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议中的这两位说的倒是挺热闹,盘算得也很到位。
可就是谁都没想到,他们所认为的把柄,偏偏在这个时候已经被宁卫民自己给弥补上了。
因为就在与此同时,建国饭店的大堂酒吧里,宁卫民正陪着宋华桂喝咖啡呢。
说实话,宁卫民并不喜欢这种充满了小布尔乔亚象征意义的西方瘾品。
那鸟窝公司什么“味道好极了”的广告词,不过是用异国情调来忽悠人罢了。
还别说健康了,哪怕从口味上讲,这玩意绝对没茉莉花茶顺他的口儿。
可谁让宋总喜欢呢?
要知道,今天他可是专程把宋华桂请过来,视察建国门专营店工作的。
同时,更是为了好好把开业典礼没请宋华桂的理由解释一下,以免上下级离心离德。
所以为了投上峰所好,他怎么也得摇头晃脑品品,装模作样的去迎合一下老板的喜好。
这是做一个下属最基本的素质。
“……大姐,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瞒您说,打我揽下这个差事,就惦记着要蹭饭店开业的便宜了。从广告推广的角度来说,这对咱们太合适了。这样的影响力,在咱们国家可不是花钱就能办到的事儿。”
“只是这事儿毕竟显得有点市侩,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戗行。所以要是您在现场呢,忒不方便。别说您肯定不会让我这么干,我自己也不愿意为您带来尴尬。”
“我就是一个小人物,厚点脸皮,市侩点没什么。可您不一样,在我心里,您的地位可比这建国饭店的陈董事长还高,我不能让您的形象有一丝受损。况且一旦真出现什么问题,以您的地位和身份,这事儿就没有任何缓和局面的余地了。”
“反过来,单纯是我自己自作主张大不一样了。即便因此惹怒了饭店的陈董事长,造成什么不良后果。饭店方如果真和咱们计较的话,您还能出面挽救。顶多把我严惩,以儆效尤就完了。”
“这么说吧,大姐,我真的只是想把这件事做好,绝不是有意想糊弄您隐瞒什么,更没有任何怠慢您、不尊重您的意思。您要是气难消的话,想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就这么一席话,再加上今天亲眼目睹的经营状况,让宋华桂对宁卫民的看法彻底改观。
说实话,今天来之前,宋华桂本来是以为宁卫民犯了年轻人通常都会犯的毛病,总是觉得这个世界离开了自己就不会转动。
为此,她是有一些不快的。
因为没有一个领导能够忍受手下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别看宋华桂是个女人,可恰恰因此,她比男人更在乎下属是否尊重自己。
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柔性、包容和富有耐心,被底下人误认为软弱可欺。
尤其是她曾经尽力帮助过、扶持过、很信任、也很看好的宁卫民。
如果这么干了,会更伤她的心。
但她却完全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儿女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是如此的懂事,这么安排居然是为了她和公司考虑,这颇让她感到意外。
而如此一来,这先斩后奏之举的性质也就变了。
从不知天高地厚的桀骜不驯,就变成了不计个人得失的一心为公。
而且还从中可以看出非凡的想象力和执行力。
对这样有本事又懂事的下属,不用说,哪个老板都会欣赏。
哪怕没有这么好的结果,不给予嘉奖,也应该予以原谅。
不过话说回来了,宋华桂毕竟年纪和见识都在这儿呢。
身为一个跨国公司的全权负责人,天天需要和身居高位、城府颇深的人打交道。
她可不会像年轻的姑娘那么好骗,因为几句话听着顺耳,就轻易相信一个人。
具有充足人生阅历的她,当然懂得要用行为逻辑和客观细节这两把尺度去衡量一个人,是否言行一致。
——————
所以尽管宋华桂的心里已经快活了不少。
仍然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装作不苟言笑的样子说。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做的欠妥,那就好。这样吧,你这个月的奖金扣掉,算是惩罚。你愿意接受吗?”
不得不说,这个惩罚对宁卫民可是不轻。
因为他的工资已经提前支取了,现在每月能见光的收入,就是这点奖金。
以他副经理的职务,正职的待遇,两千多的外汇券也不是小数。
这能买多少好东西啊?谁不心疼啊?
关键明明是为公司立了功,反而要受罚,太冤啦。
可宁卫民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其实他之所以会主动跟宋华桂解释和道歉,就因他了解一点,人都是受情绪支配的。
既然自己冒犯了上级的尊严,不管有什么合理的借口,也不能再指望别人还能平心静气的公平相待。
特别是像宋华桂这样学艺术的女人,说她不感性,怎么可能?
惩处是必然的,他早有预计,否则上级又何以服众?
只不过是程度问题罢了。
所以宁卫民表现得更加的谦逊了,也更加的随和,一口就答应了。
“没问题,我接受。确实是我的做法有问题。”
特别是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还多了一些内疚的羞涩。
绝对让宋华桂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任何一丁点不满和悖逆。
只是让宁卫民意外的是,尽管他已经做得够好了,演技很到位。
可宋华桂显然比他想象中更精明,也更有城府。
居然紧接着就问了他一个很难回答,倍感尴尬的问题。
“哦?你真的对扣奖金,没有半点怨言吗?你不是很缺钱吗?要不然为什么会在寄卖这种事儿上这么上心?寄卖的那些东西除了美院的,其他都是从哪儿来的?好像销量更好……”
似乎是不在意的口气,但直指关键问题核心。
而一听宋华桂这么问,宁卫民第一个反应就知道任何否认的话,都只能加剧的丧失宋华桂的信任。
因为宋华桂既然能这么问了,就不会是空穴来风,不会没有把握。
他太蠢了,完全忘记了宋华桂能坐这个位子凭的是真本事。
而且作为公司一把手和普通管理层是有本质区别的。
所以他没法接话,完全是以沉默相对,必须得衡量清楚其中的得失才行。
而他的沉默和权衡,也让宋华桂也很紧张。
因为她最清楚,公司的业务今年能顺利打开局面,跨上这么大的台阶,几乎全是宁卫民的功劳。
这个问题其实是一种有关态度的试探。
如果宁卫民不能给出一点实在的东西。
哪怕他再有能力,自己今后也没法再支持他。
说实话,宋华桂掌握的证据并没有到确凿到可以指认宁卫民的地步,但这无关紧要。
她只要能确定这是事实就足够了。
如果她厌恶了一个雇员,根本无需实际证据,就可以把这个人一抹到底,甚至清除出公司。
何况她也并不是这么在意宁卫民从中捞了好处。
毕竟宁卫民干的事儿不是损公肥私,反倒还为公司多赚了些钱。
而且她自认为也了解宁卫民的经济压力。
这种情况下,轻松就能拿到的钱,怕是任何人都会犯错,不犯错的才不是正常人。
所以她需要的只是一种真诚,尊重,是她可以继续信任宁卫民的理由。
如果宁卫民一味的回避错误,用矢口否认掩盖错误,却会让她相当失望,极为看不起的。
这只能说明,这个年轻人平日里一切坦荡都是演戏一样的表演,他心怀叵测而且没有面对责任的勇气。
这样的人,不但不值得再信任,反而是极度危险的。
宋华桂的手把咖啡勺在杯子里搅了搅,拿出来又轻轻敲了敲杯子边,放在碟子上。
她微微偏着头看着宁卫民,又逼了一步。
“这件事我很想听听你的解释。当然,也许是我搞错了。你只要说服我,我就会相信你,我一向都是很信任你的……”
而就在这时,宁卫民开口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令人难堪的问题,而是用另一种委婉一些的方式给出了答案。
“宋大姐,我不做任何解释。不是我不想解释,而是因为我不想骗你。”
“我只能跟您保证一件事,我做的事没有损害半点公司的利益,没有败坏公司的名誉。”
“所以我自认为并没有辜负您给我的信任。毕竟这件事对公对私,是对许多人都有好处的……”
“当然,如果您非常反感我做的这件事,也是正常的。您想惩罚我,我也接受,哪怕是要我离开公司也可以……”
宁卫民选择坦诚,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像他说的那么令人感动。
实际上除了他相信宋华桂为人更重感情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他有底气,自认羽翼初成。
即便是现在离开公司,他也可以利用在天坛的人脉关系,继续把那些工艺品卖出去。
只不过是换一个合作对象,赚多赚少罢了。
果不其然,他赌对了。
宋华桂非但没有继续刨根问底追问,反而看起来像大大松了一口气。
而在宁卫民故意表现出些许不解的时候,宋华桂甚至笑了,还开起了玩笑。
“你的反应,让我不得不去猜测,你们平时背后是怎么评价我的?是不是认为我是个黑白不分,不知变通的人?还是守着死规矩,保守陈腐的人?”
“喂,我可是比你们更懂得时尚的人啊,是立志于把我们的生活,通过服装变得更有生机,更绚烂的人。”
“卡顿先生都放心把公司交给我,难道你觉得我会对这么件互惠互利的事儿,没办法做出准确衡量?难道我不是个能当面讲明白道理的人吗?”
“这样吧,这件事你还可以继续做,不过,留给公司的费用比例要增加到三成。这就是对你的惩罚!这只能怪你自己。明明是可以公开化的谈妥的交易,你可以光明正大去做的,非要搞成这样……”
宁卫民简直受宠若惊,这话让他真的意外。
宋华桂对他高举轻放,他是能料到的。
但他没想到,宋华桂居然承认了他获利的合理性。
这无疑说明自己在宋华桂的心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对他来说,少挣一成利润算得了什么?
有了上面的认可,他今后就是有执照的人了。
所以,他当即由衷地表示。
“谢谢大姐,您对我太好了。宋总,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这事办得,真……真是惭愧……”
但更令人吃惊的,是宋华桂居然还有下文。
“算了,这事到此为止,咱们哪儿说哪儿了。你有非常惊人的才华,我只希望你别辜负自己。希望你永远都能清醒的知道,什么对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我很高兴你没对我撒谎。现在对你又扣又罚的,不管你是不是咬着牙说出的这些话,你总算有承担责任的勇气。”
“你的情况我了解。我这个大姐,也不能太不近人情,瞅着你为难。这样吧,一码归一码。要是你愿意的话。我把几家服装厂的负责人介绍给你。”
“都是给咱们做出口服装的合作厂家。生产嘛,难免会出现一些不合格的产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跟他们打声招呼,那些东西可以弄走处理掉。”
“我的要求就两条,你必须得把‘PC’商标去除,不能影响公司的口碑。而且你不能耽误公司的事儿……”
我的天呀!宁卫民感觉自己就像中了头奖一样!
现在他真的觉得这杯咖啡有点甜了,而且觉得自己是有点蠢了。
干嘛不一开始就跟宋华桂坦白呢?
这大姐局气啊!
哎哟嘿啊!你爹,他不是你的亲妈!奶奶,也不是亲二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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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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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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