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国潮1980燃文>第六百二十一章 拿钱
  宁卫民找张士慧抽调资金,其实也是碍于现实情况不得已。

  虽然他来财的渠道很多,可以说已经是实打实的京城首富,甚至很可能成为了目前内地的全国首富。

  可架不住他铺得摊子忒大了,什么都想攥在手里啊。

  要知道,在有关收藏方面,宁卫民可一直在进行着多项目,大资金的持续性投入。

  邮票方面的投资就不说了。

  目前正处于打埋伏,准备割韭菜的关键时候,足足占用了他十五万的资金。

  其次的支出大头就是古董瓷器。

  由于“坛宫”饭庄的需要,文物商店的购买渠道已经彻底打通。

  宁卫民现在大可以光明正大去买瓷器,公私两便。

  官方渠道比起民间渠道最大的优势,就是货色好,但价钱也有点小贵。

  不过鉴于那位马老师回忆中的收藏遗憾,宁卫民可不敢等。

  康雍乾的瓷器精品兹要他见着,就赶紧下手花钱买入,以免多年之后再拍卖场重睹旧物而追悔莫及。

  还有,“印石三宝”也依然是宁卫民目前比较认可,性价比较高的收藏品。

  情知日后这些东西如何稀缺的他,一看见六十克以上的平章大料,就跟看见好瓷器似的,照样走不动道儿,必要得之而后快。

  而且由于这些特艺工艺品在港澳地区的展销会越来越成功。

  近年来专程大陆淘宝的港澳同胞也越来越多,导致这些东西是频频的涨价。

  这就让他收藏成本的消耗也越来越多大。

  这价格变动最大的,当然首推近现代字画。

  荣宝斋和京城画店里的齐白石,现在都已经标价五百八十块一平尺了。

  徐悲鸿和张大千是五百上下一平尺。

  陆俨少也到了一百三十五一平尺。

  唯有黄宾虹的画作价钱还算可以,维持在五六十元一平尺左右。

  对比宁卫民最初在容宝斋发现这些字画只卖几十块、十几块一平尺的时候。

  不过才短短几年,就上涨了将近二十倍了,如今要买上一幅画动辄就要耗费几千元。

  可见字画绝对是收藏中升值潜力第一的品类,而且是没有天花板的那种长线品种。

  所以现在对比国内的消费水平,连宁卫民都感到有点买不起了。

  基本上他已经不去碰近代字画了。

  也就是看见黄宾虹的字画,或是极其珍惜的佳作,他才偶尔买一买。

  然后送到“坛宫”去找个地方挂着,每月还能挣点儿租画的钱回回本儿。

  更何况还有孙五福操持的收旧货生意,每天也都在帮着宁卫民如流水一样的花钱呢。

  要知道孙五福这家伙啊,识货的水平有限得很。

  连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荡都谈不上,比真正门外汉也强不了多少。

  所以他收上来的东西很多是徒有其表,看着很热闹的瓶瓶罐罐。

  很多时候都不是民国仿品了,甚至能掺进来现代工艺品,做赔本买卖是很常有的事儿。

  宁卫民大撒巴掌的让他随便干,不过是仗着眼下真东西多,在大撒网的撞大运罢了。

  他认为赔十次都不怕,只要捞着一件真玩意,就赚大了。

  另外,这些东西还可以摆在斋宫的商店里,倒手卖出去懵一下老外。

  又或是周日的书市上,低价转让给真正有需要的国人。

  正因为有出货渠道,这么一来兴许还有赚。

  可这一切收回成本的前提是,宁卫民必须得抽空看东西,来甄别啊。

  他要一有事儿忙了,收来的东西就都不得不压在库里,没法摆出去卖。

  自然就会影响孙五福这边出入账的平衡,变得出多入少。

  实际上宁卫民最近买房,腾退住户的钱,几乎全是从煤市街街道缝纫社腾挪来的。

  其他地方赚来的钱都被他花了,也就是那边的账目他一直没顾得上管。

  才稀里糊涂攒下能把保险柜塞满的钞票来。

  要不,他哪儿来的底气建议街道扩建服装厂,并主动提供资金支持?

  结果没想到,刚解决了马家花园的一半麻烦,又会从天下掉下个大馅饼儿。

  一个大清皇叔的四合院,突然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以他此时此刻的财力,虽然买下四合院钱还是够的,但他也就如同一条拧干了的毛巾了。

  要想把住户们及时迁走,很有点力不从心。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宁卫民当然清楚这点。

  所以哪怕明知道自己吃下去会撑着,会消化不良,他也不会放过。

  那么没办法,只能另想办法筹钱了。

  想来想去,他忽然想起来烟酒店赚来的钱,同样一直没分账,这才有了抽调十万块周转一下的念头。

  但反过来这件事对于张士慧来讲,却是不大心甘情愿了。

  “宁总……不,我说哥们儿啊,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啊?我正要大展拳脚的时候,你给我撤梯子?你看看现在这热火朝天的大好局面,你要不动这钱,俩月哎,我能用这钱挣出二十万来。你非这时候调资金走?这生意你也有份啊!你是跟钱有仇吗?”

  这不,慧民烟酒店的办公室里,当宁卫民仰靠在沙发上,提出这件事的时候。

  坐在办公桌后的张士慧,当时就是身子一晃,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的情绪几乎在瞬间崩溃,很有点饱受打击的模样。

  甚至连上下级都不顾了,不惜打上了苦情牌。

  对此,宁卫民是能够理解的。

  所以他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诉说了自己的处境。

  “我知道,现在是烟酒生意行情最好的时候。我这么做,是有点难为你了,影响烟酒店赚钱了。可谁让现在我买了一个院子呢。真是耽误不起,马上就得用钱啊!否则那些住户,我要不乘热打铁迁干净喽,简直后患无穷啊。那到时候可就不是花钱能解决的问题了。不好意思啦,哥们儿,帮帮忙吧……”

  然而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更惹得张士慧大呼小叫。

  “帮帮忙?哎哟!这话应该我说吧!你没事吧?我操,你放弃的可是二十万啊!这么一大笔钱,你都不在乎了!”

  宁卫民不为所动,表情显得很放松,连眉头都没抬一下。

  “你别这么激动嘛,钱永远都赚不完,永远都能赚,对不对?你赚得再多,拿手里,不还是钱嘛,可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再找不回来了……”

  宁卫民发表的这番鄙视金钱的言论,是张士慧没有想到的。

  他显得非常惊讶,目光全是不赞同,不理解。

  可碍于下属的身份,他还不能痛加驳斥。

  几度欲言又止后,最终只能一撇嘴。

  “也是,您是谁啊?我能跟你比嘛。你工资多少,我工资多少?你外头多少来财的道儿啊?我这……就这么一个烟酒小店。可你做邮票,不都赚海了吗?干嘛非打我这烟酒店的主意啊……”

  宁卫民听出了话里的醋溜白菜味儿,这毛病他可不从不惯着。

  “嘿,听你这话,怎么阴阳怪调的。你今儿是不是想跟我聊点其他的?有话不妨直说,别憋在心里再憋出病来……”

  这话可有点份量了,张士慧也不傻,听出宁卫民不高兴了。

  “不是不是,想多了啊。我是说,你这么大一总儿,只要肯说句话,不论坛宫还是斋宫,小会计还不乖乖儿的给你凑出来啊!你用就是了,这笔钱对你来说有难度吗?小菜一碟啊。哎,祖宗!你就放我一马吧,算你成全我了……”

  张士慧又是摆手,又是给宁卫民出主意,说到最后还有了点打滚儿卖乖的意思。

  可宁卫民却摇头一笑,直接否决。

  “嘿,这就是你给我的主意?说实话,真不咋地,纯属是给我码瞎棋呢。是,我是说句话就能从账上拆出钱来。可那都是公款啊,尤其坛宫,那可是三方合资的公司,外资国资的双重成分。我要照你说的干,那叫挪用公款,以权谋私,知法犯法。让人点了,我就进去了。你是不是惦记篡党夺权啊?我看你是包藏祸心,给我下套呢……“

  张士慧这一听,顿时惊得冷汗下来了。

  “哟哟,卫民,是我糊涂,对财务制度我确实不懂,你千万别误会,我是那样的人嘛,何况咱们这关系……我,我可真没任何坏心眼。我,我这半年来,可是忠心耿耿给你当狗腿子,任劳任怨,没说过一个不字儿……”

  宁卫民却得理不让人,抓住良机,趁势施压。

  “行啦,你呀,现在怎么解释都没用。显得特别苍白,特别无力。怎么证明啊?关键是得看你行动。就一句痛快话,这钱你到底给不给吧?我就想看看,现在我还能不能跟你谈钱了,谈钱伤感情是吧?”

  张士慧此时的表现就好像胸中憋了一大口的淤血。

  “嘿……怎么什么话都让你给说了。我就纳闷了,说着说着,怎么又好像道理又跑你那边去了似的!你是真理的化身啊?我最想不明白的,就是你干嘛非要当地主老财,铁了心的站到人民对立面去。买院子,亏你想得出。花那么多钱,费那么大事儿,就为了几间破平房?值吗?”

  宁卫民藐视了张士慧一眼,越发拿腔作势了。

  “切,你懂什么。平房和平房可大不一样。就我买这院子,那是无价之宝,说起来可就深了。要是错过去,我得后悔一辈子……”

  “算了算了,一时半会儿我也跟你掰扯不清。反正这房子我要定了。你要实在不愿意筹钱给我,那咱换种方式。”

  “哎,这烟酒店不是一直按我要求的存酒嘛。库存里光茅台也该有几百箱的货了吧?干脆这么着吧,你算算我那份到底值多少,要够十万的话,我这烟酒店的股份就卖给你了,这总成了吧?今后你就是这唯一的大老板……”

  按说这是个大甜枣,张士慧自此可以独占这门赚钱的生意。

  可他聪明就聪明在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么一来,反倒吓坏了。

  “啊!你想撂挑子啊!不成!我还告诉你,甭跟我来这套,你想故技重施没戏!”

  “就跟上一次卖字画似的,你把烟酒便宜卖给了。好嘛,结果占你这么大的便宜我反倒心慌,压根睡不着觉。过段时间,我还得煞费苦心的想办法补偿你。我冤不冤啊。”

  “得得,吃一堑长一智,算我怕你了。你也甭考验我了,我不受你的折磨了。钱我给你,行了吧?”

  说着,张士慧就拿钥匙打开了保险柜,开始往外一摞摞拿钞票。

  可因为心疼,嘴里越发唠叨起来。

  “哼,我这叫破财免灾知道吗?谁让您是领导呢,端着您的碗,我当然就得服您管啊。既然说服不了你,我也免得被你记恨上。回头你可别给我穿玻璃小鞋。”

  “操的嘞,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再多的钱都不够你花的!一个堂堂的一把手过的还不如我这个下属。一有事就跟我伸手。老跟我借钱,你自己就不觉得寒碜?”

  “哎,我今天可只能给你七万啊。你看,柜里一共就不到八万了,生意还得做不是?今儿你先拿走这些。我回去跟刘炜敬要家里存折,明儿用我自己的钱给你。不过说好了啊,你得赔我死期的利息。省得我媳妇不高兴,再动了胎气……”

  这时候,宁卫民看着张士慧只觉得喜兴和好笑。

  一边找袋子敛钱,一边道谢。

  “那有什么不行的。真不愧是我肩并肩的战友,对我支持太大了。就冲你这么局气,肯拿家里钱支持我。我还能真让你真吃亏嘛。那点死期利息算什么呀!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不开玩笑,我再跟你说两件事啊,第一,这钱我真不白用。大概俩月一准还你。而且我到时候弄一套两居室给你,我白送你一套房子作为利息你看怎么样?你们不是早就想住单元房了嘛,告诉你,现在这时候到了。”

  “还有这房还不光能住,你呀,要没事,就和你媳妇合计合计。看看想让你即将出世的孩子以后上哪所重点小学。你选那儿,我给你弄哪儿的。我有内幕消息,以后重点小学,怕是要按房子的远近入学,咱这就是提前做好入学准备。”

  张士慧一听,这下来了劲头。

  “哎哟,哥们儿,你说真的?你真要送我一套单元房,还能让我孩子入重点小学?”

  “怎么着,这下不觉得亏了吧?”宁卫民肯定的点点头,跟着也不等张士慧细问。

  “你先别高兴,继续听我说啊,还有好事呢。这第二,过段时间,等我把钱还回来,你烟酒生意也忙完了。你也别让这钱闲着,就拿这十万,去买摩托车。”

  “什么牌子的车无所谓,关键是一定得正规厂家的新车,能在车管所上车牌的。这事儿我也有内幕消息,怕是明年,咱京城就不批摩托车的户口了。”

  “所以这些车,你只要找地儿好好搁着就行,骑不骑的都没关系。我保证,用不了多久啊,靠转让这些摩托车的牌照,就足以弥补咱们烟酒上少赚的钱。”

  张士慧看着宁卫民,先是犹豫,迷惑,进而变得兴奋,激动。

  在琢磨了一阵后,他越发神采飞扬了。

  再抬眼再看宁卫民,已经如同遥望昆仑山一样的目露崇敬了。

  然而就在他要开口恭维两句的时候。

  宁卫民下一句话可就不好听了,硬是给他气坏了。

  “怎么样,哥们,现在看,我做邮票没带着你对了吧?咱不能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不是?这不正是证明了我的英明神武嘛。我要把你拉去炒邮票,现在又找谁弄这十万块去啊?你就是我的备用金啊……”

  “你大爷的,我把保险柜锁上,你信不信?”

  “不要带情绪嘛,继续拿钱。我是为你好,在教你谋略……”

  “你丫真他妈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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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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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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