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真的还能这样转折？
至少我心里对黄仙的态度很是怀疑。
刚刚还一副要打要杀的样子，此刻态度何止是一百八十度转变，甚至说黄仙完全是变了一个人都不夸张。
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了我。
我觉得黄仙并不是真的想要请我帮忙。
我潜意识里觉得，黄仙的本事比我大的多。
狐黄白柳灰。
在民间传说中，可都是轻易定人生死的大仙。
据说有的地方，特别崇拜他们，不但如此，还为它们专门建立了庙宇。
几十年前，国内还有很多蛇神庙的。
只不过由于现在人人普遍生活富足，需要祈祷蛇神的地方就少了。
所以人们不再需要蛇神。
导致蛇神庙从大众的视野逐渐减少，直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黄仙看我半天没答复。
又问了我一遍。
态度依然很是诚恳。
看起来的确是有人情人帮忙的态度。
但我心里实在摸不准黄仙心思。
所以也不敢轻易答应。
倒不是我怕了黄仙。
而是我觉得，我自己现在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实在没心思去管别的事情。
我已经准备从眼前这件事脱身了。
我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
总之，这件事我现在是不想管了。
也没有能力去管了。
阴间到时候追究起来，也追究不到我身上。
因为该做的我都做了。
不是我不想做事情有始有终。
只是继续跟黄仙拼下去，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我想好了说辞，准备开口的时候。
“看来，鬼医先生是对我不信任啊。”
黄仙言辞之中有些无奈，也有些落寞。
“鬼医先生，我给你看样东西。”
黄仙指了指饭店里面。
“你是想告诉我，今天你来的原因？”
“聪明，和你这样聪明的人说话，就是畅快，不错，请跟我来。”
听了黄仙说的，我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
饭店老板昏睡了过去，应该是黄仙的手笔。
“说起来，鬼医先生，我听说你能医治灵魂不全的人是吗？”
“算是吧，任何灵魂上的缺补，只要缺失的东西还保留着，大部分我都能治疗。”
听起来我有吹牛逼的嫌疑。
但实际上，我说的确实是实话。
这种事情其实没什么可以炫耀的。
到不是我觉得说出来有多什么不好。
而是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忌讳的事。
我经常跟鬼魂打交道，虽然一些东西不会降临到我身上。
但不排除，出现在我身边的人，不会受到影响。
这种事听起来很牛逼。
但跟任何人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尴尬。
就像是小学生都会跟同学吹牛，自己的爸爸是奥特曼。
当然，也有那种情况。
小孩跟同伴吹牛，我的哥哥敢吃屎。
这种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
黄仙看起来很熟悉饭店里的布置。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安装有铁门的仓库。
仓库墙壁上还装了电子锁。
电子锁。
意味着安全措施十分严密。
令我有些疑惑起来。
一家小小的饭店，用得着安装一扇电子门？
这件事太不正常了。
……
“鬼医先生，你稍等我一下。”
黄仙说着，两只眼睛绿光一闪。
我看到电子锁屏幕上出现了乱码。
咔嚓。
电子锁冒出了黑烟。
显然是废了。
一道锁被打开的声音传来。
电子门自动打开。
黄仙率先走了进去，我没多想，也跟了进去。
“这是一个冷库啊。”
欧阳亮此时像是个好奇宝宝，躲在我身后四下张望起来。
其实不用欧阳亮提醒，我也看出了这是一间冷库。
铁架子上，很整齐排列着三个猪肉架。
旁边七八个已经腌制好的火腿，用铁钩子吊着。
冷库温度不低。
一进来就呼出了白气。
我下意识搓了搓手。
只见自己的手背上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黄仙的目的很明确。
没有废话。
他直接走到冷库里面的一道门前。
我看到这道门，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门。
木门上着一把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小锁。
咔嚓。
当然，一把小锁难不住黄仙。
门锁解除，黄仙没有立刻进去。
回头看着我：“鬼医先生，你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冒着被上天降下惩罚的危险，也要来俗世走一遭吗？”
说实话，我心里一点都不想知道。
从刚才黄仙就误会我了。
但这种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黄仙一脚踹开了木门。
映入眼帘的一幕，令我有些咂舌。
不足十平米的空间内，堆满了笼子。
笼子里全都是小黄鼠狼。
我一眼就看出，这个小房间通风环境极差，甚至说根本没有通风窗口。
可想而知，这些小黄鼠狼挤在这种地方。
对它们幼小的身体会造成怎样的折磨。
门打开的一瞬。
一股无法用文字形容的恶臭味袭来。
差一点让我把昨晚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鬼医先生，你仔细看。”
我没听清楚黄仙说了什么，因为我此刻注意力全都在那些笼子里。
笼子里的小黄鼠狼全都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我注意到，其中一个笼子里，小黄鼠狼的四肢都没了，伤口仅仅是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看起来根本无济于事。
小黄鼠狼还是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黄仙，如果这就是你要报复人类的理由，我能理解是理解，但我还是那句话，为了一个畜生，害了自己道行不值得。”
我收回视线，说实话，眼前这一幕挺触目惊心的。
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我是黄仙，估计也会做出和它一样的选择。
只不过，我的身份是鬼医。
这件事孰是孰非，恩恩怨怨其实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恰巧碰到了这件事。
一方面自然是出于担心阴间追责，但更多的是，我是真心替黄仙感到可惜。
总有一些人利欲熏心，做出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
别看他们一时间可能风光了。
让人怕他了。
但谁能说得准，下一秒他不会被车撞死，不会吃饭喝水噎死呢。
其实我想对黄仙说的是，这件事其实不必劳烦你的大驾。
在我看来。
要报复一个人，即便是从黄鼠狼的角度来看，也并不难。
黄仙嗤笑了一声。
似乎对我说的并不敢苟同。
“鬼医先生，你是不知道啊，那家伙私底下还有个菜谱呢，为了招揽客人，他还为这道菜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飞黄腾达，你说可笑不可笑。”
黄仙说的语气充满了悲伤。
怜悯的看着笼子里奄奄一息的同伴。
一个眼神过去。
所有小黄鼠狼都睁开了眼睛。
回光返照。
“去吧，去吧，下辈子争取投胎个人。”
黄仙一脸慈祥地看着前方说道。
我看到所有小黄鼠狼脸上都露出了解脱还有感激的神情。
很快，它们全部闭上了眼睛。
灵魂得到解脱。
再入阴间往生。
当然，能不能投胎做人，这就不一定了。
毕竟，能不能当人，阴间说了算。
而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愤怒？
愧疚？
饭店老板明面上一副朴素友好的模样。
如果不是看到眼前的惨状。
我估计还会觉得，饭店老板是个朴素老实的人。
但恰恰就是这个朴素老实的人。
能想出拿黄鼠狼四肢单独做菜的点子。
愤怒吗？
是有。
看错了人。
对方用极其残忍的方式虐待小动物。
哪方面都能激起人心里的怒火。
但你要问我有多愤怒。
其实也不算多。
因为在我看来。
黄鼠狼也好，饭店老板也好。
他们都是在贯彻自己活着的方式。
饭店老板自己作死不自知。
黄鼠狼成为受害者。
这都是他们的道。
人有人道。
鬼有鬼道。
我相信越线的那一刻，惩罚也会随之而来。
我还是沉默。
这个时候难道要说，逝者安息这样的假话？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一个热血青年的话，估计早就气的火冒三丈，要跟饭店老板拼命了。
但可惜我不是。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
因为我很清楚，逝者不会再回来了。
从看到奶奶死后样子的那一刻起。
我就明白了。
说再多，哭再多，愤怒再多。
最后换来的，仅仅是自己内心的一个安慰罢了。
其实，黄仙为不为小黄鼠狼们报仇，它们已经不知道了。
黄仙做再多，也不是为了逝者看的。
全都是为了他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黄仙深吸一口气。
“我这个理由够了吧。”
我摇了摇头：“够是够了，但没什么意义。”
黄仙听了我说的，顿时感到不可思议：“你是这么想的？”
“这是事实，今天你杀了一个李四，明天又会出现一个王五，后天还会出现一个赵六。”
意思很明显。
不从根源上解决。
这种惨剧将来还会发生。
听了我说的，黄仙若有所思。
点了点头。
“说的有道理，但我什么都不做，心里难受啊。”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至少，你解除了它们的痛苦不是吗。”
“还不够啊。”
“那你觉得，是不是要杀了全人类才够？”
黄仙沉默了。
我并不想和他讨论哲学问题。
一说起来可能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我直接说道：“我认识一个律师，我可以帮你把这件事告诉他，将来说不定有一天，会有法律明文规定，杀害虐待小动物，属于犯法行为。”
黄仙点了点头：“谢谢。”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终于了结的时候。
黄仙突然说道：“但我必须做点什么。”
说完，黄仙走了出去。
“黄仙，不要闹出人命。”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谢谢。”
黄仙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么做不对。
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黄仙会怎么做？
怒火始终需要发泄出来的。
“你不去阻止他？”
欧阳亮好奇的问道。
“换了是你，你希望我阻止你吗？”
欧阳亮摇摇头：“不希望，但你说了，他这么做，道行就毁了。”
我深深看了一眼黄仙离去的方向。
“这是他的选择。”
说完我赶紧离开了冷库，再待下去，自己都要冻成冰棍了。
就在我刚走出冷库门口的时候。
我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那个饭店老板的叫声，难道说黄仙真的……”
欧阳亮吃惊的说道。
对于他来说，黄鼠狼报复人类可以理解，但要真闹出人命，就实在是惊世骇俗了。
当我走到外面的时候，就看到饭店老板躺在地上，只不过，他的一条胳膊，一条腿不见了。
地上也没有血迹。
很神奇是不是。
饭店老板还有呼吸，只是昏迷了过去。
可想而知，当他醒来发现自己……
这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知道这都是黄仙做的，他没有杀了饭店老板。
但其实在我看来。
饭店老板失去了手脚，下半生估计只能在床上度过了，另外，伤口治疗似乎也需要一笔巨额费用。
饭店老板后半生将会面临怎样的痛苦。
这显然比至极杀了他，才是最痛苦的报复。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秦翔。
秦翔得知这件事后，说待会带人过来处理。
黄仙在门口等着我。
“你说的对，杀了他会脏了我的手，重要的是，死去的同胞已经死了，我做这些，无非是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我没有要教你做事的意思。”
“但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黄仙赞赏地看了我一眼。
“鬼医先生，现在能帮我了吗？”
“乐意之至。”
很快，秦翔开车带着人过来了，当看到饭店破碎的玻璃门下面，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秦翔走到一边直接开吐了。
等我做完了笔录，黄仙早就在等我了。
“鬼医先生，请把眼睛闭上一下。”
欧阳亮警惕地对我说道：“别，你不会真的相信他吧。”
“黄仙要是想要害我的话，早就可以动手。”
我看到黄仙赞赏地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闭上眼睛。
只感觉耳边一阵清风吹拂过来。
“鬼医先生，我们到了。”
听到黄仙的声音，我睁眼一瞬间。
满眼金碧辉煌。
四周围一片金黄色。
“嘶，我的天，这是用金子打造的宫殿么！”
欧阳亮离开我的身边，震惊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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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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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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