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带着她们走进一层的休息室兼餐厅,想到杰弗里的安排,头也不扭地迈向左侧的柜台前,直愣愣地站直。
“欢迎。”正端着酒杯的服务员从壁橱旁的椅子上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手撑着实心柜台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表示他——奥斯莱·托里,灰头发的小伙子,是柜台的守护者。
吉姆在此时才开始看向四周,总的来说,时间旅社和其他的夜间酒店没有任何区别:铁青色的墙壁,土灰色的桌椅板凳,清一色的黑衣客人,柜台左侧安排着捂成熊的演奏家,此时正上演着小号和钢琴的合奏曲。
每个圆桌上搁着个枝状烛台,插着两只同步燃烧的蜡烛,酒气正旺,火焰也盛,温暖又舒适。唯独正中间有一个竖着的大钟表,正“吃吃”地冒着黑烟到屋顶上空。四五米高,制作成了瞎眼猫头鹰的样子,一到整点便咚咚咚地敲个不停,声音大到能将被酒精麻醉后的脑子震清醒,不得不说是个好的醒酒药。
旅社里温暖舒适,坐在此间的人全都举着酒杯大声欢笑,虽强颜欢笑的人居多,也称得上是个不一样的热闹地方。这才走进去半分钟,吉姆被冻得僵硬的手指便恢复了点知觉,指节发红发痒,隐隐肿胀。蜀南文学
奥斯莱·托里是个长相平淡的小伙子,唯独一头灰发又多又密,打理的十分贴合他的大脑门,为他的面容增色不少。再加上一身正经的工作装,看起来像是个过日子的男人,唯独不该出现在这里。
“哦,小姐,我们可真是有缘。”奥斯莱抬起手鼓了鼓掌,悄无声息地瞄了眼在趴在柜台前睡觉的人,眼皮动了动,这几个鼓起的掌便不再痛快,只有动作不见声音。
与此同时,几人盯着他看。鼓着哑掌的奥斯莱抖动着鹿皮短斗篷,踱着步子,身形在姑娘之间来回游走,仿佛没用重量似的轻而易举穿过双胞胎之间狭窄的距离,狡猾地滑动如一只唯剩下魂魄的幽灵。
“有缘”这句话是对低下头伊莲恩·韦尔说的,因为也只有她见到眼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奥斯莱脸红了,这从她脏乎乎的脸上清晰可见。
但奥斯莱可不是个纯情、善良的大男孩,连只鸡都不会杀,这一点从下一秒就知道了。因为笑意盈盈的他瞬间板起一张脸,半转过身后右手一伸,不知从何而来的双指颈刀上两个滑环灵活地在手指上穿梭,就像它的主人一样轻盈、迅猛。叮的一声,防滑的手柄脱手而出。奥斯莱昂了昂下巴,尖锐的刀刺破了一个人的手。
痛吼声随之响起。
“请稍等片刻。”奥斯莱收回灵活异常的右手,双眼微眯,挑起伊莲恩的一缕发丝后松手。只有伊莲恩微不可寻地点了点头,陷入了爱河,只等人来划船。
扰人心的奥斯莱丢掉几人,走到那个嗷嗷叫着偷酒贼面前,手指轻轻一勾,颈刀又回到了他手中。
“我签,我签!”偷酒的贼大声嚷嚷,乌黑的眼袋抖动着。周围人早就对这司空见惯了,依旧热烈的聊着天,此时乐曲换成了双簧管的独奏。
奥斯莱听到后对离他最近的两个人挥了挥手,这两个人万般无奈但也不敢防抗,只能拖着这个伤患走上二楼。
“我们是来找人的。”见奥斯莱正色眯眯地盯着伊莲恩,反而将正事抛弃,莫妮主动开口。
“哦。”奥斯莱顺手端走柜台上的红酒,胳膊支撑着身体,脸转了过来,更加地不走心。“您找谁?”
莫妮从钱袋子中掏出几枚硬币,手啪地一按,将杰弗里交代的说了出来:“两杯红提子酒,加上满满大杯的黑糖和几颗红辣椒。”
“咦?”奥斯莱尖锐的目光顺着莫妮的头打量到脚,神情又猛地一松,抿嘴笑笑。轻靠在柜子上,奥斯莱将注意力集中的酒上,眼角抽抽,将硬币顺走放在衣兜里,说:“这么难喝您也能喝得下?”
莫妮耸了耸肩,脸上挂着动人的笑意。
“稍等。”
几人注视着奥斯莱往前走了两步,站在睡倒在柜台上的男人,坐下敲了敲桌子说:“老头子,来找你的,红提子酒配红辣椒,两杯,你看怎么应对?老头哟。”
睡倒的男人毫无反应,奥斯莱对莫妮无奈的双手摊开。
就在这时,安静的吉姆迎着众人的视线走了过来。
吉姆走过奥斯莱坐在的位置上,再越过睡倒的人,坐在他的另一边。抿着嘴唇轻轻将他搁在椅子上的圆顶帽子拿住,就在帽子悬空的那一刹那,睡倒的男人快速坐起,右手将吉姆的手臂牢牢锁住,冷淡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说道:“孩子,将帽子给我。”
吉姆微笑着点点头,双手立刻一松,停滞在空中的帽子转了个轻盈的圈又回到了睡倒男人的头上,变成了顶整体黑色的三角海盗帽,华丽的蓝羽装饰在帽边,垂下的蕾丝层次不齐地坠叠耷在他的耳侧,金色的藤蔓滚边绕着帽檐围了一圈,仿佛是一圈热浪,火辣又复古。
“总督。”莫妮说。
总督大人——胡卡勒斯·圣顿特醒来了。
他确实不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连中年人都不是,而是个一头金发的青年,看年纪也就比奥斯莱大了两三岁。胡卡勒斯的淡金色双眼正看着吉姆,嘴角两撇优雅的小胡子翘着,由嘴角牵动而动了动。
“您不应该来这里。”
吉姆不说话,指了指胸口的纸稿。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我只能当做看不到您了。”胡卡勒斯起身轻轻拍了拍吉姆的头。“别乱动,这是长辈对您的爱护,世界上的人不是都这么做吗?”
奥莱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按耐住心中的好奇不将视线投向吉姆。
“你也是小奥莱斯。”胡卡勒斯毫不偏心地用力拍了拍奥斯莱的头。
“老爷爷,您行行好吧,您的这般年纪,别说是我的兄弟,连我的侄子都能当了。”
胡卡勒斯也很满意他这副年轻的样子,挥挥手让奥莱斯退下,拿出一面镜子照了照,左顾右看地点点头。
之后他才开始招待和询问莫妮来此处的目的,莫妮告诉总督大人她们只想要个安稳的生活度过余生,但胡卡勒斯拿出签署的纸张后,姑娘们都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
沉默片刻,莫妮又说她们只想在这里避一避风头,失去自由不是她们所考虑的条件。这句话还未完全说出来,便被胡卡勒斯打断了,他看了眼说要当做隐形人的吉姆,摸了下小胡子,背着手说:“你们与他一起来,便不简单了,知道他是谁吗?”
莫妮和姑娘们都摇了摇头,此时的吉姆依旧面色不变的微笑着,拿着笔点着下巴,一双黑眸半合着,像只午睡的猫咪。
“我也不知道。”胡卡勒斯说。
“这是什么话?”
“你们以后会明白的,他可不简单是个公爵家的小殿下,要我说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你们要是往前走会被淹死的。”
莫妮暗自思索着,在钟表整点敲响之前,顿了顿说:“大人要我带话,‘囚鸟破笼了’。助杰弗里大人达成伟业,姑娘们安全归家,是我来此的目的。漫漫长夜重现光明,光明与黑暗不分彼此,是我加注自己的一项使命。饥寒流民常伴围炉,万千孩童共颂圣歌,是我心中的愿景。防不胜防的凶杀、层出不穷的埋伏、压抑窒息的空气,他妈的,我讨厌极了!”
“哦?”胡卡勒斯背着手转了个圈,眨动下双眼,蝴蝶从眼睛处翩然而飞,落在姑娘们头上化成了泡影。“好,先将见面礼收下吧,老糊涂了。”
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件小礼物,被牛皮纸牢牢包裹住的鲜花,细嗅下能闻见不知名的香气,不属于任何一种花的香气,仿佛是蝴蝶带来的,闻的时间较长便能嗅到一股子浓烈的酒味和血腥气。不知道是花香气和酒馆中的环境融合成了一体,还是香气中本来就带有这两股不一样的浓烈气味。
收到礼物的几人都兴高采烈地对总督大人道谢,但见到她们的指尖翘起,胡卡勒斯便告诉他们此时不能打开,要等到没有人的时候偷偷打开,那样鲜花才不会变成蝴蝶而飞走。
胡卡勒斯拍了拍手,一旁看热闹的奥莱斯立刻转过身端来几杯酒,六杯酒挨个排开。
“这是什么?”活跃的芭乐问。
“白兰地。”
奥莱斯和伊莲恩眉目传情,接上胡卡勒斯的话说:“喝了吧,暖暖身子。”
伊莲恩仿佛幻听一样,感觉奥莱斯最后还喊了声‘心肝宝贝’。
姑娘们和吉姆挨个端走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杯烈酒,皱着眉头一饮而尽,不一会酒气上涌,全脸通红,一看就知暖和不少。
“奖励您的诚实,莫妮。和你们的勇敢,来看一场表演吧。”
旅馆中的噪声戛然而止,中间的巨型钟表等奥莱斯打了个响指后缓缓下沉。原来的摆放位置空出了一大块的地方,黄色和黑色交杂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方格地板出现。胡卡勒斯摘下帽子缓缓往前走,等他站在最中间的时候,旅馆中的全体人员全部起立。
“耽误大家几分钟的喝酒时间。”
胡卡勒斯托着帽子放在胸前,朝着围了一圈的众人优雅地鞠了一躬。作为配合的奥莱斯又来个响指,从左右两侧开了两盏闪亮的电灯,明亮的两个圆圈圈住位于中心的总督大人。
全场完全安静了,胡卡勒斯潇洒地挑着眉。灵活的双手牢牢抓住在场所有人的眼睛,全不由自主地顺着那双手的动作而抬起头向上看。一扇关闭的天窗在他打了个轻巧的响指后,像起飞的瓢虫翅膀眨眼间开启,露出漆黑的天空、
要是没有刚才的动作,抬头望的估计都以为那是镶嵌在旅馆的巨大黑宝石了,纯粹的不含一点杂质。不过,此时飞雪乱飞,其实更像一颗硕大的黑琥珀,乱坠的雪片则是融在晶莹琥珀中的乱颤的小飞虫,一整个世界在众人眼中缓缓呈现。
回到现实中,胡卡勒斯捏了捏他上翘两撇小胡子,吹了口热气,雪陡然消失。众人保持不动,只听他抑扬顿挫的说:“来,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愿望,今日真是个好时机,一天居然来了这么多的人,还都是些漂亮小妞。”
胡卡勒斯为了配合他独特的表演,专门摘掉了帽子,左手执帽,右手并起悬空置在半空中,露出神秘的微笑。轻巧的双手顺着帽子一抹,姿势优雅的像是邀请女伴共舞,帽子中露出了个月亮的影子。
总督先生半蹲的姿势不变,右手捏了下右边那一撇小胡子,等手臂放下后,改换成双手托着帽子。他笑了声,惹得人群躁动起来,与周围人秘密窃窃。
帽子浮空,置身中心的胡卡勒斯竖起食指在嘴巴中心,面色严厉,轻轻嘘了声,人群瞬间消声。未受凉的话艰难吞进了肚子中,紧闭的嘴巴耸动着,将这口热气腾腾的话费力咽了下去。吞下去不至于噎死,要是说出口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死呢。在胡卡勒斯含笑的目光下,都成了安静的青蛙。
胡卡勒斯是个擅于折磨人的高手,等没有了声音后,他又发出悠长、接连的口哨声,难以想象他停下的时候气都不带喘的。
奥莱斯打了个哈欠,坐在旋转的高脚椅上喝了两口酒水,困倦的哈欠刚下去,便与回头看他的伊莲恩视线相对。
奥莱斯主动露出个生动的微笑,手挥了挥,让她不要走神,注意力集中在前面,要不然会有**烦的,胡卡勒斯是个不容许人走神的表演者。聪明的伊莲恩一点就通,脑袋像是小鸟啄食点了点,立刻扭走了绯红的脸。
酝酿良久的好戏终于要开场了,胡卡勒斯继续两手捧着帽子高举,吸引众人往帽子里看。他的视线在人群中巡视一圈,那些不往帽子里看的人也将视线往帽子里钻。等吸引住全部人的注意力后,双手托住的帽子扭动了起来,浮出了点点荧白光,动人极了。
这下人们可看清了,原来帽子里不止是圆月亮,还有一滩透明的水。
在胡卡勒斯协助帽子先生的抖动下,一轮圆月像是被透明的布丁包裹着来回晃动,从左晃到右,又从右晃到左,快要甩出去的时候又及时地甩了回来。配合的人群随着这颗来回抖动的布丁晃动着,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速度快到眼前掠过虚影,但众人的眼睛始终都不眨动。
“喝!”
胡卡勒斯喊了一声,帽子一抖停了下来。
迎着众人困惑的目光,站得板正的胡卡勒斯背着左手,右手又捏了下左边的小胡子露出了狡黠的微笑。眼珠子转了一圈半,转到了眼皮的位置,修长的双手施了个变着花样的礼,再一转换又指向上方,咕哝道:“朝上看。”
“呀!”
众人发出惊呼,一声高过一声,配合极了。
“知道为什么是月亮吗?而不是太阳,不是我的能力问题,蒙骗一群蠢货本不需要任何能力。”
众人拥挤在一起,手贴着前面人的背,昂头挺胸最大限度地将头露出了。看着背手而站的胡卡勒斯,探出的脑袋齐齐摇了摇。
在众人呆头呆脑的注视下,更显英明神武的胡卡勒斯朝后挥了挥手,一个光头的老人坐着木制轮椅缓缓从一旁滑了出来。骨瘦如柴,像一架枯骨摊在轮椅上,两条曲着的手臂如个弯弓捣着两个轮子,口鼻歪斜,涎水直流,半个光头耷拉在轮椅的靠背外,只能梗着脖子一动不动地任由其他人打量。
这位年纪很大的男人名字叫乔·桑里,从逃亡黑境的女人肚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双腿便是这副鬼样子,老了还是这副鬼样子,只能依靠轮椅代步,活得像个发条人偶。胡卡勒斯派给他的任务就是记个时间,顺便报个数,终日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中,脑子在黑夜与白天来回穿梭。
这老家伙的脑子也不太好使,成天到晚盯着怀表默念白天或者是黑夜,只等胡卡勒斯发令,他便报其中的一个词。
“乔,时间。”胡卡勒斯说的这句话便是开始的指令。
听到这句话的乔来劲了,张开嘴将心里一直默念的话吐了出来:“黑夜,黑夜,黑夜……”
此时钟表上的时间为十一点二十,夜晚的时间。
乔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见众人都听见了乔说的话,总督立即给这个人偶下达停止的指令,说:“够了,乔,闭上嘴了。”
乔立刻闭嘴,开始在心中默念着黑夜,一点点移动着轮椅离开众人的视线,躲在阴暗的角落中继续默念,直到六小时四十分钟后换成白天,可谓是精准无误。
“呃呃呃,呸!”有时候老人乔也会这样来清理下他持久运动、隐隐嘶哑的喉咙。
等十几分钟的表演结束后,胡卡勒斯又与莫妮回到原来的话题上。要胡卡勒斯说,他不是慈善家也是妓院老板,除却这两个,他再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会需要几个弱不禁风的姑娘们,给他扫门前雪都觉得碍事。
莫妮掏出了所有的钱财,既然是旅馆,那他们便请求住宿。
待胡卡勒斯戴上老花镜数完钱的数量后,他说:“只能住上两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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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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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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