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声音中带着几分干涩的沙哑。
说到底,这位地公将军终究不是他的哥哥张角,他可以是百人敌,但决计不是万人敌。
面对着如潮水般涌入城内的汉军,张宝心中顿生无力之感。
他甚至开始心想,若是自己手底下黄巾军是些穷凶极恶之辈也好,那些山贼流寇们被逼到绝处,多半不会束手就擒,反而会在绝境中激起血性来。
这样张宝好歹能有一支可用之兵。
但是幻想并非现实,如今留给他的,只有一群骨瘦如柴,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的老弱病残。
光凭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能拦住对面这支精锐之师。
更何况先别说战斗,这支士气低下的黄巾军,在城门被攻破之际,就已经开始出现大规模的溃逃现象了。
一人带动十人,十人带动百人。
这种大规模的溃逃根本不是一支督战队就能阻止住的,面对着督战队的大刀,这群完全失去战斗欲望的流民们,反而对自己人拿出了凶狠劲来。
“地公将军有令,临战脱......啊!你敢!”
那位黄巾军监军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自己腹部一痛,低头一看,就见着一柄卷了刃口的长刀捅穿了自己。
他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那个面色枯黄的青年。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有这股力气不向汉军动手,反而对着自家兄弟来痛下杀手?
然而青年对这位长官的质疑声置若罔闻,只是似疯魔一般拔出长刀,鲜血霎时间从伤口中喷溅而出。
面对着溅在自己脸颊上的猩红血滴,青年熟视无睹一般,只是继续挥刀作势砍向身前这人,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
“我们不想战斗,我们不想死,我们只想活下去......”
“混账东西!”
监军一声咆哮,先是一个侧身拉开距离躲开斩击,随后前踏半步,带着他全身气血之力的一掌拍出。
“嘭!”
这身材瘦弱的青年应声而倒,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监军却不准备就此放过他,他冷哼一声,走上前去。
先是弯腰捡起地上对方卷刃的长刀,然后一抬脚狠狠地踩在对方胸膛上,将其牢牢压在地上,口中更是怒骂不止: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别忘了,是谁是施展道法驱除了你们身上的瘟疫,是谁给了你们粮食让你们活命!”
“是大贤良师,是太平道!”
“然而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用你的刀子来行刺你的长官作为报答吗?”
“啊!?”
“回答我!”
面对着监军难以遏制住怒火的怒吼,青年人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脖子一歪没了声息。
唯有不能瞑目的双眸中,能显现出他浓浓的怨恨和不甘。
面对此情此景,监军只是冷冷啐了一口唾沫回去,就在他一边捂着腹部伤口,一边试图继续维持住局势之时。
他发现周遭不少黄巾军正在用异样的神色看向他。
哗变。
营啸。
这两个词不约而同的浮现在监军脑海中,这一刻他的脑袋中轰隆隆的作响,他知道这支军队,算是彻底完了。
这些黄巾军已经被汉军给吓破了胆了。
为了活命,他们恐怕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包括向汉军投诚。
而投诚是需要一个筹码的。
“杀了他!”
“我们不是汉军的对手,我们跑不掉了!现在杀了这群领头的前去投诚,才是唯一的活路!”蜀南文学
“兄弟们,杀了他!一切还得及!”
监军的耳畔响起一阵怂恿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不能任由这种风气扩散下去,他一咬牙,直接提刀冲向叫嚣的最为厉害的那几人!
杀了那几人!
还能来得及用人命强行稳住军心!
那率先出声的几人见着监军冲来,连忙转身就跑欲要躲到众人身后去,但这群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民,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凶狠武夫的手掌心呢?
那几人有一个算一个,被监军像提小鸡仔一般随意地丢回身后。
随后监军扫视了一眼周遭数百人,他用冰冷的语言,打破了那些面露犹豫和挣扎神色的黄巾军的幻想:
“投靠汉军?只有死路一条!”
“在他们的眼中,你们就是一个个活生生又不会反抗的战功,他们还指望着靠你们的脑袋来升官发财呢!”
“摇尾乞降?做梦!”
“他们会将你们的头颅砍下来,筑成一座座京观,用以彰显他们的偌大功绩!留给世人的,只会有一句,下曲阳大捷,阵斩黄巾贼十万,沿路筑京观......”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
“嘭!”
“嗖!”
“噗!”
弓弦弹动、羽箭破空和箭簇扎入肉体的声音先后响起。
数百米外的骑在马上的朱儁放下手中弓来,眼神漠然地注视着那位刚刚还在咆哮着的军官仰面倒下。
“将军,好箭法!”
“不足为道,小技尔。”
面对着身旁副官的吹捧,朱儁摆了摆手,继续下令道:“不留活口,我要让下曲阳城,变成一座死城!”
“末将听令!”
随着监军一死,西门处的黄巾军彻底乱作一团。
有的试图跑向汉军摇尾乞怜的,有的则是双目无神地呆滞在原地的,更多的则是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朝着城内跑去。
战局如今演变成这种模样,恐怕就是大贤良师亲至,也没办法挽救这群人的士气。
除非能将汉军彻底击溃。
否则光凭几句口号,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这场单方面的屠杀。
一时间张宝已然有些放弃了。
半年来残酷的现实早已打碎了他心中的愿景,那个人人平等的太平世界,似乎根本没办法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面对着彻底失控的局面,张宝除了用道法隐匿自己身形外,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拯救战局。
而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了他的身旁,轻声问道:“这就放弃了吗?奋斗十余年的结果就此烟消云散,你甘心吗?”
“......”
那股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瞬息就安抚了地公将军慌乱的心灵。
面对着不知是敌是友的陌生人,张宝只是苦笑了一声:“天意如此,汉朝终归是气运未尽......”
“哈哈哈哈哈,天意如此?我即是天意!”
那个声音的主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如雷鸣般的声音炸响在下曲阳城上空,骤然间风云变幻,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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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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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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