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说的好!我少林寺创寺百年,何时残杀过无辜生灵?便是你们这些狗官,不分忠奸,妄造杀业。佛祖见了都会化身修罗灭绝你等!”祖觉说完,毫无征兆将身边的普宗抬起,朝外一扔,准准的落向非罪站立之处。后者见状,赶紧伸出的双手去接。
“带他们走。少林寺的未来就交给你们,拜托了。”伴随着祖觉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双手勾成了爪,同时各自朝向不同的方向攻去。被他指爪扫到的兵卒瞬间就犹如受力的纸片般向后倒下,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如海在少林寺这么久,还从未见过祖觉认真动手,乍看这一下,吓得嘴巴都合不拢。也不知道那些被他气劲扫倒的人,究竟是生是死。
为首的那名将领见状,拔起了腰间军刀就冲了上去,同时一声大喝:“通通给我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他们抽出军刀,朝着祖觉砍去,非罪扛着半死不活的普宗,一手牵起如海向通往后山的小径跑去。
普宗与如海同时喊道:“祖觉大师!”
兵卒围成人墙,将祖觉团团围住,说也奇怪竟然没有任何一人前来追赶非罪一行人。
只有如海在奔跑中回头看去,见那个为首的将领似乎往他们看了一眼,随即又转过了头,指挥着那些兵卒结成阵型,整齐划一的向祖觉发动攻击。
那一把把亮晃晃的刀尖在火光下闪动,映成了鲜红色。而那之中,亦有着由祖觉身上溅出的红色。
如海闭上眼睛转过头,眼底含着泪水向前跑。
而最后他看见的,就是祖觉站在那,身上袈裟被鲜血染红的模样。
身后吹来了风,挟着烧焦的气味与那鲜黄色的,银杏树叶。
如海知道,至死祖觉都不会倒下的,就犹如戒律院后院的那颗银杏树,无论遭遇了什么事情,他都会在那,稳稳的屹立着。
追兵被远远的甩在后面,他们拨开长草一路往前行,即使那些繁茂的枝叶割破他们的肌肤,或者刺痛他们的双目,一群人仍然持续的向前奔跑,没有任何人停下脚步。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向何方,如海的眼中充满了泪水,普宗身上鲜明的血迹也因为泪水变得模糊,彷彿与非罪的背影融为了一体,在因为水液扭曲的景色中,兀自清晰着。
漆黑的树林中今日不知为何格外安静,也许是因为远处亮起的火光,驱散了平常在夜间活动的那些动物们。如海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因为快速奔跑而跳动的心音,还有趴在非罪背上的普宗,断断续续的抽气声。不晓得他是因为山路颠波撞疼了伤口,还是因为少林寺熊熊燃起的火光,烧去了他们之间共通的回忆。
静默中,断断续续发出抽气声的普宗说话了。
“放我下去!就算要死我也要跟他们死在一起!”他的声音嘶哑,并不显得特别大声,反而带着一种无力感,就象是为未来没有了希望,只是想与同伴死在一起罢了。
也因为这样的念头实在太明显,现场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话语。普宗发现没人理自己,这回将声音吼得大了些,鼓足了中气说。
“放我下来!这样逃跑算什么?大不了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也好过我们这样夹着尾巴逃走要强!”
他一面说着,一面在非罪的背上挣扎起来。起初非罪并没有理会他的挣扎,脚步还是稳稳地向前,踏过一处又一处草丛与高低不平的泥地。可渐渐,普宗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剧烈,连带的影响了非罪的步伐,一个不留意,普宗便由他的背上摔了下来,躺在柔软的灌木草丛中。
“懦夫!你们都是懦夫!丢下了少林寺一个人逃跑,枉费他们这么信任你,你却丢下他们一个人逃走!”
普宗跌坐在地上,他的脸上还有血污,直直盯着站在原地不动的非罪。
如海这时脑中一片混乱,虽然觉得普宗的说法似乎不太好,可是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他心中不断回荡着“懦夫”这两个字,彷彿普宗叫骂的对象就是自己。
非罪被普宗不明所以的谩骂一通,并没有立刻吭声。他巨大的身影站立在黑暗之中,身后的天空是红色的,被火烧红的,而非罪的五官藏在那鲜红的光线下,几乎只能见到他双眼中流露出的光芒,如同天上的星星般,注视着跌坐在地的普宗。
“就这样回去,死了,然后呢?那些死去的人们会活起来吗?”
普宗看着那隐匿在黑暗后的脸庞,怔愣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流下眼泪。他的双拳用力地垂在地上,打折了那些丛生的灌木,在手背上留下一条条血的痕迹。
“那我该怎么办?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怎么样才能够救他们?怎么样才能够保护少林寺?我到底该怎么做……”
如海看着颓然的半倒在地上的普宗,想要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立场这样做。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个永恒的问题。
他们失去了从小赖以为生的故乡,只能反覆地在故乡消失的那天,不断问着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
即使这样的行为并不能改变那一切都已然毁灭的事实。
随着少林寺方向通天的火舌烧得越发凶猛,普宗号哭的声音也一声大过一声。当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白光时,非罪才恍如从某种遥远的时空之中回归,面向了如海与普宗。
“你可以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还有希望。”
后来的每当如海遇到了不顺心的事,他都会想起这句话。只要活下去,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从少林寺的后山往下,穿过浓密的森林与兽径,绕到后方,从那一直走,就可以离开国境范围,到达契丹人的势力范围。
非罪与普宗、如海一行人就这样在山中走了约莫两天的路程,中间只稍稍歇息过几个时辰,并且在山中采了些野果填腹,又立刻继续赶路。
按照非罪所说:“只要翻过山,一路往前走就可以绕过契丹边界,去到党项境内。”
众人寻思,如今少林寺被灭,朝廷视他们为叛乱之徒,再留在赵国也只是徒增危险而已,而不如冒险越过边境,去到党项族的领地内,也许还有机回等待平反那日,再回到嵩山重建少林。
于是当他们终于穿过那片树林,踏上平坦且宽阔的黄土道路时,众人的内心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一方面是确定脱离朝廷追击的范围,一方面是在山中的这些天几人着实没怎么休息,也没吃过一顿饱饭,尤其是身上还带着伤的普宗,更是吃不消,几乎是靠着非罪搀扶,才勉强走下山。
如海一踏到黄土的大路上,便向四处望了望。这条大路虽然平整,可是毕竟靠山,周边没有什么房舍,鲜有人迹,于是即使一群人好不容易到了大路上,却还是只能凭两条腿,慢慢向前走。ΗtτPS://Www.sndswx.com/
众人走了不知多久,终于见到路旁有个茅草搭的小棚子,棚子前挂着一块布招牌,上头写着个“茶”字,不仅字迹歪歪扭扭,还把茶字的木写成了禾。
非罪一看那招牌,微微蹙了蹙眉头,扶着普宗走上前去。
茶棚中此刻没有半位客人,倒是本来应当是给客人休息用的桌椅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人。老的头发花白,看来已有六十好几,年轻的小伙子双眼灵动,身材矮小,看来还有几分稚气未脱之态。
两人低着头,专注看着桌上放着的一个瓷盆,盆里跳着一对咖啡色的蛐蛐,隐约可见那两个小小的身体正相互缠斗着,谁也不让谁。
“在下与朋友途经此处,不知可否借老板这间茶棚,稍作歇息。”非罪出声道。
那两人头也不抬,只用眼角瞟了瞟他们,隐约见了他们身上衣服破烂,且还有个带伤之人,脸上便露出嫌弃之色,挥着手道:“我们这里是做生意的,有钱便可以休息,没钱,那就趁早离开。”
十分不巧,非罪与如海匆促逃出少林寺,身上不仅没有半分钱,甚至连值钱之物都没有,一碗凉水都喝不起,还真应了老头那句:“没钱趁早滚蛋。”
如海摸了摸头,有些退怯,可还是开口说道:“老爷爷你行行好,我师兄受伤,好多天没休息了,就是借你张椅子休息一下,你就当是行善积德,佛祖会保佑你的。”
“他奶奶的,要我行善积德,佛祖怎么不来对我行行善,积积德?日子这样一天天下去,都没有人了,要怎么过?”年轻的小伙子话中带着怒气的叫嚣道。
如海听着缩了缩脖子,这还是他第一回跟一个全然不认识的陌生人说话,想不到一上来就遇到一个这么不友善,且凶神恶煞的人,顿时让他有些胆怯。
如海碰了一鼻子灰,接着又轮到非罪,他在方才两人短暂的交谈中,抓住了一点灵光。
“兄台可是为了没有生意而烦恼?”
那人没好气地哼了声,目光还是不离桌上的一对蛐蛐,“怎么?你还能给我们介绍客人不成?”
非罪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找客人在下不敢保证,但有个方法,兴许可以供兄台一试。”
他这么一说,桌前两个专注看着蛐蛐的人便感兴趣了,纷纷抬起头来看着他。不抬头还不要紧,这么一看,就见到站在他们面前的非罪,那与众不同的长相。
两人的眼瞳同时放大,露出一个惊恐的神色,一反刚刚的态度,鞠躬哈腰的说道:“大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同我们这粗人计较。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狗眼,方才得罪了您,您千万不要怪罪啊。”那名老者连珠炮似的一通说完,还不忘吆喝与他一同起身鞠躬的那个小伙子。
“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请大爷们坐,给他们泡壶热茶暖暖身子!”
那小伙子倒也机伶,一转身立刻用挂在肩上的白布将隔壁一张桌子撢了撢,殷勤道:“爷们快请坐,我这就去倒茶。”
方才还碰了一鼻子灰的如海不明白这两人态度丕变的原因,嗫嚅道:“那个、我们身上没有钱喔。”
小伙子与老者一听他这话,脸上脸忙堆起笑容,手上更加勤快的冲着茶叶,“哪里的话。方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爷儿来小店里喝口茶,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还会跟你们收钱呢?”
他这么一说,立刻解除了如海心中的忧郁。只见他立刻坐上那张撢干净了的桌椅,一脸期待的看着在后厨忙进忙出的两人。
非罪见如海已经落坐,便也搀扶着普宗跟着坐下。一路上受尽颠波的普宗此时迷迷糊糊的发着高烧,才一将他放下,便挨着桌子趴下去,吭也不吭一声,象是死了一般。
如海见状有些担忧,摸了摸趴在桌上的那颗脑袋,“师兄烧得好厉害,该怎么办?”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到非罪走那一老一少两人,说道:“老人家,你们方才不是还抱怨店里生意不好吗?我有个法子,但希望你听过之后可以腾出个地方,让我这朋友休息几晚。”
那两人见了非罪朝他们走来,面上没有什么神色,猜不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战战兢兢答道:“我、我这里是做小本生意的,恐怕……”
“不会太麻烦你们,只需要让出一块地方,让我朋友躺躺,我愿在这里帮忙。”
两人一听这群人不止走,竟然还要留在这边,眼睛不禁都瞪着大大的,脸上闪过几分苦恼的神色,却又不好说话的模样。
如海见他们这样,似乎会意过什么,急忙上前说道:“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是从少林寺中来的,翻过这座山,就到少林寺了。”
老者看了一眼这个跳出来的小和尚,脸上的忧虑似乎褪下了几分,但还是显得有些惊疑。眼看推卸不掉这个苦差事,也只好回道:“我们怎么好让各位大师帮忙呢?不然,我们在山上还有间平常用来存货的空房,整理一下就可以住人了,我这就让阿武过去收拾,你们就先住在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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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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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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