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实话,这些厂里的小年轻们可有点冤枉。
因为社会在发展,时代在发展。
当然一切都要顺应这个环境一起发展、进步。
人的思想同样难免会受到时代环境变化的影响,也会逐渐变的和过去不一样咯。
其实他们的这些徒弟,可不是不肯干啊,更不是不爱厂,没有奉献精神。
否则连眼下这样陷入技术研发瓶颈期的局面都不会有。
只是身为社会人,在越来越唯物质论的社会环境里。
他们如果不讲究实际,不变的市侩一些,自私一些,那日子就会越发的难过。
说白了,纯属是没辙了,让环境给逼的。
如果他们要跳出宫灯厂的这个小圈子,那反倒会显十分可贵和可爱了。
更何况,宫灯厂有着胡宽富和许平治这样极其重视传统工艺的领导,也压根没有“忘本”滋生的土壤。不用多说,感情方面的隐私永远都是最稳妥的把柄。
蓝峥像被抓住了尾巴的狗,赶紧告饶。
“嘿,你个小岚子……好好,我怕你了行吗?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儿,哪次没做到?”
“这么说他接受了?”
“接受了。不过一开始,他是拒绝的,后来还真是你的信管用了。这小子,脾气就跟你说的似的。面团儿包了块硬石头,他要不乐意,能把人崩掉大牙。这样的人就是活魏延,脑袋后头有反骨啊……”
“干嘛,干嘛呀。瞎说。人家那叫有骨气……”
“怎么个意思你?又夸他。我还没见你这么夸过人呢。蓝岚,跟哥说实话,你到底对他有没有那意思啊?你可千万别骗我啊,让我回头跟爸妈没法交待。告诉你啊,我能给他工作,也能再拿走。”
“没有,当然没有。哥。你瞧你,自己瞎琢磨什么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跟你说了,我挂了……”
兄妹俩越逗越急眼,蓝岚都被哥哥说得脸红了。
心烦意乱,她就要终止对话。
但没想到,蓝峥下一句话又把她勾住了,甚至让她的心里重重跳了一下。
“别挂,等等,差点忘了告诉你了,那个宁卫民为了表达谢意,还送你件儿礼物呢,托我转交你。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
“什么?他还给我件礼物?那……你就收了?”
“收了。嗨,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一幅画儿罢了。纯属留个纪念。”
“啊,一幅画儿?”
“是啊,一副徐悲鸿画的兰花。尺幅不算大。题跋倒是特别……等等,我打开给你念念。”
蓝峥说着便去展开了画卷。
随后又清了清嗓子,这才念到。
“宛在幽岩里,窈窕深谷中。众生贪扰攘,无复理芳容。”
“怎么样?这马屁工夫够可以的吧?他还挺文艺,这是拿画喻人,把你都捧上天了。”
“你说他主意多,脑子快,现在我是信了。我看这小子没在官场混,算是浪费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越是这样,他越不适合你。像这样的人,没有家庭,无论上下都够得着,心计还这么多。要多危险有多危险。这就是咱爸最怕你遇见的那种人。你对他没想法,挺好。”
“你可得记住答应家里的话啊,考上大学之前,什么也不想。别再让爸妈……”
蓝峥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但电话那边蓝岚已经不耐烦了。
“哥呀,你怎么老这样啊,无聊不无聊?你给我把画收好了,回去我要的。”
几句嗔怪之后,这次蓝岚是真把电话挂断了。
不过说实话,就连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老半天没缓过神来,就跟入魔了似的站在原地,忍不住还在琢磨那画上的题跋。
尤其刚才听到哥哥念出几句话时,她的心坎上像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喷出来似的。
她从中隐隐体味到一种格外可贵而又格外亲近的……激动。
同时也感到思维、情感、判断力,统统全都被搅乱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样的文言往往语义模糊。
如何理解,几层意思,全在于人们自己的主观意识。
而她的感受就不像哥哥蓝峥那么简单,她会想得更多一些。
的确,宁卫民是有借画喻人的意思。
为了表达谢意,在夸她幽兰一朵,高洁如华。
可同时,这是不是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暗喻呢?
宁卫民有没有在感叹两人缘分已尽,今后将会各行其路,渐行渐远的意思?
在说她是一株深谷之兰,自己实难触及?
又或是恰恰反过来,宁卫民告诉她,她不会是孤芳自赏。
他在表达另一种可能性……
乱了,蓝岚心绪全乱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到房间的。
什么事也干不下去了,心里持续的骚动不安。
走到窗前,望着越来越昏黑,已经挂上了月牙的窗外。
这个向来充满阳光、难有忧愁,几乎不知哭为何物女孩子。
竟然体验到了一种林黛玉式的灵性与伤感。
…………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让宁卫民害怕的事儿吗?
他还会有拿不定主意,顾虑重重的时候吗?
好像是有的。
像今天,蓝岚的信和蓝峥的那些话,就给宁卫民造成了这样的效果。
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心灵震荡。
蓝岚这个姑娘在宁卫民的眼里,简直太不可思议。
明明和他认识没多久,接触也不多,而且年龄又小,也没什么城府。
却比他曾经接触过的所有人更懂得他的内心,是真正能够看穿他的人。
这样的特质,仿佛是一种强大的吸引力。
忍不住让宁卫民对她心生亲切、感动、兴奋。
甚至渴望再见到她,能痛痛快快,做更多倾诉。
但同时,这也让宁卫民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威胁。
因他向来都是把情感当做无意义的累赘。
认为那东西只能他变得软弱、迟钝、犹豫不决,会让他在生意场上处于下风。
尤其是男女之情这东西,最容易造成重大的经济损失。
把情感寄托在一个姑娘身上,在他看来,恐怕是天底下最傻的事儿了。
他也从没想过,更不敢相信,自己也会因为一种说不出原因的悸动。
隐隐盼着开展一段俗之又俗的罗曼史。
这样的自己是陌生的,让他恐惧。
他怕失控,怕这样无法确定结果以及所带来的一切情感牵挂。
是的,他真心希望蓝岚能变得更好,获得她应该得到的幸福。
因为他感谢这个姑娘给自己带来的美好时光。
可一切的一切的客观现实,又指向他心底诉求的只是一种错觉。
蓝岚根本就不应该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们俩的观念和目标都相距甚远。
甚至家庭环境也是天差地别的。
于是他的心里又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凄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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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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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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