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你不是那样的人,一如骄傲的我能看得出伱也骄傲的要死”
付海波抬起头看着李学武说道:“我请求你能不能把那所房子留给她们娘俩儿,钱财什么的你们可以尽数收缴”。
见李学武不说话,付海波语气带着请求地说道:“一结婚我就没让她上过班,就是不想她辛苦,她从小都没吃过什么苦的,我不想她们娘俩儿无家可归”。
李学武当然知道付海波求的就是这个,可但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
所以李学武看着付海波,并没有表示什么。
付海波显然也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收起了装可怜的表情,盯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我可以用你想知道的秘密交换,还可以给你更多”。
“换我妻、子的一生平安”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的”
李学武眯着眼睛听付海波把话说完,随即挑着眉毛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害得那些人里是不是无家可归?”
“呵呵”
嘲讽付海波假慈悲的同时,李学武指了指付海波,认真地说道:“好人才会一生平安,你觉得你是好人吗?受你的连累,你的妻、子有机会做好人吗?”
付海波点点头说道:“我罪有应得,罄竹难书,死有余辜,我认罪,我伏法,我就想为她们再做点儿什么,来救赎我的罪过”。
李学武神情变得冷漠,寒着声音说道:“现在我还没动你的家,也没动你的妻儿,我想看看你的态度,你若是配合我们,主动交代犯罪事实,那我倒是可以酌情考虑”。
付海波盯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所以,我配合,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的妻儿?”
李学武直立起身子,走到付海波的身前微微弓着身子贴在付海波的耳边说道:“你知道的,我不要你的房子,我不要你的钱,我想要什么你知道的”。
听着李学武渣女式的悄悄话儿,付海波只觉得这可不是特么一两块儿肥肉就能打发走的。
这王八蛋想全都要!
而且支开同行想干什么?
付海波想了想,瞪着眼睛盯着李学武的眼睛看了又看,想要看看这个王八蛋是否会背信弃义。
待付海波被李学武真诚、清澈的眼睛欺……打动以后,这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从来不跟死人撒谎”
付海波听见李学武的话便是眼睛一凝,随后了然地点点头说道:“告诉我妻子,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贪财又好色”。
“呼~”
呼了一口气,付海波继续说道:“她如果再找就擦亮眼睛,如果她不愿意再找你就帮我多照顾她”。
前面的话李学武很是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地点头赞同着。
可听见付海波后面的话李学武的眼睛便是一眯,皱着眉头,凝视着付海波数落道:“我都答应你不要房子、不要钱了,我还得管你妻儿一辈子?开这么大的口,呵呵”。
说着说着李学武都觉得好笑,嘲讽地看着付海波问道:“你能给我什么?”
付海波盯着李学武眼睛自信地说道:“我知道的和我能给你的绝对值这个价儿,怎么样?”
李学武双手撑着审讯椅子上的桌板,跟付海波的眼睛对视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如果你敢骗我,我发起火来连我自己都怕”。
“呵呵”
付海波轻笑了两声,示意李学武凑近自己。
李学武再次低头,付海波在李学武的耳边说了好一阵儿。
等付海波说完,李学武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可话语里却是讶然地问道:“真的?”
付海波笑着点了点头,抬了抬手里的铐子说道:“我在里面,你在外面,我有妻儿,她们又不会跑,你说是不是真的?”
看着李学武皱眉头,付海波神情落寞地笑了笑,说道:“千古红楼只一梦,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千辛万苦准备的,到头来却为你做了嫁衣”。
李学武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我还真是没想到,你的能量这么大,现在一定很心疼吧?”
“我都这个样子了,反正也用不到了,早晚被别人拿去了,倒不如给你了,至少小梅和孩子有个依靠”
看着李学武,付海波用手指点着李学武说道:“内心一定很激动和得意吧?想笑就笑吧,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都要疯狂地跳起来了,而且你一定会用到它的,因为我想做的,你一定也想做”。
“呵呵”
李学武摇了摇头,显然不想跟付海波争论这个话题。
“其实我过来也就是想给你个机会,毕竟是个缘分嘛,付长华已经交代了,赵玲珑还倔着不交代,一会儿我就去接你婶子”。
付海波点点头说道:“你刚说完我就想到了,既然交易达成了,那我就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
虽然嘴上说的豪迈,但付海波在内心早就对李学武骂了娘了。
还特么给我机会,我要是不拿出大价钱,说不定这缘分是谁的呢!
李学武看了看付海波,点了点头,道:“你比赵玲珑聪明,你婶子来了我一陈述利弊她也得交代,你早交代对你有好处”。
“我知道,赵玲珑是我婶子的软肋,你识别出了她的身份,那我婶子一定会把罪行揽在自己身上”
“嗯”
李学武将大衣的扣子系上,点点头说道:“那我叫人进来给你准备纸,个人建议,你自己写,比我们审要更显得主动”。
付海波对着李学武点头道谢道:“你能“不计前嫌”地帮我,我很感谢,对于那个人的牺牲我感到抱歉,我是没有能力补偿了,希望你能帮我补偿一下他们吧”。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李学武拍了拍付海波的肩膀说道:“不过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既然答应了你,你的妻儿,你的因果我都会帮你处理的”。
“谢谢,请叫他们进来吧,我现在就可以写”
李学武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出了审讯室,对着走过来的沈放说道:“招了,你带着白纸进去,让他自己写,看着点儿,我去接赵文华”。
沈放对着李学武点点头,随后说道:“带多点儿人去”。
“呵呵”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沈放干活,嘴里笑骂道:“大过年的,说点儿吉利的”。
沈放笑了笑去办公室取了纸笔回了付海波的审讯室。
虽然李学武说得很牛掰,但是等李学武集合队伍准备抓捕的时候却是要了六个护卫队员,六把56冲,还有临时在这边值班的四个分局的同志。
三台车,十个人,直接奔着付斌家去了。
只要付斌没在家里建炮楼,今天就算是阎王老子来了,李学武也能把赵文华带回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进了付家所在的胡同,李学武便让车靠边儿停了。
倒不是胡同窄进不去,而是胡同里的孩子太多了。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咋这么能生,李学武感觉满大街的没车跑吧,却是跑孩子了。
“砰!”
“嗙!”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一下车就被几个淘小子扔的鞭炮吓了一跳。
“呵呵”
李学武对着躲在墙角的几个孩子邪邪地一坏笑,脸上的疤瘌开始活了一样地扭动。
“哇!呜呜呜~”
刚才见李学武被炮崩了还哈哈大笑的孩子被李学武盯着一笑,最小的便大哭了起来,一转身,尥蹶子往家里跑。
年岁大的几个孩子见李学武身后下来那么多拎着枪的也吓得够呛,脸色青白着往后退。
这个心理阴影估计会留在这些孩子心里十年、二十年,以后也不大可能再敢往别人脚底下扔炮了。
“草,吓我一跳,我以为付斌要对我动手了呢,没想到是个炮!”
四九城的人就是这样儿,懒,懒的出奇,话都懒的说全乎喽。
鞭炮不说鞭炮,就说炮。
看着付斌家门口的鞭炮纸,应该是早上放炮了,孩子们来这里找没炸响的小炮儿来玩儿。hΤTpS://WWω.sndswx.com/
付斌的院子从外面看着很一般,就是规格不小,不是普通的如意门,倒是跟李学武家住的大院那种蛮子门一样。
这么一看,付斌的院子还真就小不了。
示意护卫队员去叫门,李学武自己则是站在了廊下,看着队员们行动。
“谁啊?”
“帮我开下门吧,我们玩的沙口袋甩您院里了”
有队员听见应声的,便虚着声音编了个理由。
这边是居民区,孩子们淘气,玩儿沙袋甩院里叫门拿也不稀奇,侧面儿也反映出了胡同孩子的讨厌。
院里这声音听着年岁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说了不叫你们来这边玩儿,非要来,到底要说几遍……啊!”
这声音的主人嘴里碎碎叨叨地打开门,刚想看看是谁,可突然被队员们抻着脖领子拽了出来,后面的队员接过这人看也没看,直接捂住了嘴上了铐子。
“唔!!!”
前面的队员可不管这人是谁,端着枪直接冲了进去。
李学武站在一边看清了被压在地上的是个姑娘,看着年岁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碎花的暗红色棉袄。
“这谁啊?”
李学武问的是在这边儿监视的轧钢厂保卫科的干部。
“街坊们说是付家的外甥女,也不知道是付斌的还是赵文华的”
“嗯”
李学武点点头,随后走过那个被压在地上的姑娘,迈过门槛子进了院儿。
就是说这个院儿不小,还真是,二进院儿,无论是房屋还是院套儿修整得很是利索,完全看不出外面的沧桑。
过了二门,李学武进了大院儿,看见付斌站在院子里,嘴角哆嗦着看着护卫队员给赵文华上了铐子、带了头套往出带。
见李学武进了院儿,付斌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张了又张,随后把目光放在了被带走的赵文华身上。
李学武往边儿上站了站,让过了抓人的队伍,而后打量了一下院子。
这会儿其他人开始撤退,有人来问李学武门口那个姑娘该怎么处理。
李学武看了看付斌,问道:“付处长,这姑娘是谁啊?”
付斌努力地挺直了身子,想要保持自己处长的风范。
但寒风不管这个,打着旋儿地吹乱了他头顶已经不多的白发。
“我的外甥女,负责照顾我的起居”
付斌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继续说道:“你在外面安排的人没告诉你她是谁吗?”
“呵呵呵”
李学武被识破了监视也不尴尬,笑着说道:“怕疏忽了嘛,搞错了怎么办?那多尴尬”。
付斌昂了昂头,缓解了一下被眼前这混蛋差点儿气炸了的肺子。
“又是盯梢、又是监视的,你不用看了,直接搜就是了,要不你也把我带回去调查?”
“呵,哪能啊!”
李学武一脸的愧疚,说道:“我这刚从钢城回来,正准备休息呢”。
见付斌一脸的不屑和怀疑,李学武认真地强调道:“真的,我都准备和家人一起贴春联、放鞭炮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啊!”
李学武遗憾地说道:“万万没想到付长华哭着喊着要交代犯罪事实,我一想:你早寻思麻儿去了?现在才想着交代,不见!”
李学武走到付斌身边站定了,一脸无奈地说道:“嘿!您猜怎么着?那付长华呜闹儿喊叫地说要检举揭发,还说我如果不去审他,他就举报我跟您沆瀣一气,偏袒包庇,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付斌看着李学武拍着巴掌、苦着脸,一脸为难的模样,真想抡起老拳捶他胸口。
侮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偏偏问我对背叛自己的儿子有什么看法,你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零下五十度的话来!
“实在是没办法啊!我的付处长啊,您要理解我的苦衷啊!”
李学武带着负荆请罪的语气,继续说道:“我能怎么办?就算是不顾及我自己的名声,我也得保全您的声誉啊!我只能说好好好!我审!”
“可我一进审讯室那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就看付长华怎么说,哎,我不问,他说不出来,那我总能回去过年了吧?”
“哎呦喂!”
李学武跺着脚地说道:“也不知道这付长华发什么疯,说想妈妈了,让我把他妈妈接过去”。
“哦?”
付斌被李学武气的这会儿才缓过来,第一次给了回应:“就因为那个孽子想妈妈,你们就这么兴师动众地把我的夫人抓走了?”
“您得理解我啊!”
李学武一脸自己人的表情说道:“我能这么做吗?我当然是义正词严地教训了他,我告诉他,现在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时间?哪里允许他胡闹!”
“他怎么说?”
看着李学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付斌也就顺水推舟,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学武一脸神秘地看了看左右,附在付斌耳朵旁边说道:“可了不得了,他……他居然说……哎呀!”
话说到半截儿,李学武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说道:“我实在是张不开嘴了,太有辱您的形象了”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信誓旦旦地说道:“不过您放心,咱们是自己人啊,我知道的,赵文华是赵文华,您是您,您怎么能犯那种错误呢?”
付斌一听这话就有些站不住,实在想不出李学武是怎么从儿子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
虽然嘴上骂着孽子,但付斌是知道儿子的脾气的,不愿意说的事儿就算是别人撬他的嘴他也不会说的。
可付斌是万万没想到啊,李学武是没撬付长华的嘴,他撬的是付长华的肋条儿。
这玩意儿活人有几个能受得了的!
见付斌站不住,李学武一把扶住了付斌,关心地说道:“处长,知道您关心工作,看着您的满头白发我心都要碎了,您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可您也要保重身体啊,万一付长华想爸爸了怎么办?”
“咳!咳!咳!咳!”
付斌手撑着身后的柱子,另一只手捂着嘴开始剧烈地咳嗽。
李学武转过身对着后面的人说道:“把那个姑娘放开吧,咱们总不能不让付处长过年不是?”
“咳!咳!咳!咳!”
听见李学武的这句话付斌咳嗽的更厉害了。
站在付斌身边等了一会儿,见刚才那个姑娘闪着畏惧的眼神,躲着李学武绕了半圈儿跑到付斌身边扶着付斌关心地问道:“姨父,姨父,你怎么了?”
付斌的脸憋得通红,想要忍住咳嗽不在李学武面前失了风度,可身体不允许啊。
“不…咳!咳!不碍事…咳!咳!”
边摆着手示意自己没事儿,边咳嗽。
李学武见自己的话已经够劲儿了,别一下子把付斌直接送走了,忙对着身后的人摆手,口中对着付斌说道:“付处长,您保重身体,我先回去了,年后我再来看您”。
说着话,李学武带着人便往出走,很怕这会儿付斌挂了算在自己头上。
等出了院门,李学武示意众人上车,自己则是回头望了付斌的宅子一眼,然后上了分局的车往回走。
付斌听见汽车离去的声音便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溅在了庭院内花园的积雪上。
夏日妻子精心照料的花园繁茂异常,可冬日里却是在风雪中尽皆死去,枯黄一片,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般。
下了几次雪,将花园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妻子还说明年花园会长的更好。
可现在这点点鲜艳异常的“梅花”点缀下,顶出积雪染了鲜红的枯枝是那么的怪异。
“姨父!呜呜,姨父,你怎么了呀!”
吐了一口血,付斌感觉好了很多,至少胸口不再憋闷,头脑也清晰了不少,脸也不复刚才的紫红色,变得灰白一片。
摆摆手,示意姑娘不要吵。
扶着外甥女的胳膊坐在了妻子常坐的回廊上,看着敞开的院门,可随即便被院里凌乱的脚印儿晃的皱起了眉头。
付斌直到这会儿才明白,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姨父,我扶您回屋休息吧?”
“不用,我坐一会儿,坐一会儿”
儿子被抓了,女儿被抓了,侄子被抓了,现在妻子也被抓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
付斌坐在回廊上,看着院门愣愣地出神。
他知道李学武今天就是故意来恶心他的,故意不让他过这个年。
他也知道李学武这么做的原因,那就是在钢城,自己坏了规矩,对他动手了。
这是报复,付斌知道李学武唯独不抓自己,就像是猫玩儿老鼠一般的报复。
可现在自己底牌出尽,已是无力回天了。
至于先前夫妻两个编织的大网……
正应了眼前的景象:昔年移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付斌坐在这边缓了一阵儿,扶着廊柱想要站起来,可尝试了几次都不成,还是站在一边的外甥女手疾眼快扶住了要摔倒的付斌。
“姨父,咱们回屋吧?”
“好”
付斌无力地点头应了,由着外甥女扶着进了屋。
待坐在了常坐的沙发上,付斌对着要忙活倒水的外甥女说道:“你姨的首饰盒在哪儿你知道,我的工资在卧室床下第二个抽屉里,你把这些包了,今晚就出城回家去吧”。
端着热水过来的姑娘愣住了,哭着说道:“姨父,我大姨…我大姨…呜呜呜,我怎么能走呢,我得照顾你啊,呜呜呜”。
这姑娘的脸上在刚才的遭遇中蹭了地上的土,现在还带着灰,被眼泪一冲成了花脸猫。
亲眼见着自己的大姨被人抓走,自己又被这些人吓了一跳,再看见姨父吐血,这姑娘今天经历了人生中最悲伤的一天。
虽然抽搭着,但还是端着水杯喂了付斌喝了半杯水。
付斌压下了外甥女的手,喘了两口粗气说道:“走吧,你能拿走的就这些,切莫要贪心,拿别的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还会惹来麻烦”。
“姨父,我大姨到底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嘛”
“是啊,到底怎么了?”
付斌重复了一下外甥女的话,陷入了沉思,从第一次见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开始回忆……
想了好一会儿,付斌这才转头对着站在身边的姑娘说道:“孩子,听话,拿了东西回家,孝敬你爹娘,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来了,你自己也不小了,找个好人家儿,好好过日子”。
听见付斌好像在交代后事一般,这姑娘又哭了起来,对着付斌说道:“您身体这样,我走了您怎么办呀?”
付斌摆摆手说道:“没事儿,死不了,他们不会让我死的,得让我活受罪,倒是你,孩子”。
看着风华正茂的姑娘,跟自己的妻子长得很像,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妻子。
不知怎么,付斌现在老是反应迟钝,话说着说着便陷入了回忆,得反应好一会儿才能继续说话。
“孩子,你再不走,你得死!”
付斌是知道李学武的杀心有多重的,自己这边儿设局杀了他一个人,谁知道他要杀自己这边儿几个才解恨?
这姑娘自打来了家便一直伺候着老两口的起居,本来妻子还说呢,要给这个外甥女找个城里的小伙子嫁了。
也真是,付斌的外甥女在这城里还真不愁找对象,很多关系亲密的都上赶着求呢。
可一起的时间待得久了,付斌两口子对这外甥女日渐依赖,所以耽误至今。
可自家的情况自上一次便急转直下,自己家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顾着这个外甥女。
付斌为了尽自己最后的力量,还了这个孩子的人情,选择了将“干净”的资产交给外甥女带回乡下。
这样李学武即使追究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去乡下找一个姑娘的茬儿。
现在付斌用最严厉的语气,最狠毒的话语,撵了这孩子,却是在救这个孩子。
姑娘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往日里和蔼可亲的姨夫说出了这么严重的话,就连哭都忘了哭。
付斌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了沙发上,摆手示意外甥女出去。
这姑娘捂着嘴挑了门帘跑出了屋。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路上的赵文华很平静,带着头套,不哭不闹。
很显然,赵文华的忧愁是分局的车能载动的,至于在家“泪先流”的付斌,那得下一次试试了。
下了车,李学武站在车边看着这个端庄不再的妇女被从车上带下来。
头上戴着黑色的头套,手上戴着手铐,身边有两个护卫队员押解。
李学武走上前,伸手拽开了头套。
一如她的侄子,赵文华也是眯着眼睛躲避了一会儿光线才慢慢适应过来。
“赵文华!”
听见叫自己名字,赵文华闭着眼睛动了一下脑袋,但是没有应声。
多少年了,还没有人敢对她这么直接称呼大名的,而且还是这么的不客气。
见赵文华有反应,李学武对着押解的两个护卫队员说道:“带到审讯室去”。
沈放见李学武回来,也从大会议室走了过来。
“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成,挺顺利的”
李学武知道沈放在嘲笑自己带这么多人去,但李学武一点儿都不在意。
眼瞅着就要掀翻付斌了,可不能在最后时刻让付斌逆风翻盘喽。
看了一眼被押走的女人,沈放问道:“这就是那个赵文华?”
李学武点点头道:“嗯,就是她”。
沈放皱着眉头问道:“按道理来说,付斌和她的级别都不高,怎么能撬动这么多的人?”
听沈放的语气,李学武挑了又挑眉毛问道:“付海波交代完了?”
“嗯嗯”
沈放还在看着赵文华的背影出神,可能还在想着人家是怎么四两拨千斤的。
见沈放发呆,李学武用手扒愣了一下沈放的脸。
“看啥呢?”
见沈放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李学武笑道:“你但凡多念几年书都不至于不懂这个道理”。
沈放一脸的嫌弃,撇着嘴说道:“你懂,你懂,你说说为什么?”
李学武笑着说道:“物理学过吗?”
“笑话!”
沈放不服气地说道:“我也是初中毕业的,怎么可能没学过物理呢?”
李学武继续问道:“那物理界有个叫阿基米德的人你听说过吧?”
见沈放似懂非懂地点头,李学武也不管沈放到底听没听过,继续说道:“他有个很著名的假设,他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
“草,这牛掰吹大发了”
沈放笑了一阵儿,见李学武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随即问道:“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李学武指了指脚下说道:“有个支点,他都能撬动地球,那么给付斌两口子一个支点,你说他们撬不动谁?”
沈放盯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你说的支点是……”。
“嗯”
李学武打断了沈放的话,转而问道:“考场那边怎么样了?”
沈放已经理解了李学武的意思,这会儿想明白了,也就理解付斌两口子是怎么操作的了。
“大多数都考完了,还有那么几个儿还在往出憋呢”
沈放笑看着李学武说道:“该说不说,你这招儿是真的损啊”。
“呵呵”
李学武拍了拍沈放的肩膀说道:“赶紧阅卷吧,你也不想年后那么忙吧?”
沈放不在意地说道:“已经开始了,从第一个交卷的便开始统计和调查了,是老段带人在做呢”。
“对了!”
见李学武要去值班室看付海波的自白书,沈放追着李学武问道:“那些招了的人,你不会只判35个死刑吧?其他的真免死?”
李学武站住了转回身看着沈放问道:“咱们是什么性质的部门?咱们负责什么?你不会糊涂了吧?咱们有审判的权利吗?”
“那你答应他们的话是假的喽?”
沈放一脸便秘的表情,好像又被骗了的样子。
“那倒不是”
李学武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说的确实是实话”。
沈放吊着眉头问道:“可你刚才不是说咱们没有权利这么做的嘛!”
“是啊!”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也很遗憾,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说的和做的,总有些差距,他们会理解我的,对吧?”。
“你……!”
李学武说完便不理会沈放“地铁大爷看手机”的表情,推开门进了值班室。
在桌上翻了翻,找到了付海波的自白书。
沈放进屋见李学武看得直皱眉头,便也严肃着脸问道:“怎么办?”
李学武将手里的文件合了起来,严肃地对着沈放说道:“这本文件我没有看过,知道吗?”
“嗯?”
沈放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学武,然后激动地问道:“你没看过,我怎么办?”
李学武将文件放回了原处,对着沈放说道:“没事儿,你离得远,啥雷能劈到你啊?”
“窝草!”
沈放一脸被遗弃的表情看着李学武,哀怨地说道:“你就让我自己去面对这个……?”
李学武搂着沈放的肩膀往出走,嘴里说道:“别装蒜,你也不是什么好饼,知道是颗炸弹,你特么刚才还跟我装迷茫,故意引着我上钩是不是?”
沈放一副被冤枉的表情,说道:“谁说的,我刚才想提醒你来着,可你腿儿也太快了”。
“甭扯那个,现在谁大听谁的,等会儿我去审赵文华,你赶紧去找郑局汇报,然后带着郑局去审讯室阻止我”
李学武说完松开沈放便往赵文华的审讯室走。
沈放看着李学武的背影喊道:“哎!……”
李学武回头摆摆手道:“不行不行,没时间看,等回头儿我再看,我先审这个”。
看李学武疾步走远,沈放无奈地骂了一句,转身回值班室取审讯报告去了。
刚接了付海波的自白书的时候沈放还没觉得什么,等打开来看过以后,沈放恨不得掐死付海波。
特么的多写一会儿能死啊!
等李学武回来再交上来不行吗?
你玩儿李学武能不能别带上我啊!
怨自己手欠,沈放本着要死一起死的态度,故意含糊了李学武的问话,顾左右而言他,引着李学武去看那份报告。
可是沈放低估了李学武的厚脸皮,乃至是不要脸的程度了,现在只能打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咽了。
李学武推开门走进审讯室的时候,赵文华已经被安排在了审讯椅上。
见李学武进来,赵文华打量了一下李学武,随后问道:“你就是李学武?”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直来直去地说道:“嗯,现在我跟你说一下情况,那边儿关着的是赵玲珑,她没交代,隔壁是您儿子,他交代了,交代的很彻底,那边那屋是付海波,他也交代了,现在就差您了”。
因为赶时间,李学武把情况全给赵文华说了,省的她心存幻想,再跟自己废话。
赵文华也是被李学武的话震住了,三个小辈儿,招了俩。
看着赵文华皱眉头,却不说话,李学武点点头说道:“看样子赵玲珑不想认罪,现在就看您的了,您要是不认,那么我只能把他们两个说的认在赵玲珑头上,我保证能送她上刑场”。
“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卑劣吗?”
赵文华愤怒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不知道当初老付怎么对你的,但你对一个老人的怜悯之心都没有吗?”
看了看手表,李学武抬起头说道:“嗯嗯嗯,付长华说鸽子市晚上有些活动是赵玲珑的”。
“你!”
赵文华见李学武不搭理自己,却说了自己不敢听的事实,进而哀求着说道:“能不能看在老付的面子上,看在我们年迈……”。
敲了敲手表,李学武抿了抿嘴,打断道:“付长华说赵玲珑弄死过人,开赌房,纠集了那些女人……”。
“我给你一万块!”
赵文华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给你一万块钱,真的,知道一万块是多少吗?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呵呵呵”
李学武真的,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没有被人拿着一万块砸,并且还说这是自己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有的地方上二楼都不止这个数!!!
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哪个干部经不起这个考验!!!
“付长华说……”
“不要说了!”
见李学武油盐不进,而且说的都是女儿的实际情况,赵文华对着李学武摇了摇头哀求地说道:“我认!我全认!都是我做的,都是我的错!”
自从女儿回家后便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情绪,跟自己更是陌生人一般。
女儿整日整日地待在房间里不愿出来见人,尤其是每次去打针治疗梅毒病的时候。
看着女儿疼的小脸儿皱皱着,赵文华的心就像刀扎的一样。
赵文华要补偿女儿,补偿自己内心的亏欠,所以女儿做什么她都支持。
包括现在已经做下了的。
现在听见儿子和侄子将罪责供述了出来,要堆加在女儿身上,赵文华都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能随李学武的话,认下罪行。
“我想说的是付长华交代了赵玲珑用身子诱骗朱老八去当替死鬼……这…这是您干的?”
“你……!”
“李副处长!”
就在李学武墨迹的这会儿,郑富华带着人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你出来一下”
李学武看了一眼郑富华,皱着眉头说道:“领导,赵文华已经准备交代了”。
郑富华看了一眼愤怒的赵文华,严肃地对着李学武说道:“暂停一下,有事儿跟你说”。
李学武一副被打扰了审讯的样子,满脸不愿地跟着郑富华出了门。
郑富华带着李学武往院子里走了走,然后盯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审讯室问到哪一步了?”
李学武看了看郑富华,回道:“我拿赵玲珑吓唬她,她说她要交代了”。
郑富华皱着眉头问道:“还没开始交代?”
“是啊”
李学武点头道:“刚说了两句话,刚调动起情绪,您就进来了,郑局,发生了什么事啊?”
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刚调动起情绪,您就进来了?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郑富华一定得好好教育教育李学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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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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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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