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不能跟任何人有眼神和身体接触,第二不能做出引人注目的动作,第三不能发出噪音,那样都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被跟踪人员应该尽快进入封闭场合,利用建筑拐角、高大的行人及阴暗处隐藏,保持安静寻找有异于常人表现的目标。
所谓有异于常人,包括了动作、表情、行为逻辑等一系列标准,当然也可能没有任何异常,这就要靠经验去做判断了。
可他缺的就是经验,作为抗联的医院院长,他的任务是救治伤员,不是秘密工作,这一次来哈尔滨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谁让队伍中只有他懂医药,为了不被奸商和骗子拿假药蒙骗,只能由他出面买药,秘营有很多同志在等着这些救命药。
想到这些,
尤其是那些受伤的战友,
李先生咬了咬嘴唇,大步迈入了一家影院,他扫了一眼墙上的场次表,又看了看手表,发现有一场电影很快就要散场。
到时候顺着一涌而出的观影人群离开,可以最大程度上隐藏自己,迷惑可能存在的跟踪者,前提是要再一次改头换面。
他左右看了看周围,不动声色的拐进了厕所,这里的人员流动性大,伪装前后的差异不容易被发现,这一点非常重要。
不然进厕所前是白衣服,出来时却是黑衣服,说不定就会有好事者报警,要知道哈尔滨到处都是汉奸,眼睛无处不在。
十分钟后,
李先生站在一个隔间内,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外面的人全都走了,这才出来将手提箱藏在了角落的一堆杂物里。
伪装的重点是从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所有代表之前身份的物品,特征必须消除,否则那么多的准备工作就白做了。
确认了一下有无疏漏,他戴上一顶深色礼帽自然的走出厕所,此时恰好电影散场,拥挤的人群推开大门一起涌了出去。
李先生稍稍矮着身子,扶了扶帽檐混在其中,出门后迅速顺着中央大街走了几十米,随即头也不回的钻入了一条小巷。
哈尔滨,
这是座很西方的城市。
白俄帝国灭亡前后,有大量的俄国人来此定居,其中就有一大批的筑路工程师、勘查专家、气象专家、建筑技术工人。
在这些人的建设下,哈尔滨和国内其它城市以功能划分的规划不同,追究的是居住者的方便,有很多小而精美的街道。
如此多条道路互相连接,构成了一个复杂的交通网络,别说外地人,就算是本地人也不敢保证对所有地方都了如指掌。
这极大方便了李先生的行动,不到半个小时,他就穿过数个街区来到了位于城南的秦家岗,这里街道宽阔,建筑宏伟。
只因此地是火车站、满铁管理部门、伪满政府、各国领事馆、日本情报机关的所在地,比起中央大街来更多了些肃穆。hτTΡδ://WωW.sndswx.com/
“咵咵咵...”
一队巡逻的关东军士兵与李先生擦肩而过,见他神态自然,步伐轻盈,领头的日本军官丝毫没有产生怀疑,继续巡逻。
秦家岗是日伪在哈尔滨的核心统治区,警察、军队、特务随处可见,晚上甚至有轻型装甲汽车在重要的路口负责值守。
而且所有住户和商户,要么经过最严格的背景审查,要么有非常可靠的强力人士担保,不会有反满抗日份子来这找死。
李先生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跳上一辆驶过的摩铁,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后环顾起四周。
有人在看报纸,
有人在与同伴聊天。
似乎很正常。
安静的摩铁在铁轨上快速前进,到达大直街的中段转入右侧街道,慢慢驶入了义州街,也就是白俄人说的果戈里大街。
随着铛铛铛声,车辆一点点降速给乘客下车的时间,李先生没有动,直到摩铁准备再次提速时,猛地起身从后门下车。
下车后,他的余光忽然瞥见路左的一座西洋建筑,圆形穹顶上飘着一面醒目的膏药旗,门口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卫。
那是日本驻哈尔滨总领事馆,除去关东军情报部,里面的特高课是抗联目前最大的敌人,无数抗日志士死在对方枪下。
这笔血债,
总有一天是要算的。
李先生微微转过头,加快步子继续往南走,过了几百米后走进一间白俄人开的咖啡厅,在橱窗之前落座点了一杯咖啡。
握着冒着热气的杯子,他抬起头将目光投向远方,马路对面有一块白底黑字的标牌清晰可见,上面写着哈尔滨教育处。
就这样等了一会,到了中午11点左右,他起身来到吧台处跟服务员打了声一招呼,随手拿起电话的话筒,要通一个号码。
“喂,是熊科长吗?”
“我是四道河的老李啊。”
“那就老地方见。”
“好,一会见。”
李先生与对方交谈了几句挂断电话,回到座位坐了下去,眼睛频频打量着橱窗外面,情报接头很危险,必须保持警惕。
选择接头也是没办法,他找遍了哈尔滨的小药店,没有一家敢做这笔生意,至于大药店更不可能,里面都是伪满坐探。
为今之计只能问问暗线有没有渠道,作为教育处的基础教育科科长,对方或许认识黑市方面的人,大不了多花一点钱。
想到这,他喝了一口冰凉的咖啡,将胸膛内的烦躁强行压下,一遍遍思考怎么样接头最安全,以及接头结束如何撤退。
但他不知道,教育处的一个小房间内,特务科普通高等股的股长高斌正在听着他刚刚的电话录音,表情显得很是兴奋。
“号码确定了吗?”
听了几遍之后,高斌伸手关掉转动的钢丝录音机,脸上露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转头询问站在一旁的亲信手下。
“确定了,是教育处对面咖啡厅的号码,因为怕打草惊蛇,我们没有派人进去寻找目标,不过已经有弟兄在周围布控了。”
小特务毕恭毕敬的回道,顺便朝窗户外面指了指,警察厅的电话监听网络很完善,想要查清来电话号码是很容易的事。
“好!跟姓熊的接头的人,一定是抗联的重要人物,让大家都警醒点,谁要是放跑了地下党,到时候别怪高某不讲情面。”
高斌说着拨开窗帘朝外望去,隐隐约约看到咖啡厅里坐着五六个客人,人数不多,不难找到隐藏其间的反满抗日份子。
“呵呵,地下党。”
他看完冷冷的说了一句,不禁嘲笑对方的愚蠢,情报接头竟然用电话联络,当他们特务科是假的吗,真是一帮门外汉。
要是地下党都这样,用不了多长时间,哈尔滨周边的抗联就会被一扫而空,而他将会成为特务科第一个伪满人副科长。
想着想着,高斌的嘴角微微扬起,放在窗框上的手指不停地弹动,仿佛看到了自己穿红戴绿站在台上接受表彰的场景。
小特务见股长心情不错,于是小心翼翼问道:“股长,看来红俄人给的消息还是准确的,不枉咱们盯了姓熊的小半个月。
您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抗联和红俄不是一家的吗,抗联倒了霉,对红俄人有什么好处,卑职着实有点想不明白。”
“噤声,这不是你该问的。”
高斌皱起眉头看了看小特务,要不是此人是他的心腹,光凭刚刚那个问题,对方就得去关东军情报部的牢房走上一遭。
日本人与红俄人的情报交易是绝密,若是被那些西方国家知道,日本人会非常被动,所以整个东北只有少数人员知情。
要不是需要他们办案,别说是对方,就连自己也没有资格接触这种级别的情报,问题是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拍了拍小特务的肩膀,略带深意的说道:“敌人和朋友的界限有时候很模糊,具体得看有没有好处,你好好想一想吧。
另外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送给你一句话,千万记牢喽,小心祸从口出,关东军的宪兵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是,卑职明白了。”
小特务听到宪兵两字缩了缩脖子,立刻不再言语,安静的陪着高斌在窗前监视着抓捕行动,屋里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
他们跟抗联以及地下党打了多年的交道,很清楚对方的行动作风,一旦目标发现了特务科人员,定然会选择同归于尽。
那样今天的行动就没意义了,只有抓到人审出情报才行,高斌死死看着马路对面,许久后他的眼睛一亮口中缓缓说道。
“出来了!”
11点20分,
李先生掏出钱包数出几张日元放在桌上,站起身子毅然走出咖啡厅,侧头看了附近一圈,向着教育处的大门方向移动。
走在路上,他感觉今天的果戈里大街有些过于热闹,路边停留的成年男性数量也多了些,可细看又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他没时间细想,因为错过接头时间就只能等明天,就在其准备穿过马路时,一辆轿车突然冒出浓烟然后闪过一道亮光。
“轰~”
爆炸声响彻了整条大街,行人顿时惊慌失措四处逃散,挤散了冲过来抓人的特务,李先生也被人群裹挟着带离了原地。
焦急的他逆着人流试图往回走,结果刚走了两步,有人牢牢拉住了他的衣角,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别去,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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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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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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