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咬了下唇,沉思片刻,还是不得其解。
今日游船,苏南枝将所有在皇城的公主皇子聚在一条乌篷船上,又事先在船底做了手脚,待到船在湖中四分五裂,众人沉船落水,必然能让前夜重伤之人伤口泡水,散发血腥,那只老鹰也是苏南枝的手笔。
鹰隼爱血,喜血腥之物,在素图雅号令下,能瞬间找到血腥来源处,这便找到了狄轩和狄小芙。
可到鹰隼飞扑过去时,狄轩一把抱住狄小芙护在怀中,动作之快,以至于苏南枝并未看清,最开始这鹰隼是冲狄小芙去的、还是冲狄轩去的,接着,狄轩上衣被啄破,露出左前胸的剑伤……
按理来说,狄轩才是那夜被萧沉韫刺伤的幕后主使啊。
可萧沉韫为什么说是狄小芙?
马车之上,苏南枝并未说话,只是默默思考。
待到回了浮生院,苏南枝终于忍不住在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时,问道:“为何是狄轩?”
“我习武征战多年,对剑伤刀伤的判断早已了然于心,狄轩伤口确实是剑伤,却不是我手中这柄凌霄剑所伤。”萧沉韫拔出凌霄剑,手腕一转,利剑刺进泥土再拔出,“我出剑利落,剑伤必然整齐,就像这般。”
“我敢断定,狄轩剑伤绝非出自我手。而落水人中,鹰隼只攻击狄小芙和狄轩,所以,不是狄轩,而是狄小芙。”
苏南枝陷入了沉思……
她抿了抿唇,脑海里闪过狄小芙的面容。
狄小芙乖巧可爱,手无缚鸡之力,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从未有任何让她起疑的地方,若真是狄小芙所为,那未免伪装得太好了……
伪装……是最强的保护色。
萧沉韫绝不会空穴来风地猜忌狄小芙。
“我们今日已经打草惊蛇了。”萧沉韫负手而立,站在廊下说道,“以狄小芙的警惕性,日后很有可能主动出击,她知道她已经暴露,便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蛰伏。也或许,狄小芙以为我们认为狄轩才是幕后主使。”
“不如我们顺其自然,将计就计,主动装出以为狄轩是幕后主使的模样,让狄小芙掉以轻心,再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可以。”苏南枝点头。
“阿窈,吃饭了。”子桑怀玉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酸菜鱼走到后院喊苏南枝,一来便看见自家乖女和侍卫正窃窃私语,二人举止亲密,毫无避嫌……
子桑怀玉又想起最近外面传的,说狄窈和一侍卫走得极为亲密,这侍卫甚至夜宿晗珠宫寝殿。
子桑怀玉握拳轻咳了声。
苏南枝看到子桑怀玉这眼神,便知道他误会了,连忙道:“子桑叔亲手做的酸菜鱼吗?好香啊!自从离开大庆之后,许久没吃到了!”蜀南文学
“知道你想念京城那边的菜,我便和京城来的厨子学了几手,今日你来尝尝,看我学得怎么样?”子桑怀玉眼中都是关怀和宠溺。
这些日子来,尽管子桑怀玉一直没能在苏南枝嘴里听到父亲、爹爹这些字眼,但他还是很满足。
有什么事情,能比知道亡女未死更欣慰呢?
饭桌上,大家团坐一桌。
苏南枝给怀孕的春盛夹了一块鱼排,叮嘱她孕期多加小心,不要劳作之类的。
今日天黑的早,苏南枝索性留春盛和裴墨之宿在皇城。
听裴墨之说,他考取了官名,等过几年攒了钱,也会把宅子买在皇城,届时就离浮生院近了。
之前春盛结婚,苏南枝给春盛陪嫁了三个皇城的铺子,说要给她买一处宅邸时,春盛说什么都要拒绝。
众人吃饭吃到一半时,忽然有人敲门,洛云崖前去开门,随后匆匆回来了。
“怎么了?”子桑怀玉问道。
“外面来了个人,说、说……”洛云崖迟疑了下,甚至怀疑刚才听到的话。
“说什么?”苏南辕道,“你倒是说啊。”
“外面有一个男子,说要重金求娶冯姑娘。”洛云崖坐下接着吃饭,笑着道,“冯姑娘来了北狄,竟然也有桃花运,看来好事将近啊。”
“咳咳咳。”苏南辕吃着饭,猛然呛到了,啪地放下碗筷,“你说谁求娶冯清琅?”
“二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阿琅到了成婚年纪,有人求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苏南枝笑着道。
“不正常。”苏南辕道,“我这是关心冯清琅的终身大事,若她若嫁并非良人,岂不是误了终身?不行,我得替冯清琅把关。”
冯清琅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蹙眉,有些疑惑:“我在北狄并无相熟男子,怎么会好端端地有人求娶?”
她也有些不理解。
“肯定是骗子,我就把人揍回去。”苏南辕抓起架上的宝剑,刚要冲出去时——
苏南枝连忙道:“慢着二哥!你且先等等!人家阿琅都还没说什么,你别激动啊!”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哪想苏南辕不开窍,继续说道:“冯清琅是我好兄弟,单纯又好骗,我得去看看是哪个混不吝的居然敢打她主意!”
“苏南辕,你慢着。”冯清琅站起身,微蹙柳叶眉道,“你脾气冲动又火爆,你别去了,这是我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处理。”
被冯清琅这么一说,苏南辕便没了底气,担忧道:“我怕你被骗。”
“被骗也是我的事情。”冯清琅一边朝浮生院外走去,一边说道。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到浮生院门口,苏南枝跟在二人身后,想去看个究竟。
“言斐,你找的人靠谱吗?”苏南枝压低声音问道。
“靠谱。”温言斐同样放轻声音,悄悄道,“我让曜夜寻了可靠之人,前来追求冯姑娘。”
“走,我们也去看戏。”苏南枝勾唇。
她与温言斐站在浮生院门廊下,看见一位白衣飘飘的文弱公子迎面走来,皮肤是常年不见太阳的病白,那张脸长得极其清秀温柔,端端站在那里,便让人想起初秋的晚风。
这人,面容好似哪里见过。
但苏南枝没有细想,只是压低声音掩唇夸赞道:“言斐可以啊,找的人质量这么高,二哥该有压力了。”
“冯姑娘。”只听那白衣公子礼数周全的拱手见礼,声音柔和,“在下宋润,大庆宣城人士。”
宣城……
冯清琅有些耳熟,见对方礼数周全,她也抬起长袖施施然回了一礼:“请问……宋公子寻我有事吗?”
宋润片刻不语,耳垂逐渐泛红,终究是鼓起勇气,平静嗓音认真说道:“在下,想求娶姑娘。”
冯清琅皱了皱眉,思索了下说道:“我与公子素昧平生,初次相见,公子这话有些……让人心生疑窦……”
“看来冯姑娘把我忘了。”他轻叹了一声,有些遗憾,有些伤感,随后笑着温和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二人说话间,从街巷的另一边又走来个紫衣男子,急急忙忙赶来:“慢着!我也想求娶冯姑娘!”
“?”苏南枝抬袖掩唇,悄悄道,“言斐怎么回事?你找了两个人求娶阿琅?这戏,未免太过了吧?”
温言斐看向一边带刀戍卫的曜夜:“曜夜,怎么回事?”
曜夜摇头:“属下也不知,这紫衣男子是属下找来的,可那白衣公子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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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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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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