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是圆形的,底座钉着许多青铜链,链接墙体,链头被打磨的十分圆润。
平台没有浸泡过水的痕迹,从底下望上去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用链条锁着什么庞然大物。
胖子一看就叫到:“咱们这登天梯怎么变成跳楼机了。”
天真拍拍他的肩:“可能是你调戏嫦娥的事败露了,罚你下凡当猪去。”
“他这辈子已经当的很成功了。”木安难得搭腔了一句,最近他都不怎么爱说话,有点高冷,除非是数落我,其他时候连嘴炮都不大打。
“我要是猪八戒你们不是猴儿就得是牛是马,搞得谁捞着好似的。”
在胖子的碎碎念中,小哥的步伐愈发速度,或许是担心我牵个小衣角跟不上,直接反手过来握住我手腕,拉着我往上走。
跟着小哥走的很稳,不需要小心翼翼的下脚,我们很迅速就爬到平台一边的石梁上,梁面刻着我没见过的纹路,复杂的线条一直刻画到石台上面,与台面的八卦图融为一体。
在八卦图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非常繁杂的铜像,零件之精密,部件之多,是我生平所见之最。
铜像的底端是雕成昂首麒麟的托台,四边延伸出熊熊烈火作为支撑,工匠技艺之炉火纯青,几乎是把火焰燃烧的动态完美复刻下来,凝聚在这小小的铜像之下。
被黄铜麒麟托着的是由几个镂空圆形组成的球体,每个圆圈似乎都能转动,在最中间位置,有一根被完全掏空的青铜管,笔直的与其他圆形格格不入,活像是胖子总是拿来骂人的话:脑袋里面插钢筋。
小哥轻步走上前去,还不忘回头让我不要乱动,见他眼底翻转着晦色,不似往常明澈,我赶紧点点头,并乖觉道:“我就跟在你身后。”
我看着小哥回过身去,伸手轻轻拂掉麒麟托台上的灰尘,一阵轻雾弥蒙而起,他端详着面前巧夺天工的铜像,眼眸也在浅淡如水光的雾气中渐渐朦胧。
“你俩飞天呢跑这么麻溜。”
天真拽着喘气如牛的胖子三两步追上来,落在我们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攀上高台。
尽管在站上来五六个人后平台仍然纹丝未动,但谨慎的胖子拦住小张哥他们,颐指气使道:“你们先在楼梯上窝着,别把这台子压塌了。”
“你一个顶我们俩,你才最该下来!”
要不说千军万马纯良,他还在跟胖子叫嚣的功夫,小张哥已经从胖子的咯吱窝下溜了进来。
“我草,你他妈属耗子的!”
“我们现在确实都是耗子。”小张哥很坦然。
天真见我们俩都围着铜像,也凑过来,眉头一皱,忽然挤进来,把我挤开,弯下腰跟小哥一起这搓搓那摸摸。
我只能推开两步,转身看胖子,他正摸着下巴,神色很凝重:“该不是镶了碧玺。”
被含沙射影无数次的瞎子无奈笑了笑:“我扣走的真不是碧玺。”
“那是啥,你咋不拿出来给我们看。”
“怕你上手抢。”瞎子摸摸自己的鼻子。
胖子翻个白眼:“我但凡能抢得过你都算你自愿给老子的。”
“是实话。”我很中肯的给了结案陈词。
刚说完,衣角被人扯了扯,我回头看到天真贼眉鼠眼地向我招了招手,又指指朝我们走来的小张哥,我心领神会,比个“OK”的手势,转头大步流星走到小张哥勉强,一把揪住他的背包:“你别过去。”
“为什么?”小张哥给面子的停了脚步。
“吴邪说的。”
天真脸就绿了:“你就不能打个马虎眼!”
“你说我拦没拦住吧。”
“……”
他扭过头去不理我了。
小张哥觉得好笑,还真就停住没继续往前走:“你对我是装都不装了。”
我实诚地点点头,面带微笑:“我膈应你。”
对不起,实在不想跟小张哥虚与委蛇了,以后我要爱憎分明,讨厌就辱骂,喜欢就贴贴。
小张哥笑出一箱金龙鱼的油腻感:“没事儿,族长稀罕你,我们也跟他一块稀罕你。”
我笑容要裂开了。
跟这个b比欠儿登我还是略逊一筹。
见我吃瘪,他还要乘胜追击,捏住我的肩,邪笑不止:“小夫人为什么不吭声了,别让族长以为我欺负你。”
——啪!
小张哥的手被人一巴掌打开,打的他手背都红了。
“犯病离正常人远一点。”木安的眼神像冰刀子。
“小汪你很煞风景,不要打扰我巴结领导。”小张哥边叹气边摇头:“汪家怎么专养熊孩子,抄都不抄点好的,看你年纪小不懂事,勉强不跟你计较。”
“他年纪小不懂事你年纪大还不要脸。”我果断骂之:“给根杆子就顺着爬,真是好大个脸,我警告你,嘴里的臭词最好收着点,再给我指桑骂槐一口一个小汪的,老娘把你当战斗陀螺抽。”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看这傻逼不爽很久了。
估计是温顺的小犊子当多了,乍然变牛魔王把他和千军万马都惊了下,小张哥被骂居然不气反而笑呵呵的,像个变态,还跟看什么珍稀动物似的看着我:“真成小辣椒了。”
瞎子“喂”一声:“拒绝抄袭,维护创作者权益。”
这些年的确只有瞎子过年时叫过我小辣椒。
小张哥刚要说什么,小哥的凝视忽而落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小张哥立马摊手:“我没干什么,也没有恶意,我就看小夫人可爱,随便逗逗她,谁知道她一逗就炸毛了。”
“我妹儿随我,最护短。”胖子噔噔噔跑来拽开小张哥,顺势勾住他的肩膀把他往下狠狠一压:“你爱唠嗑跟我唠,我能聊,骂你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而后小张哥就被胖子连拉带扯的拉去楼梯边上,我摸了摸他捏住我肩膀的地方,微妙的力量似乎还残留在肩上,压迫着皮肤。
谁都没有发现,他刚才神不知鬼不觉的对我敲出一句敲敲话。
内容是:进墓门后,我等你。
我想起在十八根龙柱前他对我说过的话。
——“找个机会甩开他们,我会告诉你更多东西。”
好烦,好想把他从这里推下去。
“怎么了,他捏痛你了?”木安大概是看我神色不自在,低声问道。
“没有。”我回过神来:“借他俩胆也不敢动我。”
天真撅着屁股摸半晌了,胖子问他摸出个所以然来没有,他扶着腰站直舒展了下胳膊,笃定道:“这是个浑天仪。”
“浑天仪是什么?混天绫它二舅?”
“什么跟什么,浑天仪是古代的天文仪器。”
胖子恍然大悟,对我道:“看不出你祖宗挺有科研精神,在以前有这闲工夫的高低得是个贵族,你咋跟个地主家的二愣子一样。”
“没准他们家的基因是漏斗,她只挑挫的继承。”瞎子扯开裹着眼睛的纱布,露出黄黄绿绿的药膏,把脸递到千军万马跟前:“给我擦掉,流汗了黏糊糊的不舒服。”
“你可真是大爷。”千军万马没好气道。
“乖孙儿。”hτTΡδ://WωW.sndswx.com/
我转头问天真:“那这个是古代观测星象的仪器?怎么放墓里了,是连接着什么机关吗?”
天真点头:“有机关管道,应该是用来开启内宫通道的。”
我颇为苦恼:“那这玩意要怎么开,我听过浑天仪,但不会用,只听说浑天仪是诞生于浑天说的仪器,长得像地球仪,画灵宪图的作者张衡写过一本《浑天仪注》,最权威的浑天说就出自这本书,跟前边的灵宪图倒是能首尾呼应。”
“虽然张衡的《浑天仪注》让浑天说更广为人知,但实际上浑天说最早来源于西汉。”天真看向还蹲在麒麟台前的小哥,缓慢道:“也有学者认为浑天说在战国时期就存在了,屈原的《天问》:‘圜则九重,孰营度之?’就有天球的意思。”
胖子搓搓手:“各位大哥大姐,要不先跟我说说,浑天说是什么?”
“浑天说的概念是指地球是个鸡蛋,天是蛋壳,地是蛋黄,蛋白是气体,大地是漂浮在水面上的。”刘丧小声道。
天真就乐:“没想到你小子懂的还挺多。”
“很多我都懂。”刘丧连眼皮都不翻了:“只是我不想说。”
天真表示懂得都懂,回头要扯扯小哥来发表意见,结果正撞上他望过来的目光。
他缓声道:“这不是浑天仪。”
我和天真面面相觑,他被否认也没第一时间反驳,毕竟面对的是小哥,只不死心地问:“不是浑天仪是什么?”
“璇玑玉衡。”
他侧过身,指了指麒麟托台上还没有完全擦净灰尘的两个凹痕,我走近一看才发觉竟是两个非常生僻的文字。
“这……也不像甲骨文。”天真皱眉道。
“早于甲骨文,是一种象形文字,我在一本古书上见过,每个字都能翻译成一句话或一幅图,这两个字是指仪器上一转一横的两个部件。”他顿一顿:“‘玑衡者,玑为转运,衡为横箫,运玑使动於下,以衡望之。是王者正天文之器。’,玑衡就是璇玑玉衡,是比浑天仪更古老的天文仪器。”
“你文盲我文盲,逼的张起灵开学堂。”
天真幽幽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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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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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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