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内不如山外林木幽密,山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积雪,正是傍晚,夕阳从远处照过来,将整座山形渡上一层暖金色。如同巨大的绯红宝石,格外漂亮。而无论从哪个方向往上看,都能瞧见那一座漂亮的白塔,与身后挂在塔尖上的金色落日几乎融为一体。
司幽国的人似乎都是环保主义者,他们很少出馀峨山,对馀峨山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爱惜。他们亦有能驱使动物传音的能力,方才说话的大鸟和花豹,其实是琼娘和游郎利用传音术达成。整座山上的动物都是他们的眼睛,若有人毁坏山林,两族的人立刻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簪星只见过对人用传音术的,未见过对兽类用传音术的,心中还琢磨着不知道能不能用在弥弥身上,但转念一想万一哪一日弥弥也用彪形大汉的声音对她说话,未免过于违和。遂打消了这个念头。
琼娘和游郎各自骑在棕熊身上,为一行人带路。
顾白婴就走在簪星身侧,簪星心中微动。
少年的手指修长微凉,指腹有常年握枪磨出的细茧,掠过皮肤时,带着微微的痒意。簪星心中,倏尔想起在她从万杀阵中逃出来的那一刻,顾白婴曾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对于他来说,那大概是他最主动的一次靠近。
她心中这样想着,冷不防耳边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似乎含着微微的怒意:“握手就握手,你乱摸什么。”
簪星扬眉,看向顾白婴,顾白婴没有看她,似乎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般,刻意往旁边拉开了一点距离。于是两人牵手间,中间宽敞得甚至能站下一头弥弥。
她没有说话,只笑了笑,走在旁侧的蒲萄见状脸色却难看了些。
那头,白骨妇正在与牧层霄搭讪,她笑盈盈地在牧层霄掌心轻轻刮搔了两下,语气暧昧缠绵:“你方才为我们小殿下说话了,小哥哥,奴家瞧你相貌英武,一表人才,不知有没有道侣......有也没关系,奴家不介意多一个人.....”
牧层霄没理会她,目光只紧紧盯着前面孟盈和小双相携的那双手,脸色有些发黑。
小双向来对女子十分有礼,途径坎坷时,还会轻声提醒孟盈:“姑娘小心,仔细脚下碎石。”远远看去,倒很有几分般配的意思。
相比之下,田芳芳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昭灵夫人生前是为丈夫所害,最恨世间男子,板着一张脸抓着田芳芳就往前走,指甲都快嵌进田芳芳肉里。而门冬和食土鬼相互扶持着,他们一个是小孩子,一个折了一条腿,一瘸一拐地缓慢前行的影子看上去,还很有几分患难与共的情分。
当然,也有不那么和谐的,魔族与人族本就两看相厌,纵然此时勉强需要合作,嘴上还是要嘲讽对方一番。
有人看着身侧的丧命星骂道:“穿的都是什么东西,奇装异服,果真是旁门左道,妖孽之师。”
旁边的山蜘蛛闻言冷笑一声,轻蔑地将那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有些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明明寡淡得让人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还看不惯旁人光彩照人。”
被骂的修士噎了一噎,修仙界的衣袍向来素淡是不争的事实,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人,决定将矛头对准簪星:“那也比你们青面獠牙,不三不四的好!还有你们那个什么殿下,头发还是绿的,想勾引我们修仙界的人,也不瞅瞅自己几斤几两!你看她靠顾白婴那么近干什么,分明就是想和人家旧情复燃,虽然我讨厌顾白婴,但人家是修仙界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和这种魔头在一起!别痴心妄想了!”
“噗,”正与牧层霄搭讪的白骨妇转过头来,漂亮的眼睛笑成弯月,说的话却不怎么客气:“我们小殿下还需要勾引吗?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混沌殿中光是男宠就有七个,各个乖巧体贴美艳绝伦,勾引,犯着的吗?”
“就是就是,真是抱着屁股上楼——自己抬自己!”山蜘蛛赶忙附和。
山林寂静,说话的声音尽数落于众人耳中,簪星神情平静,似乎毫不在意旁人闲话,顾白婴眉心隐隐跳动,似是想发火,终于还是按捺下来。
听琼娘说,馀峨山山形每隔数年,便会自动变幻。曾在这里的湖泊,也许下一次就不翼而飞,原本是荒芜的地方,或许能生出花丛。难怪先前不姜给簪星的那份舆图全然对不上。
众人在山中行了许久,直到挂在白塔上的落日只剩一点余晖照耀隆起的山丘时,前面两人停了下来。游郎从身下的棕熊上走了下来,拍了拍那头熊,棕熊便低叫一声,远远地走开了。
“这里是司幽国。”琼娘道。
簪星抬眼望向前方,神情一顿,半晌,她迟疑地开口:“这里......不是一个村子吗?“
眼前是一处村落。
这村落不大,修建在一处稍平的山腰处。土路十分平坦干净,土路的两边则修建了一排排房屋。这些房屋都是泥土屋,一面是白色屋顶,一面是黑色屋顶,形状大小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看起来十分整齐。
簪星看向琼娘:“这就是司幽国?”
既是一国,怎么也不该如此寒碜。当初离耳国在海岛上,海岛虽不大,城池里还是应有尽有。而眼前这村落,且不说繁华了,看起来人丁都不盛,甚至不如太焱派一个宗门人多。
“司幽国两族不嫁不娶。”琼娘解释:“人口只会日渐减少。所以一国之人,到现在只剩这些。”
“不是说互相瞧着就可以生出子嗣吗?”簪星问。
琼娘失笑:“那不过是传说。不嫁不娶,也无法孕育后代,司幽国的人只会日渐减少,待有一日,司幽国会从世上彻底消失。”
田芳芳轻咳一声:“问句冒犯的话,你们是不想有后代呢?还是不能有?是不是身体方面的问题?”他把门冬拉出来:“我们宗门的小师弟很会看病,要是身体有问题,说不准他能帮你们看看!”
“多谢好意,但是不用。”琼娘的笑容转淡:“天道公允,自有平衡之意。司幽国千年来就是如此,我们两族没有子嗣,也无须子嗣,繁衍不是必须,待百年之后,躯体归于尘埃,洒入山中,与青山同寿,未必不是一种延续。”
她说得平淡,眉眼间似乎是看穿了一切的通透,又像是有一点轻微的厌世。
山中人,总是有些不同寻常。
游郎对众人道:“今日天色已晚,山中夜黑,只能明日清晨出行,五轮塔离村子还有些距离。今夜你们歇在此处,这里有一些空了的屋子,你们自寻住处吧。”顿了顿,他又警告道:“不要在此处打架,山中花草难种,原先此处荒芜,好容易才覆满此地。若是毁坏......”他道:“须得赔偿。”
果真是个十足的环保主义者。
这村落里原先屋子都是住满了的,后来有一些族人去世,屋子便空了。里头还算是干净,几个思女族的姑娘过来给众人送了一些被子,又去煮吃食了。
到了晚上,这里就渐渐热闹了起来。
炊烟从屋顶升起来,四处弥漫着粥饭的清香。司幽国的图腾是一个天平的图案,似乎预示着他们对‘平衡’一事相当看重,或者说,他们都有强迫症。屋子里的锅碗瓢盆都是整整齐齐地叠好,凳子的摆放、被褥的折叠、杯盏的分布,簪星甚至怀疑他们泡茶放几颗茶叶也是算好的。
才刚寻了个屋子坐下来,就听见外头有人喊道:“思思师姐醒了!”
那个被簪星从水底救回来的湘灵派女弟子,总算是醒了。ΗtτPS://Www.sndswx.com/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这时候醒。”白骨妇翻了个白眼:“我们小殿下骂都挨完了,那丫头是不是故意的?”
“这还用问,肯定是故意的。”山蜘蛛哼哼了两声:“真是老子偷瓜儿盗果,老子杀人儿放火——一辈更比一辈坏!”
小双冲他们二人使了个眼色,这二人便不再开口了,默默退到一边。小双走到簪星身侧,问:“小殿下打算如何?”
簪星抬头:“什么如何?”
“那位小顾仙长,如今是除魔军的首领......”小双一边开口,一边打量着簪星的神色。不姜说了,簪星毕竟年纪还小,如今顾白婴不仅站在了簪星的对立面,还将簪星整个人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年轻男女之间,总将情啊爱啊看得格外之重,要是簪星一个想不通,做了傻事,那可真是不值得。
小双还在斟酌着安慰簪星的话语,就听见簪星道:“你说的不错,顾白婴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如今已经遇到,看来坐收渔翁之利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不行的话只能硬抢枭元珠,咱们带的这些人,打过除魔军有问题吗......小双?”
小双回过神:“啊?”
------题外话------
星妹:我变强了,也变绿了(。
宗门修士看魔族就像名校三好生看隔壁技校杀马特
修士:一群非主流辣眼睛!
魔族:你懂个屁的美学艺术!
(没有说技校杀马特非主流不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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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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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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