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之栋听见李学武这么说,转头看了后面的妈妈一眼,随后伏在李学武的耳边说道:“妈妈也想你在家住呢”。
“真的?”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跟韩建昆点了点头,道:“回去吧,如果我回来后用车再通知你,好好休息”。
“知道了处长”
韩建昆帮李学武放好了行李,答应一声便离开了。
这次去钢城没有抓捕任务,也没有外勤,所以李学武就没带着他。
大周日的,让他出来接一趟也耽误他休息了,不过这就是工作啊。
李学武跟调度要了一间软卧,这趟车没有其他领导,所以还算富裕,正好安排了周亚梅母子。
丁万秋是临时决定跟来的,李学武找车厢的调度问了,给安排了座位。
“就在车厢里玩啊,不许去走廊里跑,小心绊倒了你”
周亚梅见李学武把儿子放在了座位上,便叮嘱了一句。
儿子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可只要李学武在,便要撒欢儿,他也知道谁能护着他。
李学武在儿子的心里越来越代替父亲的地位,这是件让周亚梅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的问题。
付海波有再多的不是,对她们母子来说却是没有任何过错的,也没有伤害过她们。
周亚梅现在儿子面前很少提他,并不是代表她不想儿子再记得这个爸爸,只是不想他小小的年纪去判断父亲的对与错。
也不想儿子在本该快乐成长的时间去忧伤他不该有的记忆。
爸爸就爸爸吧,有李学武在,至少还能给儿子的童年一份完整。
先前上车的时候,付之栋小声叫了李学武爸爸,他本以为妈妈没听见,也不知道,却哪知他小小的孩子,怎么能控制得住声音。
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偷偷叫过,每次李学武都笑着答应,但偷偷哭的却是周亚梅。
造化弄人,颇为无奈。
如果可以,周亚梅真想儿子就从来没有过关于爸爸的记忆,但不能。
即便是儿子再听话,也有他自己的记忆。
软卧,这个时候代表了权利,也代表了稀有。
这节通勤车厢有一间软卧,三间硬卧,剩下的都是对坐硬座。
李学武安顿好了付之栋母子,便去了硬座这边,跟丁万秋聊了聊。
占用了列车员的位置,李学武特意把门关了,在不大的小空间里跟丁万秋介绍起
了吉城的情况和他的安排。
丁万秋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管理者人选,李学武以前可不敢想着用他。
这位是大少爷的本性,又是家里富足的,怎么可能给他卖命。
不过现在机会正好,能用几年是几年,西琳去吉城李学武还是有些不放心。
倒不是怕她不会经营,而是遇到事情不够冷静处理。
吉城,是李学武战略布置的一個关键点。
这次算是强行兼并了张万河以前的老部队,并且在未来,还会源源不断地抽调吉城的人进京,或者去钢城。
而钢城的人也会去吉城,或者是更远的南、北方。
吉城是来源,京城是培训,钢城是跳板,北面和南面他都不想放弃。
丁万秋不知道李学武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但他能看得出李学武对于吉城的重视。
而且,他明白,李学武对于原来的这位掌柜并不是完全的信任。
其实都一样,他就能被李学武信任了?
以前是朋友还无所谓,但现在谁会因为一顿饭就完全相信了他。
今天李学武所说的话,既是让他摆平吉城未来会出现的矛盾,也是让他帮李学武的人站稳了脚跟。
收编也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人心重要,基本盘也重要。
李学武不允许自己的队伍里还有二心的存在。
在这个过程中,丁万秋卖力多少,决定了他给多少。
如果丁万秋觉得这边还可以,决定长留,那他也给予足够的尊重。
李学武也是有话直说,并没有因为两人是朋友关系就另眼相待。
公事就是公事,搀和不得私情。
对于吉城,李学武需要一个能下狠心的人,这个人葛林是不大合适的。
即便丁万秋没有出现,那李学武也会选一个人过去执刀。
再有,选择吉城的原因不仅仅是张万河的根基好,还有二叔这个方便条件。
釜底抽薪这个成语值得学习,更值得实践。
“谈完了?”
周亚梅正拿着水杯出来打水,瞧见李学武从客座车厢过来便问了一句。
“嗯,说了点事”
李学武走进软卧,看了看正坐在下面的沙发上趴着玻璃往外看的付之栋,问道:“困不困?”
“不困,就是没意思~”
付之栋皱着小脸,问道:“叔叔,咱们还得多长时间才能到啊?”
“等你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到了”
走进来的周亚梅替李学武回答了这个问题,将手里的水杯放在了小桌上,道:“妈妈搂着你睡觉吧”。
“不要,我想跟叔叔一起”
付之栋瞧见李学武已经蹬了鞋子上了床铺,便瞪着大眼睛看向了上面。
“之栋……”
“来”
周亚梅刚想说儿子不许磨人,好好跟她去睡觉,却是听见李学武对着下面招了招手。
付之栋得了李学武的招呼,笑着从沙发上蹦了老高,跳下来蹬蹬蹬顺着爬梯上了李学武这边的床铺。
李学武的体格子大,这床铺一个人睡正好,可干儿子来了,只能侧着身子了。
周亚梅看着露了笑模样的儿子,也是无奈地帮着两人顺了顺枕头,瞧着两人躺在
一起亲密的模样不知道欣慰的好,还是悲伤的好。
李学武这觉也快,沾着枕头就着,还打呼噜,可烦人。
不过付之栋比他先睡着的,也不嫌乎,躺在一边也睡的呼呼的。
火车的晃动加上落下窗帘后的昏暗,本就有种让人有种催眠的效果,再加上远行的困顿,更让人昏昏欲睡。
周亚梅关了房门,撑着身子上了对面的床铺,看着熟睡的两人,听着有些震耳朵的呼噜声,却也是很快睡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软卧比后世的不同,后世一间软卧四个铺,上下左右各一。
而软卧包厢不同,这里的下半部分是对设的四张沙发座,是方便谈工作的,靠近窗子还有张小桌板。
小桌板上还有台灯茶杯等物,比后世在硬件上稍差,但软件上要富力得多。
这软卧的窗帘都是双层绒布的,这包间就是厂里的书记和厂长出行都坐得,更上一级的用来也不掉格。
上半部分的床铺其实蛮宽敞,只是李学武体格子大,睡着正合适。
再看周亚梅这边,就宽松得多了,要说起来,付之栋跟他妈过去睡才是正好。
可这孩子的想法谁能讲的清,哪管你合不合适。
李学武还没睁开眼睛呢,就感觉身边的小人儿呿呿呿地爬下了床。
等门开了,李学武看了一眼,是往卫生间去了,就没管他。
等了一会儿,呿呿呿的又爬上来了,李学武也没瞅他,又贴着自己睡了起来。
这一觉李学武睡的还真香,再起来的时候身边的小人儿又没了,趴着床铺往下看了看,正跟小桌上吃馒头呢。
“叔叔!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顶上长了眼睛了,李学武只看了一眼,就被他给抓住了,笑着跟李学武打了招呼。
“吃啥好吃的呢?”
“妈妈带的馒头,还有肉~!”
付之栋扬了扬手里的馒头夹肉,笑嘻嘻地要下来找李学武,却是被他妈给制止了。
“赶紧吃你的,掉哪儿都是”
周亚梅说了儿子一句,随后抬起头看着李学武说道:“晚饭的点儿早过了,停车的时候我去车站食堂要了点儿热馒头,从家里带来的菜,下来吃点儿吧”。
“几点了?”
李学武伸出手借着下面的灯光看了看,已经夜里一点多了。
“这一觉睡的还真足”
李学武打了个哈欠,又眯了一会儿这才下了床铺。
这通勤的火车就这样不好,伙食太难搞,只有一节车厢,除非有重要干部,不然不上厨师。
空有个小厨房也是白搭,连碗面条都吃不到,要不怎么说姬卫东不愿意坐厂里的车呢。
坐正常的客运,拿着全国粮票去吃就是了,这边只能在停车的时候去车站食堂问
,有啥吃啥,挑都没得挑。
周亚梅递了湿毛巾过来,让李学武擦了脸和手,又帮着把菜和馒头给摆好了,这
才拿了李学武递过来的毛巾去了卫生间。
他是习惯了被人伺候的,在家的时候都是于丽,只要能不让他伸手的,都不叫他伸手。
结了婚以后颇为不适应,顾宁才不惯着他呢,自己都不知道指着谁伺候呢。
两口子一个比一个能磨人,周亚梅在那边的时候还能伸把手,不过也不多。
等秦京茹来了,好么,可不敢上楼。
收拾都得等李学武走了,或者周亚梅跟着上去。
周亚梅跟顾宁表露过心态,倒是也不怕顾宁误会,她对秦京茹却也没什么异样的心思。
看着挺水灵的大姑娘,不知道为啥李学武就是瞧不上她。
这个问题周亚梅倒是问过顾宁,顾宁也不知道,还问为啥她觉得李学武对秦京茹是有意见的。
周亚梅算是看明白了,这两口子活的都很自我,都不大在意别人的感受。
顾宁就不说了,高干的家庭环境长大的,自然有那种脾气秉性不足为奇。这李学武为啥活的这么洒脱,这么的自我?
经过了这几个月的一起生活,她知道了,李学武是把未来所有的能预见的事都安排好的人。
这是一个心思特别缜密,特别注重计划的人,说白了就是心眼多,要不说他得病呢。
周亚梅给顾宁做心理疏导,明显的就能看出顾宁的性格正在往好的地方调整。包括待人接物,与人相处上,顾宁都有了十足的改变。
而李学武呢,原来是啥德行,现在还是啥德行。
说不让他想太多,要经常放空大脑,要多想一些感兴趣的事,开心的事。
李学武跟她说,如果他真的完全放松,那有的人就要紧张了。
且他最感兴趣的事儿就是算计别人,算计成功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
当时说的是玩笑话,其实也透露了李学武自己都无奈的心情。
他们家的人都太善良了,都太朴实和本分,但凡有一个,或者各个都是奸猾狠辣的,李学武也不至于这么累。
李学武也想当个小白羊,小白兔,可一家人里不能都是小白兔,不然那还不得让
人把骨头渣子都嚼没了啊。
这个时代,一家人里必须得有一个恶人,一个团体里也必须有一个厉害的角色,李学武就是这个人,这个角色。
由着周亚梅伺候着吃完了饭,李学武走出车厢,对着座位上冲嘴的丁万秋招了招手。
丁万秋左右看了一眼,悄悄地往这边过来了。
“吃饭,吃完饭睡一觉”
李学武轻声交代了一句,推着丁万秋进了软卧。
丁万秋本来还要拒绝的,见李学武推了他,便也走了进来。
见着周亚梅把伙食都给他准备好了,还很客气地道了谢。
李学武和周亚梅都吃完了,只有付之栋,手里的馒头打李学武起来的时候就在啃,都这会儿了,还没啃完呢。
瞪着大眼睛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人,脸上却是没有畏惧或者认生。
人是叔叔带进来的,有什么好怕的,而且这人还笑呵呵的。
孩子的眼里自然是没有坏人的,即便是对面那个笑呵呵的曾经杀过不止一个人,又是怎么从南方跑回来的,他都不觉得害怕。
李学武就坐在丁万秋的身边,对面是周亚梅母子,下午睡的足,这会儿倒不困。
等丁万秋吃完,周亚梅也没用他收拾,便让他上去睡了觉。
付之栋啃完了手里的馒头便磨着李学武跑过来说起了悄悄话。
比以前,这孩子要开朗的多了,周亚梅治好了顾宁,李学武帮她治好了付之栋。
要还是像以前,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房子里玩,一天都不说一句话,不是自闭也得是有点心理毛病。
到底是孩子,哪儿有那么多的精神头,又是大晚上的,窗外全是黑漆漆一片,只
有小桌上的台灯还亮着。
等周亚梅回来的时候付之栋却已经在李学武身边又睡着了。
“给我吧”
周亚梅要接,却是见李学武直接把孩子抱了起来,放到了铺位上。
“睡吧,我不睡了”
李学武轻声说了一句,随后又坐了回去。
周亚梅帮儿子盖了被子,却也坐在了下铺的沙发上。
李学武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周亚梅,无奈地笑了笑。
而周亚梅则也是笑着底下了头,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火车行进在铁轨上发出了咯噔咯噔的声音,在夜晚的车厢里,除了时而有人去上厕所,其他时间都很安静。
软卧车厢内,两人都没有说话,听着上铺睡熟的呼吸声,周亚梅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再一抬头,却是见李学武也打了一个。
两人再次对视,不由得又是一笑。
不行了,不能对着坐了,太尴尬了,有手机还好,现在连份报纸都没有,这么近的距离,目光都没地方躲。
周亚梅这次没有低头,而是挪着身子坐去了对面,李学武旁边的沙发。
李学武刚想转头去看,却是见周亚梅靠了过来,头枕在了他的肩膀,手搂住了他的胳膊。
“你可真够慢的,火车晚点了嘛?!”
姬卫东见着李学武进了招待所,便叽叽歪歪地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
李学武吊了吊眼睛,回道:“路上遇见女土匪了,所以晚点了一会儿”。
“女土匪?我怎么没有遇见这种好事?!”
姬卫东瞪了瞪眼睛,跟着李学武一起往暂时用作审讯的房间走去,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说道:“你告诉告诉我在哪儿遇到的,回去的时候我去看看”。
“你别叫姬卫东了,你叫姬花花得了”
李学武翻了翻眼珠子,跟从走廊迎出来的向允年握了握手。
“麻烦你了李处长,新婚之喜还要折腾你”
向允年笑着客套了一句,做了个手势,请了李学武往审讯室走去。
现在人都已经交给了他们,姬卫东他们的活儿基本上已经结束了。
要不是最后的那笔钱对不上他都不会回来了。
“同气连枝,互相帮助嘛”
李学武笑着应了一句,一边走着一边问道:“如果找不回来,你会怎么办?”
“跟我没关系”
向允年在审讯室门前站住了,看着李学武说道:“现在我手里的证据能把我要审查的人都送去刑场,金额对不上无所谓”。
说着话看向了李学武身后愤愤不平的姬卫东,道:“不过姬科长会不舒服的,也会影响我们部门这次来出差的补助”。
“哦?!”
李学武了然地点了点头,看来姬卫东和向允年彼此的部门已经达成了协议,这笔罚没将都由调查部处理。
然后调查部返回去一部分出差补助…………这样两边都得到了实惠。
里子和面子都赚足了,地方还没人再来烦他们了。
现在还在羁押的,外面那些人恨不得早点弄死这些个。
而姬卫东先前抓的那些啰啰早都移交了出去,现在基本上都处理完了。
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呗。
“先见见于敏吧,是他提供的材料证明关东的钱对不上的”
向允年知道李学武的时间紧,推开了手边的房门,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你!”
李学武人还没进去,房间里却是传来了惊讶声。
“谢谢”
李学武点了点头,谢过向允年帮着开门还让他先进,迎着于敏惊讶的目光迈步走了进去。
于敏像是看见了外星人一般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学武。
见李学武没搭理他,又不解地看向了李学武身后进来的向允年和姬卫东。,
那眼神里的意思是,你们怎么还没有把这个组织里的蛀虫清楚掉,还让他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姬卫东和向允年也是没搭理他,该审的都审过了,该问的也都问过了,他们是没辙了。
让李学武来,也是姬卫东不死心,向允年只是死马当活马医。
所以两人都不打算再说话,就由着李学武来审,审出来了,算是皆大欢喜,审不出来,该吃席吃席。
“唰!~”
李学武绕过被铐在桌子上的于敏,走到窗子边上直接拉开了窗帘。
这会儿正是上午九点多,太阳正足的时候,屋里的于敏已经十多天没见过太阳了,这会儿却是眼睛都睁不开,唰唰地往下流眼泪。
“怎么样?”
当于敏微微睁开刺激的眼睛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学武已经重新走到了他的身前。
“什…………什么怎么样?”
“你在这儿生活的怎么样啊?”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就在于敏的对面坐了下来,两人离得很近。
近到李学武只要往前倾一倾身子,就能亲到他。
“你…你想干啥!”
李学武离他太近了,他现在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尤其是进门的那两个一言不发,好像来看热闹一般。
他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他自己最清楚,别不是自己举报了,被门口这两人私自扣下来了,然后让李学武来报复自己吧?
上个月他是被这两人折磨惨了,一文一武,姬卫东的人审讯只来硬的,讲究的是一言不合就来水刑。
而向允年则不同,他们的办事风格是磨你,几个问题翻来覆去地问,一宿一宿的问,三宿三宿的问,不让你睡觉。
不让呼吸得了,还都是快刀子,这不让睡觉可就是慢刀子了。
肉体和精神双折磨,这谁受得了啊。
也不怪他把葛淑琴都咬出来了,就连当初跟村长家闺女搞那啥的事儿都交代清楚了。
这人啊,只要心理防线破了,那问啥答啥,绝不隐瞒。
因为他们对生也有渴望,对速死也有追求。
一文一武已经来过了,现在又来了李学武,别不是再来点儿什么新鲜节目吧?
向允年的人还都是文化人,姬卫东的手下都是莽撞汉。
要搁李学武这,他觉得李学武更难缠!
“你怕我?”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你不是说咱们是朋友嘛,还在一起做过买卖的,你说我怎么把东西运走来着?”
“噗嗤~!”
没等于敏回答,姬卫东先是忍不住了,捂着嘴转回了身子去。
于敏明显的看到了,姬卫东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在大笑。
而向允年这边也是一样,使劲抿着的嘴还在倔强地向他表示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审讯的内容有多好笑他们都不会笑。
“你……你们……”
于敏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像是被出卖了似的悲愤地看着几人。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看着于敏道:“还有,边疆牛羊肉怎么回事?什么药材苞米的?说说”。
于敏身子一震,看来自己真是羊落虎口了,举报李学武的电话打了,李学武接的。
“我…………我不知道”
于敏很光棍儿地摇了摇头,因为有立功表现,他从一些人的口中得知,他有很大的可能活。
现在要是惹了李学武,那很大的可能就会变成不可能。
本来想着门口的两人大公无私包公再世,自己举报了这么大的一条蛀虫,怎么地还不得减刑二十年啊。
万万没想到啊,差点儿把自己送进深渊。
“这小子真贼滑,闻瀚泽拿着假消息骗他,他就真信了,还真以为有人谋害他”“是真的!”
于敏见姬卫东这么说,赶紧解释道:“那个闻瀚泽就是满德杰,他…………他带着两个女人把我的东西骗走的!”
说着话还看了李学武一眼,自打见着闻三儿跟李学武说话,他就觉得自己被耍了,现在更加的确定了。
“得了吧,啊!”
姬卫东吊着眼睛问道:“骗你的两个女的长啥样?”
问完这句,姬卫东也不等他回答,嗤笑道:“一个是付海波的媳妇儿,一个是吴凤贤?”
“吴凤贤我们没找到,付海波的媳妇儿找到了,付斌的侄女我们也找到了”
姬卫东不屑地看着于敏道:“付斌的侄女手里是有点儿钱,不过一直都在农村没在你说的事件来钢城,而付海波的媳妇儿,早就被炼钢厂保卫处带走了,上哪儿骗你去”。
“不是…………他、他、他…………”
于敏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一时着急,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李学武就在屋里,让他怎么说啊,那女人还送了自己钢笔了呢!
凭什么就一直在农村没出来!
倒不是姬卫东没有调查,也不是姬卫东护着李学武,只是关键位置的证据和线索在关键的位置全断了。
且姬卫东当时就在边疆,那些东西他也有所耳闻,问了李学武也没告诉他。
可这种怀疑是没有道理的,边疆到货的货单他记得很清楚,是轧钢厂的,是华清的,是分局的,是…………
难道你让姬卫东去查是不是这些单位骗了于敏?
别开玩笑了,这单里捡了大便宜的就属他们调查部了,自己查自己?
关键证据没有,关键证人对不上,于敏说的大家都只当时胡言乱语。
姬卫东叫李学武来一趟,也是帮他扫清尾巴,不留后患,因为没人是傻子。
只是李学武做的太完美了,饭都吃嘴里了,都拉出来了,才出了事儿。
现在很明显了,偏向谁?
于敏?
于敏是谁?
谁会相信一个罪犯!
李学武为什么让于敏活到最后,难道没想到于敏会说出这些来?
不!
李学武就是想让于敏说出来,不然大家怎么能知道李学武为集体的利益都付出了什么。
这次的事情会让大家更加的团结,更加的清楚地认识到李学武的不可或缺。
你走的每一步都是我算计好的,于敏从李学武的笑意中读懂了这句话,所以选择
了闭嘴。
“那么,如果我问你,关东准备的后路在哪,你会如实告诉我吗?”
“我真的不知道”
于敏这个问题回答的倒是利索,因为这个问题他被问了无数遍了。
“我要是知道,给你们提供线索的时候一起说出来好不好?”
“也对”
李学武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我问你,关东有没有单独联系的,包括在海外的人,有没有?”
“不知道”
于敏苦笑道:“我就是一手底下人,真没有接触他太多的权利,更没办法知道他的秘密联系人了”。
“女人呢?亲戚,朋友,有没有特殊的”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跟着于敏一起想着,嘴里说道:“他有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或着者信任的地点,当他走了,或者跑路的时候,这个人,或者这个地点会给他提供帮助的”。
“奉城,他不是说要走奉城的嘛!还有,还有他要走的几个城市,你们查啊!”
“用你说?”
姬卫东看着着急的于敏扯了扯嘴角,道:“没有,都查了,他根本没打算往那边走”。
“这…………这是谁撒谎了?”
于敏着急的直搓手,他现在很想帮助姬卫东他们,好换取更多生的机会。
“他不信任任何人的,就连他儿子都不信的”。
“关海山?”
李学武吊了吊眼睛,好像抓住了一点点线索。
当初自己在站台上跟关海山了解到的内容可是和他母亲度瑞芬所了解到的有出入的啊。
当时的自己还觉得疑神疑鬼老毛病犯了,现在看来,好像这个妇女和关海山这个学渣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对,关海山,他儿子也来过几次俱乐部”
于敏解释道:“不都是来找他的,也有自己跟同学一起来的时候,当初你们抓的
那谁,跟他就是好朋友”。
“罗成?有个对象很会玩的,叫邵敏的?”
“这你都记得?”
坐在一旁的姬卫东也是有些惊讶于李学武的记忆力了。
而于敏也是一样,这俱乐部里人来人往的,要说天天来还成,要三天不来,他都记不住谁是谁了。
“是,他爹是炼钢厂的领导,挺爱显的,关海山跟他是同学”“这线索我怎么不知道呢?”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看于敏,心里却是已经开始盘算起了这里面的联系。
关海山、罗成、聂连胜和他便宜的内侄儿,千山滑雪场的事…………
当初在钢城发生过的事情就像过电影似的,开始在李学武的眼前唰唰闪过,关键人物的脸也在眼前被固定住。
“罗家的钱也没找到…………”
李学武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心里却是想着当时有说罗家平带着一箱子的财物去了京城。
可是查到的…………李学武不知道,这件事他不敢再往下查,都是厂里处理的。
看来有点儿意思啊!
李学武眯起了左眼,嘴角不由得有了笑意。
“聂连胜在这吗?”
想到了什么,李学武转头看向姬卫东问了一句,人已经站了起来,没再理会还在絮絮叨叨说着的于敏。
“………在”
姬卫东也是被李学武弄的一愣,刚才于敏嘴里不断地说着他供述过的事情,七七八八的,啥事儿都有。
而李学武就像是魔怔了似的,坐在于敏的面前听着,直到刚才,突然问起了聂连胜。
“带我去见他”
李学武率先往门外走去,身后的姬卫东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于敏,也跟着向允年走了出去。
走廊上,向允年引着李学武往斜对面的审讯室走去,嘴里介绍道:“他很配合,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算是立功表现?”
李学武站住了脚步,挑着眉毛问了一句,他跟这位的关系还算是可以,没什么矛盾。
向允年沉默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道:“触碰底线了,当年他儿子的事,杀了好几个”。
“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眼睛示意了一眼身后姬卫东出来的房间,问道:“那个呢?
向允年扯了扯嘴角,依然是摇了摇头,道:“组织妇女…………”
“得了,这罪过不比聂连胜小”
在这个时候,法律对待这种问题,和后世那种是万万不一样的。
这是根本性问题,组织者一定会完蛋,这也是当初付斌女儿,赵玲珑必死的原因之一。
李学武嘀咕了一句,迈步进了向允年打开的房门。
“嚯!环境不错嘛”
这边的羁押室都是招待所的房间征用的,所以床铺啥的都还在。
相比于于敏只能铐在桌子上,聂连胜的待遇算是好的了。
这会儿聂连胜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铐着,正斜躺在床上听着匣子音。
见着李学武进来,聂连胜也是颇为意外。
“你怎么来了?”
“呵呵,有点儿事儿没办完”
李学武丝毫没有在意聂连胜手上的铐子,就像来了朋友家一般,笑着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
“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还凑合,跟以前差不多”
聂连胜扬了扬手上的铐子,道:“以前都是我铐别人,现在轮到我自己了”。
“呵呵,挺好看的”
李学武轻笑着赞了一句,随后直入主题道:“来是问你点儿事情,关于关东的,还有罗家坪的”。
“罗家坪?”
聂连胜微微皱眉,要说李学武来问他关东的事还算正常,怎么想起来问罗家坪了
这罗家坪都被抓起来多长时间了,怕不是坟头草都老高了吧。
“对,罗家坪,和关东”
李学武自然知道罗家坪现在已经是“死无对证”了,但关东还活着,了解关东的人还活着。
要说李学武能想到的,关东能信任到的,聂连胜有可能算是一个。
还有谁比的上上司的媳妇儿的情人更合适作为密谋者合伙人呢?
好控制,有共同的利益,可以谈很多问题…………
优点很多嘛,互有把柄,狼狈为奸嘛。
李学武眯着眼睛,语气着重地强调了罗家坪和关东的名字,就是让聂连胜把这两人关联在一起。
“我就不跟你说什么关照你后人的废话了”
李学武盯着聂连胜说道:“我只能跟你说,如果我这次白来了,那你就白死了
聂连胜的脸上骤然色变,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学武,他的变化就连姬卫东和向允年都看出不对来了。
当时这边审讯可没下死手,一个是因为聂连胜什么都交代了,问什么答什么,二一个就是先前他主动配合了。
可两人没想到,自己找了这么久的线索,却是在聂连胜这条没漏网的鱼身上。
“怎么样?”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我是啥样的人你应该清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种的”。
聂连胜看着李学武的眼睛,心里想的却是,这人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那种的。
“要钱?”
“你说呢?”
李学武见聂连胜开口,耷拉着眼皮道:“你知道我有多缺钱嘛,比你的孩子和老婆还缺钱,因为我现在也不仅有了孩子,还有了老婆”。
“没必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威胁我”
聂连胜的表情恢复了自然,目光还在李学武的脸上。
“你,我曾经是当做朋友来处的,你要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没必要祸及我家人
“你不是我朋友”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看着聂连胜说道:“因为你骗了我,从一开始你就骗了我,我的朋友不会骗我的”。
聂连胜的脸上又有了微微的错愕,不知道李学武说的这是啥,他什么时候骗过李学武了。
“开饭店的那个女的!”
李学武愤恨地点着聂连胜,一字一顿地说道:“她真的是你的情人吗?我不知道你到底睡了没有,但那特么不是你同事的妻子!你个骗子!”
聂连胜的眼睛倏地张开,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则是咬牙切齿地看着聂连胜道:“那孩子却是你聂家的孩子!但如果你特么认为你儿子先是你同事的话!我无fake说!”
聂连胜的脸唰地变了,青白色带着死灰,好像自己的底牌被人掀开了一般。
而站在门口的姬卫东和向允年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特么的!没有严厉审讯聂连胜差点错过的最大损失不是那笔钱的线索,而是特么聂连胜和他儿媳妇儿的趣闻啊!
这聂连胜真该死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讲明白,活该遇见李学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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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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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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