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营地,附近百姓牵羊担酒前来恭迎王师,这半年来南京附近的百姓也算是水深火热之中。
当初弘光建号,南京附近的百姓本以为有个安稳日子了,谁知道弘光选秀女建宫殿,附近百姓没少被折腾祸害。等清军来了,南京城里勋戚百官开城投降,算是免了刀兵之祸。
多铎还在南京的时候,倒还算安稳,就是后来下令剃发,惹的百姓心生抗拒,不少地方闹起了起义,但在鞑子的武力杀戮下,最终这事还是压了下去,只剩下小部份人还在反抗。
多数百姓做起了顺民,只求能够继续过安稳日子。
可谁想,剃发后没等来安稳日子,反而是更艰难的日子。因为鲁王举旗,即位监国,号召反清,江南乱了起来,并很快波及到江宁这边。先是征粮派饷,然后又是层层加派。
本以为只是一时,谁知道却成了没完没了。
百姓苦不堪言,清军整顿绿营,又搞起无数哗变兵乱,百姓更受其害。
打到现在,百姓们已经没有一天安稳日子了,大家开始怀念起曾经在大明治下的日子,苦归苦,也没苦到这地步啊。
如今听闻监国王师战无不胜,兵围南京,于是大家也就赶来迎接慰问,十里八乡的百姓,凑出一些钱粮酒水前来,甚至许多百姓都积极的前来报名入伍,也有愿意充当向导,愿为眼线等的。
大家只有一个诉求,希望监国能够早点打下南京,恢复太平,让大家能够安生过几天日子,再这么折腾下去,真的活不下去了。
今年秋天,粮食刚收获,就被清军下乡抢的差不多了。
对于这些热情的乡亲们,朱以海还是让军官们很客气的接待了,送来的钱粮酒水等也基本上都收了。
不过对于来投军的这些年轻人,御营没收,只是派军官帮助搭起了一些乡团来,给了些武器,趁眼下空当,帮他们训练。
朱以海之前已经做了兵分三路的部署,眼下也正在准备中,很快就会分兵,去镇江常苏的,去安徽太平的,现在弄些本地乡团,分兵后倒也可以承担一些任务。
“殿下,钱谦益出城来了。”
“召。”
上一个使者陈洪范在仪凤门前被割了整整一千刀,哀嚎了半天才断气。
陈是副使,钱是正使。
不过钱谦益暗通朱以海这事,知道的人很少。
不少人喊着要把钱谦益也一起剐了。
钱谦益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一支车队出来的。
一见面,他先奉上礼单,然后才是御书。
一百万两银子,全是新从南京城中搜刮出来的银子,连夜融铸成雪花银,整整一百万两,全是五十两一锭的大银锭,两万锭。
还有十万两黄金,铸成金元宝。
绸一万匹,布两万匹。
额外还有一车全是些珠宝玉石等,甚至还送来了十个美人。
朱以海头一次见到钱谦益,这位水太凉头太痒的东林领袖,看着确实很有气质。
对于钱谦益这人,朱以海以前是不屑鄙夷,但自从他主动来投,不断通报鞑子情报后,朱以海对他印象稍有改观。
但是,仍然觉得钱是属于那种比较复杂的人,总体来说这人骨头有些软,让他舍身取义成仁他是做不到的,但是投降叛变嘛又会有些心理障碍跨越不过去,于是就左右为难非常纠结。
说到底,钱谦益这种人还是比较爱惜羽毛在意名声的,他能成为诗坛宗师东林领袖,也与他的好名声分不开。
但是吧,他又不是那种有道德洁癖的人,是那种能变通的人,就如当年他以妻礼娶柳如是一样,为了抱的美人归,他是豁的出去的。
这种人很复杂。
如果纯粹交朋友,这种人不能视为知己,但是做为监国,这样的人却也得接纳,就如同他接纳马士英、阮大铖一样。
只要于国有利,于他有利,这种人该用还是得用的。
当然,现在钱谦益仍是以大清使者的身份来拜见的。
他现在正式身份是大清礼部尚书、内秘书院学士,南使团正使。
“陈洪范给孤送来了一百万两银子,但孤却将他千刀凌迟了,你现在又来送金送银,就不怕孤把你也给杀了?”
钱谦益站在大帐中,很淡定从容,他目光扫过帐中众人,这里有不少熟悉的老面孔,甚至有不少曾经东林的同党、后进等。
“我此来是来与监国和谈,眼下监国虽一时得利,然监国不久,根基未稳,若是打下去,就算能攻下一个南京城,可又如何,守不住的。”
“所以倒不如好好和谈一下,谈一个两国都能接受的友好条件出来,到时两国休兵,化干戈为玉帛,则监国也能安心治理江南,我大清则安守江北,各不相犯,岂不好?”
“我们的诚意是非常大的,摄政王请示大清皇帝后,得到准许,拟将长江以南尽归明国,长江以北则归我大清,以后隔江而治,井水不犯河水。”
······
“殿下是何打算?”
私下,帐中只君臣二人奏对。
钱谦益询问朱以海的未来打算。
朱以海给他倒了杯茶,当面感谢了他送来的诸多宝贵情报,笑着说道,“听说北京城里的多尔衮现在日子也不太好过?”hτTΡδ://WωW.sndswx.com/
“嗯,确实如此。”钱谦益谢着双手接过茶杯,“之前清军入关,多尔衮让自己的两个同胞兄弟多铎和阿济格分别统兵南征,横扫了李自成和福王,这让多尔衮也是威信大增,他还趁机把豪格的正蓝旗给了多铎,多尔衮直接亲领了两白旗,兄弟占据八旗中的三旗,兵强马壮,势力最强。”
“他又借口皇帝年幼未亲政,摄政王代领政务,原来诸贝勒们分领部务,现在不便于摄政王理事,罢诸贝勒们领部务,削弱了贝勒们的权力,又扩大了议政王大臣会议的成员规模数量,进一步削弱王公贝勒们之权。”
“甚至一步步挤压另一位摄政叔王济尔哈朗的权力,不仅反超济尔哈朗的地位排名,甚至渐渐独揽大权,把宗室元老代善也赶回家休养。”
钱谦益感叹着道,“可随着殿下在南方兴起,江南糜烂、湖广糜烂、徐扬山东糜烂,清廷诸多失利,一时焦头烂额。
南方的粮饷无法入京,军费开支大增,户部财政亏空倒欠,北京百官俸禄都发不出,旗丁的月粮也发不出了。
济尔哈朗、代善、豪格等纷纷向多尔衮发难,指挥他执政决策重大失误,虽然多尔衮还在撑着,但多尔衮的兄弟阿济格和多铎都被寻找罪行弹劾,多尔衮也只得给他们处罚。
甚至多尔衮的好几个心腹,都被抓到机会攻击,多尔衮被迫弃车保帅。
如果南方的形势再不能好转,多尔衮只怕无法再压制住那些王公贝勒们,尤其是济尔哈朗、代善、豪格这三人。
如今关中也开始动荡起来,他们三人正积极的谋划着让豪格挂帅,统兵西征,甚至还谋划着要让代善第七子贝子满达海挂帅南征。
现在北京鞑子内斗正激烈,南方动荡,成了他们攻击多尔衮的机会,多尔衮如此地位十分不稳,随时有可能被掀翻。不过多尔衮暂时还撑住了局面,如果南方局面还打不开,他也已经打算让亲兄弟阿济格和多铎再次领兵征讨,以阿济格自大同再入关中汉中,而以多铎再下山东淮扬江南。
只不过代善他们现在轻易不肯松口让他们领兵。
朱以海听了很高兴。
不仅明朝党争内斗厉害,其实鞑子也一样,只不过鞑子斗虽斗,但他们现在处于迅速上升期,内斗下仍然还有很强的实力。
而崇祯、弘光他们本就腐朽无比,再一味内斗,那就彻底没抵抗之力了。
朱以海自己这个才不到一年的小朝廷,也一样有许多派系。
比如他自己的中央系,还有许多地方系,中央系里又有文武两系,武系里又有御营系和浙东系、京营系、水师系等等。
而在地方系里,福建的郑氏那也是头一家。
派系林立,党派众多,但好在朱以海手里握着一支御营精锐,这朝廷也是他一手建立的,有浙东这块根据之地,加上他的一连串胜利的威望,所以他现在处境不错。
起码扛着恢复这面大旗,各方都还是尊重他这位监国的。
各方派系他现在都压的住,比如中央的文臣里,有原东林党人有复社党的,也有原被称为奸党的马士英阮大铖等人,但他们都不敢在朱以海这里过份搞党争,这也都是因为朱以海有威望更有实力,不会轻易被哪一边的人忽悠。
毕竟对崇祯也好对弘光也罢,那些以前的皇帝毕竟不是先知,他们所得到的自信很多时候是不完整的甚至错误的,所以他们做出的判断有时也是不准确的。
可在朱以海这里,很多大事情上,没有人轻易骗的了他,因为他早知道了底细答案。
多尔衮面临的主要威胁则是来源于身份,他并不是真正的大清皇帝,他只是个摄政皇叔父,而大清的体制传统,又给予了旗主、王公贝勒们很大的权力,大清不是完全的中央集权体制,保留着不少部落时代的议政体制,这都是多尔衮执政的障碍。
当现在局势不顺时,他的权威自然就更易受到挑战。
朱以海的威胁主要是鞑子,但现阶段多尔衮的主要威胁却是来自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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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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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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