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座之上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徐孺面不改色,也未行跪拜之礼,却是沉声说道:“执鞭总管徐孺,奉先帝遗旨,来取打王鞭!”
萧策一愣,这才想起那条让他饱受皮肉之苦的“打王鞭”,可以说是童年的噩梦。当年萧太真手中一条马鞭在北原可是出了名的,皆是因为这马鞭不打外人,只打萧家子孙,往往一鞭子下去,必皮开肉绽。
萧莽与萧策兄弟二人,为此吃了不少苦头,尤其是萧策,每每三天一小打,十天一大打,打得他怀疑人生,打得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在萧太真弥留之际,兄弟二人在床前尽孝。那时萧莽已掌管中枢。萧策也没想做大汗,他只是想,自己老子就要归西了,再也没人拿鞭子抽自己,以后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把整个草原上的青楼都逛一遍,再娶百八十个小妾,岂不是快活成仙。
怎知萧莽不接大印,执意远去南朝。最终萧策稀里糊涂坐上了大汗之位,本以为从此草原由他说的算,爱咋耍就咋耍,哪知先皇将从不离手的马鞭交给徐孺保管,赐名为“打王鞭”,又组建一支长老会,从侧面制衡汗位。
萧策细细打量徐孺,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走下王座,如见老友般,大笑道:“哈哈哈......原来是徐总管,前些年我一直念叨你,还命人给你送了几身大氅......”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底却是咬牙切齿,当初为父守孝期间,他只不过是找迎春楼花魁放松一下,抒发心中对失去父爱的积郁,结果第二天被萧莽得知。当时的情形他记忆犹新,母亲与长老会成员全部在场,他被徐孺脱开裤子,一连抽了十鞭。
身为一个大汗,这草原最高主宰,竟然被一个太监鞭打,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耻辱啊,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徐孺似乎没有听见萧策之言,对他的嘘寒问暖也置若罔闻,只是高声说道:“执鞭总管徐孺,奉先帝遗旨......”
萧策满脸堆笑,全无往日里的暴虐,他紧握徐孺的手,截道:“行,行啦,我都知道了,您老人家来取打王鞭,我也没说不给,只是,自从兄长与你离去后,我每日抱着打王鞭,睹目思人,食不能咽,夜不能寐,寝不能安......”说着,他眨了眨眼,努力挤了两滴浊泪,又道:“后来一想,那本就是先帝遗物,既然你与兄长离去,我觉得还是应该将它归还回去。”
北原萧氏皇族传承数百年,一直是“一枝独秀”,直到萧太真一代,这才生了两个儿子。萧太真虽然对两儿子极为严厉,但实则宠爱至极,手心手背都是肉,以至于他不知道将大位传给哪一支。最终,他决定让两支血脉轮流坐大位,并传打王鞭,用以制衡。
若说真将打王鞭交给徐孺,那代表着萧云将行使对大汗监督权力,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出现侄子鞭打叔叔的画面,而且还打得理直气壮。
萧策一想到萧云挥舞着打王鞭,嘴角还带着邪笑的画面,浑身都感到恶寒。
那将是一整本书都写不完的北原大汗屈辱史!
徐孺看着萧策又挤出两滴眼泪,脸色柔和许多。んτΤΡS://Www.sndswx.com/
萧策一见自己这招有效,又是打起感情牌,道:“老徐你我虽为君臣,但感情深厚,眼下那打王鞭已随先帝入土,我们不好再去打扰他老人家。”说着,他拉着徐孺走向王座,对一侧宦官吩咐道:“去取美酒来,本汗要在这大殿之内,与徐大总管痛饮一番。”
徐孺停下脚步,沉声说道:“执鞭总管徐孺,奉先帝遗旨,来取打王鞭!”
面对油盐不进的徐孺,萧策一阵窒息,他压制住暴脾气,苦口婆心解释道:“我不是说了吗,那打王鞭已随先帝入土,难不成你非逼我去做不孝子,去刨自家祖坟?”
“执鞭总管......”
“打住!”
萧策见徐孺还要说,他连忙叫停,若是继续下去,保不齐就会被对方折磨疯掉。
“好你个软硬不吃的徐老头,你真以为本汗是软柿子?你堂堂一个太监总管,要鞭有何用,难不成还能让你身体恢复?”
此时萧策也顾不上言语粗俗与否,反正大殿内只有一些小太监,大不了事后灭口,至于眼下固执的像茅坑里石头一样的徐孺,就让他在这站着,况且今日朝事已毕,看谁能耗过谁!
徐孺深知萧策脾气,混蛋是混蛋了些,但对兄长一家的感情没得说,他身为萧莽身边老人,对方自然不会过于为难自己。既然耗着就耗着,正好有大把时间,哪怕耗到次日早朝,看谁能耗得住!
突然一声尖锐的嗓音打破了大殿内的平静。
“太后到!”
萧策闻言,连忙从王座上跳了起来,火速迎驾,从徐孺身边经过时,他神色有些慌张,低声道:“老徐,给个面子,晚上我请你喝酒,除了打王鞭,这草原上所有的鞭随你挑。”
话落,便见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妇人在众人拥簇下而来。
在那老妇人的左手边,一名老太监手捧着一个细长的盒子,上面还有红布包裹,只是不知其为何物。
老妇人一见萧策胸前大敞,颇为不喜,手中拐杖敲了下地面,犹如敲在萧策心中,让他为之一愣。
“家门不幸,莽儿一家惨死他国,他这唯一的弟弟却在宫内寻欢作乐,不思家仇国恨!若老身百年归去,又有如何脸面去见先帝!”
萧策眼眶微红,沉默了片刻,道:“母后,皇兄仙去之前,早有家书送来,我怕母后接受不了,故不敢让人呈上。”
说罢,小桂子连忙跑到王座前,从一叠文书最底下找到一张信笺,旋即折回,拱手呈上。
老妇人伸手去接,还没碰到信笺,却又收回那颤颤巍巍的手。
“念!”
小桂子偷偷看向萧策,见他点了下头,旋即打开信笺,念道:
“吾弟萧策,吾之手足。回首年华,青春易老,然天下虽平久已,百姓尚不能安居乐业,吾与垂帝共寻解决之道,定于吾儿大婚之日,昭告天下。若中途逢变,身首异处,还望吾弟安心治理治下之民,切莫为吾一人,再陷苍生于水火!”
小桂子念着,声音有些哽咽,抬眼看向满脸伤神的老妇人,又念道:
“吾母年事已高,吾之至亲。生为人子,不能尽孝,是为不义,来世结草衔环,再报生养之恩!”
“云尚年幼,不知兵之凶险,以后公私均由吾弟负责。来日或暂别,或永离,不得而知。”
绝笔家书念罢,满座闻言,皆泣不成声!
老妇人含泪敲着拐杖,说道:“我北原有控弦之士百万,我儿有天下一统之心,为何要将希望寄托他人啊!”
众人一番好言相劝,老妇人也渐渐平复心情,她转而看向萧策,又道:“莽儿惨死,又立下遗嘱,这兴兵报仇之事,我自然不会多问。但先帝临终有言,你兄弟二人,一支登上大位,另一支则持打王鞭。老身也曾听闻,我那孙儿聪慧稳重,能担大任。如今老身从先帝陵寝取回打王鞭,现在便要将它交给徐总管,你可有异议?”
看着老妇人身后众人,除了寥寥几个太监,几乎都是长老会的成员,萧策内心抽搐,心道:“我能有什么异议,我又敢有什么异议?”他嘴上却说道:“其实,儿听闻云小子回来,早就打算亲自去取打王鞭,就是没算到良辰吉日。”
老妇人脸色和缓许多,笑道:“你能有如此想法,那就好。”说罢,她便命人将红布包裹的细长盒子交给徐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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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萧云与王宝宝等人来到一处王府前,便见那匾额之上龙飞凤舞写着几个烫金大字,青山老祖不禁赞叹道:“好字,好字!这写字之人将剑道融入书法之中,笔锋犀利,势如蛟龙,短短五个字,字里行间无时不透露着霸气!”
萧云抬眼看向那牌匾之上,虽然他不懂北原文字,但至少也是识数之人,饶是他如何辨别,也没发现是五个字。
王宝宝笑道:“青老前辈也认识这北原文字?”
青山老祖单手负于身后,捋了下胡须,一副高手风范。
“老夫一生追寻武道尽头,虽不懂这荒野之文,但老夫一眼便看出这是出自名家之手。”
门口一众侍卫见青衫老祖在这里品头论足,便有人上前喝骂,一阵叽里咕噜不停。
青山老祖一沉,他虽然听不懂对方语言,但从语气上来看,也不是什么好话。
王宝宝心头也是一紧,旋即凑到萧云耳边,将那守门侍卫的意思翻译出来。
“又是浑邪王!”萧云拳头紧握,此时的心情怕是无法言语,他一脚踹开大门,大步往里走去,怒道:“李百川是干饭的吗?明知府上有女眷,竟不派自己人护院!”
守门侍卫见大门被人破开,纷纷抽出弯刀,准备上前阻拦。
萧云脚下未停,王宝宝持戟紧随其后,只听他又说道:“青老前辈,这几条杂鱼就交给你了,能躺着就别让他们站着。”
青山老祖不急不慢卷起袖子,道:“你小子放心去吧,老夫正好活动下筋骨。”
马车内,见识了萧云瞬间暴怒,蓝无忧一脸懵圈,不解的道:“他怎么了?刚才那眼神太吓人了,仿佛脸都跟着青了一片。”
萧青鸾似乎看出了端倪,她拉起蓝无忧的小手,道:“应该是跟你娘有关。”
“我娘?”蓝无忧指着自己,她还是没弄明白,刚才还轻松惬意的一群人,怎么突然就翻了脸。
萧青鸾望着马车外,但见青山老祖如猫戏老鼠般折磨那些侍卫,她觉得事实对蓝无忧来讲可能会很残忍,但对方总有知道的那一天。
她尽量保持柔声说道:“云哥哥提到浑邪王便失去理性,又恼怒李百川将军没派自己人守护这院子。你娘与大丫......”
听到这里,蓝无忧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猛地起身,却一头撞上了马车顶,全然不知疼痛,下了车便往院子中赶去。萧青鸾见状,也只好紧随其后。
她虽然不喜段凌韵与萧云走到一起,但一想到母妃落入浑邪王之手,心中更是悲愤!
萧云与王宝宝如入无人之境,没有多久便来到一处后院,但闻房间内丝竹管乐齐名,女子娇呼声不断,时不时还传来一阵快速鼓掌声。
来到门前,他脚步不自觉停驻,大脑瞬间空白,只觉心痛,犹如被段凌韵从正面刺了一剑。
他不知要不要推门,他怕自己会暴起杀人,亲手葬送那个与他暧昧不清的女人,他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王宝宝还是第一次见萧云脸色冷峻得可怕,刚准备开口,便见那扇门被萧云缓缓推开。
一时间,萧云愣住了,王宝宝愣住了,里面的人也愣住了。
此时,房内一侧,浑邪王与他的王妃席地而坐,似乎指挥着面前近十人的乐师,而房内中间位置,二十几名舞姬列成三队,而段凌韵与大丫站在舞姬两侧,从大丫手中的短棒来看,似乎是用来做教棒用的。
“呃......你们继续。”萧云目瞪口呆,说罢,便随手带上房门。
浑邪王是个专注声乐舞蹈之人,做事也向来善始善终。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似乎询问是否还要继续,他抬手于头顶,理所当然的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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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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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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