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才回来呀,三宝等了你好久。”
辛夷为她顺顺毛,亲昵地问:“三宝有什么事情吗?”
三念扁了扁嘴,偷偷看一眼傅九衢,朝辛夷勾勾手,待她低下头来,这才靠近她的耳朵小声地道:
“今儿个宫里来人了,见了长公主殿下。我听他们提到姨母,还提到了娘……”
“哦?”辛夷黑眸带笑。
小丫头生怕她吃亏,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跑来报信,这可太贴心了。
辛夷牵着她的小手往里走,没追问这事,只问她在府里的情况,有没有好好写字,读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三念摇摇头,边走边说,“长公主殿下头痛。那个公公走了,她便说头痛得很,钱妈妈给她服下药,便睡下了。”
辛夷与傅九衢对视一眼,让白芷先带三念回去,两个人临时改道,去了福安院。
赵玉卿果然躺在床上。
案上放了个佛相,果点茶水都是新上的,铜香炉里有几缕稀薄的烟雾缭绕而出,室内幽静一片。
钱婆子低头,小声道:“殿下,郡王和郡王妃来看你了。”
赵玉卿睁开眼睛,让钱婆子扶她坐起来,辛夷连忙上前制止她,“母亲不舒服,躺着说话便好。”
那天从宫里回来,赵玉卿便有些郁郁寡欢,儿子要外放扬州的事情,就像压在她心里的巨石,怎么都舒缓不了。
她今日神色更是愁烦,看到儿子媳妇来探病,笑容也是勉强。
“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找你们。”
傅九衢在榻前的椅子上坐下,辛夷则是陪坐在床边,握住赵玉卿的手腕,为她把脉。
儿子儿媳这么孝顺,赵玉卿脸色又好看了几分,但话一出口,仍是免不了叹息。
“今儿李公公来传话,让十一进宫。”
辛夷听了三念打小报告,并不意外,但是气氛都到这里了,她仍是配合地怔忡一下,望向傅九衢。
傅九衢面不改色,微阖的双目自带一种慵懒和散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母亲不用为我们操心。”
赵玉卿沉下脸,不满地瞪他一眼,“你是什么事情都哑在肚子里,可母亲也不是聋子,瞎子,眼看我儿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更是连我儿媳妇都要拖入泥潭……母亲怎能安下心来?”
她是个懦弱柔软的妇人,说着便红了眼圈。
傅九衢安慰她,“官家传十一入宫,横竖不过是为小公主治病。那是官家的看重,是好事。”
为什么官家会来找辛夷,大抵是那封百晓生的信,加上官家已然知晓辛夷的身份,小公主病情没有好转,势必会想到她的头上。
赵玉卿埋怨地道:“说你是个谨慎通透的人,有时却这般糊涂。十一是什么身份嫁你为妻的?大理相国千金,她会什么医呀?”
傅九衢沉默一下,“李公公怎么说的?”
赵玉卿道:“李公公倒没说别的,只说当日张贵妃病重,十一在会宁殿曾用过大理国的偏方,想让她去瞧一眼小公主。”
傅九衢点点头,“那去看看也好。母亲也不忍心让舅舅为小公主的病情忧心。”
赵玉卿叹气,“你舅舅啊,就是儿女缘薄。”
傅九衢没有再多话,长公主说什么,他便应下,很是顺从。
辛夷让钱婆子把长公主服用的药丸拿来看过,是从辛夷药坊拿回来的,这才放心下来。
在福安院待了盏茶的工夫,便到了饭点。长公主没有什么胃口,辛夷和傅九衢哄着她用了半碗粥,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告辞离去。
回到临衢阁,傅九衢派去打探的察子就回来了。
察子说,那日太阳灼烈,小公主哭闹不停,奶娘竟把小公主抱到庭院里走动,想是哭得狠了些,又受风吹日晒,这才落下了病根。
“这病来势汹汹,太医换着方儿的诊治也不见效。偏巧这时,周娘子得了个喜兆,说菩萨在梦里指点她,咱们郡王妃有法子治得了小公主……”
事情的前因后果,察子说得清楚。
傅九衢皱眉:“下去吧。”
察子拱了拱手,躬身退了出去。
辛夷奇道:“这个小周娘子莫不是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不然,为何不是去五丈河边找辛夷药坊里的大夫,而是直接来找我?”
答案显而易见。
傅九衢道:“我陪你入宫,到时见机行事吧。”
辛夷点点头:“那我去换身衣裳,我们即刻起身……”
傅九衢并不着急,拉着辛夷便在软榻上懒懒散散地坐下。
“消消食再去不迟。”
广陵郡王懒起来颇有几分雅致之态,让辛夷情不自禁又想到那个青玉公子。
眉眼和面颊轮廓是很像,但傅九衢的英俊比青玉公子更为凌厉、矜贵,更带侵犯性和攻击性。
“九哥今日看到那个青玉公子了吗?”她情不自禁地问,满是好奇,“你说他那模样,像不是像你?”
傅九衢眼梢微动,“我以为你会先问我旁的事情?”
他双眼带笑,有一种迫人的力量,辛夷被他这般盯着,好像不是审问者,而是被他审问的人。
“多亏九哥提醒。”辛夷往后退开,正色地看他,“那你交代吧,为何要去寻花问柳?”
傅九衢不喜欢她坐得那么远,伸出又把人抱过来,揽在怀里,低头亲亲她的额角。
“十一何时看我寻花问柳了?没有证据可不能屈打成招……”
辛夷脑袋后仰,皱眉看他,“那叫……寻欢作乐?”
傅九衢挽唇笑开,“你呀。我要是有寻欢作乐的心思,何必出去?只要守在临衢阁,什么没有?”
“临衢阁有什么?”
“我妻美艳绝绝,我何必舍近求远?”
以辛夷的审美来看,她除了肤质白皙过人,姿色只算中等偏上罢了。
可是,傅九衢常夸她生得美,又喜欢盯着她看,次数多了,她便真的觉得自己艳盖天下了
辛夷坦然受了广陵郡王的夸赞,轻声道:“男子要出去花天酒地,与女子容貌本无多大干系。有句民间俗话,不知九哥可曾听过?”
傅九衢眯眼,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辛夷道:“没有睡过的母猪,也长得眉清目秀。”
傅九衢当即被她气笑了,“我都没有问你和曹翊有说有笑是怎么回事,你却无端指责我对母猪有非分之想!岂有此理,小十一,你又欠收拾了……”
他语速轻慢,手顺着辛夷的衣领滑动,好像要将它剥离开去,低头时,呼吸就盘旋在辛夷的头顶,浅细带笑。
“你说我们两个,哪个更过分?”
傅九衢轻抽一口气,摁住他兴妖作怪的手。
“当然是你。”
说罢将他的手抽出来,握在掌心,认真地道:“不要胡闹,一会儿我们还要入宫。说正事吧。你成日和蔡祁混在一处,是在搞什么鬼?”
傅九衢轻抚着她的后背,缓缓勾唇,“那日我曾说过,扬州之行不可避免,但绝不会留顽疾在京。十一,你夫君不是好人,睚眦必报。”
辛夷琢磨一下,“那和蔡小侯爷厮混有什么关系?”
傅九衢:“你可曾听过金刀计。”
金刀计?那个流传千年,被誉为千古第一阳谋的离间计,曾被后世称讼古人的大智慧,并谓之无法可解。
结合傅九衢和那些官员吃茶赏戏厮混一处,不难明白他的意思了。
辛夷道:“广陵郡王相邀,这些官员即使有顾虑,也会碍于情面前来赴约,你再借机施以薄好,想来也没有人会伸手打笑脸人。而张巡这个人,性多疑,好猜忌。就算九哥和那些官员并无私交,他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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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计!”辛夷由衷敬服,竖起大拇指。
傅九衢一把握住她的手指,突地低下头来。
辛夷以为他要说什么,将耳朵凑过去。
温热的呼吸洒落下来,耳垂裹入他唇间,辛夷心下一颤,汗毛都竖了起来。
“做什么?难不成我说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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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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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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