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若要起事,恐怕还得再多准备几年。”刘养正抚着胡须说:“这段日子假如我们不多办点事,恐怕未到起兵之日,势力地位都被那姓商的侵吞尽了。”
“这个王伯安要是拒绝王爷送礼,我们可不好看……”李君元说
可是谁都知道王守仁不会接受收买一个当年有胆得罪刘瑾、被贬谪贵州龙场、从千艰万难中活着回来的人,眼中又怎会有财帛富贵?
“那么,换一个会收钱的南赣巡抚就行了。”刘养正轻声说。“要在京师动用人脉,令朝廷换人来当吗?这岂非太慢了…;说着看见刘养正投来的眼神,才真正明白他的意思。
换人,不一定要一个换一个;只要原来这个消失就行了。
“可是有个难题。”刘养正说:“王府里真正的好手,如今全部都被姓商的控制。要找有把握的人干得干干净净,不容易……像上两次一样,最重要是绝不可给人追查到与王府有关。”
宁王府刺杀当地官吏,已非首次:数年前连续两任江西巡抚王哲及董杰,都因查探王府的举动,又拒绝宁王收买,逐一暴毙。
“不用王府的人就行了。”李士实说时,眼皮没有动一动。
找杀手。
李君元点点头:“我去找颜清桐。他在江湖上人脉广泛,必有办法。
离开了“龙虎厅”,商承羽和巫纪洪回去住处,并肩步过王府里的廊道。
二人走过一座花园。冬季里树上花朵大多都已凋零,唯有一株梅树仍耐寒盛放
商承羽停下来,伸手轻轻折下一枝梅,嗅赏着那花香,闭起了眼睛。曾经失去人生的七年,商承羽重获自由后尽力享受着生命中的一切,不管是吃一口温热的饭,喝一口冷冽的水,嗅下清幽的花香……这每件微小的事情,对商承羽而言都是在追回失去的光阴。
当然,在他人生里最享受的,远远不止这些东西。
“还是没有姚连洲的消息吗?”商承羽问时未有张开眼睛。
“没有……”巫纪洪回答,从旁观察商师兄的表情。
商承羽并未动容,但是熟悉他的巫师弟依然看出,他眉宇之间有一股淡淡的遗憾。
他们至今无法确定,姚连洲是否早已在两年前那场大战中炸成飞灰,又或仍在人间。
把商承羽接回宁王府之后,巫纪洪马上向李君元取得锦衣卫的巫丹派情报也就是透过巫丹山上的内奸姜宁二探索盗取的信息尤其是巫丹派驻在各地的巫丹弟子名单。
巫纪洪虽然曾是巫丹首席,但巫丹的情报网乃直接受命于两任掌门公孙清和姚连洲,他只负责巫丹山保卫戒备的工作,若非有姜宁二从“真仙殿”盗取的这份名单,他亦无法获知各地同门的身份。hτTΡδ://WωW.sndswx.com/
虽然在禁军南下征讨巫丹之前,巫丹各地弟子已被锦衣卫凭名单大举杀害,但仍有部分幸免于难,特别是在禁军行进路线以外的江南地区。巫纪洪想到:要是姚连洲从神机营炮火下生还,他必然会接触这些巫丹弟子求助;而他们亦必定积极找寻巫丹派的残部。于是他挑选了王府里的亲兵中十多名干练之士,前往各地搜索残余巫丹所在。
在巫丹被灭的消息传出之后,这些巫丹弟子全都匿藏起来或转移了地点,一时不容易只凭那名单寻得。这两年下来,巫纪洪的部下只找到其中两个,经过酷刑拷问,确定并未接触任何巫丹残党。
如此下去,要找到姚连洲的机会,越渐渺茫。
“找不到吗?”商承羽嗅着梅花轻轻地说,声音有些落寞,再不似平日那般狂傲。
巫纪洪很清楚商师兄的心:商承羽虽然早已决定以夺取天下为往后人生的志向,但他毕竟还是巫丹人,在武道上仍有执着与依恋否则刚才就不必介意自己暴露出武功上的弱点。
要是姚连洲就此消失,商承羽心中这个遗憾的空洞就永远无法填平。
只是商承羽并不知道:此刻自己跟姚连洲相隔百里,却正在呼吸同一样的梅香。
不久后两人再次迈步,走到住处前一个庭院,却有一人正在石亭前等候。
那是一名叫岑基的王府护卫,本是南昌城里飞贼出身,其人身高腿长,身材倒有几分像缩小的巫纪洪,从站姿就看得出身手甚是敏捷。自从成了巫纪洪亲兵后,岑基得到点拨巫丹轻功身法,比从前当贼时还要灵敏。
岑基向商、巫二人行个礼,也不多说废话,马上禀报:“巫将军要我找的那巫丹『首蛇道』,已然发现,原来又回到了南京,而且似乎有所行动。”
二人一听见,眼睛登时亮了。“他是在找人吗?”
岑基点头:“我们一队同僚已在密切监视他。”
巫纪洪回头朝商承羽说:“我明早就出发过去看看。”
商承羽却摇摇头。
“他要找的是什么人,还没有肯定。为策万全,我亲身去一趟。今夜我们就出发。”
他说着时,渴睡的眼睛闪耀着令巫纪洪也心生寒意的光采。
在那黑暗里,她看见刀光划过,亮得像太阳。
惊人的破风声与气势,烙印在她心里,此刻一次接一次的重现、涌出。明明是致人死地的霸绝刀招,对她而言却充满强盛的生命力,唤醒她颓靡的心灵。
“我这叫阳刀。”
她记起最初一起流浪的某天,他这样吿诉她。
刀势在记忆里一再浮现。她握着烟杆的手,情不自禁在空中缓缓比划起来……
霍瑶花睁开眼从胡床上坐直了,勉强停顿那以手代刀的动作。
不可以。
不可练武。她知道在房间窗外,随时有“黑莲术王”的手下在窥视。
虽然巫纪洪早已不再使用那邪门的称号,但霍瑶花还是习惯如此称呼他。
她让惊醒后那急促的心跳平复下来,才再次斜趟在胡床上,侧卷起双腿,徐徐把仍在点燃的烟杆放到唇上,深深吸进一口,仰天吐出云雾。
被商承羽挟带回宁王府后,霍瑶花再没像从前身在术王众一样获授头领位阶。她当然知道为什么:曾经出走的叛徒,术王怎会再重用?
不止如此,霍瑶花的兵器武装全部都被缴去,那柄大锯刀两年来一直给锁在王府的军械库里。平日的衣服全都换穿贵妇的衫裙。那意思很清楚:
你这狼女,我们现在就把你的利齿都拔去。
这两年间她一次也没有练过武。平日即使不是在商承羽或巫纪洪视线内,她也被二人的亲信手下整天监视。
这些霍瑶花都早预期了。她很清楚自己今天只是个囚徒。没有被术王处刑已经万幸,若非有商承羽在,她自知下场将悲惨万倍。
教霍瑶花最意外的倒是商承羽。她以为自己会成为他的禁脔,但结果并没有。这并非因为商承羽格外清心寡欲他在王府里共有三个女人但是除了在巫丹“遇真宫”后山林那次侵犯之外,他一次也没有再碰她。
同时霍瑶花却又是商承羽唯一常常带在身边的女人,服侍他抹汗吃喝更衣之类。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相反还不时私下与她交谈,询问她各样旧事:从前怎样离开楚狼刀派成为匪盗;怎么加入到术王身边;当然也有六剑客的事情。
“听说你有喜欢的男人吧?”商承羽曾经这样问:“他叫邢猎是吗?你喜欢他什么?他是个怎样的人?……”
霍瑶花若是个普通女人,被这么追问必然会猜想,商承羽大概喜欢上了自己;但饱历风霜的她当然不会这么相信。被问了几次之后她开始明白:商承羽是想透过她了解邢猎。
击败了迷踪掌门雷九谛,邢猎实力之高无可置疑,他又与巫纪洪及宁王府有宿怨,极可能成为商承羽未来大敌,商承羽自然很想了解此人。
霍瑶花亦因此更明白自己的处境:商承羽给她活着,并非因为一次交换后对她有所珍爱,而是她与邢猎、川岛玲兰及下落不明的习小岩都有交往,留着她在掌握之中,将来也许具有牵制这些人的价值;对霍瑶花以礼相待,亦是为了保留利用她的更多可能。
此人渴望如此旺盛,但又思虑周密理智直。原来过去术王行事,都在模仿这位商师兄!但他们还是差别很大这家伙可怕得多了……
霍瑶花从胡床爬起来,将烟杆的灰弄熄,踱步到了房间窗前,朝窗外庭园呼吸一口清风。
花园里一株矮树旁,一名巫纪洪的亲兵护卫交迭双臂倚树而立,木无表情地盯着霍瑶花。她也看看他,装作若无其事虽然她知道这人刚刚才站在这窗口外偷看。
这是她如今的生存方式:尽力令商承羽和巫纪洪不再视她为威胁。巫纪洪并未明言禁止她练武,是她自己的决定,为的是让术王相信她已再无反抗意志,减低对她的警戒。
等待有人来拯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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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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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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