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得更大声了一些。
“沙酱——”
“她”声音喊得像是撕心裂肺。
露央沙望过去,只见“她”从石阶上蹒跚地站起来,赤着脚飞奔般跑下,泪水如晶莹的珍珠般飞舞在半空中,那白狐的面具落下的时候,刹那间便破碎了。
这破碎的声音是如此清冽,就像是那鼓起她发丝的风声,“她”嘭然扑入怀中的触感。
那声音伴随着飞扬的袖子又一瞬飘远,像是本坪铃的轻响,烟火骤然映亮天空的声音。
露央沙将“她”的身躯给接住,对方那扑向烈日一般的姿态使得她踉跄着退了数步。但在那声音化为了实感、化为了温热的见面后,她却是重复着拥抱这一过程,不断将“她”拥得更紧了。
“我.....我........”
露央沙像是挣扎,她想要从那窒息的夜幕里挣扎出来,那张清丽的脸不断向前探着,但即便如此努力,那些堵塞在喉咙里的炙热话语依然无法出口。
“呜....”
她最终只能甩着头,流下泪来。如此丑陋的自己,逃避着的自己,迷茫的自己。
“我知道!”
沐子只像是大喝一般说了这样一句话,她那双眸子此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露央沙忽然明白,两人不需要多少话语,因为一触目时便心意相通,这才是无法逃避的事情。因此沐子跑下时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没有给她出口的机会,让她为难。
但这温柔快要使得她哭泣了,或者她已经哭出声了也说不定。
她忽地不顾一切地吻向沐子的嘴唇,哪怕这是绝然的落树之樱,哪怕所有夜晚的声音都在丛间树间一起奏响像是在反抗,哪怕天上的圆月像是被浸进深海、只余冷寂的夕阳。
但还有热量还在她们身上,因为身躯在悸动着,因为心在颤动着。她们像是被包裹在了蝉翼之下、成为了那起伏着的卑微虫腹。
良久之后,露央沙才剧烈地咳嗽着,用指尖触着唇,退了半步仰着身子诧异地看着沐子。她并没有感觉为难或者恶心,反而是那一阵沁到心底去的愉悦,让她战栗而又羞耻不已。
不过在她后退半步的时候,沐子却无声地上步跟了上来,再度用唇印上她的嘴唇。
她从未见识过沐子的这一面——沐子远比她更有技巧,尽管那双眸子闭着,却轻巧地便拨开了她的唇齿,使得她们陷入了更深的缠绵。
露央沙完全得到了沐子的温柔和香甜,她也缓缓闭上眼睛,生涩地回应着这份温柔,即便这使得她们的固有关系变得不正常不稳定,即便使得她们正在跨入岚斗所说的非常人的禁忌。
但那些一个又一个的人名,那一张又一张的面孔,此刻都如风化后的流沙一般消逝了。
比起被世人称为变态,比起倾听他们所说的空话,她不想再让她们为彼此而哭泣。因为那些飘荡在夜里的疯子的呓语,恰巧却是世间最为真挚的感情。
和露央沙逐渐抱紧的手一样,沐子也是微仰着脸,从她脸上深嗅着那冷傲却又亲切的体香,仿佛永远也感受不到满足一般。
就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欲望彻底爆发,就像是解开了变态的本性,就像是不再在乎那不存在却时时刻刻使得她碰壁的墙壁,就像是甘愿头破血流。
她想要将她融入自己之中,就像是想要自己融入她之中一样。
等又听到烟花绽响的时候,两人才恋眷地分开,喘出的白雾弥散在夜空中,像是在夏季的温泉,几乎要使得她们贴得极近、沁汗的肌肤被灼伤。
沐子专注地盯着精致而艳美的露央沙,忽地用手帮她擦拭了下濡湿的嘴唇,这突然狎昵的亲近使得两人脸上都是飘过一阵红晕,随后是只能听到彼此心跳的沉默。
“感觉风都是暖的。”露央沙不知觉地出口,转过头疑惑道:“这阵上山的风是从哪里来的呢。”
“或许是河岸?”
“那也太远了吧。”
“那么便是祭典的神明回家了,觉得我们占了路,但又不好说些什么,便无言地看了我们一眼。”
露央沙不由得笑出声,“你这个罪人。”
“这样说的话,沙酱你也是罪人啊。”
“是啊,怎么办呢,我好像出轨了。只是让我沉重的是,我此刻心里却没有任何自责的想法,在会让他感到痛苦的事实中,我却是愉快着。”
“要不蒙混过去吧。”
“蒙混过去?”
“我是认真的。即便要用一生去补偿谁,即便要用一生去遮掩我们的事,我已经不希冀获得什么允许或宽恕了。那是太奢侈的事。”
露央沙诧异地看着仿佛无辜地说出这句话的沐子,正因为那纯真的无辜却显得有些可怕,特别是在这神社的鸟居之下,就像是宣告要祸乱天下的玉藻前一样。
她轻声道:“你在说胡话,那样太卑鄙了。”
“我也知道这样不对。”沐子低下头道:“太丑陋了,但........但只要能不让你受到伤害的话,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绝望地重复喃喃道:“是我的错,我真是太丑陋了,我不太正常,对不对,沙酱?”
露央沙感受到了沐子心中的不安和不想放手的强烈愿望,为自己无意间将所有责任抛给她而感到羞愧,“那么我们蒙混过去吧。”
沐子惊讶地抬起头。
“但不是以你说的方式。因为那份不想让你受到伤害的心情,我也是一样,我就是因此来到这里的。”
露央沙捏着她的手心,后退了数步,直到她们纠缠的手指被拉紧,然后在沐子难过的神情和忽地落下的泪珠间一寸寸地松开。
“别哭啊。”
露央沙轻声道:“我的意思是,将这一切都回溯到我们准备好之前。”
“那今天呢。”
露央沙仰头看了看,“不是有谁说过吗?烟花便是夏天的谎言,是檐廊下的梦。”
“从什么时候开始?十二点,零点,两点?”ΗtτPS://Www.sndswx.com/
“现在。”
沐子努力想要压住心中的绝望,却迈不开离开的脚步,只能转过身装作正经地道:“Credic桑之前给我打了电话,还有信息,难道说河对岸发生了什么事情?”
露央沙点了下头,“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况,在我们赶向凶手说的地点时,莲君安然无恙地一个人在那,但古牧却猝起不意地刺死了中牟。”
“而古牧之后也死在了警员的子弹之下,这下或许遂了凶手的意,真相又要随着两人的死被掩埋了。”
沐子装作镇定地道:“完全不会啊,真相不是一部分已经浮出水面了么。”
露央沙望着她的背影,因为今晚脑海里全是在考虑她的事,自己在案件的方面变得很迟钝,但自己愿意宽容这样的自己,包括让自己走出孤寂的她,“从哪里?”
“就是莲君是怎样被无声无息带出去的问题。”
露央沙实际上已经不怎么在乎十二宫公寓的问题了,但还是盯着她的背影问道:“莲君的确是被藏在公寓里吗?将他带出去的的确是公寓的住户吗?”
“我猜是这样。”
露央沙想了一下便得出答案:“是振津吗?”
“嗯。”
沐子在沉默中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回头看向露央沙,只见她望着自己,在月光之下的身形带着落寞,但笑容却很美。
沐子怔了怔,“你知道为什么是振津吗?”
露央沙问道:“为什么?”
“因为要使显眼的小孩不显眼,没有比扮成自己的小孩更加合适的了。而振津先生每天都会接送自己的孩子上下学,亦或是有时带出去玩,盯梢的警员应该已经对他相当熟悉。只是之后要怎么做?”
“或许是给莲君带上一顶帽子,这样警员们发觉不了异常,或许忽视过去了。”
林中沉默了一会。
沐子开口道:“纠缠着古牧不放,使得她坠下手机播出通话的是振津太太。而在之后莲君被古牧叫走后不久,第一时间出现的是振津先生。”
露央沙则是道:“而古牧在发狂之前,也是振津太太说了些什么,才使得她的情绪变得不稳定。”
“有可能杀死石林的人是振津夫妇,他们倒也的确是没有出现,只能家人互相做证。”
“他们身处于2楼的203,他们在逃走之后也的确能避开其他住户,迅速地回到家中。”
“但是他们和中牟有什么非得杀死对方才能解决的仇怨?”
“或许调查一下中牟的情况能得到一些线索?”
她们交答得飞快,就像是轻爽的、什么都不带走的风一般。
“虽然我并不认为调查死者的房间有什么用,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就在对话即将停止之前,露央沙又出声。
“不止他们,还有上尾奈绪的事情。”
“她又做了什么可疑的事情吗?”
“古牧发疯之前或许被人下过药物,特别是去接莲君之前,我想了想,方便做手脚的地方也便只有公寓住户的烧烤摊铺。但是正当我准备调查一下他们今晚的饮品之时,那些东西却是全部被她处理掉了。”
“她会是振津夫妇的帮凶吗?还是说主谋呢?”
“这正是我在考虑的点。你觉得明天会是个什么样的天气?”
“大概会下雨吧。”
“为什么?”
沐子看向捡起她的木屐走过来的露央沙,咬着唇笑道:“因为今天已经足够晴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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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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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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