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侍卫跑过去,“回陛下,是皇贵妃娘娘!”

  武宣帝皱眉,“婉如?”

  许婉如被一众侍卫包围着走进来,随行的丫鬟手上端着一盅汤,正飘着热气,美人笑靥如花,“陛下,臣妾亲手给您熬了鸡汤来,门外石子路滑,妾身还差点摔了一跤呢,您怎的还对妾身发脾气?”

  武宣帝看了她一会儿,紧绷的神经略松弛了些,“汤且放下,你来给朕揉揉,朕头疼的很。”

  “是。”

  许婉如笑着走到他身后,侍卫尽数退下,在武宣帝看不到的地方,她手指微微发抖,眼底隐下一抹震颤。

  经常服侍在皇帝身边的她自然见过不少血腥,今日她的探子来报,说皇帝在御书房发了好大一通火,她心存疑惑,便悄悄过来看一眼,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惊世骇俗的消息!

  好在多年的宫中生活,已经让她练得一张处变不惊的脸,她敢保证,但凡她露出一丝异样,皇帝怕是会当即杀了她。

  眼下她也不好置身之外,早在几年前,尚且只是及笄的白羡鱼找上她,并且救了她和她的孩儿之后,许婉如便下定决心和白家共进退。

  她的母族尽数被流放,要不是白羡鱼的兄长白景渊暗中差人保护,他们早就死在了流放途中,家中女眷更不知是何凄惨下场。

  白羡鱼对她们许家有再造之恩,她哪怕自己死了,也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太皇太后出了御书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门窗紧闭着,有种彻骨的阴冷黏在人的皮肤上,贴身嬷嬷仔细地扶着她的手,担忧出声,“娘娘,您这样对陛下说话,陛下会不会记恨您?这天下到底还是陛下的天下,他要是起了别的心思……”

  “大胆!”白发苍苍的老人停下,“你是在挑拨哀家和陛下的关系?”

  “奴婢不敢!”嬷嬷跪下,连连磕头,“奴婢只是为娘娘着想……”

  “陛下肯定不会对娘娘下手,可陛下身边的人鱼龙混杂,要是一时糊涂听信谗言……娘娘这样明目张胆地把那东西拿在手上,岂不是危险了?”

  太皇太后看着这个跟着自己几十年的忠仆,顿了片刻,忽然坐在座椅上笑了,她朝嬷嬷招了招手。

  嬷嬷不解其意,小心翼翼地起身,把耳朵附过去。

  “你当真以为,哀家有那么傻?”太皇太后声音沧桑,带着些老辣的狡诈,“皇帝看到的,不过是假的。”

  嬷嬷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假……”

  “遗诏,自然是存在的,和哀家给他看的并无什么不同,只不过,那是仿造的,按照真的遗诏,一点一点复制下来的。”

  皇家自古就没有所谓亲情,她一再强调感情,也不过是为了给皇帝一个台阶,让他按照他的办法做罢了。

  毕竟,逼的太急了,兔子都会咬人,何况是帝王。

  她知道,皇帝多疑,见到了疑似先帝遗诏的东西,定会派人彻查,当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被她处理的差不多了,唯独有一个人,她留着他就是为了今日。

  果不其然,皇帝接受了这个事实。

  “娘娘,那真正的遗诏在哪?安全吗?最近几日,奴婢在殿内做的印记被破坏的越来越频繁了。”

  皇帝坐不住了,她住的地方,常去的地方怕是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了吧。

  太皇太后看上去并不忧虑,她微微一笑,“自然安全,他永远找不到的。”

  找不到,就意味着,他会受制于他们杨家一辈子。

  要是他杀了她,杨家的人会找到遗诏,将真相公之于众!

  如今支撑起大夔的,站在权势最巅峰的,不过一个谢家,白家,要是皇帝不念及旧情,和他们杨家翻脸,那他也别想再安安稳稳地坐在皇帝的位置上。

  太皇太后摸着护甲,皇帝当真以为,自己对静安和静安夫婿做的那些事都无人知晓吗?还是说,扮演宠爱的兄长久了,早已经忘记了当年手上的血债?

  要是让静安和谢行蕴知道了自己丈夫,自己的父亲,是死在皇帝的手里,他还能得到谢家的忠心?

  桩桩件件,皇帝身上也不干净。

  就算到了那时候,杨家不畏强权揭露这一切,也会名传千古……只有白家棘手,白老将军和先帝关系极好,白家儿郎又是皇帝一手扶持的,到时候恐怕会站在皇帝那一边。

  不过倒也不必惊慌。

  难不成谢家和杨家联手都镇压不住白家么?正值多事之秋,皇帝承受的住南诏王丧子的怒火吗?

  他想要鱼死网破,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太皇太后笑了笑,并没有把这些考虑说出来,忠仆虽然忠,却也只是个下人,除了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

  ……

  白羡鱼早早画好了画,墨余等到江嬷嬷离开,才快速向她禀告。

  “昨夜江嬷嬷带着幽兰散步时,属下听从国师您的安排,让孙大夫在路上偶遇了她们,现在孙大夫已经接手了幽兰的治疗,日后国师有什么想问的也更方便。”

  “好,我知道了,帮我谢谢孙大夫。”白羡鱼把画卷在自己的袖子里,接着抖了抖,和昨日一样用枝条打开了门。

  因为早就和孙大夫打过招呼,他一大早便去给幽兰服下了安神镇定的药,现在幽兰正躺在床上休息。

  “阿兰。”白羡鱼翻窗进去,笑着走到她床边,“看这个是什么?”

  幽兰看起来尤其的文静,就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忽然乖巧起来,浓眉大眼的盯着她看,“烤鸡!”

  “答对了!”

  “爹爹真好!给阿兰带这么大的烤鸡!”在幽兰心里,白羡鱼的地位又高了一点,她笑起来的时候完全像个正常的少女,只是语调幼稚了些,“比江姨给阿兰带的烤鸡大好多呢!”

  白羡鱼笑了笑,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看着幽兰吃的这么香,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等幽兰吃的差不多了,她才笑着问,“阿兰吃饱了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

  “阿兰见过这个花吗?”她展开早就准备好的画卷,两株璎珞宝珠在雨水中飘摇,活灵活现,晶莹剔透的水珠仿佛要渗过画卷落在她的指尖。

  有了上次的铺垫,加之服用了孙大夫的药,幽兰的状态相对稳定许多,她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慢慢地抬头,如同慢动作,待视线落在少年手中的画上时,她眼球还是不可抑制地缩了缩,手也开始发抖。

  白羡鱼适时握住她的手,宽慰道:“别害怕,阿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会保护你的。”

  幽兰吞咽了下口水,不甚清楚地发音,“花上有……”

  “花上有什么?”

  “有血。”她哭出声,“爹爹,好多血啊!”

  白羡鱼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声音轻柔,“除了血阿兰还看到什么了?”

  幽兰在她怀里抖着身子,语无伦次道:“好冷,娘亲的手好冷。”

  白羡鱼看她情绪开始激动,便止住了话,在心中仔细分析从幽兰口中流露出来的只言片语。

  “爹爹……”幽兰哆哆嗦嗦的,盛夏的天却冒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把阿兰埋在土里,阿兰,阿兰和它长在一起。”

  白羡鱼目光震惊地移到画上,难道那一天,幽兰也遭了毒手吗?

  那个时候她才多大,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爹爹,阿兰想娘亲了,你带阿兰去看看娘亲好不好?”幽兰忽然拉住她的袖子,一双眼睛满是渴望,“好不好,爹爹?”

  白羡鱼犹豫片刻,还是不忍骗她,“娘亲已经不在了,等我带你出去,我便给你娘亲立墓,可好?”

  幽兰听不懂她说的话,只摇晃着她的袖子,提到娘亲,似乎什么害怕的东西都抛在脑后了,她眨了眨眼,眼底还有残余的恐惧,“可是,娘亲就在这里呀。”

  白羡鱼一瞬间全身的鸡皮疙瘩起来了,她忍不住摸了摸胳膊,“哪里?”

  “江姨昨天带阿兰去过,爹爹好笨,记不得路!”幽兰开心地笑起来,“爹爹跟着阿兰走!”

  白羡鱼皱眉,阿兰的娘亲肯定是已经不在了,那她说的娘亲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墓地?

  皇陵中也会死人,奴仆死后会统一葬在一处,生是奴婢,死了也要守在皇陵中,服侍地下的贵人。

  她听说过有这么个地,可谢行蕴给的舆图上并没有这一块地,是以她也不知道在哪。

  不过,谢行蕴的舆图那么详细,怎么会独独缺了一块墓地?

  是觉得下人的墓地上不了台面,没有圈出来的必要,还是说那一处有什么特殊的?

  白羡鱼觉得这件事隐隐透着古怪,当下就决定和幽兰去看一看,“好,阿兰带我去见你娘亲吧。”

  幽兰兴奋地跳起来,“好啊好啊!”

  在暗处,白羡鱼和墨余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点头,迅速去安排。

  幽兰娘亲的墓地在哪,墨余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让他提前想办法把路上的人都清一清,墨余在这的权利应该也很大,作为“苏卿柏”的头号手下,不少人直接听令于他。

  等到墨余给白羡鱼打手势,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有余,江嬷嬷被派去干活,不到晚上不会回来,她们有充足的时间。

  饶是如此,白羡鱼还是和幽兰保持了一点距离,“阿兰,我和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好啊好啊,什么游戏!”

  “我们比赛看谁先到你娘亲的墓地,怎么样?”

  幽兰眼睛亮的发光,“爹爹肯定比不过阿兰!”

  “那可不一定,我数一二三,我们就一起跑,阿兰要小声一点,要是吵到娘娘们,那我们就去不了了。”

  “嗯嗯!”幽兰死死盯着眼前的道路,眼中有种不正常的认真。

  “三、二,一……跑!”

  幽兰兴奋地冲了出去,白羡鱼跑了一小段,等到拐弯的时候,才停住,看了一眼身边的墨余,“走,我们抄近路。”

  “是!”

  幽兰拼了命的跑啊跑,已经很久没有人和她玩这种游戏了,她跑的头发都散了,木簪滑下来挂在干枯卷燥的头发上,露出八颗牙齿,用力地笑。

  跑了很久没有听到后面的动静,可幽兰也没有停下来,她按照走过不知多少遍的路,跑到了墓地。

  可还没停下来,她就看到爹爹站在出口的地方,清亮的眼睛看着她。

  “阿兰输了哦。”她听见爹爹很温柔的声音。

  幽兰喘了口气,还是喜滋滋地看着她,“爹爹骗阿兰!爹爹知道娘亲在哪!”

  白羡鱼摊开手,无奈地放低语气,“我没有骗阿兰,爹爹只知道在这里,可是分不清哪一块是阿兰娘亲的。”

  “那爹爹好笨哦!”幽兰露出小孩子骄傲的神情,蹦跳着朝里面走,“阿兰就记得!”

  与其说这里是一处墓地,不如说更像乱葬岗,下人的墓地又有几人会用心,前来祭拜的也没几个,都是奴婢,活着的人已经很难熬了,遑论非亲非故的,每年清明来瞧一瞧已经是很大的情分了。

  这里坟头林立,大都是无名冢,有墓碑的也只是简单的用石头刻画了几下,字迹潦草,墨余把她带到这里之后也犯了难,他平日事务繁多,没事也不会关心这些事,不知道幽兰娘亲的墓在哪。

  可幽兰在这就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平常她在平地走路都有时会摔跤,但在这里,石块暗坑什么的,她都踩的稳稳当当。

  “到啦!”幽兰笑着站在一处凹陷进去的小断崖,指着下面道:“爹爹想起来了吗?”

  白羡鱼诚实地摇摇头,她撩起袍角,扶着一旁的歪脖子树跳了下去,这是幽兰的娘亲,她也该拜一拜,向她道道谢。

  “绣玉嬷嬷,这次我来的匆忙,没带什么来看你,明日我便补上,请您勿要见怪……”

  她闭上眼说完,慢慢睁开眼,等幽兰的时候她就已经观察了许久,这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许幽兰只是单纯的想娘亲了而已,所以她祭拜完了,就准备带着幽兰回去,免得生出什么变故。蜀南文学

  可一低头,却看到幽兰蹲在地上,正用手挖着什么。

  白羡鱼定睛一看,立刻伸手制止住了她,“别碰!”

  幽兰悻悻收回了手,像是恶作剧失败一样垂头丧气的,“可是爹爹,这看起来亮晶晶的。”

  “当然亮晶晶的。”白羡鱼俯下身,轻轻用手捏起一小块土,眯了眯眼,“这是水银。”

  这里怎么会有水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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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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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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