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的慈悲苦相上,我看到的是惺惺作态,看到的是功名利禄。素净的皮囊下一颗浊心,又脏又腥。”
业蛾诡笑着,血红的妖眼微微眯起。猩红月光下,银白的巨大翅膀缓缓拍动夜风,磷光散落,万千的触手随风飘扬,迷离又曼妙,如堕落的天使临凡。
“阿弥陀佛。”
“所见是山非是山,心有所想未必真。贫僧既是半生风雨飘摇,以本心入红尘沧桑,何须假面取悦他人,何来惺惺作态想功名。”
僧人抬眼望月,口中喃喃。
那轮巨大的圆月彼此此刻相距似乎就在咫尺,伸手可及,如一只异兽的眼眸注视着芸芸众生。猩红的月光照在僧人饱经风霜的脸,暗红的圆月映落他那看尽沧桑的眼。
“众生皆苦,人人深陷欲望沟壑。所谓佛性高深,不过是欲望更远更高,在乎天下。”
“贫僧心中有佛,一饮一啄不过解惑众生,心善从善者佛可渡,作恶从良者佛亦可渡。为恶不改者,业火加身,劫难困苦。世有千路,选择在乎芸芸众生。”
僧人直视着业蛾,声如洪钟,巨大的妖身前对峙的那道单薄的身影如此渺小,却如峭壁崖柏又难以动摇磨灭。
“穿行江海的船舶总要返航停驻码头,搏击长空的雀儿最终都是落身暖巢,离家漂泊的游子难免醒悟回归故土。”
“两扇门户业已开启,皈依我佛还是继续罪业。”
青铜莲灯缓缓离手,静静悬浮僧人心前。明黄的火苗作重瓣莲花状燃烧,灯光渐亮,佛光普照。
业蛾额间红光闪动,镶嵌其中的半片红鳞如眼开合,诡异可怖的红自红鳞滴落,迅速蔓延全身。银白的业蛾成了暗沉血腥的红蛾,浑身泛着如金石坚冷的内敛锋芒。那六只血红的眼中暴虐升腾,杀意汹涌。
“从来如此莫多言,这世上能给人选的向来不过假象。这世界最大的虚伪就是让人以为自己有得选。”
“绝对力量面前,选择只是种强者施舍弱者虚伪的掩饰。”
“和尚,我知非是你对手。”
业蛾沉声低笑,漫天的温暖佛光如针芒烈火,无声灼刺着她那血腥满身的妖躯。巨翅挥舞间,血色的磷粉肆意挥洒,振翅的余力狂乱撕裂着夜空汹涌的风。
“不过任人摆布的傀儡生活我已经受够,我不会再拘泥于一种命运,就算魂散天地也绝不会!”
“丧失了自由的灵魂,选择苟延残喘着卑躬屈膝,那是对山海业蛾一族高傲灵魂的侮辱践踏!”
“敕!”
无数锋利长舌口器自蛾口射出,带着破风穿云的迅猛攻势狠狠刺向那宝相森严的僧人。倾天坠落的汪洋再度翻涌巨浪,铺天盖地的潮水裹挟狂风,白浪激狂潮荡间吞没了那渺小的僧人。
“阿弥陀佛。”
“沉沦罪海的生命抛却了救赎引领的禅杖,推合开启新生善我的门户,身落淤泥不肯自拔,不愿步入光明,佛亦难救自堕生灵!”
“汝既心向恶业,这世界便容你不得!”
梵音恢弘,僧人自汪洋恣肆中缓步踱出。漫天汹涌的巨浪包围中,僧人一手托起佛灯,一手慢拨菩提念珠。如佛陀降世,僧人浑身金光笼罩,潮水隔绝五尺,脚下一步一金莲,步步生莲!
“哼!”
业蛾妖眼血红,腹上万千触手如箭雨刺射。
“一花一世界。”
“阿弥陀佛。”
轻诵佛号,一片枯黄干瘪的莲花花瓣自僧人胸前那袈裟袋中悄然飘出。迎着激流狂风,花瓣如江海中一叶孤舟逆流而上。平平无奇的残花表象下,带着无可阻拦的“势”,坚定的飘向业蛾。
“该死!”
业蛾心头警铃大作,熟悉又痛恨的压抑袭扰,血红的妖眼里不自觉的涌现疯狂暴虐!
是他!
那熟悉的囚笼天缚之法!百年前许河正是用同样的手法囚禁折磨自己,好不容易逃出那纯白的囚笼世界,你这妖僧又想送自己进去?!
业蛾几乎丧失理智,压制下心头冲天燃烧的疯狂怒火,压榨着力量,疯狂运转操纵汇聚成一面厚重的血红光壁立在身前!六只血红的妖眼圆睁,死死注视着那片轻飘而至、无可阻拦的莲花花瓣!
“阿弥陀佛。”
“命运不是风,来回吹拂,命运是大地,脚步到哪都在命运中。”
“汝既坚定的选择一念执着,贫僧唯有成全!”
僧人静立潮水巨浪中,凝眸业蛾,漆黑的眼瞳中金色“卍”万字印轮转,额间一道金色莲花法印若隐若现。
花瓣飘起,一切的阻碍都是浮云。花瓣轻触业蛾那全力凝聚起的血色屏障,坚固的堡垒防线却在花瓣接触瞬间如平静湖面水波荡漾,穿透而过,丝毫不减飘落的速度!收敛巨大双翼如血茧紧紧包裹自己的业蛾终究透过微小的缝隙,眼睁睁的看着那渺小的一片莲花落身!
没有剧痛,没有金光,没有梵音。
一片莲花落身,枯黄干瘪的花瓣静静的贴在业蛾那巨大的血色翅膀。就像调皮的孩子给自己额间沾水贴了片草叶。一切似乎只是一场充满童心的玩乐之举。
业蛾蹙眉,刚欲要振翅抖落这摇摇欲坠的一片枯花。那片莲花竟如夏夜嗜血的蚊突然生出无数细密的半透明根须,死死扎入了业蛾翅内,疯狂又迅速的汲取妖血生根!
“该死!”
身体的血肉迅速被吞噬,业蛾惊恐的察觉到那诡异的根须甚至开始撕扯分食她那本就相对残缺的灵魂!
肉体与灵魂那交织的、无可言喻的双重痛苦快要撕裂业蛾,一朵含苞待放的血色莲花借着业蛾的血肉与灵魂缓缓成型!
快刀斩乱麻,自断一翅匆匆逃亡的业蛾本以为可以逃脱那诡异的莲花,却又毛骨悚然的发现那斩落的翅膀迅速凋敝消失无踪,而那朵诡异的血色莲花花苞竟又如蚀骨之蛆般悄然而至,带着无可阻拦的“势”再度扎根蛾身!
“阿弥陀佛~”
“苦海无涯,皈依皈依,何不皈依!”
僧人额间光芒万丈,莲花法印似是破壁而出的活物佛莲栩栩如生!口吐真言,铿锵佛音似是佛陀再世,拥有引领众生走出苦海的伟力穿透蛊惑!
“嘻嘻。”
“妖僧!呸!如此下作手段,也配光明伟岸!”
业蛾口吐黑血,目露讥讽,散落空中的黑血血滴里无数半透明的断裂根须蠕动疯长!
“皈依皈依,何不皈依!”
僧人充耳不闻,口诵佛文。
“妖僧!呸!”
业蛾眼眶欲裂,即使情况无可救药,她亦是不想死!
许河囚禁了许夭夭百年,一分为二的灵魂天差地别。纯粹的那个自愿赴死在继承的道路,而她不想死,她只想活着!
为了活着,自许家后人许安川入世的那一刻起,她于因果宿命的召唤中醒来,暂时逃离那纯白的灵魂囚笼,她捕获了许安川。布局设计,借那疯狂的信徒潮听之手亲手杀死了那该死的许家后人许安川!本以为宿命的轮回被打破,她可以毫无顾忌的重生,继承相繇之力,拥有自保的力量存活于世!
但这该死的命运,从没给过她活下去的机会!
该死的许河,该死的妖僧!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想着奴役我这本该自由的灵魂,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要我去死!
天地既生我,何不留生路!
三只狰狞的蛾头仰天哀啸!偌大的苍茫天地,折翼的血色妖蛾带着恨意、愤怒、茫然冲向了那片亲手招来、巨浪滔天的汪洋!
灵魂被撕裂,数之不尽的根须顺着血液经络窜动在业蛾体内,吸饱妖血的血色根须迅速取代了血液,蔓延在内脏六腑!源源不断的给养供给含苞欲放的花苞,那朵浸润血色的花苞于业蛾之腹缓缓绽放!
苦涩的清香弥漫夜空,血色的莲花终是绽放!
血色的根须侵入业蛾脑海,无可言喻的痛!身在必死之局,她终是选择燃烧灵魂,拼个鱼死网破,说不定还可得一线生机!黑色的火焰瞬息点燃。hτTΡδ://WωW.sndswx.com/
血色的莲花感受到业蛾那搏命燃魂的负隅顽抗,但大局已定,吸取了业蛾大半力量的它稍稍闭合花瓣丝许,集中精力,血色的根须顿时如海蜂拥而上。如暴风雨中细小草叶下的一点火星,黑色的火焰无声湮灭!
最后的小小阻力消失,业蛾额间的红鳞被破体的根须撕去血肉顶起,疯狂的灵魂被血色的牢笼再度囚禁,遍体鳞伤的业蛾残魂苟延残息着趴在苦涩莲香充盈的“血莲佛国”!
血红的业蛾身上无数根须破体疯长,巨大的身体被迅速埋没。猩红月光下,只有那无数血色根须基石上随风轻摆的一朵血色莲花,花心半片暗淡无光的红鳞静静躺平。
悬浮夜空的无边汪洋失去了控制的伟力。瞬息间,如末日降世,颠倒天穹的海轰然坠落!
“阿弥陀佛。”
满脸慈悲和善的僧人眼中没有下方那即将天翻地覆的汪洋灭世。他只是赤脚踩着脚下那一朵一朵升起的金光佛莲,虔诚热切的走向那朵悬浮天际的血色佛莲。
一只白净又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血莲,僧人脚步一顿,佛眼微眯。
“好一朵美丽的血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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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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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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