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漓母亲只好将满腔思念寄托在无人在意的孩童身上。
思离……
思念离忧,更是思念整个顾府。
不知不觉,已至黄昏。
暮春心不在焉地踱步于玉笙院中,侧耳听见脚步声,她猛地转身。
白一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身后。
暮春微微一愣,看着面前之人却是说不出话来。
那晚的情形历历在目,暮春转身便快步离开。
“暮春!”
见她突然离开,白一着急冲上前将其拦住,“你听我解释。”
暮春怒气十足地盯着他,忽而自嘲一笑:
“解释什么?那天晚上你说得够清楚了,我也听得一清二楚。”
暮春一字一句道:
“你我山水不相逢。”
“……”
白一知道自己理亏,厚着脸皮不让暮春离开,“这种话定是哪个没良心的说的,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暮春将头扭到一边,压根不想听他解释。
白一见她不走了,连忙解释道:
“那天晚上纯属无奈,那些话也都是公子让我说的。”
他委屈巴巴道:“你也知道,公子有命,我岂敢不从啊?”
暮春看着面前凑近的这张面庞,忍不住心软,放软了语气:“我理解。”
“啊?”白一诧异地盯着暮春:“你突然这般通情达……”
话未说完,白一瞥见暮春缓缓摸上长鞭的手,吓得立马躲开,喊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嘛,怎么这个习惯还没改掉啊?”
话落,便有长鞭跟着一起落下。
白一熟练地侧身躲闪,只听暮春骂道:
“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教我做事!”
说罢,长鞭一挥朝白一劈去。
屋内的涣夏熟练地提早关上了窗户。
顾离忧和叶思漓的婚期定在了腊月初八,因着梁国路途遥远,故而他们冬月初七便要启程。
今年冬日格外的冷,叶思漓几人围坐在玉澜院中却是一片沉默。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寒风穿过他们身旁,强制将他们的思绪拉回现实。
终于,穆九风率先开口,对顾离忧说道:
“这次你又向皇上请旨赐婚,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自然是为了救思漓和祖父出来。”
穆九风气道:“此去大梁路途遥远,你真要思漓背井离乡啊?”
顾离忧反问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穆九风哑口无言。
周元帝早就视裕公府为眼中钉肉中刺,自然是不会轻易饶过他们。
而顾离忧以别国皇子身份点明要娶叶思漓,周元帝只得放人。
一来,如今的周朝与大梁势力相差甚远,周元帝不敢轻易得罪梁国。
二来,此番裕公府的势力大损,就算是叶思漓与梁国皇子成婚已然威胁不到周元帝,正好,周元帝还不用赔上自己的公主。
叶思漓看着身旁的顾离忧,不知怎的,这段时间她心里总是莫名慌张。
萧灵从裕公府回去后,便一直待在千灵宫中,时不时问云安一两句话。
“云安,你说要是思漓嫁去了大梁,那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云安认真想了想,回道:“嗯。”
“……”萧灵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又是好一阵不理云安。
可没过多久,她又问道:
“云安,你说父皇为何非要打压裕公府呢?裕王爷和思漓都很好很好啊。”
云安没有回答。
萧灵神色落寞,抬眸望着四周的宫墙,自嘲一笑。
还能是为什么呢……
萧灵缓缓趴在石桌上,感受着石桌传来的冷意,她清醒了不少,想到思漓和离忧的坎坷,嗓音微凉:
“云安,为何有情人想在一起就这般艰难呢?”
云安默默注视着萧灵,良久,开口道:“时局如此。”
是啊,时局如此,身份阻挡,命运弄人罢了。
萧灵缓缓闭上了眼。
云安上前伸手摸着石桌,提醒道:
“石桌太凉,您还是进屋歇息罢。”
冬月初五,叶思漓起床时,叶仲尧和顾离忧便在书房议事了。
直到晚上她实在撑不住想睡觉了,他们两人还没从书房出来。
就连暮春送去的饭菜,两人也没怎么动。
这种诡异的气氛莫名让叶思漓发慌。
直至半夜,叶思漓还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顾离忧神色凝重地坐在窗边,听见院外传来动静,他面上不自觉浮起浅浅笑意,走出屋子。
他站在院中,双手环胸宠溺地看着正在翻墙的叶思漓,出声提醒道:
“小心些,脚下踩稳了。”
叶思漓脚下一愣,转头看向院中的顾离忧。
她尴尬地笑了笑:“巧啊。”
顾离忧走上前,伸手帮她扶稳梯子。
“又失眠了?”顾离忧问道。
叶思漓熟练地下了长梯,站在他面前,坦白道:
“我总觉得你和祖父有事瞒着我,我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结果就失眠了。”
“你啊……”顾离忧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外面风大,进屋说吧。”
“嗯。”叶思漓点点头,自然地牵上顾离忧伸出的手。
进了屋,顾离忧拿了件衣服给叶思漓披上,又给她倒了杯热水暖手。
叶思漓喝了一小口热水,期待地看向顾离忧,“说吧。”
顾离忧试图组织着语言,良久,开口问道:
“阿漓,你可曾想过以后的生活是怎样的?”
叶思漓觉得话题跳得有些突然,但还是老老实实回道:
“当然想过啊,我之前去了良城,发现天下之大,有许多新奇稀罕的东西,我便想和你走遍大江南北,看遍山川河流,吃尽天下美食。”
“希望每年除夕我们都能一起守岁,陪着祖父吃年夜饭、看绚烂烟火。”
看着她憧憬着未来,顾离忧眼底拂过一丝悲凉。
“所以,你愿意吗?”叶思漓笑着看向他。
所以,你愿意吗?
愿意陪我乘一叶扁舟,览尽世间美景吗?
愿意陪我共度余生的每个除夕吗?
顾离忧心口有些发闷,努力扬起嘴角,语音温柔:
“我愿意。”
叶思漓脸上的笑容更甚。
次日一早,叶思漓醒来时发现顾离忧进宫去了。
她回了玉笙院准备收拾行李。
刚开始收拾,她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正在收拾的衣裳,转身出去。
她刚转身,便瞧见了走到屋门口的叶仲尧。
“祖父。”叶思漓上前抱住叶仲尧的胳膊,撒娇道:
“您就跟我一起去梁国嘛,就当是出去旅游一趟。”
“您一个人在京城,我实在不放心。”
叶仲尧眉眼慈祥,仍由叶思漓拉着他坐下。
叶思漓与他并肩坐着,脑袋习惯性地枕在他肩上。
他抬手摸着叶思漓的脑袋,语气沧桑:
“梁国太远,祖父老了,去了就回不来了。”
叶思漓不爱听这些,嗔怪道:
“你别说这些不吉利的,呸呸呸。”
“小漓啊。”叶仲尧轻轻拍着叶思漓的手,“离忧是个好孩子,以后祖父不在了,你们俩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叶思漓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我和阿忧会好好的,您也要好好的。”
叶仲尧自顾自地说着:
“若是以后离忧做了些惹你不开心的事,你也不要一味地怪他,或许他也是身不由己。”
“知道啦。”叶思漓甜甜笑道:“阿忧对我很好很好,您就放心吧。”
“好好好。”叶仲尧握着叶思漓的小手,“把你交给离忧,我放心。”
叶思漓看着窗外,突然想到:
“完了完了,我行李还没收拾了,要来不及了。”
叶仲尧安慰道:“来得及来得及,等离忧回来,让他帮你收拾。”
“你就再多陪祖父一会儿。”
“好。”
许是昨夜睡得太晚,叶思漓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天黑。
“阿忧还没回来吗?”
叶思漓揉着眼睛,发觉没人回应她。
她睁开眼看了眼屋子,暮春涣夏不在?
她起身穿好衣裳,试着唤着暮春涣夏,却也无人回应。
叶思漓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开门出去,却发现屋子的所有门窗全被封死了。
“开门!开门!!!”
她用力拍打着房门,却是无人回应。
今日祖父的话一遍一遍在她脑海里回忆,她的手微微发抖,更是拼命地喊着:
“暮春!涣夏!快给我开门!!!”
她早该想到的,她早该想到的……
叶思漓的手已拍打得泛红,却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人。
房外久久无人回应,她更是慌了神。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翻箱倒柜地找着屋子里可用的一切工具,试图撬开窗户。
如今周梁两国势如水火,周元帝怎会放心让叶思漓与大梁皇子成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裕公府再不济也有叶家军。
是啊,是啊……周元帝怎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呢?
若想取得周元帝信任,阿忧需得以大梁皇子的身份向其表明他与裕公府已无旧识之情。蜀南文学
而祖父要想保住她,保住裕公府,断然不会反抗……
叶思漓使出浑身解数试图撬开窗户,手掌被木条刮得鲜血直流,她也顾不得疼痛。
封着窗户的木条终于被她撬松,她连忙翻出窗户朝前院跑去。
外面下着小雨,落了满地黄叶。
偌大的裕公府,从玉笙院到前院的路上空无一人。
叶思漓提着裙摆拼命奔向前院。
直到看见重兵把守的前院,看着府中奴仆跪了满地,看着府中侍卫放下兵器,看着顾离忧手执清雨剑直指叶仲尧!
他的声音冷冽,传入她的耳朵:
“收养逆贼遗孤,独揽顾府势力,擅养私兵意欲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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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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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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