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之隐一听,心道:“我们却不要走,只让祁夏清空跑一趟,他又能拿她怎样?”想到此处,忽觉一阵欣喜兴奋,但又想此约本是若雨和祁夏清定下,心中暗叹:“为人立于天地,首重“信诺”二字,我却如何能因我一己之私,要她失约于人?反正那祁夏清我已会过,那时,他武功与我相较,只怕也没高出多少,这三月间,我曾得大师和他师哥指点,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一时间又想起了玄铁使顾王霸等人,只担心他们人多势众,自己不免独力难支,忽又想起了杨少恒的种种好处,暗想:“偏偏我与那成克玖的约定也近,不然有大师主持大局,却不甚好?大师又为何要离我而去?”一个念头方过,心中拗气突生:“文之隐啊文之隐,你连心爱的女孩子都守不住,还想依赖别人?哼,便算是拚了命掉,也不能让祁夏清动她一根寒毛!”心念及此,反而安心起来,笑对若雨道:“走罢!咱们俩回去赴约!”
若雨不知他心中所转念头,只见他神色忽转坚定,只觉就是天蹋了下来也有他的肩膀担当,心中甜甜的大是受用,喜道:“好!”
文之隐见了她甜如蜜糖的笑靥,心中一跳,几有一个冲动将她搂在怀中,总算是强自克制住了,微笑道:“走,咱们找许伯伯说去。”
于是二人将这番意思说了,许景也不挽留,便命二徒给二人送行。陆磊夫妇几日来与他二人相处融洽,均欢喜应允。
四人走出狭径,文之隐遥遥指着右方,说道:“陆大哥,你给我的马儿便系在那边。”原来他这几日间,每日早晨下午皆往外去喂一次马。
陆磊闻言一喜,笑望着许光仪,道:“牠可是咱俩的媒人呢!”
若雨奇道:“为甚么?”
文之隐脸上一红,忙拽了拽陆磊的衣角,陆磊笑着摇摇手,指著文之隐道:“多亏他把一匹马骑走,给了我和仪妹共乘一骑的机会,咱们才这么快便成亲啊!”
若雨脸上一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许光仪嗔道:“你又将此事再提一遍。”
陆磊笑道:“成亲本是大喜之事,有甚么好不能提的?来来来,文兄弟,我们都忘了请你喝杯喜酒了!”
文之隐听陆磊没揭破自己心思,暗暗松了一口气,微笑道:“我们都在你家用了这许多餐食了,还要甚么喜酒?”
陆磊道:“那不一样,嘿嘿,今天这杯酒你是喝定了!”说着便半拖半拉的把他推进一间客店之中。
文之隐不由自主的给他推走,连忙回头向若雨看去,陆磊低声笑道:“有我老婆呢!担心甚么!”
文之隐正欲点头,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中:“记得她先前说过,她爹爹说酒不是好东西,却不知她会不会不喜我喝酒?”又想若雨那日说完这话不隔多久,便即哭泣,忙对陆磊道:“陆大哥,我还在服丧期间,小弟跟你喝杯茶,意思意思就是。”
陆磊笑道:“好罢!看在我心情还好的分上,且让你含混过去。”
文之隐道:“多谢陆大哥体谅。”于是四人在客店中开了一桌,陆磊大大招待了二人一顿。
席间,陆磊喝了个半醉,笑对文之隐道:“文兄弟啊!咱们夫妻先前拿了你一条金龙鞭,就不还了啊!”
文之隐一怔,这才发觉自己早已忘了此事,笑道:“那自是不碍事。况且我也没还着马匹。”
陆磊笑道:“好啊!那马就赠给你啦!反正咱夫妇已经还不出鞭子了,盖房子去了。”
许光仪道:“师哥!”
陆磊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啊!文兄弟很大方的,欸,不如你再送我们一条罢,咱们再起座……起座更大间的房子啊!那都是金子,可值钱的很啊!”
许光仪忙道:“师哥,你醉了,歇一会罢!”
文之隐微笑道:“没关系,陆大哥跟我开开玩笑,不打紧的。”
陆磊笑道:“你看罢,文兄弟说,多送几条也是……也是不打紧的啊!”
许光仪见若雨眉头微蹙,赶紧道:“抱歉,我们失陪一会。”连忙扶了陆磊到店外坐着休息。
若雨一见,心道:“爹爹说的话可果真不错。”偷眼朝文之隐酒杯看去,心道:“他虽也饮了酒,却不知为何仍是神色如常?”
文之隐见她目光扫过,淡淡说道:“师父离世未久,我没喝酒。”
若雨一听,紧锁的眉头登时松了,喜道:“你真好。”
文之隐脸上微微一红,道:“陆大哥也不是刻意说那些话的,你别在意。”
若雨笑道:“我不在意啊!”笑着又啜了一口面前的热茶。
过了好一阵子,陆磊总算稍稍清醒,同许光仪回进店中,与文之隐赔话。文之隐笑道:“没甚么嘛,喝酒聊聊天而已。”
许光仪道:“不过……咱们是真的还不出金龙鞭了,望你不要见怪。”
文之隐道:“没关系,我本来也看上那马匹了,牠挺听我的话呢!一会儿陆大哥陆大嫂不介意的话,我便把牠牵走好了?”
许光仪道:“那正是太好了,我们又岂会介意?”
饭后,文之隐领了二人向系马之处而去,不料那匹枣红马稍一闻到陆许气息,竟自在原地远远仰蹄长嘶。
文之隐道:“陆大哥稍待一会,我跟牠说说去。”
陆磊道:“算了罢!牠既不肯原谅我们,又何必勉强牠?”
文之隐笑道:“陆大哥怎么不趁这机会,和牠言归于好呢?”说着便迳向前而去。
若雨担心陆许二人觉得自己冷落他们,只停在原地而不跟上去,远远望著文之隐对那马匹又抚又拍,嘴里似乎还唸唸有词,心道:“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匹马呢!”
三人站在原地看著文之隐逗弄马匹好半晌,终于见他解下缰绳,牵马而来。
这一番说话还当真有效,那枣红马虽然还是吐着粗气,但反应显然已不再似初时一般激动,陆磊看着神奇,赞道:“文兄弟,你还当真颇有两下子呢!”
文之隐笑道:“陆大哥不妨试着抚摸牠看看。”
陆磊本觉有趣,便伸手向马颈摸去,却听那枣红马长嘶一声,陡然退了二步。
文之隐轻轻拍着牠的臀部,口中又安抚了几句,那马匹似是当真听懂了,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在文之隐的引导下又缓步向前。
文之隐轻声道:“可以了。”
陆磊微一踌躇,将手轻轻放下,那枣红马轻轻一颤,却也没再后退。
许光仪道:“我也可以吗?”
文之隐点点头笑道:“当然可以。”许光仪一笑,轻轻将手放上马背,那枣红马却已无任何异样。
文之隐喜道:“陆大哥,看来牠已经不再怪罪你们了呢!”
陆磊微觉尴尬,心道:“把一匹畜牲卖了,居然还要得到牠的原谅。”说道:“我们走罢,送你们到成都府外,我夫妇就要回转了。”
文之隐笑道:“好。”若雨乘他们说话之际,悄悄摸着马尾巴的鬃毛,轻轻拨弄了一会,那马匹固然是毫不在意,余下三人却是完全没有发觉。
出了成都府门,四人作别,文之隐和若雨也就纵马向家乡而去。
路上文之隐一则害羞,一则不断忖度着祁夏清当天到底会使出甚么厉害手段以带走若雨,话不自觉减少了许多。
若雨不知其所思为何,心中暗叹:“每每我二人单独同行的时候,他对我总是冷淡,却不知是为了甚么?唉!若杨叔叔在此,必不至于有这等窘境。”这一想起杨少恒,忽又想到:“记得杨叔叔日前离开之时,要我换上男装出门,方才却是忘了。”游目四顾,却见荒野片片,一间房舍也无,心道:“看来只有到下一个市镇之时再更衣了。”
二人默默无言的纵马行路,若雨心中无聊,双腿间悄悄加力,只盼能快些抵达下个市镇,好歹吃饭间文之隐或能寻些话题与她解闷。
文之隐见她催动马匹,却会错了意,心道:“瞧来她定是很担心失约了。”亦轻抚马匹,要牠速行。
过了一个半时辰,二人已入了梓州,若雨道:“咱们寻间客店吃饭罢。我要更衣。”
文之隐听到更衣两字,脸上一红,道:“好。”
一面寻店,一面暗想:“从没听她说过自己要更衣的,这是甚么意思?”心中忽有一个念头浮过:“莫不是她对我有了情意,要换件更出色的衣裳?”心脏怦怦而跳,道:“需要我帮你买衣服么?”
若雨脸上一红,道:“不用你破费啦!我还带着。”文之隐点点头,没再说话。
又向前行了数丈,文之隐指着一间颇大的客店,道:“咱们便在这里用饭罢。”
若雨道:“好。”二人进了客店,文之隐便叫来小二,点了好些饭菜。
若雨待小二走去,心道:“记得我们三人出来的时候,都是杨叔叔给我们付帐,现在他自去了,我们却该如何是好?”
想起当初寻找小綪之时,自己身上没了银子,餐餐让文之隐作东,低声道:“吶,我身上有带钱,这餐让我结了罢。”
文之隐忙道:“这怎么行?”
若雨笑道:“放心罢,我不缺钱的。你小本生意,童叟无欺,还请我吃饭,只怕是要蚀本了罢?”
文之隐一听,记起二人初会场景,脸上一红,道:“我们店里很赚钱的呢!”
若雨笑道:“你一直擦着兵刃就会赚钱了么?”
文之隐急道:“才不是……”
若雨一笑,道:“好罢,我先换件衣服再说。”取了包袱径自向内而去。文之隐见她离去,心道:“却不知她到底要换甚么衣服?”坐在原地怔怔出了神,脑袋瓜子里净是若雨的婀娜身影。
过了好半晌,却见一人身着一袭黑衣,身形娉婷的从里走出,文之隐不自觉朝其望去,却见其眉宇间尽是娇柔可喜的女儿气息,却不是若雨是谁?
文之隐暗吃一惊,心道:“不料她换上男装仍是这般动人!”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却是难以移开视线。
若雨见他如此,走过去笑道:“怎么?”
文之隐给她一问,忙回过神来,道:“没事,没事!”又低声道:“抱歉。”
若雨轻轻一笑,道:“你道甚么歉啊?”
文之隐大羞,不觉低下头去,道:“没……没有。你……你为甚么换男装?”
若雨坐了下来,道:“之前杨叔叔交代的啊,他说是学你教的法子呢!想这样行路也许稳妥一些。”
文之隐道:“原来是大师说的。你又怎么会有男装?”
若雨脸上一红,道:“你倒仔细瞧瞧。”
文之隐闻言一奇,细细朝她身上衣服看去,惊道:“这莫非是……我先前做给你的那一件?”
若雨奇道:“你做的?”
文之隐无意间说漏了嘴,脸上一红,赶紧撇过头去,低声道:“我送的。”
若雨见他情状,心中大奇,暗想:“看来这当真是他亲手做的了,怪不得尺寸如此合适。他又怎么有如此闲工夫来做衣服?”又想起他先前给自己做旗子的时候,也是手法熟练,十指灵活,心道:“瞧来他于这等针黹功夫倒是十分擅长。”不禁问道:“这也是师父教你的么?”
文之隐叹道:“当然是。师父隐居山上,衣服桌椅都是出自她双手所成,甚至房子、竹林、石桥都是她自己建的,顶多我母亲有帮上一些忙罢。我爹爹的手工本来也十分厉害,也教过我锻剑锻刀的法子。”
若雨叹道:“那时你多小啊!”
文之隐道:“五六岁罢。”
若雨道:“怪不得你连千里共婵娟都能轻轻松松就做了出来。”
文之隐道:“跟师父比,我还差得远呢。对了,据说她还造过射程远达二里的连弩。”想着自己还未学尽师父一身本事,便已天人永隔,不禁叹了一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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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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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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