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炎已经提前把萧瑜给他的假死药喝下了。
他刚被锦衣卫带下去时,忽然觉得胃里如排山倒海般疼,五脏六腑像被绞肉似的剧烈疼痛,疼的他呼吸不过来,开始浑身抽搐,下刻——
他七窍流血,轰然栽倒!
他猛然明白了件事,萧瑜给的不是假死药,是毒药!
剧毒猛烈,疼的他浑身抽搐,狠狠盯着萧瑜,却再也骂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你、畜、生、你……”
“子炎!”左如月失声尖叫扑倒在地,将儿子揽在怀中,慌的六神无主,急忙去捂萧子炎眼鼻耳嘴离溢出的鲜血。
“假、死、药……”萧子炎像死鱼眼那般瞪着正前方,“是剧毒……”
左如月睚眦欲裂地望向萧瑜,满脸皆是仇恨!
她被骗了!
被萧睦这个畜生骗了!
根本没有假死药!
萧瑜从头到尾只想利用他们母子顶罪!从未想过保住他们!
“母后……”萧子炎紧紧拽住左如月的袖子,疼的青筋暴涨,看向抱着襁褓稚子的宋佳月,视野逐渐模糊,一行血泪滑落眼角,交代遗言,“帮我……保住……佳月……”
“佳月……”
宋佳月站在他两步之外,内心深受震颤,嘴角嗫嚅。
她与濒死的萧子炎,只隔着两步,分明离得很近,却又像是越不过的天堑深壑,她站在原地,始终没有走过去。
“佳月……你过来……”
萧子炎呛出大量黑血,满脸痛苦和眷恋,紧紧皱着眉头,“求你……过来……看我最后一眼……”
宋佳月眼眶逐渐通红,抱住孩子,轻轻地木讷摇头:“萧子炎,你……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孩子……”
“求你……让我看看孩子…我想多看你一眼,我怕一死……我就记不得你了……”萧子炎卑微地哀求,又呕出一大片黑血。
但宋佳月用她的冷漠,将萧子炎的希冀全部粉碎。
萧子炎瞪大双眼,死不瞑目,伸向前方的手,骤然落地!
宋佳月下意识蒙住稚子眼睛,她怕那双清透纯澈的眼眸,目睹这一切。
左如月心痛如绞,五内俱焚,肝肠寸断地嘶叫:“儿子!!子炎!!萧瑜你这畜生!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
左如月抓起袖中防身匕首,发疯般朝前刺过去,恶狠狠瞪着萧睦:“你们全都不得好死!一个害死我儿子,一个害死我父亲!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萧瑜你给的根本不是假死药——”
“噗嗤!”长刀刺进她后背,贯穿进前肚!
是……宋佳月抽出侍卫的刀,在左如月疯狂地扑向萧瑜、萧睦时,趁其不备,给了她致命一刀!
血顺着刀柄,流进宋佳月的手掌心,她面色惨白,神色麻木地松开手。
将那把长刀留在了左如月体内……
左如月肚腹剧痛,汩汩不断地血流不止,视野天旋地转,她如断树般轰然倒地,瞪向宋佳月:“你……这个贱……”
话未说完,已然咽气。
随着左如月咽气,压在苏南枝心口的巨石也落了下来,终于,终于,为母亲和幼弟报仇了。
母亲、弟弟……
你们在天有灵,看见这一幕了吗?
苏南枝仰头看天,眼眶泛酸。
左如月临死前,可谓是众叛亲离,失败的彻彻底底。
一场宫变内乱,自此闭幕。
不得不说……
左如月发疯扑向萧睦、萧瑜,宋佳月及时捅了一刀,算是将她自己从泥塘里拉了起来,将她与萧子炎之间,斩断的干干净净。
宋佳月跪在地上,抱着怀中稚子:
“陛下!臣女绝非与萧子炎同流合污之人!左氏一直想杀我,我一介弱女子,也是迫不得已,才伏低做小侍奉在她身侧。臣女从不知道他们密谋之事,还请陛下看在……看在我为国捐躯的亡父亡母份上,饶恕臣女识人不清之罪。”
“念你迷途知返,及时护驾有功。”
萧睦目光冰冷地睨着左如月尸体,想起心爱女人智贤皇后,又看向宋佳月尚在襁褓中的稚子,念及左丞相自刎前那一番话,曾为他挡过的几次刀:“你的罪,便既往不咎,但此后不得踏入皇宫半步。”
简而言之,别在他面前晃。
一晃就想起这事,保不齐萧睦日后思及旧事,再动杀心。
宋佳月能保住一条命,能保住郡主之名,已经是烧了高香,急忙谢主隆恩,及时退下。
眼下刚刚结束内乱,文武百官、乃至于萧睦和皇室都需要一定时间休养生息,论功封赏亦或定罪受刑。
皇宫内残存的硝烟弥散,那些鲜血被宫女太监们用水冲淡,擦了一遍又一遍。
萧睦历经此事,像是一夜之间老了数十岁那般,整个人疲乏又无力,被富岭搀扶着,颤巍巍地回了乾清宫内殿。
众人跪地恭送。
待群臣四散,各自劫后余生地抚着胸口感慨时,萧瑜停在苏南枝身侧,温润笑道:“南枝郡主,认为本王此计如何?”
完全是赤裸裸的挑衅。
前脚刚让人顶罪,后脚竟然问她计谋如何。
苏南枝美艳的脸上浮出冷笑:“夜路走多了,总会闯鬼。九王这次脱身,可未必下次也能全身而退。”
话罢,她转身离开。
萧瑜看着身影窈窕的女子,至始至终,嘴角都噙着温和的笑。
洛城见鬼似的,居然从自家主上那抹笑里,品出了一丝宠溺?
待苏南枝离去,萧瑜看着被锦衣卫抬走的萧子炎尸首,笑意逐渐消失,眸眼笼上一层淡淡的寒意。
天真。
既然左如月已经顶罪,他又何必留着萧子炎这个祸患呢?
从一开始,那瓶假死药,便是毒药!
左如月母子二人,病急乱投医,把萧瑜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却殊不知,萧瑜此人,狡诈狠辣,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怎么可能信守承诺?
他先是为萧睦挡刀,为接下来的新储君之争做准备,博取父皇好感,接着又顺势故意被萧子炎要挟,看似他被要挟,落了下风。
其实一切都尽在他掌控之中。
他提前半年就收买了左如月心腹云栀,早已知道宋晨云和左如月偷情苟且,也知道大皇子并非亲生,可他没有动作,而是选择蛰伏在暗处。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因为他知道仇恨左如月的苏南枝必然会拉皇后下台。
那他又何须费力费时呢?坐等苏南枝拉假皇子下台便是!
所以,他也早就在萧子炎出逃路上埋伏好了人马,随后云栀要挟萧子炎,他也顺势提出条件。
果不其然,身处绝境的左如月答应顶罪,只为能给儿子换来一丝生机,却不想……
母子二人双双死于萧瑜计谋。
萧瑜作的这个局,把他自己的命也算计了进去,甘愿顺势被萧子炎拿刀抵在脖子上威胁。
好一招借刀杀人,又坐享渔翁之利。
他这个人……
疯起来真是不要命,为了揽权,能把自己都算计进去,又怎么可能在乎别人呢?
他大概,唯一在乎的,也就只有那个视他做死敌的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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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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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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