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非真的“炮弹”。
而是一个像炮弹般飞落而来的人!
其中一名操作铁炮的神机兵,被这猛烈飞来的人体砸个正着,肋骨碎断死亡,旁边正要燃点炮引的士兵也被这冲击波及,丢掉火把倒下来!
除了被炮弹炸飞的人体之外,神机将士从来没有见过,人会像这样飞起来。
他们想象不到,产生这种力量的,不是火药或任何其他器物。而是人。
这个人,接着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谁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潜到了炮阵侧翼先前神机营遭巫丹连番冲击,阵势混乱不堪,注意力全都放在前头,竟没能察觉这么一个孤身闯入的敌人。
其实他们不知道:从兵阵外围冲到这儿为止,这个人手上那把藤柄长刀,已然沾染了三十八名士兵的鲜血。
神机炮兵不在最前线作战,一直没有从近距离见过巫丹弟子。此刻出现在他们眼中来袭者,仿佛一头从山林深处突然冒出的猛兽:一身破烂的黑灰衣扬着阵阵风尘,衣袍上四处染了惨烈的血红,那横壮的身躯踏着又重又快的强劲步伐冲来,斜提的长刀刃尖几乎刮过土地。
明明只是孤独一个人与一柄刀,他却挟带着千军万马般的霸烈气势,教士兵们一时为之窒息。
披散的长发之间,习小岩那彻夜未睡的血红双眼,散射出不属于人间的杀气。
还有浓烈的悔恨。
为什么我要离开?我应该跟他们一起战斗的啊!
这股积压在他心里的懊悔,仿佛转化为实质的能量,乘着举臂横斩一刀,尽情发泄!兵荒马乱之间,炮兵们没有看清习小岩的奇特身材,只见站在最前头那名负责推炮的兵卒,刹那间就失却了头颅!
藤柄长刀的光芒随又反向划回来,另一名炮兵的首级同样往横飞去。连续两名死者距离习小岩皆尚远,众人无法理解他到底是怎么杀人的,那一刻错觉以为习小岩的兵刃能散射出伤人的“刀气”,远距斩杀刃尖未触及的敌人!
真正的原因当然是习小岩那天生比正常多了一节的怪臂;还有运使“阳刀”时肌肉高度协调,令身体瞬间放松延长,增加了攻击距离的后果。
炮列里有一支二十五人的盾兵,负责危急时抵御侵入炮阵的敌人,此刻他们才反应过来,迎上习小岩的方向!
当先两名卫兵一手持盾一手提矛,迎面朝着习小岩急刺!
习小岩朝他们只挥了一刀,以刀背一气就将两柄矛枪击开,那带引的劲力令两名士兵失足向前;习小岩乘势冲入,左肘一记猛烈的靠撞,击在左边那士兵的盾上,士兵吃这一记,就像被猛奔的蛮牛撞中了,整个人倒飞向后,撞倒后头数人!
另一名仆倒地上的盾兵,则紧接被习小岩一脚踏在胸前,胸骨连同数根肋骨隔着皮甲也被踹裂!
习小岩借这踏势上前,长刃左右翻飞,那些乱撞成一团的卫兵,一个个被剧烈的斩击砍倒,其中一人即使及时举盾保护,但在刚绝的刀势之下,盾牌反撞向自己头颅,迅猛的劲力竟令他颈骨折裂!
习小岩的单纯破坏力,恐已为当世武林之冠,完全在禁军士兵的常识之外。二十五人的盾卫队迅速减少了三分之一。其余卫兵抛却沉重的盾牌,颤抖着双腿逃命。
习小岩连天赶路回巫丹,越野攀山,紧接在千人大军中独自冲杀……他的无匹刀势发挥到此刻,竟然都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仿佛有耗不完的体能。
支撑着他的,除了那股离弃了同门的悔恨之外,还有不断回荡在他心里的三个字:
霍瑶花那句“不要死”。
当日我若不离开巫丹山向外闯,就不会认识她;也不会听到这句话……
一想及此,先前那悔意渐渐冲淡了;代之是心胸里燃起的一股令人安慰热暖的澎湃生命力。
带着这股新的能量,习小岩的身影,临到众多神机炮兵面前。
此刻士兵们眼中看见的,不再是一个长着半边怪臂的人。
而是一个会行走的噩梦。
姚连洲茫然独自一人,走在苍茫的战场之上。
这时刻,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寂。
四处仍传来间断炮轰的震动。弥漫不散的白雾,令他无从分辨该往哪方。姚连洲手握象征着他与公孙清师徒因缘的“单背剑”,一步一步无目的地走着。
眼前甚至看不见一个敌人。遇到的就只有接连的尸体。
没有半个巫丹弟子在身边。这事实令他感觉一阵寒冷。
身居武道世界的极峰,是一件寂寞的事,然而那种孤寂,跟此刻他感受的不一样。
失去巫丹派。现在终于成为事实之后,姚连洲方才真正体会到那意义。他的命是公孙清捡来的;从物移教“试药童子”,到穿上掌门白袍的巫丹第一人,他人生的一切都在这个地方。
不对。不是地方。是人。真正的巫丹派,就是一群人而已。蜀南文学
现在姚连洲已然彻彻底底失去了他们;而把他们送上这条路的,正是他自己。
可是到了这个时刻,姚连洲仍然没有丝毫的后悔。要是再来一次,他知道自己还是会这样决定。这决定,也是巫丹派教会他的。巫丹的生存之道,本来就只有这么一条。
死亡之道,亦然。
姚连洲忽然回想起在西安“盈花馆”之时,少林了澄大师向他说过的话:
刚则易折。巫丹行事之道,一往无前,将来也许会招来更大的祸害反噬。
姚连洲心里不禁冷笑。
可恶,给那秀驴说中了。
即使明知是必然的宿命,姚连洲还是难抵这最后孤寂之苦。
一个人,只要给我遇上一个仍然活着的弟子也好。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看见的只有一具具凄惨的巫丹弟子尸身。
葉师兄,你在哪儿?丹雷,岱秀。
姚连洲想着一个接一个名字时,突然有三个字闪现他脑海,顿时教他心头暖热。
那却并非巫丹弟子之名。
对,我这一生里,并非只有巫丹。还有一个人。还有她。
好想、好想再见她一面。
然后在前方远处的迷蒙烟雾之间,一个娇小的身影就出现了。
世上能够令巫丹掌门姚连洲惊讶的事情很少。但此刻他吃惊得全身都颤抖起来。
对面出现的,是他熟悉无比的身影。只因他曾经拥抱那身体许多次。
衣衫破损、松发凌乱的殷小妍,踏着一双鲜血淋漓的赤足,现身在姚连洲前头数丈之外。
姚连洲一生从没见过什么幻象。幼时为了克服物移教奇药的折磨,公孙清教导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控制自己的身体与心灵。二十多年来的修练,他都致力于掌握自己的每一寸筋肌、每一条神经与每一时刻的思想和情绪,以达平衡自在之境。无隙可乘的巅峰武技皆由此而生。即使是需要藉助想象力的“借相”功夫,他亦完全控制在自己理智的范围之内,从不任其失控。
可是姚连洲首次无法确认,现在自己眼前所见的殷小妍,到底是真是假。
因为太不可能了。
殷小妍看见姚连洲,明亮的双眸也瞬间瞪大了。她同样地不敢相信,走到这战场里来看见的第一个巫丹人,仍然就是姚连洲。
殷小妍穿越战场走到这里来,途中竟没有遇上半个禁军士兵,也未受铳炮伤害,实在是非常令人讶异的奇迹。
从“云罗舍”足下不停一路走来,殷小妍已是筋疲力竭,丢了鞋的双脚每走一步都痛得像火烧。四方修罗场的恐怖景象令她惊惧不已;耳边的断总炮声每记都震撼她心坎。
可是她仍然走下去。只为了一件事情:
找侯英志。然后跟他死在一起。
如今看见姚连洲,殷小妍虽然一奇,却并没有像姚连洲那种恍如隔世的喜悦。因为她心里只有另外那个男人。
姚连洲加快脚步走过去,同时看见殷小妍正遥遥向他说话。
失去听力的姚连洲,听不见殷小妍在说什么,也无法从嘴唇的动作读出来。
姚连洲心想:不管她说什么,也是在跟我说。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罕有的灿烂微笑。
然而殷小妍向他呼喊的说话其实是:
“侯英志在哪里?”
姚连洲笑着向殷小妍走过去。他只想马上将她紧抱在怀。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然而就在这瞬间,殷小妍看见姚连洲身后发生巨大的变化。
姚连洲披散的黑发,与那袭已然变成淡淡灰黄的掌门道袍,刹那间被剧猛的风卷得扬起。姚连洲的身体离地向上飞起来,好像被许多看不见的丝线硬生生拉扯出去。
纵使拥有天下无双的“巫丹拳”听劲与柔化功力,姚连洲亦不可能卸去这超乎人类力量的冲击。天地仿佛在他眼前颠倒。头脑、内脏和全身骨节刹那承受激烈的震荡,似乎整个人快要从中央裂开来。眼珠因强大的压力充血暴突,继而视力中断。胸腔内微细的血管一起爆破,鲜血溢进已经窒息的喉间。“单背剑”自无力的手指间脱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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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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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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