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千人重甲步兵队手持长枪走来,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藏杀机。
赵鼎不懂,完颜宗弼却是个行家。
别看士兵们默不作声,殊不知沉默的才是精锐。
士兵们专注地盯着前方,步调一致地前进,不论是前进、停止、转弯、或者后退,全都整齐划一,令行禁止。
只有带过兵的人才能理解,这到底有多么地难。
曾有人说过,只要能把麾下的军队带到战场上,就已经算得上是一员良将了。
起初李申之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可当他历史了解的多了以后,才发现这句话是多么得精辟。
别的不说,被司马迁吹上天的飞将军李广,就做不到这一点。
咱别提那么多的困难,既然当了这个将军,就要完成任务。如果觉得自己完不成任务,可以主动辞职。既完不成任务,又不愿意辞职,那不是坑人么。
好在他的搭档是不世出的名将卫青,才使得汉武帝刘彻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
回到校场。
“咵……咵……咵……咵……”
重甲步兵方阵朝前行进,走到观礼台前时,戛然而止。
“咵!”
方阵立定,随即面朝北站着,把屁股对准了观礼台。
赵鼎看到如此无礼的举动,有些恼怒,正要跟李申之申斥两句,却听李申之率先说道:“诸位,请瞪大眼睛,仔细瞧着!”
完颜宗弼对战场局势有着敏锐的感知能力,目光已经随着重甲步兵方阵看向了前方,一道栅栏后面,蕴藏着巨大的躁动。
仿佛栅栏后面困着无数的猛兽。
不难猜到,重甲步兵接下来的表演,就是猎杀栅栏后面的猛兽。
说到打猎,金人立马来了兴致,他们都是打猎的行家,原本就是打猎出身的民族,那是与生俱来的技能。
正因为他们很懂打猎,所以才对宋人用重甲步兵来打猎感到很疑惑。
正常来说,打猎应该是轻装简行,这样更有利于游走包抄,然后用弓箭远程袭扰射伤猎物,最后再寻找机会一招击杀。
以上是对于重型猎物来说。
至于轻型猎物,一箭射死拉倒。
然而不论如何,都没有穿重甲的必要。
若不是他们刚刚与应天府的宋军交过手,恐怕内心里早就开始嘲笑宋人怕死了。
穿着重甲去打猎,野兽也不是憨憨,动物们对危险的感知更加灵敏,它们感觉自己打不过早就跑了,追都追不上。
在万众瞩目之中,栅栏后面一通鼓响,栅栏的门打开了。
“火牛阵!”
完颜宗弼一声惊呼,顿时点燃了观礼台上热烈的气氛。
赵鼎听到之后,也是一脸激动:“这便是当年田单在即墨城使出的火牛阵吗?”
张浚也激动道:“当年(战国时期)燕国的乐毅伐齐灭得齐国只剩下两座城,最后田单背靠即墨城,使了一招火牛阵大破燕军,尽复齐境,当真是荡气回肠呐!”
赵鼎接着说道:“还以为传说中的火牛阵当不得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景象。”
两人刚说过火牛阵是多么地厉害,使得即将被灭的齐国绝地反击,重新复国,可是他们竟然一点都不担心。
这是眼前这一千重甲步兵给他们的勇气。
从胜利走向胜利,使得应天府上下对战争充满了自信,就像我们眼中的人民子弟兵一样。
完颜宗弼面色凝重,紧紧盯着栅栏后的火牛阵。
他倒是不怕火牛阵,而是对于宋军能够肉搏战胜火牛阵感到担忧。
如此恐怖的战斗力,金兵不如也。
又是一通鼓响,栅栏后的地面燃起一片火苗,将火牛阵的尾巴点燃。
所谓的火牛,指的是在牛尾巴上点燃一团火,让牛吃痛往前跑,然后在牛角上绑上尖刀长矛冲击敌军,依靠强大的冲击力一举冲破敌阵。
历史上有许多人复刻过火牛阵,却无一例外地失败了,是因为他们没有把握住火牛阵的精髓。
如果没有秘法加持,尾巴着火的牛跑出栅栏之后,便会四散逃离,并不会去冲击敌阵。
趋利避害是动物的本能,敌阵里刀枪林立明显充满了危险,牛儿即使再笨,也知道朝无人的地方跑去。蜀南文学
而这个秘法,就是戳瞎牛的双眼。
其实田单的火牛阵并没有刺瞎牛的双眼,而是用布蒙住,因为打完了仗以后,活着的牛还能继续耕作。而李申之之所以刺杀牛眼,便没打算回收活牛。
这个办法有人曾经想出来过,却依然失败了。事实证明,不论是人还是动物,当双眼被蒙住以后,根本无法走直线,甚至连十米的直线都走不出去。
最后一个难题,便是通过鼓声来实现。
平日里的训练让牛将鼓声与痛感联系起来,这样一来牛为了避免吃痛,便会疯狂地朝着远离鼓声的方向跑去。
看似鼓舞士气的鼓声,其实是为了给火牛指示方向。
李申之学识渊博,自然知道火牛阵所有的关节点,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于是乎,被刺瞎了眼睛的火牛阵,听着鼓声,朝着观礼台狂奔而来。
当火牛阵冲出了栅栏之后,完颜宗弼脸上写满了震惊,指着奔驰而来的火牛,手指剧烈地颤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无知者无畏,赵鼎和张浚没有太大的反应,有些好奇地看向了完颜宗弼,又看向了李申之,等着专业的解说。
李申之淡淡地一笑,微微朝着完颜宗弼侧头,轻松地说道:“敢问都元帅,这火牛阵比之金国的铁浮屠,孰强孰弱呀?”
众人闻言,才去细看那火牛,竟然浑身着甲!
这是田单火牛阵的魔改版,重甲火牛阵。
与金国的铁浮屠相比,仅仅是少了个骑兵而已。
也正是少了一个骑兵,使得火牛更加地悍不畏死。
再加上牛的体积与体重都远远超过了马,使得火牛阵的冲击力比之铁浮屠更加强悍。
铁浮屠再凶猛,毕竟还是个人,只要是人就有弱点。而这群火牛就是莫得感情的机器。
饶是如此,站在观礼台下的一千重甲步兵依旧纹丝不动,仿佛跑来的不是一群疯牛,而是一群疯狗。
岳银瓶将口哨含在口中,目光牢牢锁定着火牛阵,判断着战机。
完颜宗弼的心中也在盘算着,若是当初在工坊城外驻扎的时候,宋人使出这一招火牛阵,那时候金人背靠着大河驻扎,岂不是要被火牛阵给挤到河里去。
宋人果然都是心机深厚之辈,当初幸亏自己逃得快。要不然下场就不只是被活捉,而是被这群疯牛踩成肉泥了。
“嘟……”
岳银瓶吹响了一声长哨,发出了第一个作战信号。
“嗡……”
这是独属于回回炮的声音,早被回回炮吓破了胆的完颜宗弼骇得赶紧抱头蹲在地上,引得宋人一阵哄笑。
李申之没有嘲笑被回回炮吓破了胆子的完颜宗弼。
这是一种只有老兵才懂的条件反射,关键时刻能保命。
真正的战场上,只有活下来,才有资格继续战斗。
这种道理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懂,那些自以为读几本圣贤书就能治理天下的大宋文人,不屑于去理解这样的道理。
李申之将完颜宗弼扶了起来,安慰了一番,说道:“都元帅仔细瞧,好戏在后头。”
大破火牛阵,是给完颜宗弼定制的表演,他这个观众若是不在,演出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都元帅请放心,观礼台上绝对的安全。建造观礼台的材料,比工坊城的城墙还要坚固。”
完颜宗弼闻言才算是放下心来。
工坊城的城墙他见识过,地基都挖空了竟然还能不塌,想那重甲步兵即便挡不住火牛阵,那蛮牛也冲不垮观礼台。
回回炮的炮弹还在天上飞,岳银瓶又是一阵哨声吹响,用枪杆一拍照夜玉狮子的屁股,侧切着朝着火牛阵跑去,从观礼台旁边跟着跑出了一队骑兵,轻甲骑兵。
“今日让都元帅也见识见识俺们的拐子马。”李申之给完颜宗弼讲解着。
完颜宗弼将自己代入指挥官模式,预判着宋版拐子马的战术。
金人的拐子马,主要承担着袭扰战术,靠的是来去如风的机动性。
宋军的拐子马看上去机动性倒是不错,可是他们并没有携带弓箭,那手上拿着一根粗笨的管子,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即便是见识过遂发式火枪的金军,也没认出宋军骑兵手中的玩意。
此处说得话长,其实前后不过转瞬之间。
回回炮射出的炮弹砸入了火牛阵,引起了一阵慌乱,但是并没有阻止火牛阵前进的脚步。
就在火牛阵将要冲破炮弹的打击继续前进的时候,重甲步兵竟然朝着火牛阵冲了过去。
战场上突然的变故让众人目不暇接,岳银瓶领着骑兵也做出了动作。
只见他们将手中的铁管子斜向上对准了火牛阵,扣动扳机击发。
“砰……砰……砰……”
从那铁管子里喷出来的,竟然是渔网。
按照李申之的打算,渔网射出以后,应该再射出一波燃烧弹。只可惜燃烧弹的研制不是太成功,不论是燃烧弹的配方,还是其点燃方式,都不是特别理想,只能造一个粗略的模型出来。
李申之没有强求,便加强了渔网的强度,在渔网之中编入了钢丝,等闲野兽根本无法挣脱。
果不其然,一大片渔网落下之后,火牛阵的火牛摔倒了一大片。
前面倒下的火牛在强大惯性的推动下继续往前滑行了十多米,后面跟上来的火牛直接倒在了前排的身上,一时间牛仰牛翻,好不壮观。
就在此时,重甲步兵冲了上来,一刻不停地冲进了倒地的火牛阵中,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火牛浑身穿着重甲,直接劈砍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然而重甲步兵仿佛杀人机器一般,精准地寻找着盔甲之间的缝隙,准确地将兵刃插入牛的要害。
华夏的武术来源于民间,而民间的武术来源于乡勇练兵的风气,而乡勇练兵的目的,就是为了上阵杀敌。
所以说,华夏传承下来的武术套路,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现代的刺刀技术讲究从上往下压着刺,而传武中的枪刺讲究从下往上挑着刺,并不是现代比古代的先进,而是战场形式不同。
在普遍不穿盔甲的现代战争中,从上往下压着刺,可以绕过敌人的格挡刺中敌人。
而从下往上挑着刺,是为了用枪尖挑开头盔或者盔甲上衣的缝隙,从缝隙中杀伤敌人。
重甲步兵们就是如此,看上去动作怪异笨拙,却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每一次攻击都能挑开盔甲刺中敌牛。
那动作,熟练得让人胆寒。
完颜宗弼看到这一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若是愿意投入我的麾下,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李申之的这次阅兵表演,其实就是一场宋人步兵针对金军铁浮屠的屠杀。
如此强悍的实力,让完颜宗弼十分的忌惮,还有一丝丝的欣赏。
完颜宗弼有临安的情报渠道,根据他的情报,宋国的皇帝对应天府好像有一点不满意。
对于金人的拉拢,李申之不屑地笑了笑:“承蒙都元帅抬举,但是在下以为,即便是不投靠都元帅,也能有一生的荣华富贵。”
赵鼎静悄悄地在一旁,侧着耳朵一动不动,听到李申之的回答之后,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看到火牛阵顷刻间被破之后,赵鼎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应天府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能战胜金人并不是什么天时地利人和,那就是硬实力。
哪怕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应天府也能打胜仗。
而这样一个人,若是官家不好好珍惜,将他推向了金人怀抱的话,大宋离亡国不远了。
虽然他内心里是不相信李申之会投靠金人的,但是当完颜宗弼出言拉拢的时候,赵相公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
众人交谈之际,战场上却陡然出现了变故。
有几头倒地的牛还没来得及屠杀,却突然暴起横冲直撞起来。
牛身上有钢丝渔网缠绕,尽管跑不了太远,但也足够对战场上收割敌人的重甲步兵造成不小的伤害。
重甲步兵并不慌乱,冷静地组织好阵型阻挡疯牛,剩下的人按部就班地继续收割着牛头。
这时,只见岳银瓶从得胜钩上取下一把武器,样子看上去是一把燧发枪的改进版,在枪机的旁边多出了一个枪栓。
只见岳银瓶端起步枪快速瞄准,扣动扳机之后,一头疯牛应声倒地。
这次轮到宋人惊讶,他们还没见过威力如此巨大的火器,一个个大惊小怪,咋咋呼呼。
相比起淡定的金人,仿佛宋国的使者才是外人,而金人表现得更像是应天府的自己人。
一枪响罢,岳银瓶拉动枪栓,并没有弹出弹壳,子弹的推进药依然是用纸壳包装。
撞针式的子弹还是没造出来,虽然枪的外形变得与现代步枪很像,但实际上依然是一支燧发枪。
一支可以连续供弹的燧发枪。
岳银瓶拉动一次枪栓,击发一枪。
击发一枪,就有一头疯牛到底,枪枪不落空。
一口气连续打了二十枪,才将步枪重新挂回了得胜钩。
那骄傲潇洒的身姿,让一众将军们艳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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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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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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