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子骞取过一张面具往脸上一覆,化身成一中年商贩模样,迳往街上走去,只觉得新鲜,竟是越走越远,不觉间已来到威远镖局,那里仍是一片断檐残壁,少有人敢靠近。
闵子骞看着这一个地方,想到血手修罗予他有杀害父母的深仇大恨,他真的能放下吗?他以后又要以何种心境去面对铃儿呢?他能完全把二者切割得清清楚楚吗?
待的良久,正欲转身回客栈时,背脊突然一颤,一股凉意直透脚底,眼前一花已多了一个人影,速度之快形如鬼魅,只见那人长得极其瘦高,双手枯如槁木,脸上却是一片漠然,丝毫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珠直挺挺地盯着闵子骞的脸孔。
二人对望良久,那人似从喉咙发出一阵喑哑的刺耳之声,对闵子骞道:“说,你这面具从何得来。”说罢飘然向前,声音彷若金铁交鸣,锐利已极。
闵子骞见状倒抽了一口凉气,眼见这人手不抬,脚不动,竟是如滑行般迅即而至,这轻身功夫当真怪异以极,他心念甫动,脚已先动,随即以五行迷踪步避开。
只听的那个人“咦!”的一声道:“五行迷踪步,你是鹰爪门的,那是成秋给你的了,你是他的弟子吗?”
闵子骞心念一动,立刻拜伏道:“正是,敢问老前辈如何称呼?”
那人嘎的怪笑了一声道:“成秋难道没有告诉你师祖的名号,也难怪,我久未至中原,原是生疏了,起来吧!我就是你的师祖唐霜青,小子记清楚了吗?”
闵子骞闻言心头一震,面前此人竟就是这行事诡秘的唐门掌门人,也正是铃儿的外公。他一怔之下随即复原,再次拜伏道:“徒孙不知师祖到来,请师祖降罪。”
唐霜青道:“降什么罪?你本不知,何罪之有,成秋一定很看重你,才会连面具都给了你。”
闵子骞道:“弟子只是不敢有违师命罢了,师父大概是见弟子办事勤快,才赐予弟子面具方便办事。”
唐霜清接着又道:“成秋既给你面具了,他那手制面具的功夫应该也教给你了吧!”
闵子骞到此才方知原来这面具是成秋所做,一时倒不知该回答什么是好,稍一思索便装作惶恐道:“弟子愚鲁,师父随曾提点与我,但弟子总是学不会,惹得师父不太开心,遂叫我来此地寻看有什么物事可以用的。”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成秋也真是的,他自己那双巧手岂是别人可以学得来的,若非他有如此功夫,我又何必叫他入宫办此大事,更何况这地方只有死人,死人能制得什么面具呢?”唐霜青哑笑道。
闵子骞听了悚然一惊,难不成这面具是从活人身上剥下来的,若真如此那委实残忍之极,这唐门行事果然不能以常理推断,复担心时间一久给这老者看出破绽可讨不了好去。
便道:“不知师祖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吗?”
只听得唐霜青道:“不用了,再过得几天,我自会找你师父。”说完人即消失在黑暗中。
闵子骞长长吁了一口气,面对这唐门掌门,就彷如面对血手修罗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他将整件事情梳理了一次,暗自忖道:“方才听唐霜青言下之意,成秋竟是唐门的弟子,而且入宫有所图谋,这事又需要成秋他手制面具的功夫,想来他们是想暗害某人夺取其身份,而到底目标是呢?”
想得此处,闵子骞突然全身一震,明白了他们所谓大事为何了,以成秋的身份和权力,唯一值得冒险一试的只有当今的皇帝赵构了。
但面具做得来,声音和身形可难模仿,难道皇帝他亲近之人看不出来吗?闵子骞心思一转,也许太和道长所炼制之长生丹药正好成了代罪羔羊,想到唐门阴谋算计如此,心下不禁凛然。但这事牵扯太广,他可拿不下主意。
想即此处,闵子骞遂拿下面具,心道:“这唐门的东西,不用也罢。”竟是对唐门起了疑惧之心了。
回转得客栈,见得小仙已在房外等候。
小仙道:“子骞哥哥,我想过了你说得对,事情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我是该放下了,我也担心万一听到的事,如果并非如我想的那样,我该如何是好,有些事知道真相未必会比较快乐吧!”
闵子骞柔声道:“仙儿,你长大了,我们过二天就上得黄山去,我会恳求师祖让你留在黄山,远离江湖的这些是是非非。”
仙儿急道:“我不能跟你和铃姊姊一起吗?”
“跟着我们尽是遇到一些打打杀杀的事,对你太危险了!”闵子骞道。
“我不怕,只要有你们俩在我身边,我宁可过那打杀的日子。”仙儿缓道。
闵子骞心下也犹疑不定,眼前见仙儿对自己如此依赖,却也不忍就此与她分别,但他近来的遭遇让他越发觉得情势险恶,铃儿从小即随太乙道长修习玄门内功,足以自保,但仙儿却跟随雷翊四处漂泊,武艺有限,再跟着他们着实危险。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日皇宫里高宗皇帝正批阅着群臣上奏的奏折,赵构皱眉道:“这李纲又来提议伐金,太不像话了,朕都已经这么明白的表示了,他还是一再的上奏,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底下一个声音答道:“启秉陛下,李纲这厮自命为元老重臣,对陛下宽容之心毫不体恤,如此犯上实在不该,依臣愚见,不如罢辍他回家颐养天年吧!陛下也可以耳根清静。”说此话的正是秦桧。
赵构道:“但这李纲是先皇的顾命大臣,在朝中位高权重,贸然罢辍他,岂不招致大臣议论。”
秦桧言道:“陛下放心,这事交给臣办即可。”
“那就有劳爱卿了,朕要再去丹房瞧瞧。”赵构喜道。
一行人簇拥着皇帝来到丹房,只见太和道长正使唤道童搧风添柴,丹房里异香扑鼻,绕梁不绝。
赵构道:“道长果然不同凡响,这丹药香气如此浓郁,必然珍贵无比。”
太和道长道:“好在诸味药材宫里俱有,所差只是老道的药方和祈求道祖加持而已,今日已先练就一颗,就请皇上过目。”
高宗皇帝赵构见那丹药浑圆似枣、透体金黄,心下大喜,接过便欲吞服,一旁承侍太监忙道:“陛下不可,陛下饮食皆须经过侍食太监试过方合规矩,且这丹药如此珍贵,更不宜轻率服之。”
赵构听得此言,举起的手遂又放下,轻咳二声道:“是该如此,那就交由你们好好的办理了。”
承侍太监忙取丹瓶接过了,随即上了火漆封条,唤来二名侍卫护送入库去了。
太和道长道:“秉皇上,道家养生之术其精要在清静无为,师法天地运行之道,依时而作息,不妄动无名,即使无丹药也自能寿过百岁。”
赵构言道:“道长所言极是,尔后还要再向道长请益,另外不知道长是否听过长生诀之名。”
太和道长一凛道:“倒也曾听闻,江湖上传言那是修仙秘要,但早不知流落何方。”
赵构言道:“朕从前朝奏折中无意间得知此秘为我太祖先皇所得,就在藏经阁之内,我已命人去取来,再请道长参详。”
太和道长听得心中暗叫不妙,暗道此祕笈早已为我顺手带走,那管藏经阁的人哪里还找得到呢?届时一查问起来,立即穿帮。
当下答道:“秉皇上,江湖传言无需尽信,如那真是修仙秘要,何以这百年来竟无人成仙飞升呢?据此观之,习之当是有弊无利之事。”
赵构沉吟了一会儿方道:“道长言之有理,那此事就暂且搁下了。”说罢径自怏怏的回宫去了。
另一头那承侍太监领得二侍卫将丹瓶送至库房,一侍卫道;“张公公,听说这里头装的是可延寿百年的仙丹,不知可否让我们兄弟们瞧瞧长什么模样,也好炫耀炫耀。”
张公公大惊道:“这丹瓶上了火漆牋封,谁敢动得,不怕脑袋搬家吗?”
那侍卫言道:“这里只有公公和我兄弟二人,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晓?”
张公公脸有愠色怒道:“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修再提起,别连累了我。”说完径自走在前头。
只见那二侍卫彼此互使了个眼色,一侍卫道:“张公公且慢,是我俩错了,请公公见谅。”话未毕即快步欺上前去,一边一个将张公公夹在其中。
张公公惊道:“你俩要做什么?”
一侍卫狞笑道:“正要请公公上天庭去报个讯。”便从怀中取出一匕首朝那张公公后背中刺入,直没至柄,那张公公只得“呜”的一声便即气绝身亡。
二侍卫对望一眼,一侍卫即自张公公怀中取出丹瓶,挑起火漆笺封一角,将一白色物事放入丹瓶中,弥封妥当放回张公公怀中。随即二人各自举起佩刀,往自个儿臂上划过一刀,一侍卫随即大喊:“快来人啊!有刺客,张公公被杀了。”
其他侍卫闻声赶来,见得二侍卫持刀守在那张公公身旁,一统领喝道:“刺客呢?朝哪儿去了。”
一侍卫言道:“秉统领,我俩奉旨护送皇上的丹药入库,岂料半途这刺客突然杀出杀了张公公,我俩为护丹药不敢追赶,遂叫刺客跑了。”
那统领见得二人手臂上鲜血淋漓,便道:“此事过不在你俩,你俩守护丹药有功,我自会秉明张副总管”只见二侍卫相视一笑,面有得色。
那高宗皇帝赵构听得有刺客劫丹药,大惊之下,急忙赶到库房,待得见到丹瓶无恙,心下大喜,哪里还管得合不合规矩,一指掐破弥封,倒出药丸便吞,众太监们阻拦不及,只听得“咕噜”一声,药丸已自被赵构吞得下肚。
赵构以手轻抚肚皮,心道这丹丸已入我肚,别人再也劫不走了,自己已延寿百岁,依旧做他的太平皇帝,想到得意处,不禁哈哈大笑,却只听的“嘎嘎”声响,声音竟是沙哑了,登时心下一惊幡然叫道:“这丹药有毒。”只得一声便即晕眩了过去。
这夜里,玉京城的街道依旧热闹,文人雅士齐聚酒楼茶馆中吟诗相濡,舞文以沫,高宗皇帝赵构却躺在卧榻之上,辗转难眠,殊不知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准备席卷临安,一场惊天的阴谋已悄悄的展开。
闵子骞在客栈里等得几天后,见皇宫里警卫越加森严,已知自己上次进宫后,皇城内已加强戒备,再也难自由来去。心下虽然焦急,却也无可奈何。这日来到城东的一家小客栈暂歇,正欲走出,背后一个声音唤道:“小兄弟,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闵子骞转身一看,正是追风剑客易行之。
易行之道:“小兄弟,你那妹子没和你同行吗?”
闵子骞道:“啊!是易大哥,我见得京城热闹,一个人便出来走走。”说完瞥见易行之手腕上的抓痕,心下暗自一凛,这抓痕和当年血手修罗抓住他的手时极其相似,指痕犹新,应是近日所伤,莫非血手修罗也在临安。
闵子骞收敛心神道:“易大哥,你手伤痕如何得来,易大哥如此身手,竟有人能伤的了你,委实可怖。”
易行之微微一笑道:“这没什么事,只是在和一位同伴切磋时,不小心为其所误伤,碍不得事。”又道:“小兄弟,有一事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你是否和疾风剑客闵千羽相识呢?”
闵子骞没料到易行之竟会当面直问,一时间愣住不知如何回答,一会儿才期期艾艾的道:“识得。”
易行之见状轻声道:“我知你应有为难之处,我与闵大哥乃是生死之交,情同骨肉的师兄弟,你尽可放心。”
闵子骞听得父亲之名,心下突来一阵激动,冲口而出道:“易师叔,我是子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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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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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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