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臣不知。”
阮遥集听起来声音格外的朗朗清脆。
圣人犹豫了些许,“不知你觉得朕应该派谁来参加和谈比较合适?”
阮遥集眸光中稍稍闪烁出一丝幽暗。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大人,大司空庾冰大人都是极为合适的人选,另外陛下或许可以派会稽王殿下为督导,代表陛下。会稽王殿下神思明锐,风骨自然,最适合代表王室了。”
今上沉吟了些许,而后温和开口:“幸好有你作为朕的参谋,到时候朕会将此事传达中书的。”
然后又有些犹豫。
“此时关押在牢房里头的中书令庾亮,该如何处置?遥集,你可有什么见解呢?”
阮遥集敏锐的察觉到了当今圣上,或许有所试探,但是还是极为坦然的开口:“陛下的心里头自然有一面明镜,阮遥集不会有任何想法!”
“我知道你的心思了,朕给你你想要的时光,只是希望你能帮朕把太子培养好!”
然后今上派人唤来了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今日确实觉得有些繁琐无味了,自从中秋宫宴之后,前朝后宫总有一种紧张兮兮的气氛,好不容易父皇允许自己放松,虽然是跟着严厉无比的先生阮遥集。
还是忍不住讨好的开口:“先生,能带我去陈郡谢氏吗?”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从前都是自称孤的,好像自从跟着桓玄和谢玄两人鬼混之后,称呼上越发漫不经心起来。
阮遥集看着眼前这没有底线的人,忍不住深深的摇了摇头。
“先陪我到街上办事。”
两日后就是东海王迎娶王妃的日子了,今日按照规矩,诸多娘子们都会前去为未来的东海王妃庾道怜添妆。
阮遥集心想着这时候,倘若要是去陈郡谢氏,固然能帮助眼前这傻乎乎的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寻找到他的玩伴桓玄和谢玄,可是必定见不到他的长安,这样想想便是索然无味的,当朝东宫殿下来日只要好端端的,自己必定能把他培养成未来的国君,不如先带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富可敌国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阮遥集,面上愈发带了笑容,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非常好奇先生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可是又觉得他那笑容里有不怀好意的意思。
但是还是抓着这放风的机会,想着出去能见识多少平凡百姓过的日子和生活,就要更加的抓紧,当下更加讨好,甚至有些谄媚,“同窗好友们都说先生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男子,倘若来日能像先生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光风霁月,能文能武的郎君,便是我们的梦想了!”
阮遥集仔细一听,发现并不简单,这话绝对不是东宫太子自己编出来的话语。
“殿下,从谁那里学到了这个话?桓玄和谢玄?究竟是这里头的哪一个?”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一时不查,飞快地回答道:“先生,怎么知道我是和谢玄学的?”
阮遥集摸了摸自己的腿,仿佛被自己身穿的这长衫至膝盖的这精致线索吸引到了,心里想着这好歹是自己的小舅子,还是选择原谅吧!!
“殿下,你这般谄媚的话语,与你本身的气质并不符合。”
阮遥集只是委婉的劝谏道,实际上他觉得太子殿下太过拘谨,简直是可以称得上非常淳朴了,但是此时也太过油腻,狡猾了些,仿佛从一个极端迈向了另一个极端,果真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呀!
“先生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阮遥集的话语听起来让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稍微有些疑惑,于是愈发的不耻下问起来。
阮遥集微微扶额,然后伸手掀了马车的窗帘,此时虽然已经是八月末了,但很明显这天气还是不大好,过于接近炎热了。
外头正好吹来一阵凉风,阮遥集,正好瞧见了那边坐着车架的女郎。
那女郎迎风面带着笑容,仿佛春花一般灿烂,正巧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殿下心里应该是清楚的,也不必来询问我,一千个人读一本诗经,有一千个不同的答案。”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还需要努力的思索先生说的这句话,他好像并不是懂得特别多。
阮遥集居然把自己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出现在地下赌场?
虽然来到地下赌场之前,他们已经更换了衣裳,而且戴上了面具。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从前只在一些杂书上看到过,也听到一些小黄门们的聊天,但是从来没发现原来这地方是如此的具有人事的烟火气息,而且自己和先生带着面具看上去却并不离谱,因为这地方还有好多人蒙着面的,穿着和自己不适合的衣服的,粘着假胡子的,各式各样的人都在的。
“先生带我到这里来,是要学什么吗?我竟是不敢想,有一日我还能来这个地方!”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看来现在还保持着从前的朴素和谨慎,虽然稍微有点油腻的气息。hΤTpS://WWω.sndswx.com/
阮遥集点了点头,高冷如青丘之雪,只是淡淡的开口,“不过带殿下见识见识,这世上有多少人骗人罢了。”
“倘若殿下不适应,不喜欢的话,出门左拐向前有一家茶楼,那地方的包厢里等我便是了!”
阮遥集走上前去便决定,要下赌注了。
只听见那庄家十分尖锐的声音:“买大还是买小啊?各位看准了再下呀!”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阮遥集果断的丢了至少二十两银子放在了眼前的大的这一部分,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风光霁月,举世无双的阮遥集,居然会?在这地方下赌注吗?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内心的震撼还没有结束,这庄家有些不怀好意的开口了:“哦,这位新主顾看上去很是面生啊,可决定好了,买定离手,不可反悔哦!”
其他的人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面上很快的也挂出了同样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们都押小!”
阮遥集对着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笑了笑,“郎君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请毫不犹豫的下注吧!”
那庄家心里头愈发兴奋,觉得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冤大头了,这还真是非常有趣呢,很快他们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选择了,跟先生下一样的赌注,如果先生都不会赢,还有谁会赢呢?
阮遥集倒是觉得这东宫殿下或许真是可以调教之才,当下灿烂的笑容展露在着面具之后,只不过那露出来的有些绯色的纯漠然的有些勾人。
那庄家和那些买主们都高兴不?心想着新来的人,总是要当一把冤大头的,否则又怎么会投入更多的钱呢?
庄家大喊着:“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然后看着大家都不动了。
片刻间大部分人都大声的喊了起来:“小!小!小!小!”
明眼人都知道押小的几率胜利的比较大,阮遥集神色淡然,这时候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一直死死的盯着那庄家,发现那庄家在摇动骰子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似乎将手指伸了进去,然后又拿了出来,可是在一旁的这些人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似的。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犹豫了一会儿,又回头看先生,阮遥集,依旧是风轻云淡的,似乎已经了然于胸了。
那骰子连着骰盅一起落在了桌子上,那庄家皮笑肉不笑:“接下来就是揭开的时候了,诸位郎君可曾看好了?千万不可后悔的。”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这时才发现那角落里站着的双眼通红的不正是一个老熟人,桓世子桓熙吗?这位南康姑母家的表兄长怎么会在这地方了?好像偷偷回来之后就大变了,自己私下里自然是听母后说过的,跟母后让自己不必过问此事。
桓世子桓熙在这里赌博的原因自然是无处可去了,自己的父亲,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明文禁止自己出现在世人的目光里,好像就当没了自己这个儿子似的,所以自己钱讨回来,只能在这种下九流的地方打发时光,但是今天输的很惨,输掉了上千两银子,这地方又不同意自己赊账,所以只能气愤的在此地等候,看看有什么可以赢的机会也下把自己最后的两文钱丢在了押小的地方,因为这里很多人都押小。
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捕捉到桓世子桓熙此时有些癫狂的神情,桓世子桓熙好像彻底疯了,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这些赌徒们真疯狂啊!小小的骰子让他们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人?来自何方又往何处去!
阮遥集手掌轻轻的靠了一下桌子,“自然无妨,劳烦这位小哥,速速揭晓答案吧!”
就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这骰盅打开了,这还真是见鬼了!活见鬼了,这骰子怎么会突然变成三个六呢?
众人大吃一惊,阮遥集却已经将桌上所有的银钱都收入了,自己的袖子里头,看上去风轻云淡的,“既然是在下赢了,那在下就先离而去了。”
那庄家听了这话,立刻就发了狠,“这位主顾,您的行为可不地道,是不是来砸场子的呀?”
阮遥集自然是没理会,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紧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去,心里头感觉很激动,这一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跟着先生走,果然变富有了。
很快的,跳出几个彪形大汉,就要将阮遥集留下来了,阮遥集一个扫腿将这几人都扫在了地上,“告诉你们老板,今日是阮遥集过来收租钱了!”
那庄家愣了愣,然后速速派人去禀报他们的店主,店主坐在那,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阮少将军的确是这场地的主人,是应该按年交房租地租的,倒也使得。”
而后声色俱厉,“下次出了这种事情,便拿你试问,不要试图拿些小把戏,既然要开赌场,自然有输有赢,年轻人,格局要放大些!”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感觉到自己心里砰砰的跳,没想到这次出来居然这么有刺激的感觉,跟在阮遥集后头还想问什么?却发现对方的眼神已经在对面停着的那烤猪蹄的地方了。
“难不成先生也爱吃烤猪蹄?不如下次去东宫的时候,我命御厨给您弄点好吃的?”
阮遥集神色从容,“上门就要给人带礼物,长安喜欢各色美食,我便喜欢收集礼物,你年纪还小,等将来有了太子妃便知道了。”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听了这话,脸都有些红了,连忙规规矩矩的跟着去排队了。
谢令姜自然不知道今日阮遥集居然带着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钱去赌场玩了,要是知道自己肯定也要跟着去的,不过她今日的确有任务,前些日子未来的东海王妃庾道怜不是到自己府里头来了吗?
两天后就是出嫁的日子了,谢令姜必须要按照规矩,带着姊妹们过来添妆,但说实话,也就是送礼物罢了。
谢二娘子谢道聆一直脸都很红,她似乎很羡慕这种出嫁的派头,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是必不可少的,听说明天还有十六抬大轿呢,今日或许想清楚了,特地还准备了比较精致一点的昂贵一点的绿宝石作为礼物。
谢令姜不免有些叹息,自己每次收到的都是一些针线活的东西,虽然说吧,可能是对方把自己放在心里头了,其实吧,未免是太小气了些。
谢令姜送的礼物是一对白玉镯,又称白玉环,洁白无瑕,非常体面。心里头倒是想着,那日庾道怜口口声声想要王五娘子王孟辉好看,今日不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庾道怜似乎意识到了谢令姜心里头的想法,此时只是对她笑了笑,然后看着走过来的王五娘子,再和气不过,镇定自若的开口:“多谢,那天宫宴上你赠我的果子酒,蛮好喝的,等我大婚那日,你一定要前来,多喝几杯喜酒。”
几乎是与此同时,庾道怜和谢令姜都察觉到了有一个人面色有些苍白,只是这个人不应当呀?王七娘子王孟姜?素来无怨无仇,怎么会想要害庾道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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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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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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