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敏看着李学武的笑容有些身子发紧,但还是笑着回道:“我就是有几个朋友,有些特殊的关系”。
“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这话我听着倒是耳熟”。
于敏知道李学武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着解释道:“我认识聂连胜”。
李学武点点头,没细打听里面的东西。
这东西跟李学武没有半毛钱关系,打听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反而是个负担。
伸手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随即问道:“那今天您来是?”
于敏知道李学武的脾气,也不绕弯子。
“我想问问李处长……的朋友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
“没兴趣”
李学武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在于敏诧异的眼神中回道:“钢城让我真的很失望,我的朋友也不会喜欢这里的”。
“很遗憾听到您这么说”
于敏仅仅是诧异了一下,但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失望。
“我对于跟您的合作充满了希望,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
李学武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用大拇指摩挲着下巴问道:“说说看,我也是帮朋友传个话,做与不做,我不兜底儿”。
“当然”
于敏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粮食、钢材、煤炭,我们都有做”。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或者是聂连胜误会了”。
在于敏诧异的眼神中,李学武无奈地说道:“我的朋友并不是你们想想中的那种大拿,他们就是些小打小闹,混口饭吃罢了”。
“李处,不见得吧?”
于敏笑眼看着李学武,说道:“我可是听聂连胜说,你的胃口可是很大的,什么都要的”。
“是”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强调道:“我们是啥都要,可也要命,总不能钱挣了,没命花不是?”
“哈哈哈哈”
“李处长伱说的还真是有趣”
于敏笑了一阵,随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再说合作的事儿,转而说起了这栋别墅。
“这里是李处长的产业吗?”
“不不不”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基层干部,每个月指着工资活着的那种,怎么可能有这种产业”。
说着话,指了指楼梯口说道:“刚才您看见的这位,是我的一位朋友,我是来这边公干,哦,您可能知道,就是炼钢厂的事情”。
“略有耳闻”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因为离朋友的家里近,我便带着对象住在了这边”。
“原来是这样啊”
于敏笑眯眯地看着李学武,虽然嘴上说信了,但是李学武看得出来,特么的,这小子根本不信自己的话。
人真难伺候,自己说谎的时候别人偏偏就信,自己讲真话的时候偏偏就不信。
于敏没有在意李学武的表情,端起了李学武让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
“李处长是京城人?”
“嗯”
李学武知道,这是要盘自己的道了。
“于主任是哪里人?”
不知道于敏在工人俱乐部是个什么职位,但叫主任是没有问题的。
叫科长,那一定是科级,叫处长,那有可能是处长,但是叫主任。
这可就大了去了,上有……不能写的主任,下有门口街道的主任。
反正跟这种人打交道,不知道叫什么的,就主任就对了。
“我就是钢城本地人,土生土长的钢城人”
于敏倒是对李学武的称呼不怎么在意,几个问题间消除了两人的一些隔阂,便于说接下来的事情。
“我知道您不信任我,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会小心谨慎”
于敏笑着对李学武说道:“我想邀请您去我们哪儿去看看”。
“看什么?去哪儿看?”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胆子可小了,可不敢走夜路”。
“李处说笑了”
于敏指了指外面说道:“我要说外面有人盯着,这没猜错吧?”
“哈哈哈哈”
李学武站起身说道:“那就去瞅瞅?让我这个土包子也去开开眼界?”
“哈哈哈”
于敏笑着说道:“我知道了,李处很幽默”。
幽默的李学武跟着于敏出了别墅,各自上了车往面开去。
李学武倒是不怕对方下套,因为李学武是挖坑下套的祖宗。
这小子不怕死,自己还怕埋吗?
什么叫猖狂知道吗?
这就叫猖狂!
李学武看着明晃晃摆在仓库里的粮袋子,一捆捆的布料,还有各种稀罕的物件儿。
这间仓库明显就是“展销”仓库,东西不多,每样都有一些。
李学武就像特么采购商一眼,由于敏陪着在仓库里转了起来。
在仓库的一头儿,李学武还看见了成箱的,还没拆封的摩托车。
李学武走近了看了看,还是特么米国货。
这尼玛是怎么进来的,虽然听说魔都那位酷爱这玩意儿。
但是在东北这座钢城看见这么个玩意儿,还是有些惊讶。
“喜欢吗?”
于敏笑着问了李学武一句,说道:“只要两千”。
“只要?”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摇着头说道:“我跟你您实话,我那些朋友,连这玩意儿长啥样都没见过”。
“不要紧的”
于敏笑着说道:“您要是喜欢,我可以送您一台”。
“哈哈哈”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敢骑,是真用不着,我有配车”。
对着于敏笑着示意了一个你懂的眼神,随后往前面走去。
看着李学武的背影,于敏郁闷地咬了咬牙,再次跟了上去。
李学武对这边的东西还真是上了心,不仅仅是粮食,还有各种小玩意儿。
钟表应该是这边的高价值物品了,李学武看了看标签,应该是对面过来的。
现在李学武基本上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了。
其实想想,这不就是事在人为嘛。
后世有人在问了,为什么浙商出富豪?
其实这个年月人家就开始创业赚钱了,海上的渔船就是赚钱的本钱。
“确实很有实力”
李学武羡慕的眼神看了一圈儿,又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但我只能替我的朋友表示遗憾了”。
“并不是不能从您这里购进,而是每次就那么一点点,实在是跟不上你们的牌面儿,还给你们添麻烦”
于敏也知道李学武说的是什么意思,干这个哪有一次一点点那么进货的,风险太大了。
今天带着李学武进来,还是因为李学武的身份很透明。
而且无论是聂连胜,还是于敏,都认为找到了李学武的一个家。
“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
于敏示意李学武跟着他往门口走,边走边说道:“说不定您的朋友什么时候就需要我了呢”。
“当然”
李学武跟着于敏从仓库里出来,看了看天色,回头说道:“如果找你还是去俱乐部吗?”
“可以的”
于敏点着头,送着李学武上车。
李学武打着了车,拉下车窗,对着于敏说道:“当然,以后去京城也可以跟我联系,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说完了话便踩着油门离开了。
于敏倒是对李学武的离开没有产生什么遗憾。
这行可没有一次就成的买卖,都是人精呢。
再说了不是人精他们也不敢找不是?
李学武到家的时候见周亚梅和顾宁都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
“还没睡啊?”
笑着打了声招呼,将大衣递给了走过来的周亚梅。
“你不回来我们哪里睡的着”
周亚梅边往门口对着的衣帽间走边说道:“顾宁都睡不着呢”。
李学武走到沙发边上看着顾宁说道:“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顾宁抬着头问道:“那是谁?”
李学武倒是没想到顾宁会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
“一个掮客”
一屁股坐在了顾宁身边,边往下脱外面的衣服边解释道:“钢城本地的物资贩子”。
顾宁对掮客和物资贩子不怎么感冒,倒是对他们来找李学武比较好奇。
“为什么来找你?”
“因为我也是”
李学武看着顾宁的眼睛,说道:“我也在做某些物资的倒卖”。
“哦”
顾宁无所谓地点点头,说道:“听起来挺不错的”。
李学武的话没有吓到顾宁,倒是给站在衣帽间的周亚梅吓坏了。
这是自己能听的话吗?
会不会连夜被灭口啊?
李学武看见顾宁望向门口,便也跟着目光望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
看见周亚梅紧张的神情,李学武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顾宁也是不禁莞尔一笑。
周亚梅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两个人在开玩笑,自己误会了?
还是本来说的就是真的,是自己的反应让两人发笑了?
这也不敢说,这也不敢问啊。
李学武将外套放在了沙发上,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周亚梅迟疑着走到沙发边上,边帮李学武整理外衣边打量着顾宁。
顾宁被周亚梅看了一阵,也不觉得尴尬,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他真的在做那个……那个?”
“什么?”
“就是他说的那个啊”
顾宁看了看周亚梅,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周亚梅看着顾宁的表情,气恼地说道:“你们俩就逗我玩儿吧!”
顾宁抿着嘴笑了笑,又看向了卫生间。
她笑并不是笑周亚梅,而是开心,开心李学武对她的坦诚。
在南方的时候两人虽然时不时地接触,但是说话的机会不多。
但是从相亲开始,顾宁对李学武的印象就一直在发生着改变。
最让顾宁信任李学武,跟着他去书店,去派处所,来钢城的原因,其实是李学武一直没有跟顾宁说谎。
李学武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个喝着茶,一个看另一个喝茶。
“这是在干嘛?”
李学武笑着走到两人的旁边,坐在了顾宁的身边。
顾宁现在有些习惯跟李学武坐在一起了,少了很多抗拒。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问道:“刚才那人是……?”
李学武看了顾宁一眼,见顾宁低着头,便笑了笑,说道:“真是掮客”。
“唔~”
周亚梅的眉头便是一皱,眼睛偷偷看了李学武一眼,便不再说话。
“哈哈哈哈”
李学武看着有些紧张的周亚梅说道:“不用害怕,刚才说笑的”。
“嘶”
周亚梅抬起头看向了李学武,问道:“真的?”
“真的”
李学武晃了晃手说道:“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嘛,你觉得我会去做那种事情吗?”
“不会”
周亚梅摇了摇头否定道:“你的前程远大,怎么会在乎这么一点点利益”。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说道:“谢谢夸奖,不过刚才那个人确实是个物资掮客”。
“唔~”
周亚梅被李学武闪的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想要从李学武的口中得到刚才这个也是玩笑的话。
可李学武并没有说这样的话,而是继续说道:“以后他来找我,你就实话实说,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为什么来找你?你不是……?”
“不是什么?”
李学武笑着看向周亚梅,说道:“我一不是钢城的警查,二不是俱乐部的保卫,我管的着人家吗?”
周亚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学武的话,说的好像有道理,又好像胡说八道。
顾宁坐在一边确是看得明白,这人最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李学武见顾宁低头笑,便凑近了顾宁问道:“有没有什么想玩儿的,或者想去的地方?”
顾宁抬起头看向李学武问道:“你的案子结束了?”
见顾宁这么说,周亚梅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明天晚上,我们就要启程回京”。
“那明天你送我去车站吧”
顾宁往旁边坐了坐,现在还是有些不适应李学武的亲近。
“如果你想玩儿什么,我明天可以出来的”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的眼睛,抬起手推开了李学武的脸,说道:“回京吧,出来太久母亲会担心的”。
李学武点点头,道:“那好,我明天送你去火车站”。
跟李学武说定,顾宁便起身上了楼,留下周亚梅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
“这么快就要走了?”
李学武看出了周亚梅的情绪,笑着问道:“舍不得我了啊?”
周亚梅笑着瞪了李学武一眼,说道:“还别说,真有点儿舍不得这种热闹的气氛”。
李学武身子往沙发上一靠,笑着说道:“人多你都不烦的吗?”
“哪有”
周亚梅低着头想了想,说道:“就连之栋最近都开朗了许多”。
李学武看着神情有些落寞的风华正茂的女人,替付海波可惜的同时也替周亚梅可惜。
“钢城到京城只有一天一宿的车程,不算远”
李学武笑着说道:“如果你想去京城玩儿,那就给我打电话,我安排你去京城的火车”。
“炼钢厂的?”
“嗯”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扯”
李学武轻笑道:“你的这个别人是炼钢厂的吧,我敢保证没人敢说,至于轧钢厂嘛,我的形象还是可以的”。
看着李学武骄傲的表情,周亚梅笑了笑,说道:“好,如果我想去了,我便给你打电话”。
李学武点点头便上楼休息去了。
周亚梅倒是坐在壁炉前面的沙发上沉思了良久。
周三这天李学武忙了起来,先是用电话跟炼钢厂沟通了一下,要了一张京城的卧铺。
这张卧铺用的还是杨书记的证件办的,
李学武怕自己的副处级不一定好使。
还别说,李学武一开口,杨元松就给李学武办了。
其次便是杨书记在电话里跟李学武说了,杨明肃招了,该招的全招了。
这使得轧钢厂往这边的电话更多了。
李学武赶着吃早饭的功夫送顾宁去火车站。
周亚梅带着儿子站在客厅依依不舍地看着李学武从楼上拎着顾宁的包走了下来。
而顾宁用手摸了摸付之栋的小脸儿,最后跟着李学武往门外走。
李学武把行李放上车,转回身,看着周亚梅说道:“回去吧,天儿冷,别冻着孩子”。
“好”
周亚梅虽然嘴里说着好,但脚步还是没有挪动。
不知不觉间,这几天的时间里,李学武好像成了他的大树一般,给她们母子一直缺少的安全感。
虽然李学武白天总是不在家,但只要晚上听着隔壁卧室里的呼噜声,周亚梅就觉得安心。
李学武上了车,对着周亚梅说道:“晚上我就不回来了,直接回京城,有事儿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
李学武对着贴着周亚梅站着的付之栋笑了笑,随后踩着油门启动了车子。
“妈妈,叔叔还会回来吗?”
“嗯”
周亚梅牵着儿子的手,站在门口,看着李学武的车远去,这才往回走去。
“妈妈,我们会去京城吗?”
周亚梅低头看了看抬脸儿望着自己的儿子,问道:“你想去京城吗?”
付之栋低下头,迈着小步子一步一步地往屋里走。
待走到沙发边上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子,看着周亚梅说道:“我想爸爸了”。
这句话突然让周亚梅的眼泪蹦了出来。
她又何尝不知道儿子的想法,那晚儿付海波被带走,儿子哭了好久。
“之栋乖”
周亚梅走到沙发边上,将儿子抱在怀里。
虽然自己还流着眼泪,但还是哽咽着安慰儿子道:“妈妈在,妈妈会照顾好你的”。
“妈妈~”
“乖”
这话是安慰儿子,也是周亚梅给自己打气。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李学武拎着行李上了站台,虽然顾宁说了她自己等,让李学武回去上班。
但李学武还是等到火车到来,把顾宁送进车厢安顿好才下了车。
钢城不是大站,火车停靠才3分钟。
李学武站在站台上,跟顾宁隔着窗户摆了摆手,见火车开走,这才转回身往炼钢厂去。
早上出来的冷清,炼钢厂这边却是热闹。
李学武刚把车停稳了,就见大厅里站着的一群人往这边儿望了过来。
“怎么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甩上了车门子,对着走过来的韩战问道。
韩战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昨晚抓来的那钟家人的家属”。
李学武了然地点点头,扣上大衣扣子便往屋里走。
见李学武进来,一个妇女就冲了过来,看这架势是要往李学武脸上抓一把的样子。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见妇女身后跟着过来的几个人一眼,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直接把冲过来的女人打的变了方向,照着水磨石地砖就扑了过去。
“哎呀!”
这妇女落地后就是一声惊呼,随后捂着脸坐在地上看了身后一眼,随即指着李学武说道:“你个该死的!你是想要我们全家的命啊!”
说着话见李学武没搭理她奔着楼梯口走,还大声地呼喊了起来。
“哎呀!打人啦!”
“哎呀!我不活了!”
“哎呀……”
李学武走到楼梯口站住了脚步,转回身对着站在门口的韩战说道:“既然她不想活,那就按照她的要求,按照袭击,扰乱治安,付海波一案同案犯处置”。
说完了话也不搭理跟那妇女同来人的招呼,直接上了楼。
韩战摆摆手,叫了几个护卫队员过来,准备给这个还在哭嚎的妇女上铐子。
这跟来的一个穿着棕色呢子毛领大衣的女人伸手拦住了韩战。
“韩股长,这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先前就跟炼钢厂沟通过了,这才得以来了招待所这边。
但见招待所戒备森严,却是知道这边在办着案子。
可她也不是吃素的,又跟这边的案子没有关系,所以自然不会怕这些人。
早上找过来的时候只有这个姓韩的股长在,所以这女人便跟韩战沟通了一阵儿。
但韩战根本不搭理她,只是告诉她,因为案件的保密条例,什么都不能说。
韩战也知道这女人的身份,因为今早陪着过来的炼钢厂干部说了对方的身份。
姓钟,在市图书馆上班。
“没什么意思,你们先前是说来协调的,可是没说来报复我们领导伸爪子的”
韩战看着钟姓女人,说道:“如果你们先前说了这么做,我一定不会搭理你”。
钟慧莲手插着大衣兜,看了地上坐着的大嫂一眼,转过身对着韩战说道:“我大嫂一时情急,这你们打也打了,就没必要再扯什么袭击和案子的事儿了吧?”
这钟慧莲来的时候可不是凭着一股子愤怒来的,连夜找关系查了李学武这边的关系。
得到的结论就是,这边不好惹,不知根底儿多深,但这人很霸道。
昨晚跟着自己大哥一起协调的聂连胜今天顶着白纱布跟钟慧莲说的很明白。
为人霸道,性格凶狠,身份特殊,他不敢惹。
这意思就是你有能跟你就去处理。
老钟是她大哥,大嫂哭唧唧地求到她那儿了,怎么都得管。
今早来等李学武也是为了把关在这里的大哥和侄子们领回去。
至于为什么放纵大嫂去挠李学武,钟慧莲也是抱着取巧的心思了。
想着大嫂挠了李学武一把,两人打起来,男人打女人总归是不好看。
到时候这事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终究是能抓住一点点理。
可是万万没想到,大嫂废材,手还没伸到位呢,就被一巴掌扇在地上了。
她大嫂也是委屈,要么你试试这力量来。
韩战看了一眼钟慧莲,道:“我们领导不仅仅是厂里的领导,另外的身份你也应该知道,伸手去抓他,没直接掏枪算是够有涵养的了”。
说着话就要让过来的人动手。
钟慧莲一把拉住韩战,开口道:“韩股长,我们确实做的不对,但我们想要解决事情的心思你是知道的”。
韩战看着钟慧莲说道:“我的心思也是好的,一看您就是有文化,有气度的人,从进了门也没跟我说您有什么背景,我这才想着帮您一把”。
“是”
钟慧莲点点头说道:“我今天来就是代表我自己,作为钟家的家属过来解决问题的”。
韩战指了指地上已经愣了眼的妇女说道:“能让她消停儿的吗?”
说着话,对着过来的几个队员摆摆手,示意散开。
随后对着钟慧莲说道:“这次的案子我相信你从某些渠道已经知道了,谁沾着谁死,好么,案子都要完结了,钟家老六都上赶着往上撞”。
“这……”
韩战不理会钟慧莲的话,继续说道:“也别说什么冤不冤,就看钟家那爷儿几个的性格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钟慧莲皱着眉头说道:“小六子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从市焗那边也了解到了,其实没必要到这一步的”。
“还是不服气呗?”
韩战冷笑了一声,随即说道:“调戏妇女什么罪?”
“其实……”
“其实什么?”
韩战严肃地回道:“他的同学亲口说的,钢厂的保卫科也在,有异议当时怎么不放屁?”
“再有,我们的保卫已经冲进去往出拉扯两个女同志了,你们家老六为什么还要拿着匕首照着女同志去?”
钟慧莲也知道是自己这边理亏,她大哥大嫂溺爱孩子,她这当姑姑的还是看得清的。
“先不说老六的事情……”
韩战摆摆手制止了钟慧莲的话头,眼神很是坚定地说道:“如果,钟老六没有这么欠儿,那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你们还是商量好了再跟我说”。
说着话也不理钟慧莲的拉扯,一甩手,说道:“今天我们就开拔,下午前你们没确定好,那就等京城的通知交子弹费和收骨灰”。
“啊!”
老钟的媳妇儿听见韩战的话惊呼一声,随后眼泪真的落了下来,挪着身子就要奔着韩战去抱腿。
韩战唰地一下从腰上把枪掏了出来,直接顶在这撒泼的妇女的脑袋上。
随后便是用比外面的空气还要冰冷的声音说道:“给你脸了是不是?我已经警告过你一次了,要是再敢伸爪子,我就毙了你!”
老钟的媳妇儿“嘎”的一声,把嗓子里的哭喊声直接憋了回去。
再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直打摆子。
韩战看了一眼脸色青白的钟慧莲,随后用枪顶了顶,收回在腰上,往一楼的值班室去了。
钟慧莲皱着眉头上前扶着自己大嫂从地上站了起来。
“别再闹了,这不是钢厂,这些人也不是钢厂里的那些干部,也不是咱们本地的工安”
“可……可你大哥他们怎么办呀?”
老钟的媳妇儿拉着小姑子的手哭着说道:“你可不能不管你大哥啊,要不……”。
说着话紧紧地攥住了钟慧莲的手,满眼的哀求道:“让孩儿姑父……”。
“没用的”
钟慧莲摇了摇头说道:“他不会打这个招呼的,犯忌讳不说,人家不给面子,他以后就不用在机关里待着了”。
见大嫂不相信,钟慧莲叹了一口气,拉着大嫂走到休息区坐了下来,又招手让跟来的亲属坐下。
“要论级别,他是副处,楼上还有个副厅,根本压不下来”
“要论管辖,这里是炼钢厂,他是京城的工安,没有比聂连胜更对口的了,但聂连胜在这儿是一点儿面儿都没有”。
“那就一点儿辙都没有了?”
老钟的媳妇儿眼泪又要落下来。
在大嫂和一众亲属的注视下,钟慧莲拉住了大嫂的手说道:“怎么说?要论道理,你们都心明镜儿似的,小六子上次处的那个对象就是他姑父给处理的”。
说着话还瞪了几个亲戚一眼,继续说道:“他说了,这样的缺德事儿不要再找他了,丢人”。
“呜呜呜”
老钟媳妇儿往日里就会撒泼打架,这正经事儿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
自己小姑子是高中毕业生,嫁了好人家,现在全家有点儿什么大事小情的都想听听小姑子的意见。
再说了,小姑子的对象也顶用。
可这次踢到了铁板,往日里的嚣张再也不管用了。
看着大嫂哭,钟慧莲也是没法,咬了咬牙,对着大嫂和几个亲戚说道:“我说一句,你们要是不同意,那这事儿我管不了,也就不管了”。
“他老姑!”
老钟的媳妇儿拉着小姑子的手说道:“你是咱们家的主心骨,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撇下我们不管啊!”
钟慧莲扶着大嫂的手说道:“你先听我说完”。
“好好”
见大嫂点头,其他亲戚不说话,钟慧莲说道:“小六子的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公家怎么判就按公家的意见办”。
“可……”
钟慧莲没理会大嫂的话,继续说道:“一会儿跟这儿借笔,写下字据,以后不许追究此事”
“我大哥他们,该道歉道歉,人家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要能把人还回来就好”。
“他老姑……”
老钟媳妇犹豫着说道:“你也知道你大哥的脾气,我就算写了字据,可也得算数啊”。
钟慧莲看了大嫂和亲戚一眼,道:“我大哥脾气再大,能大过公家去?让你们写就写吧,我大哥他们在里面,不然他们就写了”。
自己家男人接触的业务多,认识的人也多,聂连胜就是一个朋友。
工安那些道道她懂,进去的就没有一个犟嘴的,就没有好汉。
不说把小时候尿炕的事情交代清楚吧,做过什么坏事都想的起来。
老钟媳妇儿已经没了主意,把头转向了亲戚。
这些亲戚本也是不想来的,知道没好事儿。
但是钟慧莲在这儿呢,总不会吃了亏,所以就是来充当个人头儿,可是没有人来给她们家冲锋陷阵的。
如果不是钟家有个钟慧莲,那这些亲戚可不会跟钟家走动。
现在见钟慧莲说了,这老钟媳妇儿看过来,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劝着赶紧写,别等着人家走了,或者再变卦。
老钟媳妇儿见大家都这么说,只能央求着小姑子给写保证书。
钟慧莲叹了一口气,走到前台借了纸和笔,写了关于小六子的情况说明和保证。
又写了自己大哥和孩子们的情况说明和保证,这才交给大嫂签字。
在大嫂签字的功夫,钟慧莲刚想起身去找韩战,就见韩战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
本以为韩战是来找自己的,却是见到韩战小跑到大厅,对着下楼的那个姓李的敬了个礼,说了些什么。
随后便见到韩战小跑着准备去开车。
“韩股长!”
钟慧莲紧走两步到门口拦住韩战说道:“我们商量好了”。
韩战却是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有任务,暂时没时间,等等吧”。
说着话先去指挥车驾驶位上打着了火儿,把车调了个头便开走了。
只见这会儿李学武看也没看钟慧莲他们,当不存在一般,直接转身上了楼。
钟慧莲看了看韩战的车,又看了看李学武的背影,心里实在是说不出的郁闷。
“怎么……?”
老钟媳妇儿看着韩战走,小姑子又沉着脸走回来,便开口问道:“变卦了?”
“没有”
钟慧莲闷着声音说道:“说是有任务,叫等着”。
她真的没有在钢城受过这个气,自己家里的男人大小也算是个处级干部,走到哪儿不是人人捧着。
今天可算是为了自己家里的事情丢了大脸了。
关键是这个事儿还不好意思找人,因为说出去脸上也没有光啊。
调戏妇女被杀,脸都丢到舅舅家去了。
就算这,即使交代了聂连胜不要说出去,可机关里已经传起了自己家这么点儿事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就在钟慧莲郁闷着,老钟媳妇儿忐忑着,亲戚们的不耐烦中,许有一个多小时,终于见到车回来了。
这回来的倒不是一台车,还有几台吉普车。
就在几台车停在门口的时候,从楼上又下来几个人。
钟慧莲只认识李学武,其他人大概也是钢厂的干部。
也是看出了这是有事儿,钟慧莲拉着大嫂没有往前去。
韩战甩上车门子,给随后下车的一众人打开了招待所的门。
“各位领导请进”
“哈哈哈,跟着科长出来一趟,长本事了,会说客套话儿了?”
许宁拍了拍韩战的肩膀笑着招呼了一声,随后才在几位同志进了招待所后带着韩战进了招待所。
招待所大厅内,李学武和杨宗芳微笑着站在正对着门口的中间位置招呼着众人。
只见许宁走到李学武的几步远“咔”地一声立正,给李学武敬了个礼,随后说道:“报告,许宁前来报道,请指示”。
“哈哈哈”
李学武给许宁回了个礼,随后对着站在一边的杨宗芳说道:“得,保卫科最好的干部之一来了”。
说着话,又对着许宁说道:“以后你就在宗芳同志的带领下开展工作了,多学习,多请示,勤汇报”。
“哈哈哈”
杨宗芳伸出手跟后进来的许宁握了握,笑着说道:“以后就是一个战壕里的同志了,不整那些虚的,团结战胜一切”。
这话可是话里有话了。
杨宗芳知道许宁不是自己的人,也不会成为自己的人,但是并不妨碍他用许宁。
而且还是重用。
许宁这边也是知道自己来这边的使命,所以对于杨宗芳,他也同意“团结”这个说法。
李学武和杨宗芳招呼众人上楼休息,等待下午开的干部会。
这次来的不仅仅是许宁一个人,还有广播站的丁凤,其他的还有人事、工程、财务、生产等部门过来交流的干部。
上午李学武跟杨书记沟通确认的是,这次来了十个科级、副科级干部调任炼钢厂。
而炼钢厂这边对应的位置上将会调职或者调往轧钢厂。
这招儿其实也是有利有弊。
但相对于弊端来说,这利处却是势在必行的。
韩战见钟慧莲站在那边看着自己,便走到李学武身边拉了拉李学武的胳膊小声汇报着。
钟慧莲看见那个姓李的皱着眉头说了几句,韩股长又苦着脸说了一阵儿。
这才见那姓李的看了这边一眼,转身上了楼。
韩战在钟慧莲和老钟媳妇儿的期盼目光中走了过来。
“怎么商量的?”
钟慧莲碰了一下自己大嫂的胳膊,老钟媳妇儿张了张嘴,在小姑子的示意下拿出了几张纸说道:“我们认罪,我们服了,只要我们当家的和孩子们能出来就行”。蜀南文学
韩战皱了皱眉头,接过那几张纸看了看,随后说道:“如果不是看着你们都是女人,还都哭个唧的,我是真不愿意管你们”。
“是是是,同志您多辛苦”
钟慧莲看着大嫂这会儿的唯唯诺诺也没说什么,知道韩战这是在说套话,但不想节外生枝,只能忍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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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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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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