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许安很快回过神来,如今杭州城里的米黑市可是十两银子一石,甚至有价无市,这不仅仅是银子,这还是活命的口粮啊。
“如今啊,好多事情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却又心照不宣而已。谁又能肯定,那卖掉损毁大炮换来的米,他田提督没分一份呢?”
现在杭州围城,双方隔城对峙。
白天还能隔空对骂,晚上却在暗里走私交易。
不仅损毁的大炮可以换大米,其它的什么破损的绵甲铁甲布面甲一样可以换大米,至于说完好的火炮刀枪铠甲就更值钱了。
“听说镇标的标兵,基本上都卖掉了自己的一些装备。”
许安震惊无比,他本以为他们在发给百姓的粮食里掺高粱挨谷糠甚至挨沙子泥土,已经够厉害了的,谁知道这守城的提标士兵居然把自己的家伙事都卖了。
你卖点损坏的大炮啥的能理解,你把好的也卖了,这是怎么想的?
朱国藩左右瞧了瞧,然后把许安招近前。
“许大人,杭州看着是没救了,咱们也得提前想想出路啊。”
许安如丧考妣,他本只是杭州一个生员,考大明的举人考不上,清军来了,积极迎接,又献粮又捐银的,终于得到赏识,授了他一个小官。在前推官因贪污被博洛杀了后,他使了银子谋到这个位置。
虽然这推官品阶不高,但许安已经习惯了这当官的感觉,权力在握,能让人上瘾,更别说他借职务之便,捞了多少银子。
“我今日去见田提督,他又喝的大醉,拿鞭子在抽几个官员,骂他们征粮不力,这杭州哪还有粮可征?”
朱国藩拉着许安在那里慢慢说着,说起田雄的历史,当初在芜湖黄得功战死后,是如何扛了弘光帝跑向清营投降的。
“田提督因为此事,是绝不敢再降明的,大明也绝不会接纳他,所以他现在一心要死守杭州,封锁不利消息,只是想拉着我们跟他一起陪葬而已。”
许安这段时间也没少被田雄喝斥责骂,也对这个嚣张的军头很不满,现在一听说这家伙因为自己不能降明,居然还想拉着大家一起死,不由的咬牙切齿的诅咒起来,“这个烂脖子的家伙,真是黑心肝烂心肠了。”
“许大人,咱们得自救啊!”
“朱大人,怎么个自救法?”许安赶紧问。
朱国藩微微一笑,“本官原是湖州同知,想必许大人也是知道吧?”
许安连忙点头。
“我当初在湖州也是有一些官声政绩的,清军南下,知府弃城而走,官军不能守,我为满城百姓着想,只好带头献城请降,事后保全得一城百姓·····”
许安看着朱国藩那一脸正义的模样,心里有些鄙夷,江南官场谁不知道你朱国藩胆小懦弱啊,谁来降谁,在湖州都反复四五次了。
不过此时,许安可顾不上那些。
“大人意思,莫非我们投降?”
朱国藩点了点头,“事到如今,无人救助,唯有自救。就田雄那几千兵,现在连家伙事都快卖光了,城外的明军壕沟都已经快挖到城下了,护城河也填出几条路来了,田雄有半点对策没?”
“除了喝酒、拿鞭子抽人,他还做了什么?”
“我估摸着明军这攻城的准备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可能就要推大炮上来轰城了,到时城墙一轰开,这明军可就提着盾牌冲进来了,我们只剩下城墙这道防线了,根本防不住的。”
“咱们等他们攻进来再投降么吗?”许安怕死,又担心现在投降将来清军回来清算。
“等他们进来了,咱们想降都来不及了,到时一刀砍下,可没后悔药吃。”
许安想哭,这辈子钻营半生,好不容易当上了杭州推官,还捞了这么多银子,这还没来的及享受呢。
良久,他沮丧的道,“可现在城防皆由田雄标兵把守,我们就算真想降,也没机会啊。”
朱国藩点头,“关键在田雄,若是田雄没了,你说还有人阻挠我们吗?”
“田雄还这么年轻强壮,怎么说没就说?”
“方法自然有很多。”朱国藩凑近低语。
良久,许安瞪大眼睛。
“许公,这都死到临头了,你还犹豫什么?”
许安哆嗦着,“可这太冒险了,万一不成功?”
“如今局势,成功还有活路,不成功死路一条,缩头一刀伸头一刀,那还犹豫什么?”
······
夜幕降临。
杭州知府朱国藩在府衙宴请提督田雄,还有杭州一众留守官员参加。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军门大人,听说湖州、嘉兴皆已为明军所陷?”谷
田雄心情烦闷,已喝的半醉,闻言只是冷哼一声,“你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另一名官员问,“大人,听说张总督萧巡抚他们去江宁搬援兵,在湖州遇伏全军覆没?”
“不可能的事!”
“田军门,听说城外明军射来最后通牒,限三日内开城投降,否则就要用大炮轰开杭州城墙,到时攻入城中,文官武将有品级的皆斩,可有此事?”hΤTpS://WWω.sndswx.com/
“没有的事。”
一众官员你一句我一句的询问。
田雄一把将杯子掷在地上,手掌猛拍桌子,“你们今天这是宴无好宴啊,是请老子来喝酒,还是来审问老子的?”
朱国藩起身,“军门,其实大家也早知道提标的标兵每天晚上跟城外明军走私,也知晓了现在外面的局势,湖嘉失守,杭州也危在旦夕,张总督弃城而逃,结果还是半路被伏身死,苏松现在也自顾不暇,连洪大学士都被朝廷训斥,紧急调往湖广,听说江宁的顺承郡王勒克德浑,已经带着驻防江南的八旗赶往上游救援荆州武昌了,朝廷现在根本顾不上我们杭州,”
“军门,如今局势,杭州已经孤立无援,城中无粮,城外无援,还如何坚守?”
“不如降了吧!”
田雄大怒,“好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原来是想投降。”
“军门,明军就要攻城了,咱们这样是死路一条啊。”
田雄却一把将朱国藩扒开,“滚开!”
“军门,三思啊。”
田雄红着眼睛,“谁敢挡我,死!”
朱国藩对着许安等几名官员使眼色,众人一咬牙,全围了上来。
田雄怒极,正要挥拳,突然感觉腰上一痛。
朱国藩和许安等数名围过来的官员都自袖中掏出一把短刀,狠狠的刺进了田雄腰间。
田雄大口的喘着气,鲜血自嘴中不断涌出,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神逐渐涣散,最后倒在朱国藩怀里。
屋中沉寂。
半个时辰后,杭州城中各营军官赶到府衙,看着躺在血泊中早没了声息的田雄,个个脸色大变。
“提督自刎殉国?”
诸将都一脸不可置信神色。
朱国藩上前,仔细解释,说是今晚宴饮,谈及目前局势,总督巡抚突围去搬救兵在湖州遇伏覆没,湖州嘉兴紧接着沦陷,杭州被彻底隔绝,成了一座孤城。
而苏松现在又被明军袭扰攻击,自顾不暇,甚至驻防江宁的八旗已经在平南大将军顺承郡王勒克德浑的带领下,赶往上游武昌救援,根本没有人来理会杭州。甚至连洪承畴也已经被调往湖广了。
杭州成了孤城,而偏偏城外的明军已经做好了攻城准备,马上就能展开攻城,杭州如今的情况,根本守不住。
“军门说杭州已是无法坚守,他说大家可开城降明,但他曾经负弘光投清,所以无法再回头,他也不想落到明军手中被千刀万剐,心灰意冷之下拔刀自刎,我等拦之不急。”
大家对朱国藩的这番话,面面相觑。
田雄就那么躺在地上,眼睛还大睁着。
提标参将徐信、傅长春,游击刘登诸将震惊的头皮发麻。
朱国藩又道,“我也知诸位将军与田军门同伍多年,情同手足,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意外。逝者已矣,生者却还得背负哀思前进。杭州如今之危局,已经无解,田军门一走了之,我等却将如何?”
徐信目光在朱国藩等身上扫过,疑点重重,但却没急着表态。
“军门自尽前,留遗言让我们开城投降,也给满城几十万百姓一条生路,也是为你们这些与他并肩征战多年的兄弟们求一条活路。他曾负弘光帝入清营,明军不能饶他,但如今他死了,这笔账一笔勾销,也不会再牵连到你们。”
傅长春望着地上的田雄,若有所思。
“现在开城投降,鲁监国能接纳我等吗?”
“将军若有此意,我愿意出城去见鲁监国谈和请降。”朱国藩道。
杭州城里这一夜格外的漫长。
天明。
杭州南门上坚起了一面白旗,紧接着城门打开,一队人举着白旗出城来。
城门随之合上。
“我是杭州知府朱国藩,代表杭州五十万军民来拜见鲁监国,请降!”
一队金吾骑兵奔来,围住他们,朱胜利听到朱国藩的话,哈哈一笑,“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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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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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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