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祝一下船,就听到噩耗,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愣在当场,眼泪就像决堤一般涌出眼眶。
刘祝本是南阳郡人,少时跟随父母躲避战乱,流落至长沙。然而没过多久,其父母便双双病死,他也成为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由于他年纪尚小,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只能在市中以乞讨为生,每天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若不是祝阿收留他,以他当时的年纪,根本没有能力在市井长久的生存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饿死、病死、被人打死……
祝阿对他不仅有养育之恩,更有活命之恩,刘祝早已视其为父兄一般的存在,突然接到他战死的消息,一时悲痛不能自已。
半晌,刘祝强忍心中悲痛,收泪询问蔡升,当他得知祝阿乃是被荆州军一名大将所杀,心里当即发誓要为祝阿报仇雪恨。
刘宗也为祝阿的死感到惋惜,两人过去曾合作开设长乐居,有金钱往来,不过因为两人身份差距过大,关系并不算密切,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见面。
王彊则对祝阿的死毫无触动,要知道,当年他在长乐居可是输得几乎倾家荡产,以至于被迫去借高利贷,险些丢掉性命。
“足下就是褚子平吧?”刘宗目光落到蔡升身旁的褚方身上,众人中,只有他和褚方素未谋面。褚方身高约七尺三寸,这身高其实已经不算矮了,毕竟,光武帝刘秀也才七尺三寸。然而与他的勇名相比,却稍稍有些不符,容貌也略显平常,并无出奇之处,唯有身体强壮,异于常人。
“正是。”褚方颔首道。
刘宗道:“足下乃我长沙数一数二的豪杰,足下大名,我尚在总角之时,便已有所耳闻。足下事母至孝,多年来几乎从不离开酃县,我常为没有机会结识足下而感到遗憾,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
褚方道:“足下之名,我亦闻之久矣。足下少时孤身于外,散财报父仇,乡人莫不敬服。”
刘宗又道:“足下不但孝勇无双,忠义亦无双,为报张府君恩情,单身北上,冲破敌围入临湘,长沙上下,莫不瞩目。”
褚方慨然道:“这不算什么,大丈夫自当有仇必报、有恩必偿,如此而已。”
“善。”刘宗击掌赞道,“大丈夫正该如此。”
接着,刘宗视线转回蔡升身上,开口问道:“蔡兄,不知你这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蔡升回道:“一切皆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刘宗又问道:“蔡兄这几日可曾发现北军的踪迹?”
“有。”蔡升点头道,“但都是小股的探马,并没有发现大队人马的踪影。”
“这样最好。”刘宗说道:“事不宜迟,蔡兄这就回去发动百姓,准备启程吧。此番仲达将能够征调到的所有船只都派来了,按照之前定好的计划,妇孺老弱乘船,青壮则徒步而行。”
“好。”蔡升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立即回转醴陵。
刘宗令刘祝、王彊留下,运送百姓,他则率领舰队继续北上,监视北军。
不出一个时辰,便有不计其数的醴陵百姓,拖家带口而至。
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三月正值春耕之时,醴陵百姓却是无心耕种,纷纷举家逃亡,选择留下的人,连一半都不到。
就在刘景迁徙醴陵百姓之时,远在襄阳的刘表接到了临湘陷落的消息。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別驾刘先、治中庞季、主簿蒯良等大吏纷纷向刘表道贺。
刘表心中不由长舒一口气。虽然距离彻底平定荆南还早,因为南边还有一个十分棘手的刘景。但打下长沙郡治临湘,无疑是向前跨越了一大步,只要再解决了刘景,荆南便可传檄而定。
而解决刘景,并不一定非要武力,招降也不失为上选。只要刘景同意归降,他甚至愿意让他担任一郡太守。当然了,这么做肯定会让蔡瑁心有不满,可这却是最快平定荆南的方法,到时候刘表只能暂时让妻弟受些委屈。
想到这里,刘表出言对众吏道:“前年长沙不辄,敢作乱违,孤不得已,举兵讨逆除暴,如今张羡已死、临湘已下,唯酃县刘仲达尚未臣服,孤不忍长沙百姓继续遭受兵祸、离乱之苦,因此打算派人招降刘景,如何?”
堂下众吏不由面面相视,招降刘景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刘表昔日曾举荐刘景为茂才,虽然后者没有接受,却也算有旧。现在张羡死了,刘景已经没有再战的理由,说不定真有可能归降。
刘先开口说道:“刘仲达少时曾寄居于赖伯敬府邸,两家更有姻亲之谊,目下赖伯敬正好就在临湘,可令他试探其心。”刘先是零陵郡人,心里非常欣赏刘景,自然对此议极力赞成。
庞季皱眉道:“张羡病死前,为安定内部,举其为零陵太守,我们如果不能拿出相等的条件,恐怕刘仲达不会轻易归顺。”
刘表淡淡说道:“张羡尚有如此魄力,孤岂能不如?”
蒯良开口说道:“招降不是不行,然刘仲达,乃英杰也,在荆南影响极大,招降成功后,绝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荆南。”
“这个自然。”刘表轻轻颔首道,将刘景留在荆南,无异于养虎为患,恐怕用不了几年,他就会变成第二个张羡,甚至比张羡更加难以对付。刘表为刘景准备的职位是章陵太守。
自张绣举众投降曹操后,章陵郡便成为了刘表的北方门户,刘景有文武才,刘表让他为自己抵御曹操,而且章陵就在襄阳近左,方便监管,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是,本朝桓帝时,朝议以州郡相党,人情比周,乃制“三互法”,不仅实行籍贯回避,婚姻之家也在回避之列,刘景的妻子邓瑗是章陵郡治新野人,按照法规,刘景不能担任章陵太守。
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各自为政,但仍然执行三互法回避原则,不过刘表却是一个例外,他让南郡人蔡瑁担任南郡太守,江夏人黄祖担任江夏太守。刘景只是婚姻之家,自然就更不在意了。
刘表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后,众吏顿时全都陷入沉默。之前章陵太守乃是蒯越,可他常年领军在外,不能理事,刘表便让黄祖之子黄射为章陵太守。黄氏父子一时俱为太守,权势冠于荆州。
去年末,黄射随其父黄祖,与孙策战于沙羡,大败仅以身免。而今刘表欲以刘景代替黄射,并无不妥。不过此事刘表做决定就够了,他们不方便多言。
既然堂下众吏都没有意见,刘表当即就决定了。
为庆祝攻下临湘,刘表在正堂大宴群臣,欢乐竟日。
然而对刘表来说,近期的好消息还不止于此,四月中,孙策被刺身亡的消息传回了襄阳。
荆州从上到下,全都惊疑不定,而刘表甚至都没有再做验证,直接断言这个消息是真的。
其父孙坚当年为袁术驱使,与他争夺荆州,孙坚甚能用兵,一度逼得他困守襄阳,但就是在这样大好的局面下,孙坚竟然单马而行,被埋伏于旁的黄祖军士射杀,一举改变了战局,此后袁术再也无法和他相抗,很快就被赶出南阳。
而今,孙策又在行猎时被刺客刺杀,父子二人何其相像也。
孙坚、孙策父子,固然骁勇善战,却都是轻佻果躁之人,无一例外都死在了小人之手。
如今北方曹操与袁绍决战于黄河,南方临湘已下,东方孙策被刺身亡,暂时无忧矣。可以说刘表一改去年三面皆不利的状况,三个方向都出现了转折。
如此一来,刘表对招降刘景,更加有信心,除非后者一心寻死,否则肯定会率众归降。
四月,袁绍大将颜良围攻白马甚急,东郡太守刘延告于曹操。曹操亲自率军北上,他采用谋士荀攸声东击西之计,引兵至延津,伪装渡河攻袁绍后方,袁绍果然分兵延津。
曹操乃乘机率轻骑,派张辽、关羽为前锋,急趋白马。
关羽一马当先,冲进万军之中斩杀颜良,并斩首而还。曹军遂全军出击,大败袁军。
曹操解除白马之围后,迁徙百姓向西而退,袁绍不甘失败,派遣大将文丑、刘备追击曹军。
时曹军兵少,曹操操兵少,令士卒解鞍放马,并故意将辎重丢弃道旁。袁军果然中计,纷纷争抢财物。曹操突然下令反攻,再次大败袁军,斩杀大将文丑。
颜良、文丑皆为河北名将,却被一战而战,袁军士气大挫。
不过袁绍虽然开战不利,但兵力相比曹操,仍然占有不小优势,也达成了越过黄河的战略目标,双方再次进入相持阶段。
河南尹,中牟。
曹操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威名传遍天下,世人未闻其面,多以为他是一位有姿貌威容的人,然而事实正相反,曹操身高不过七尺,肌肤微黑,细眼长髯,并无仪容。
曹操刚从前线战场退下来,河南尹夏侯惇便告知他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孙策被人刺杀身亡,之前郭嘉就曾断言,孙策“轻而无备,性急少谋,乃匹夫之勇耳,他日必死于小人。”然而曹操哪怕深知郭嘉之谋,似这种“预言”,他心里也是不太相信,没想到真被郭嘉一语料中了。
孙策继其父孙坚之勇武,不过几年间,便席卷江东,曹操曾感慨“猘儿难与争锋也。”令子曹彰,娶孙策从兄孙贲之女,同时将自己的侄女,嫁给孙策之弟孙匡。
然而孙策心怀异志,非所谓的联姻所能阻挡,当曹操和袁绍对峙于黄河之际,他听闻孙策正在江东厉兵秣马,有袭击许都之意,曹操为此忧心不已,现在听说他被刺身亡,终于可以松口气。
而坏消息是,刘表经过两年征伐,终于攻下了长沙郡治临湘,曹操虽然听过刘景之名,但并不了解其人,区区一个小县县长,还入不了他的法眼。他可不会认为刘景能够阻挡刘表大军,在他看来,张羡已死,临湘已落,刘表统一荆南已是势不可挡。
刘表素与袁绍同心,一旦刘表平定荆南,将兵力调回北方,配合袁绍,从后袭击许都,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袁绍、刘表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强大诸侯,曹操对付其中一人,已颇感吃力,同时让他面对两人,必败无疑。
夏侯惇出言道:“孟德,南阳张子云昔日在京师,曾与孟德并肩携手,匡扶社稷,如今张子云虽虽临荒域,不得到场本朝,亦国家之藩镇,足以为外援也。”
夏侯惇今年四十余岁,其身躯高大健硕,头戴梁冠,身着官袍,容貌不俗,可其左目却缠着厚厚的绢布。他的左目,是当年与吕布交战时被流矢射中,他能够捡回一条性命,已是万幸。
然而他本是姿容出众的人,突然间瞎了一只眼睛,这让他每次照镜子时都会气急败坏,将镜子摔落在地上。军中吏士偷偷呼为“盲夏侯”,他心中愤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听到夏侯惇的话,曹操心中一动,说实话,真要论起交情,袁绍和张津的关系更加亲密。
所幸,张津和刘表的关系一般,加上曹操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奉天子以令不臣,手握封拜之权,只要以天子的诏书,加上割让一部分利益,不怕张津不就范。退一万步讲,就算张津对他置之不理,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夏侯惇又道:“另外亦可诏令孙贲出兵。”孙贲之女嫁给了曹操之子曹彰,两人乃是姻亲关系,如今孙贲担任豫章太守一职,就在长沙之侧。
曹操当即决定,下诏“授孙贲以长沙,业张津以零、桂。”务必不能让刘表一统荆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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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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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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