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问柳害怕跟着风尘过去丢人,随即跟着白氏兄妹和霍修先行进了城主府。
扔下风尘一个人自生自灭,不过好在指了路,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诚恳的道歉,不然杨书回来也饶不了他。
走过那块公告牌,想到那个娇小的身影,不由的又说了句:“草木茂盛,烟聚罗缠,是为烟萝。”
“你这个人是不是从来就这么没有礼貌,总是在别人背后议论别人的称呼。”
风尘很差异会有人跟他搭话,转过头来才看清来人,穿着对襟绮罗衫,下身细线两片裙,个子不高,挽着头发。
风尘竟然一时间没认出这个人是谁,但是反应过来说话的内容,才把两个身影渐渐融合起来。
之前设计了无数遍的开场白,现在全无用处,只能结结巴巴的打破沉默。
“额……你好……其实……这个……上次的事情真的对不起,确实是我有些激动忘形了,并不是故意要对你做出过分的举动,……你……还生气吗?”
许烟萝脸色一阵微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如秋初的甜枣,压下枝头,“我并没有生气……”声音渐渐变小,似有可闻。
风尘微微松了口气,但明显不是寒暄的时候,而且两个人也根本没有什么好寒暄的,除了一句诗词,其它都是陌生。
“也许略显冒昧,如果可以能不能和你多聊几句,因为我有很多疑问,而且我相信,你也一样有很多疑问。”
“嗯,我……其实没有什么事的。”许烟萝依然低着头,怯生生的回答。
这种慢慢柔柔的状态确实让风尘非常着急。
“你是在哪里学的那首诗?”
“其实,是自己看书看的,九年义务教育好像也没有教过这些吧?”
听了这句话,风尘再也忍不住了。
“你能说出九年义务教育这个词,那我其他的问题基本就是废话了,不如直接一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烟萝听到这句问话,终于浅笑着抬起了头,声音也欢快了起来,“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嘿嘿,你从哪里来?”
“额……好像是我先问的问题,好吧,我在北京回沧州老家的路上,喝醉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回合森林里了。”
“那你有点惨啊,我……也是河北沧州,哈哈,竟然没有遇到过你。”
“大姐,说点重点啊,你想急死我啊。”
许烟萝很诧异:“比如呢?”
“我管你从哪来对咱们的状况没有什么帮助啊,你怎么到这里的,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才重要不是吗?”
“哦,这个啊,我也不知道,两年前的事情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北冕城北边,只不过睡了一觉而已。”
风尘猛拍额头,两眼一闭,不如昏死过去。
“果然啊~……”
许烟萝眨巴着眼睛,看着风尘,“有那么失望吗?”
“当然失望啊,这人生地不熟的,本来乞求能有点线索,结果遇到你这么个傻白甜,我又不是来扩列脱团的。”
“但是遇见我,你已经算是扩展好友列表了啊。这不是很好?”
“天啊,大姐,你心能不能在大一点,我们难道不应该想办法回家吗?回我们来的地方。”
许烟萝本来缓和的表情,又印上了一层霜雪,目光像蒙上了灰尘,不再明亮,
“你大概不是两年前出现在这里的吧?”
“嗯……满打满算不过15天罢了。”
“那你也许两年后就明白了,你知道这两年,我又做过多少次幻想吗?憧憬便是绝望的开端。”
城主后街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凉,让路旁的树叶草木,都微微颤抖,稀稀疏疏的声响,略显的有些悲戚。
连风都听出了许烟萝语调中的无奈与失望,但在风尘听来,却更多的是绝望。
两年了,能有多少个青春年少可以挥霍,两年又能得到多少这个世界的了解。
从十六岁开始便独自生活,老家巷口的榆木是唯一的玩伴,体会了太多的不甘,便只会笑。
学会的最擅长,也最拿手的技能还是笑。
初中时因为和临班的同学,抢夺足球场的使用权,在满满一操场惊愕的目光中,他被按在地上摩擦,站起来他在笑。
高中时,母亲罹患精神病得事情被同学们嘲笑,再没有人肯跟他一起为伍,他还在笑。
高中毕业,他终于鼓起勇气向青梅竹马表白,心仪得女生却对他说,“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我想要一个我悲伤时能带给我快乐,我快乐时能带我疯狂得人,而不是你这样,只能够分担我得悲伤痛苦,陪伴我得快乐时光得人。”
而他,只能笑。
但现在,风尘看着眼前的人流露出自心底而起的失望和绝望。他没办法再笑了。很明显的就目前为止,所有他能做的尝试和想到的办法,可能许烟萝早已经做过了。
结果也很具体,就像依然站在眼前的许烟萝一样具体。
但是,愚民的神经向来粗壮,或者始终相信奇迹的人,本来就比奇迹本身更加强大和珍贵。
风尘试图把许烟萝从这种期期艾艾中拖曳回来,“那,你有没有遇到过其他人?或者说为什么是咱们两个?”
许烟萝的情绪恢复起来比想象中要快的多,大概是因为这两年已经无数次的从这种过程中切换,熟能生巧了。
“并没有,你是第一个,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们,我从小生活在沧州,连上大学都是,那几天我也没有去过北京。你也没有回到家。另外,我听父亲说了,你十九岁,而我二十岁,就算推后两年,那时候的年纪,也不一样。”
听到许烟萝提起年纪,风尘似乎找到了一点灵光
“那你最后的记忆是哪一天?”
“2021年10月12日,我应该没有记错。”许烟萝回答的很迅速,几乎不假思索,可见这两年来,她从来没有忽略和忘却那一天的时光。但风尘问的问题,也同样引起了她的注意,“啊对,你是哪一天?”
风尘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已经给了她答案,“同一天……,你敢信?”
仿佛为了印证他们的玄奇,微风的萧瑟,也躁动起来,树叶的希嗦更像窃窃私语,每每叹息惊诧,补全了两个人未说的感叹。
透过穹顶而下的灰黄阳光,好像格外明亮了些,只照在两人身上,向整个人间,昭示着他们彼此的绝无仅有和与众不同。
又或者……也在向人们告知,这里的两个人,与世间万象格格不入。
城主府中,白氏兄妹坐在主厅首位,本来白行简是很推辞的,毕竟不管身份的高低,这里的主人,从来都不是自己。
“霍哥,这样称呼随意些,烟萝小姐最近一段时间如何?”
即便是白行简这么说,霍修也不敢有什么多余的怠慢,不然他也没有办法这么多年,依然深得城主信赖,并且做事滴水不漏。
“掌案大人高赞,大小姐的状况没有丝毫进展,但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没有什么不妥。”
白阅微说:“的确,许烟萝的状况我听英妈提起过,只是没办法调用而已,最多是不能施展任何神通,对于身体状况没有丝毫影响。”
白阅微紧接着转过头对霍修说,“主事,我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您看着安排就好,我没有很特意的要求。也许能有些办法也说不定。”
白行简对于自己妹妹这番判断还是很服从的,毕竟治病救人的事,妹妹的能力是他望尘莫及的。
“掌案大人抬爱,那我这就招大小姐回来拜见。”随着回答,霍修退了下去。
杨问柳自然知道这位姐妹的状况,“阅微掌案,您不会觉得风尘的事情,对烟萝妹妹有帮助吧?”
白阅微随即便答:“有帮助也没有用啊,我们不可能再拉着这么一群人,大摇大摆的跳进有缺湖里去,天格再怎么不在意,也不介意把我们哄出来的。”
“对对对,好好的一池湖水,已经被你们变成洗澡水了,你们给世间留点美食吧,幸亏第二天你们出来之后,我没有再吃过有鱼,不然现在都得吐出来了。”
“额……简掌案,这两件事好像没太大关系,但是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粗俗。”
“有吗?民以食为天,我这已经很是收敛了,我以为咱们同行一程,你对于我应该已经有了最起码的认知。像阅微和风尘这样破坏大自然的行为,我是很痛恨的,何况还影响了美食的生存环境。”
“你要是觉得吃的还不够多,我不建议让你再继续尝尝更可口的,比如草长毒素。”
“离的特别远就听到某些人歇斯底里的控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这嘴,百公里几个饼啊,白行简掌案大人。”
声音慢慢传入,正是领着许烟萝的风尘,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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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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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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