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丹雷视线未离尹英川,只用眼角的余光斜斜留意上方正走来的邢猎。
“你要去哪儿呢?”桂丹雷微笑说。
邢猎正走到桂丹雷上方十数步外,在屋顶上停步。
“让我先过去。待会儿再见,行吗?”邢猎竟也微笑,还很礼貌地问桂丹雷。
桂丹雷本来就没有想过能够拦下所有人,最重要的是牵制着八卦门的主力;可是这个“猎人”也是个极危险人物,如果就此让他越过,而他并不是真的去“盈花馆”,反而借机跟尹英川在巷内前后夹击,桂丹雷处境将会变得凶险。
但桂丹雷不知怎地,直觉就相信这“猎人”不是会这样做的人。
“那就待会儿再见吧。”桂丹雷竟点点头应允。
邢猎也朝他点点头,才再在崖顶上开步走。两个死敌,对答表情竟隐隐有点像老朋友。
但他们彼此都知道,待会儿再见面时,大家都不会手下留情。
众人之中也不乏轻功好手,但他们倒没有一个人敢像邢猎般,只身就轻轻松松在桂丹雷上头走过去。
尹英川这时终于伸出了右手,反手拿住那大单刀的柄子,单手以鞘尾竖在地上,那负责抬刀的弟子这才敢把双手放开。
“我先前就知道。”尹英川悠悠说:“今天我要对上的人会是你。”
他说着就倒转成正握,只用虎口挟着刀柄,四根指头在柄上如弹琴般来回弹动,显得技痒已久。
“就让我领教一下,巫丹派怎么个‘天下无敌’法。”
桂丹雷沉下腰来,在巷里坐个马步,身体显得比先前更要横壮。那双比常人硕大的手掌架在胸口高度,掌心向前。
只见那双手掌的掌纹甚是紊乱,密密麻麻得连最基本那几条纹都几乎看不清楚了。
但假如近距仔细看真的话就会瞧出来:当中许多根本就不是掌纹,而是无数次练习赤手接拿兵刃遗下的创痕。
桂丹雷的“巫丹拳”开掌架式,不动如山。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当习小岩的右手再次举起时,董三桥的眼里出现从来未有的戒惧。
迷踪门能够在自古能人辈出的河北沧州立足,甚至脱颖而出列入天下“九大门派”,凭的自是刀剑拳头上的实力;年轻时就已在当地成名的董三桥,不论是友好比试还是恶意相斗,经验都绝对不浅。
但是一个这样怪异的对手,他实在前所未遇。
习小岩右手伸向头上方,握住斜挂背后那个缠藤的长长刀柄。
屋顶上众人见他这举臂握刀的动作,有一种说不出的奇特。仔细看他那突显在衣袖下的手臂形状,他们才恍然:
他一条手臂上竟有两个肘关节!
原来习小岩这怪臂,并不是单纯臂骨长得比别人长,而是整个构造异于正常:在前臂和上臂之间,赫然还多出了一节无以名之的臂段,也就是说由手腕数算上肩头,共有四个关节,比常人多出了一个“手肘”!
习小岩和已逝的兄长习小乒,天生体形怪异,都是拜其父亲所赐:两人实乃同父异母的兄弟,父亲习日勒,原是黑莲教的门徒,共娶了四个妻子,轮番为他生儿育女。每次妻子怀孕,习日勒就喂她们服用教内特殊调制的奇药,以致生产出来的婴儿都成为生长不正常的畸胎,为的就是要替黑莲教制造天赋异禀的战士。
结果习日勒的四个妻子共怀孕十四次,有五次胎死腹中,九个生出来的男女畸婴,七个都活不过两岁,最后就只有这两兄弟存活下来。而四个母亲因为药物摧残,也相继去世物移邪教的秘术,残忍如此。
就在习小乒只有五岁,习小岩尚在襁褓之时,黑莲教被巫丹掌门公孙清剿灭,习日勒是少数残存并投诚巫丹派的教徒,带着这两个儿子上了巫丹山;三年后习日勒病死,这对孤儿就由巫丹派抚养长大,并各依他们的特殊体质被训练成精锐高手,练出别人不可能练到的武功路数。
此际众人见习小岩要拔刀,就像面对一个谜题:
这样的手臂,会斩出怎样的刀招?
没有时间给他们思考了。习小岩背后已闪现刃光。
迷踪门众人惶然举刀相应
习小岩貌如凶兽,发出不似人类的嘶叫。
他左足在瓦面上微踏一步,腰胯猛抖,四尺开外的狭长刀锋一气拔出横斩。
这是“巫丹”的发劲方式。习小岩已有修练“巫丹拳”的资格,但他天生性情太暴躁刚烈,在听劲柔功方面无甚进境,但发劲攻击的诀要却练得完全到家,正好跟尚四郎相反,因此他在巫丹山上,制服的胸口只有半边黑身白眼的“阳鱼”标志。
刀锋破空锐音,尖锐如鬼哭。
迷踪门众人都知难撄其锋,本能地退步缩身闪躲,但最左面一人却站得稍前了一点点,那长刀加长臂的夸张攻击范围仍是将他笼罩。
这迷踪门弟子在刀锋及身前的一刻,及时倒垂单刀挡在身侧。
这是他一生最后一个防守动作。
他压根儿就不像被刀砍中,而更像是受到极沉重的棒击。单刀折断。腰身被斩中处向内屈折。整个人升起离开瓦面,横向急飞越出了屋顶!
董三桥瞪眼,看着同门的尸身就如炮弹般飞出,全身都被一种恐怖感渗透。
简直不是人!
发劲之法,本来就是要尽量利用身体关节,一节接一节将劲力加乘上去,至最后一节发出;“巫丹”的发劲更是把此道练至顶峰,身躯从至柔刹那变至刚,劲力的传递过程无丝毫浪费,如水波积蓄成巨大的浪涛;而习小岩的“阳刀”发劲,更多了一节常人所无的大关节,把本已强猛的劲力再加乘上去!
他虽年轻,但纯论刚劲,在巫丹山最少排头三名。
尸体还未落到街上,习小岩又已顺势再上右步,腰身旋动,长刀又反手从同一轨迹横斩回来!
最简单的招式,但当配上如此超人的力量时,无隙可破。
在董三桥心里,现在想的已经不是能不能够战胜的问题。
而是能不能够生还。
日光之下,刀锋灿然,却让人感受到一股黑暗的死亡力量。
就在这刹那,另一片更长的刀光扬起。
电光石火间,两刃相交,炸出比刀光更亮的星火,还有震荡鼓膜的鸣音。
两片刀刃反弹开去。习小岩惊奇地收住刀锋,瞧着那个挡下他反斩的人。
川岛玲兰则转身一圈,才将大刀回弹之力消去,双手顺势将刀身举起过眉,刀锋向上,刀尖和视线皆直指习小岩,一双明澄的眼睛无畏无怖。
习小岩的怪手把刀横在胸前,迎对川岛玲兰的举刀架式。
他还在回忆刚才交锋一刻的手感自从他这“阳刀”练成之后,未尝一次全力斩击,有人能正面硬抗。
竟然还要是个女人!
先前他满胸都是要发泄的怒火,上屋顶来就是清扫敌人,虽也留意到当中有个女子,却未多加细看,完全沉入战斗的狂热中。
习小岩野性的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比他要高出半个头的东瀛女剑侠。
川岛玲兰大刀底下那刚强的脸容与表情,在他眼中有种难以言喻的美。
长居巫丹山二十五年、身心都倾注于武道之上的习小岩,从来未曾有过这样奇特的感觉。
川岛玲兰盯着这个奇怪的刀手,心头也是一般震撼。
她的架式虽稳静如止水,但其实双臂经过刚才一记互砍,正在微微发麻。
川岛玲兰自小与众多兄弟一同练武,他们每一个都身壮力雄,本来她以女子之身,应该专练轻灵的刀法来跟他们抗衡;但她就是不服输,硬是要跟兄弟一样走刚猛的路子,还要用上这么巨大的大刀,结果练就了凌厉的刚刀。
可是眼前这个巫丹的男人,刀劲更要稍微凌驾于她而且只用单手!
能够给她如此震撼的人,从前只有一个:邢猎。
她心里焦急地记挂着还在下面的佟晶和闫胜。但是面对如此高手,绝难抽身。
邢猎,你在哪里?
仍然猛烈的阳光,无情地洒照这对远渡来此古都、身在屋顶高处对峙的武者。两柄长刀映射得仿佛着火燃烧中。
宿命的相遇。
燕青率领的武林同盟东军众人,散布在“盈花馆”里大厅的四处,呈半包围的阵势,面向三个从大门昂然踏进来的巫丹派弟子。
没有一人敢率先出手。
陈岱秀、唐谅和符元霸,散发着巫丹弟子特有如野狼的凶悍气息,从阳光灿烂的外头踏入了室内,一下子让人错觉,他们的身体带来了一团象征死亡的阴影。
双方人数虽不成比例,可是此刻气氛,丝毫不像数十人包围着三人,反倒像三人守着门口不让那数十人逃走。
陈岱秀他们似乎完全无视围在大厅的众人,一直走到厅心才停下步来。符元霸倒提的斩马朴刀上,仍沾满刚才斩杀守门武者的鲜血,从门口一路在地上滴下一行血迹。许多人看见这气势,脸色不禁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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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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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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