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才五点钟,边家全家人就都起来了。
在一家三口郑重其事地撕下了月份牌上的日历之后。
他们连早点都顾不上坐下踏实吃,就开始了各自的忙碌。
边大爷要把干果、鲜果、喜糖、喜烟、和茶食小点依次摆盘。
并用红纸包封烟和糖,作为给来宾的回礼。
然后去拢火、烧水、囤水、分茶叶包准备待客。
边大妈则挨个去检查着昨天备好的各种原料和半成品。
洗净切好的小白菜、油菜、豌豆、胡萝卜,发了一夜的木耳、黄花、笋乾和红虾仁儿,以及裹上过油炸过一道的黄花鱼,还有各种火候的肉丸子……
看着都没问题了,再嘱咐自己老头子两句,别让猫叼了狗咬了,怎么跟厨师交接。
她就不得不扔下家里这摊儿去外面忙和了。
别忘了,老太太可身有“公职”呢。
身为一个堂堂的大主任,一言一行群众可都看在眼里呢。
所以哪怕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她仍得以身作则,不能因私废公。
还得带领麾下那几位够格儿给“肾虚公子”撒花的大妈们,检查了防火防盗,再督着胡同里的各院儿都把国旗给挂上。
这才能回过头来专心忙自己家里的事儿。
至于边建军,那更是一个大忙人,连新房都顾不上去收拾。
起来草草叠了被子,洗漱完毕,就奔了他上班的“清华池”附带的理发店。
早就说好的一位理发师傅,正店里擎等着“收拾”他呢。
这样的日子里,怎么也得吹吹头,刮刮脸不是?
甚至就连早早儿从厂子骑车赶过来帮忙的边建功也没坐着喘口气的工夫。
他撂下车后座的两箱汽水,拿几家打水大铁桶灌了凉水湃上,就得去盯场面上的事儿了。
除了招待雇请来的出租车司机喝茶抽烟,还得照应来练活儿的三位大厨呢。
所以其他的诸多杂事,实际上都是由几家邻居们帮忙办妥的。
像罗师傅父子,除了把各家的自行车都存放到邻院去,还负责把全院各家的桌椅板凳都集中起来。
米师傅和康术德,则分头把自家宽敞些的屋子腾出,好作为边家接待亲友的额外宴会厅。
宁卫民是去收集各家的茶具餐具,然后得刷干净了,凑在一使用。
米家姐儿俩也要负责新房的摆设布置。
俩人剪了喜鹊亲嘴的窗花,把玻璃和镜子都擦得亮光光,又扫了地,擦了桌椅。
最后在折叠桌上铺了桌布,还摆好了塑料花和烟糖水果,让整个屋子都散着一股绿宝牌的香胰子味儿。
还真别说,再配上一对绷簧沙发和新打的大衣柜、双人床、捷克式酒柜,和墙上一对新人放大的合影照。
这新房瞅着就跟这段时期杂志上流行的“小康之家”模范照似的,真是挺像那么一回事。
贴喜字儿的时候最热闹,是大家一起动的手。
齐心协力把院里院外,边家的两间屋子都贴上了。
值得一提的倒是宁卫民当众闹出了一个大笑话。
敢情按照他的审美,是觉得红底儿黑字的双喜字儿太单调了,不太好看。
就建议给加点装饰,要不就剪出个黄纸的双喜字儿贴红纸上。
却不料,这年头的讲究和他的认知大不相同,一句话竟然惹来了长辈们的一致嘲笑。
罗师傅讲话了,“嘿,你这主意可不高明……”
米师傅也说了,“不是不高明是真不懂,棒槌一个”
边家老两口虽然笑着不语,可也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康术德看不得宁卫民出洋相,把他拉到了一边儿去,私下相告。
才让这小子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
合着喜字儿尽管是传统的吉祥图案,也不是能随便乱贴的,什么样儿有什么样的讲儿。
按传统的礼俗,双喜字用于娶亲,单喜字用于嫁女。
通常一律用墨笔在大约一尺半见方的红纸上书写。
极讲究的才用胶水书写,然后洒上金粉,成为红纸金喜字。
正常情况下,是绝不能用黄纸、粉红纸作底,写红喜字的。
因为倒插门姑爷,也就是赘婿,才用这种形式呢。
用康老爷子的话说,这叫妖形不正。
打个比方的话,就跟京剧《水帘洞》里的美猴王,还有《锁五龙》里的程咬金似的。
明明是男角色都穿女黄蟒,为什么?
一来为扑打方便,二来也说明他们不是正经帝王。
同样的道理,剪纸贴字儿也是万万要不得的。
那表示的意思是继子成婚,意味喜事是贴靠上去的。
所以说,这宁卫民出的主意简直是缺心眼到家了。
这年头的人可都讲老规矩呢。
这么不合章法,让别人家看见成什么样子啊?
横是得笑掉大牙啊。
这就是无知,才会露的怯。
宁卫民心服口服,一个字儿也没法反驳,只好蔫头耷脑的溜边儿站去了。
他此时的心情,说起来很有点像那部国产动画片的名字——《没头脑和不高兴》。
不过经过了这个岔曲儿,边大妈也就回来了。
而且边家的宾客们都开始陆陆续续来了。
有边家的亲戚,边大爷的老朋友,还有边建军的同学,他清华池澡堂子的领导和同事,以及扇儿胡同其他院儿里的相熟的街坊邻居们。
随着不断的贺喜声,客套话,那叫一个热闹。
整个2号院,除了有了新生儿不能待客的罗家,其他屋里也几乎都坐满了人。
这时候的院里,那是个什么景儿啊?
那真是亲亲热热,红红火火,热闹非常啊。蜀南文学
如果这时能有架摄影机,能拍个纪录片的话,特写镜头一定先指向院里的香椿树下。
因为树下一个方桌上铺着桌布,摆着大家送的礼品。
罗师傅的龙凤喜饼气势最盛。
五十斤呢,层层叠叠摞在一起,比西洋奶花蛋糕看着可有份量。
其次是米家送的一对暖壶。
那红亮亮的彩漆上贴着两张红纸被风微微吹起。
一张“边建军”,一张“李秀芝”,正是新郎新娘的名字。
康术德和宁卫民送的玩意也都挺显眼地站在礼品当中。
老爷子的礼物是是一个带着花好月圆图案的大圆镜子。
宁卫民送了个厚实的毛毯。
其余的就是其他人相赠的手绢、袜子和香皂,和茶壶茶碗、床单被面儿什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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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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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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