一轮轰击就被轰掉了坐骑马头,差点命没了。
侍卫们拥着他就逃,准噶尔人还在混乱中,结果楚琥儿一行又被炮击,帅旗都轰倒了,听着岸上的欢呼高喊,许多准噶尔人望着倒下淹没在尘埃中的旗帜,再看到侍卫们拼命后撤。
有人也慌乱的喊出济农死了。
“跑啊!”
一些准噶尔台吉们此时也在各自侍卫护卫下拼命往后撤。
五千骑的数量其实是很多的,铺天盖地,突然骚乱起来,许多人如无头苍蝇一样乱跑,十分混乱。
湖中船上的火炮乱轰,射入这密集的骑队中,轻松的带走一群群人,每一枚炮弹都已经无需瞄准,射入阵中,直接就打出一条血线来。
线上直接能清空很长一断,挨到就死,碰到就亡,最后滚动时都能撞断好几条马腿,在这般恐慌和密集的人堆马群里,战马断腿倒地,马上骑士瞬间就会被践踏成泥。
“轰,狠狠轰!”
赵恪都没想到,他们蒙古海军能有这么大威力,这次不过十条帆浆船,船首长炮一船两门,这十船也不过二十门炮,炮手虽熟,毕竟是帆浆快蟹船,比不得水师的两层三层炮甲板的战舰。
射速虽快,可打的是实心弹。
准噶尔人的混乱反应超出舰队的预料,这一炮犁空一条线,打出一条血带的惊人表现,让准噶人十分慌乱。
特别是首领楚琥儿在第一轮就几乎震晕被侍卫强行带着逃跑后,整个前锋也没能及时的被统领指挥。
准噶尔人不是没见过炮,也不是没有火器,在准噶尔原来的首领所驻的霍博克赛里城,就有一些火炮在城上,巴图尔汗迁移到塔城后,新建的城堡上炮还更多。
巴图尔汗的亲卫队还有一支火铳队,足有好几百人,其它王公台吉们也有一些火铳亲兵,甚至有些台吉们也有些火炮。
论火器这块,准噶尔在卫拉特诸部中,也算是接触多也拥有不少的了,但是准噶尔人的火炮火铳这些,大多是从西边买进的,一来数量有限,二来相比明军的火器,明显落后的多。
特别是炮,口径较小,尤其有些还是以前明军用的那种将军炮。
福海舰队帆浆船首的炮,可是舰用长炮,虽然这些船上的不如风帆战舰上的口径大,但威力却也不小。
一轰一条线,密集的准噶尔人群,助长了火炮的威力,更加让准噶尔骑兵们惊惧恐慌。
“可惜瀚海骑兵不在这,要不然三千骑兵从两翼掩杀过去,直接就能把这几千准噶尔骑兵给灭了啊。”赵恪举着千里镜看着准噶尔人那丧胆奔逃的样子,不住遗憾摇头。
“什么卫拉特之雄,不过如此。”
虽然心中有强烈的把船靠岸,然后提火枪追击的冲动,但赵恪终究还是没忘记自己是水师,上了岸也只是轻步兵。
终于,准噶尔人逃出了舰炮的射击范围。
炮停。
准噶尔人却没停止脚步,依然在继续往西仓皇逃窜。
“贼酋真被轰杀了吗?”
“谁知道呢,应当没那么运气好吧?”
······
巴图尔汗绰罗斯和多和沁看着十分狼狈逃回来的兄弟楚琥儿,脸色阴沉。
“你说你五千准噶尔勇士,被几条渔船给轰回来了?”
楚琥儿满身血污,此时耳朵仍然嗡嗡响着,但好歹人清醒了,“不是几条渔船,是战舰,载着大炮,一炮轰出,有如雷鸣,打的又远又准,直接就能清出一条线,我的坐骑直接就被一炮打掉了马头,我耳朵都震出血来了·····”
巴图尔汗此时非常愤怒,他看着兄弟,“怎么就没一炮把你打死?他们的炮再厉害,一炮能打死几個?他们再厉害,也只敢在湖里面,能有几条船,他们还敢上岸不成?
你们五千骑,被几条船几门炮就给轰溃了?
楚琥儿,你向来自负勇武,结果炮一响,你却让侍卫砍杀自己手下,往后杀出一条败逃之路?”
“我当时被震晕了,什么都不清楚。”
“别说了,你们父子平时嚣张跋扈,桀骜不驯,可现在打起仗来,却一个比一个无能自负轻敌,巴噶班第葬送了五千勇士,你现在又连敌人的汗毛都没摸到一根,就又大败而归,你还有脸回来!”
楚琥尔不服气,有些恼羞成怒:“换你在那,结果也好不到哪去,他们的铳炮太厉害了,在玛纳斯河静塞军如此,现在福海瀚海军也是如此,我们要是没有对策,就那些船那些炮,就能把我们封住去路。
就算我们改走东岸去布尔津堡,但到时额尔齐斯河与布尔津堡,就会是另一个玛纳斯河与玛纳斯城,我们攻不下的。”
“必须得有炮,还得有新式大炮,我们原来的那些炮完全不够威力,这次也没带来,打不了。”
“你敢动摇军心?”
“我说的是实话!”
“你被敌人的炮吓破胆了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否则我们早拿下玛纳斯,又何必绕到这边来?”
兄弟俩顶牛起来,大眼瞪小眼。
良久。
楚琥儿再次开口:“我建议咱们把各部分散,迅速将额尔齐斯河南岸扫荡一遍,把这边的杜尔伯特人牧场扫荡,将牧民俘虏,牲畜带走,然后返回。”
楚琥儿很狂,但在玛纳斯与福海两次碰壁,却也让他清醒,面对犀利的大炮火铳,攻打城堡会很难,不论是玛纳斯城还是布尔津堡,准噶尔的骑兵很难硬啃下,尤其是吐鲁番和杜尔伯特两汗国,不过是明皇的打手,后面还有大明帝国撑腰,而且皇帝就在哈密土鲁番,有一支数量不菲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禁卫御营就在西域。
得当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倒不如化整为零,准噶尔王公台吉们带着自己人马,四下扫荡杜尔伯特汗国各地牧场,不去打他们的堡垒,这样主动权就在他们手里。
扫完就撤。
掳掠人口抢掠牲畜皮毛,也能满载而归,补偿骑士们出征的损失,这样才能凝聚人心。
巴图尔汗很不甘心,几万人马征召起来,从玛纳斯绕到福海,要是就这样灰溜溜撤退,以后还怎么统领各部?
“我们也得想办法多买些炮来,也还要再修些城堡,否则下一次攻守易势,吐鲁番和杜尔伯特攻过来,甚至扼鲁特和哈萨克也攻过来,咱们怎么办?”
巴图尔还是希望向布尔津进军,但楚琥儿不肯,根本不听令。
他虽然狼狈而归,但手下折损不过数百,此时依然有近五千人马,哪怕他儿子巴噶班第葬送五千大军,但楚琥儿依然还是准噶尔实力极强的领主。
气氛紧张,剑拔弩张,巴图尔汗手按在刀柄上,楚琥儿依然不肯退让。
“先去布尔津堡,看情况再说,若是布尔津堡真的城坚炮利难以急攻,那么到时再按你说的分散扫荡,然后返回。”巴图尔汗最终还是妥协退让了一步。
“也行。”楚琥儿也退了一步。
兄弟俩不欢而散,各自回本部。
巴图尔汗手按着刀柄,心中怒火燃烧,却又有几分无奈。
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再来场内讧,否则只是亲者痛仇者快,准噶尔部更经不起这样的内讧。
“区区几条船,几门炮就把我们去路拦住了吗?”
巴图尔汗有些迷茫了,火炮之威他是清楚的,可现在三万余骑兵,却被数条炮船借着地利把他们去路拦住,这是他很难接受的。
静塞军、瀚海军、天山军、伊吾军,吐鲁番汗国、杜尔伯特汗国,准噶尔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了。
草原上纵横无敌的骑兵,难道在漠西居然还敌不过万里迢迢而来的明军?
他忍不住又开始想起还在明国为质的儿子僧格与噶尔丹,还有嫁入明宫的女儿,不知道他们现在可还好。
杜尔伯特现在是铁了心要跟准噶尔为敌了,他们自甘堕落,甘为明皇鹰犬,向着昔日兄弟动手。
扼鲁特呢和硕特呢,他们又会如何选择,也会跟明朝一起对付自己人吗?
骑马上路,向北而行。
巴图尔汗不得不考虑更严峻的问题,我叫来了几个儿子,让他们代表自己,分别去见杜尔伯特和硕齐汗、扼鲁特彻辰汗、和硕特固始汗,甚至是哈萨克的杨吉儿汗,希望他们能够认清明帝的真面目,希望漠西各部能够团结起来,别让明国趁机进入西域,凌驾于各部之上。
为了换取彻辰汗的支持,他甚至让儿子对彻辰汗提出愿意把准噶尔人现在占据的库克乌苏河、巴什罕河、安吉里克河流域地盘,把马尔喀什湖东北到图古勒西南岸的这些地方,都让给扼鲁特汗国,以换取扼鲁特的支持,让和硕特、扼鲁特两汗国支持他重新把杜尔伯特与辉特兼并,并提出到时拿下叶尔羌后,三汗国一起瓜分叶尔羌。
准噶尔只要吐鲁番、乌噜木齐、哈密、关西,以及焉耆、库尔勒。
阿克苏、库车、乌什、喀什、叶尔羌都归扼鲁特,和阗、阿克赛钦、于田、若羌都归和硕特。
卫拉特三家分叶尔羌,不让明国捡便宜。
他提出西域应当是卫拉特的西域,而不是明国的西域,卫拉特可以与大明会盟,甚至进贡,但绝不能让大明直接在西域立足,更不能让他们在这边屯兵移民,否则卫拉特不过几十万人口,而大明亿万人口,到时西域就彻底为明国掌控主导,时间一久,卫拉特将彻底沦为附庸,就跟现在的杜尔伯特一样了。
看着儿子们带着侍卫远去的背影,巴图尔汗也不知道自己的提议,能不能唤醒他们。
卫拉特这些年内斗太厉害了,互相争夺草场,各自算计,早没了以往的团结,人人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这不得不说是卫拉特的悲哀。
可就如同当年准噶尔与杜尔伯特、和硕特一起把土尔扈特赶走西迁一样,谁不是算计着自己的。
就连和硕特固始汗,当然也是无奈南迁青藏。
没有触及自己利益的时候,谁愿意为准噶尔说话,之前准噶尔人不也是在明帝划下的大饼面前而迷失,而高兴的向大明称臣纳贡和亲,跟着他们走吗?
现在明皇翻脸,硬册封了个吐鲁番汗,把承诺给准噶尔的东疆不给了,这才激的他们反目成仇,但对和硕特、杜尔伯特、扼鲁特等来说,现在大明并没有触犯他们的利益,他们又有谁会愿意为准噶尔跟大明反目?
准噶尔被骗了,但最让人愤怒又憋屈的是,他们现在却连向大明宣战都还犹豫不决,不敢轻易公开宣战,他们连吐鲁番和杜尔伯特都灭不了,更别说向明宣战。
火炮火铳。
“大汗,何不与沙俄结盟联手,向他们大量采购火器,咱们南北夹击杜尔伯特,先灭杜尔伯特?”
“条件呢?我们拿什么换沙俄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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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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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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