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猎一边斩杀士兵,一边也在看这边商承羽与闫胜、佟晶的战斗。
此人剑技,也许更胜葉辰!
商承羽一回来,邢猎感觉形势大变。四百个敌人虽然众多,但以他们五人之力,绝对有能力闯过;然而若是四百人再加这一个商承羽,那就完全变成另一支军队。邢猎绝不想面对这状况。
如今叛军众士兵目睹商承羽的剑法能够压制六剑客,他们恢复战意并配合商承羽重整攻势,只是时间问题。
要趁这个时候打倒他!
邢猎此时距离商承羽约一丈,中间的叛军全都已被邢猎的威势迫得走避。他看准了闫胜与佟晶都被商承羽剑招迫得退后的一刻,毫不犹疑就发动绝技。
附近的士兵看着邢猎突然双手垂着刀,弓着背项双膝屈曲,像是突然化为某种动物,接着邢猎就像从他们眼前消失。
飞跃。翻腾。“浪花斩铁势”。
商承羽脑里有一根神经突如其来的跳动,像是被一根冰冷的尖针扎了一极端危险的讯息。
犹如百尺浪涛的刀势,从商承羽右侧卷来。
巫纪洪早已警吿过商承羽,邢猎拥有这一记“挡不了”的刀招,商承羽知道此招曾经斩伤巫纪洪,也绝不敢轻视。
但这瞬间他亲身领受,才知道这刀招原来竟是这样。迅猛。恢宏。而且无可躲避。
邢猎集全身全魂,空中翻旋发出的一刀,朝商承羽那云发凌乱的头颅斩下。
商承羽这剎那进入无念之境,只是轻轻地举起长剑,迎向那彷佛连也消失了的快刀。
对商承羽而言,世界一切其他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他的剑,
还有那浪卷般的刀势。他的绝大部分官能都在此刻关闭,只余下延伸到长剑刃身上的触觉感应。
狂烈的火花,在雁翅刀与巫丹长剑之间爆发!
邢猎的人与刀去势剎那偏移,从商承羽右侧越过!
邢猎掠过同时,商承羽的头向左猛烈闪摆了一下。
飞越商承羽之后,邢猎着落地上,竟一时无法控制平衡,往前仆倒向地。幸而邢猎反应过人,最后一刻顺着势道向前翻,以右肩背着陆,滚了两圈才控制着势道跪定!
他所以在着地时失控,全因受了商承羽“巫丹剑”的“引进落空”卸招,“浪花斩铁势”本身的势道加上商承羽的“小乱环”圈劲,超过了他能控制的界限。
商承羽也急退了五步方才站定。他的右手腕及五指不由自主在颤震,举剑一看,那巫丹长剑的刃身变得稍稍歪斜
刚才他所使的“巫丹剑·听劲”虽已达极致,但仍不足以完全卸去猛烈无匹的“浪花斩铁势”,还是硬受了不少劲力,长剑若非精铸,早就断折。
此时邢猎站起来垂头,只见左手的鸟首短刀“牝奴镝”,刃尖上沾了一丝极细的血渍。
商承羽的右耳尖这时才流下一行鲜血来。耳朵附近的头发被整齐地削断。
原来刚才邢猎所使的是新创的“浪花斩铁势”双刀变奏,右手主力一刀之后仍借助余势补上左手一刀,因为是靠顺势划出,差不多完全没有出手的动作,极是难防。然而这第二刀还是被商承羽以吓人的反应侧头躲过,仅仅削开了耳朵尖一点点!
邢猎回身看着商承羽。他蒙着口鼻的湿布巾早因刚才猛烈翻腾而掉落,此时脸色显得铁青。
自“浪花斩铁势”招成之后,从来没有人能正面接下来。商承羽是第一个,然而邢猎心底里同时也生起一抹兴奋。
巫丹,还在。
商承羽看也没看邢猎,只是快步退回到十名“铁山兵”之间,并且左手一挥,呼召大群士兵靠近来。
他悄声向“铁山兵”说:“护送我!”也就带着十人不断往兵阵后方退走!
这一着出乎邢猎等的意外。商承羽不管武功和指挥力,都是六剑客历来遇过的敌人中仅见的,他们无法确定这变化是否另一次陷阱。
川岛玲兰与练飞虹这时也披着一身灰黑与血红会合过来。五人面对那不断后退的厚厚兵阵,未再追击。
只因他们体力亦已降至低点。之前在邢猎指示之下,五人虽然都伏在小屋地上以避过冒升的黑烟,又以水浸湿布巾蒙住口鼻,但由于待得甚久,还是吸进了不少浓烟,大大削减体力,面对这许多敌人,若是冲杀逃出还足够,但要在此刻再正面进攻,并追杀商承羽这等绝顶高手,实在没有太大把握。
邢猎直觉知道商承羽突然退走必有不妥。放过诛杀此强敌的机会是大大可惜,但如今也并非勉强的时候。
商承羽握着弯曲的长剑,在部下拱卫下不断撤退。他表面没有显露任何虚弱的迹象,但其实现在连走路也感到艰难。
一再施展“巫丹剑”,尤其最后接下“浪花斩铁势”,触及了他的背患。长年被铁链穿锁着骨头,所受的损害经过这几年调养和重新锻炼,仍是无法完全恢复,一经久战终于发作。此刻的商承羽根本无法再战六剑客任何一人。
把目光放在夺取天下的商承羽,当然不会为了仅仅一次战斗而冒上生命危险。不管多么可惜,他也果断地掉头而去。
只是退走之时商承羽心里不禁感到苦涩:当他把往后的人生都寄托在权力与军力之上时,今天的挫败却偏偏失于个人武力。而那武力是他曾经拥有却遭人夺去的……
叛军退却之时,山坡的乡民也已停止掷石。这时佟晶的心神恢复过来了,不断地咳嗽,喉头都是一阵烧焦的味道,极是难受。
然而当闫胜过来的时候,佟晶竟然开心地笑。
“你怎么了?”闫胜关切地问。
“我回来了。”佟晶带点兴奋地说:“像你说的,我把心放开了,然后还是能够回来。我感觉到了:我能够控制它!”
他抚摸一下她满是灰的笑脸。确定她已经克服那恐惧,大是宽心。
接着闫胜收起双剑,手掌却仍不禁在比划复习着刚才与商承羽对剑的招数。商承羽的剑把他“龙虎剑法”里的破绽完全暴露,就等于为他上了宝贵一课。闫胜不断在心里琢磨,下定决心要将这些弱点填补,剑技才可能更上一层楼。
川岛玲兰以沾着厚厚一层血的大刀撑着,不断辛苦地咳嗽。邢猎走过去,川岛玲兰一见情不自禁地与他紧紧拥抱。刚才状况实在极危险,他们几乎就要一起葬身此地了。
我们一家三口……
练飞虹摸摸烧焦的胡须,看看四周未散烟雾中的尸体,心中苦笑感叹。
我这老头,到底要到哪时候才死得去?
五人收拾心情后,就奔向山坡那头与援救了他们的友军会合。可是还没来得及说一句道谢,他们已发现躺在山坡上的是谁。
邢猎急忙跪下去,察看霍瑶花的伤势。
霍瑶花口鼻都冒出血来,气息甚弱。邢猎伸手按按她胸膛和腹部捡查。他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其他人看见邢猎这反应,就知道代表了什么。
霍瑶花身体不断失血,本来晒得黝黑的脸变得苍白,全身不断在颤震。邢猎把她拥抱在怀中,试图给她温暖。
霍瑶花似乎连视觉也已模糊,眼瞳失却了焦点。她伸手摸摸邢猎壮硕的胸膛,满是鲜血的嘴唇微笑。
“你来了。”
邢猎握着她的手。
“对啊。我来了。”
川岛玲兰流下眼泪,别过头不忍看
“你知道吗?”霍瑶花以微弱的声音说:“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
“我知道。”邢猎点了点头。
霍瑶花用力吸了口气,把最后一分气力都用上,伸臂拥抱着邢猎。把他抱得好紧好紧。
邢猎也温柔地抱着她
可是他跟六剑客众人都不知道:霍瑶花所要抱的并不是邢猎,而是另一个人。
曾经,她以那个人来暂代邢猎;这最后的时刻,她以邢猎当作那个人的替身。
霍瑶花抚摸着邢猎的脸,嘴唇颤动着说话。
“假如我的人生能够重来,那有多好。”
邢猎喉头哽塞着,无法回答她。
霍瑶花再次笑了。
“可要是那样,我也许就不会遇上你。”她的眼睛轻轻合起来。“唯有这个,我不会用任何东西来交换。”
她的手掌慢慢从邢猎的脸上滑下去。
邢猎一直在这宁静的山坡上拥抱着霍瑶花,直至她的躯体完全冰冷。
第九天。
从外头望过去,安庆城就像经历过飓风灾害一样,四面城墙处处都是崩缺和凹洞,城门以无数木板钉上,修修补补地巩固着。城外的土地没有一寸不被炮火、投石或脚步翻开过,前天下过一阵大雨,令大地变得像农田一样,攻城的宁王军根本难以推进,结果那天叛军只持续了一轮炮石攻击,城墙和城门也没有进攻过。
城里也是满目疮痍。被飞过城墙的巨石压毁的房屋已有过百家,就连知府衙门也塌了一半,幸而当时张文锦、杨锐及多数统领官吏都不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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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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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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