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尧将锅堂里的火扑了扑,保持着温度等到老太太和兜宝醒过来就足够。
两个女人说话静悄悄的,直到棉尧关上门,声音才戛然而止。
老太太的眼睛睁开,保持的睡着的僵硬身子这才终于能活动一下。
“从我们这里走到那片竹林,可是要不少时间。”
罗婶在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心。
她看着棉尧长大,可不曾见过棉尧走过太久,更不曾见过棉尧干活动作这般麻利,丝毫看不出来是刚干活的人。
选中粗壮的竹子,手臂用力,镰刀便借力挥了下去,正值竹根底部,一下,两下,棉尧只需三下,再加上一脚踹下去,一根长竹便缓缓栽了下去。
旁边的罗婶看着都惊了。
“小尧,你干过活?”
棉尧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才注意到已经是晌午,肚子也开始饿了。
“没有。”
这话不假,她那双如葱白的十指,没有一点粗糙的痕迹。
棉尧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竹子,跟她预想的差不多。
看来今天可以提早收工下班。
有了棉尧这干劲,影响了另一边一帮男人。
等到月色挂在云梢上的时候,木门被人从外推开。
棉尧一眼看到兜宝坐在座子上,理着她昨天摘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挑选的益母花。
“你们都饿了吧,先吃点发糕垫垫肚子,我现在就去做饭。”
棉尧也不耽搁,将干荷叶里包裹的发糕打开摊在桌上。
兜宝伸手就想去拿,棉尧当即抓住了他的手。
小小的,却很有力量。
兜宝对上棉尧的眼睛,不肯认输,却又有一丝不甘心。
“去洗手。”
语气带着几分柔和,与往日里似乎不太一样。
兜宝歪着头,默默的将自己的小手抽了回来。
看着兜宝一副服气又不服气的样子,老太太都要被逗乐了。
“奶奶,您吃这个,这个是红糖发糕,甜的很。”
家里虽然能吃的上饭,但到底是吃不到这些精细粮做的东西。
老太太拿在手里舍不得吃,目光看向了在外屋洗手的兜宝。
棉尧看破,“桌子还有,兜宝有的,您不必给他,自己吃吧。”
说完,棉尧便转身走了出去,就知道兜宝着急,洗手也不好好洗,索性抓着他的手放在了水盆里。
被棉尧这一番压着,乌圆的眸子更是写满了不服气。
“你记住,做事情,要么做就做到最好,要么就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做了一半就不做了。”
语气没有刚刚的柔和,似乎严厉了些。
兜宝小身子微微弓着,虽没停的太明白,但还是选择蹲下身子慢慢揉搓着小手。
棉尧让他自己仔细洗手,这才去了一旁的灶台边开始生火做饭。
连着一个星期,棉尧拿到了在这个时代里挣得第一笔钱——三块钱。
给家里添置了些吃食后,棉尧便扯了两块布给家里一老一少做了套新衣服。
天气还没有完全暖和起来,棉尧便做了贴身衣服。
兜宝小,可长得快。
棉尧注意到,现在的兜宝与她刚见到他第一眼的兜宝,已经长大了些,裤子腿也跟着有些短。
要不是罗婶拿着她家孩子的衣服给兜宝改了改,只怕现在兜宝没准是在这冷天里冻得嗷嗷叫。
“还剩多少?”
老太太看着棉尧在油灯下纳鞋底,还是问了出来。
“两块。”
棉尧也不隐瞒,捻起线头穿过针眼,打了结继续纳鞋底。
她要尽快纳出五十双的鞋底出来,这样能去集市上卖点钱。
“这两块你打算怎么用?”
老太太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
她本是因为吃不上饭,体力不支才晕倒的,这几天棉尧尽心伺候着,老太太身子骨老早就好了。
“还不知道。”
棉尧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见过何春生了?”
听到这,棉尧的手愣了一下,大脑还反应了一会何春生是何许人也。
原来是那个小白脸。
“见过,怎么了?”
棉尧抬起头,这才发现刚刚老太太的脸色还算温和,此刻已然成了狂风暴雨。
“你去见他做什么?你难道被他害的还不够惨吗?把我们棉家的田地全送人了,你是不是还想要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继续来往?”
老太太的火气一下子就顶了起来。
要不是怕吵着已经睡着的兜宝,真恨不得是掀了这房顶。
棉尧虽觉得老太太这火发的无奈,但很快就知道,老太太怕不是有什么后手?
“棉尧,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去找这个白眼狼,我就死给你看!”
老太太这语气可不是说着玩的。
情绪波动厉害,即便穿着厚厚的棉衣,也能看出她胸口此起彼伏,那双并不如同龄人浑浊的眼睛更是晶亮。
“奶奶,您放心吧,我是不可能把钱给那对母子的,我跟您保证。”
火气一下子像是被人兜起一盆水浇了下来。
“你说真的?”
棉衣抿唇,轻轻含笑。
本就是生的一张倾城绝色的脸,在木桌油灯印衬下更是有种袖里藏娇的惊艳。
几缕发丝温柔的撂在两侧,鼻尖侧影给她带来了落寞而聪慧的过分美丽。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还可以向您保证,那对母子从我这里拿走了什么,我要把它们都拿回来。”
棉尧说的太轻松,老太太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直到棉尧将小筛篮里那个天蓝色的小布袋拿了出来的时候,老太太才有种涣然做梦的感觉。
“砍竹子剩下的两块钱放您这里,家里暂时也没有什么其他要添置的东西,就交给您保管了。”
棉尧打开布袋,里面细碎的零钱仿佛能看出她砍竹子时候的艰辛。
喉咙里没有说出来的话,此刻火辣辣的戳着老太太难受。
两个女人陷入沉默中,直到老太太拿出了一本账簿。
“我以为这个东西再也用不上了,现在就交给你吧。”
棉尧从老太太手里接过,只觉得沉甸甸的。
仿佛比她砍得那些竹子还要沉重。
“这是什么?”
棉尧有些好奇,刚翻开了第一页,记忆瞬间倒放,是何春生哄骗她给钱的时候。hΤTpS://WWω.sndswx.com/
“尧尧,我想读书,只有读书是我们这样的人唯一的出路。”
“尧尧,你是支持我的对不对?”
“尧尧,我是爱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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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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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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