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的那匹马,方子月就死活不肯收顾瞻的银子了。
他坚持说这算是提前上的贺礼,到时喝喜酒就可以空手登门了。
这理由找的,着实也是叫顾瞻无法拒绝。
回城的路上,一群吃饱了撑的的公子哥就开始嚷嚷,自告奋勇,都要陪着顾瞻去提亲。
祁欢暗忖,顾瞻这会儿应该是个完全找不着北的状态。
毕竟——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嘛!
他们一群年轻公子,骑着马,一路起哄,走在前面。
姑娘们的车驾,跟在后面。
祁欢趴在车窗看外面沿路的风景,偶尔也往前面看顾瞻和那群年轻人说说笑笑打马走在一起的背影。
官道两边,树木植被郁郁葱葱。
平时午后的阳光总叫她觉得昏昏沉沉,缺乏生气,今日看着都是柔和温暖的。
高云渺回程又是忍不住,自主上了祁欢的马车。
盯着她上翘的嘴角看了半晌,终是忍不住挖苦了句:“你可真行!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第二个你这样的,提亲这事儿……你居然当众催促他去办,不嫌丢人啊?”
祁欢心情正好,只回头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我们两情相悦,互相爱慕,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吗?”
高云渺撇了撇嘴,下意识的还想反驳给她添添堵,却又发现好像无话可说。
若是这事儿由着祁欢主动提了,可顾瞻不接茬,或者直接不肯答应去提亲……
那的确,祁家这回丢人可以直接丢到姥姥家去了。hτTΡδ://WωW.sndswx.com/
不仅如此,她这个做表亲的也都要一并跟着手连累。
可是人家现在确确实实是郎有情,妾有意。
众所周知,这段时间以来都是顾瞻穷追不舍,在围着祁欢百般现献殷勤的,对他来说属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就是个皆大欢喜的事。
马车进城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各家人分道扬镳。
高云渺也自祁欢的马车上下来。
站稳之后,想了想,还是回头又问了祁欢一句:“你也直接回长宁侯府吗?要不要我们去送一下三表妹啊?”
还坐在祁欢车上的祁欣,多少有了几分急促。
祁欢却是无所谓的笑笑:“都这个时辰了,自然是要回去的。”
高云渺依旧看她不顺眼,也不服气,哼了一声就拎裙子上了自家马车。
车队前面,高云泽和顾瞻之间还在勾肩搭背的说着什么,时不时回头朝马车这边看过来两眼。
祁欢没管他们,重新关上车门,坐回了马车里。
她和祁欣,属于没什么深仇大恨,但却是道不同的两种人,所以直接不相为谋便好,祁欢并不想因为祁欣年纪比她小一点就各种迁就讨好。
堂姐妹两个,默契的各自沉默,互不搭理。
很快的,马车重新走动上路。
祁欢没再管外面是什么情况,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祁欣其实是有些好奇的,竖着耳朵并听不出什么太具体的信息,她就很想知道顾瞻是不是与他们走的一路。
可她向来是极度爱好颜面的,即使祁欢闭眼假寐,她也不想被对方瞧了自己沉不住气的笑话,便强行忍住了也没有从窗口往外看。
强行煎熬着好奇心回到长宁侯府门前,马车停下,祁欢就睁开了眼。
然后,车门被人自外面打开,顾瞻眉目温润的站在那里。
祁欢挪过去,由他亲自扶着下了马车。
两人就站在了旁边。
祁欣也跟着下了车。
她是识趣的,并且她能和祁欢之间互相晾着对方,却不能给顾瞻甩脸子,所以下车就本本分分的屈膝福了一礼:“大姐姐,顾世子,我先进去了。”
顾瞻没说话,只是瞄了眼她身上的骑马装,就冷淡的又重新别开了视线。
还是祁欢态度如常的点了点头:“好。”
顾瞻不喜欢她这个堂妹,并且还是越来越不喜欢的……
这一点,祁欢能够感觉的到。
不过正好,她也不怎么喜欢祁欣,所以私底下,对这个外人,她甚至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和口水去和顾瞻讨论。
祁欢就只吩咐老井和星罗他们:“先把车马都赶进去吧,我与顾世子说两句就来。”
两个小时丫头互相拉着手,挤眉弄眼的交换了一下神色,然后就欢欢喜喜先进去了。
老井和护卫们则是麻利的将车马都从侧门赶进了府里。
待到清了场,顾瞻才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确认:“那……我明日就带人登门了。”
他的神情语气,虽然都已经竭力的保持镇定了,可是祁欢却不难察觉他的忐忑和不安。
他怕她那句话就只是一句一时兴起的玩笑。
更怕——
现在冷静下来,她便要反悔的。
祁欢特别喜欢看他这副故作老成却跟根本就装不像的青涩模样,这样的顾瞻,看起来是那么纯情那么美好多少年。
她眼笑弯起来,故意打趣:“是不是我现在说反悔,不准你来了,你明天就不来了?”
顾瞻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突然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无措。
他眼中闪过一丝似是挣扎纠结的情绪。
居然——
真的是在认真的思忖这个问题。
在这段感情里,他陷入的早,也陷入的更深,可是相处下来却一直都在事无巨细迁就着祁欢的意愿和感受。
他不愿意放手,所以每每祁欢说出叫她为难的话,他就只倔强的选择沉默。
他用来对抗她带来的冲击打击的最常用的方法——
就是等!
她现在说不愿意,那么,他就努力做的更好一些,等到她说愿意。
就如他所说,从始至终,他都将他的私心和目的表露无疑,固执甚至是偏执的守着,将祁欢当做一个巨大的目标和难题来攻克。
其实明明也算得上是死缠烂打了,但就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他给了足够的尊重,反而没叫祁欢产生丝毫的反感。
祁欢看着他。
随后就飞快收敛了那份漫不经心,重新露出一个笑容来:“我与你开玩笑的,明天……我哪儿也去,就在家等你。”
顾瞻眼中忐忑内敛的情绪,仿佛一瞬间就被明亮的光芒冲散了。
他唇角弯了弯。
祁欢却没等他再多说,躲开他要来牵她的手,转身往门里走:“我进去了。”
她转身转的干脆,但是脚步轻盈,步调愉悦。
顾瞻盯着她的背影,有过了好一会儿,等长宁侯府的大门在他面前重新关上,他才缓慢回神,垂下了尚还擎在半空的手。
卫风和江玄两个站在远处面面相觑,都没看明白这究竟是个怎么状况。
最后还是卫风强行退了江玄出来。
江玄蹑手蹑脚的靠近,试探着问:“世子爷……咱们不回吗?”
方才他们都自觉的站得远,不晓得是不是祁家姑娘又始乱终弃,将他们世子爷伤着了。
顾瞻的思绪被打断。
再下一刻,眉目之间就都染上了浓烈的笑意,扬了扬手里马鞭:“走,回了!”
这个愉悦的气息,仿佛一阵旋风,扑面而来。
江玄有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也跟等在远处扯脖子张望的卫风比划了两下,笑逐颜开。
祁欢回到家,先去安雪堂跟杨氏打了个招呼。
彼时杨氏正在安雪堂的书房,叫了几个管事在对账,忙的脱不开身,所以她隔门打了声招呼,告知了杨氏一声自己平安归来,也就回了春雨斋。
中午饭是下午吃的,吃的又都是些不太容易消化的肉类,晚饭时间祁欢没觉得饿,洗了个澡就早早上床睡了。
两个小丫头回来的路上本来很兴奋,以为顾世子这回的名分总算是稳了,可是看她这个事不关己一般随意的态度……
又开始怀疑傍晚在大门口她是不是又出尔反尔,把人家堵回去了。
婚嫁,这是天大的事,俩人也是谨慎起见,就也没敢去找杨氏提。
正好白天也都玩的累了,伺候祁欢歇下之后,也都早早回书房铺床睡了。
春雨斋这日熄灯特别早,一屋子主仆睡得酣畅淋漓,却是二房院内,祁欣手持一卷书册,怔怔的盯了半夜却毫无睡意。
朱砂替她铺好床之后过来,见她皱着眉头在走神,就试着叫她:“姑娘,您是不是累了?这书半天也没见您翻过,要不就先歇了吧,明日等精神养好了再看。”
祁欣的思绪被她打断,顿时烦躁起来。
她一向自认为是有些自制力的,遇到凡事都想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却是连在自家的丫头面前都失态了……
她心中不快,冷着脸搁了书本。
一边拿起桌上晾着的安神茶,一面问朱砂:“栖霞园那边有动静吗?”
今日去马场,朱砂也跟着去了。
朱砂自然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并且——
朱砂也以为栖霞园里今晚就该惊天动地的热闹起来,所以回来之后一直注意盯着那边的动静。
她摇了摇头:“没有动静,而且世子爷今晚也还是歇在外院的。”
祁欣眉头不由皱得更紧:“怎么会?平国公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哪怕只是登门提亲……甚至都有可能是圣旨直接赐婚的,他们怎么可能不提前准备?”
“奴婢也觉得奇怪,可那边确实没有丝毫一场。”朱砂摇头,兀自思忖着又再揣度:“大小姐的行事向来乖张又没谱儿,会不会就是随口说说,根本没打算当真?”
“这种事……”祁欣茶也喝不下去了,将茶碗放回桌上,“祁欢她再荒唐,今天当着那么名门贵女和公子的面,她疯了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可是他们确实一点反应也没有。”朱砂为难,“那要不奴婢再去盯着打听一下吧?”
这事儿,本来是和她没多少关系的,祁欣却莫名的心浮气躁。
她略略思忖,也不耐烦起来:“算了,又不关我们的事,别去了,收拾睡吧。”
“是!”朱砂于是喊了底下丫头端水进来伺候她洗漱。
然则这一晚,祁欣却总觉胸中燥意难平,一晚上辗转反侧,几乎完全没睡。
祁欢这边倒是睡得极好,一觉睡到大天亮。
爬起来,坐在床上发呆,正等着彻底清醒。
院子里就听见金妈妈带着微喘的叫嚷声:“人呢?人都哪儿去了?”
星罗二人是早就起床了的,只是想着昨天祁欢可能是累了,俩人就没过来叫她,只坐在书房里做针线。
听了动静,两个小丫头连忙迎出来。
金妈妈有些微胖,这一路跑来,浑身上下的肥肉都在打颤,还很有几分喜感。
“妈妈,您这怎么了?”星罗连忙快走两步要去扶她,“您怎么亲自来了,还是这样急?”
金妈妈挡开她的手,径自走向祁欢紧闭的房门去拍门:“大小姐,您起身了没?”
星罗二人见状,也意识到不对,赶紧又都跟了过去。
屋里祁欢已经醒了,就自己披了件衣裳,趿拉着鞋子过来开了门:“金妈妈……”
金妈妈看她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的模样,心里一堵,反手就将她又塞回了门里,焦急的压着声音道:“平国公府来提亲了,这事儿大小姐您提前知不知道?”
确实有这么回事,而且又是特别重要的事,祁欢自然不会忘记。
所以,她只是如常点头:“啊?他们这么早啊?是我答应的,叫他们来的,昨晚睡得早,忘了跟母亲说了。”
金妈妈险些一口气把自己堵晕过去,抚着胸口,当场就翻了个白眼。
祁欢手里刚倒了杯水,本来想自己喝的,见状,跟进扶着她给她先喂下去,顺了顺气:“我回来那会儿母亲正在忙,后来就忘了……金妈妈您别急,我这就过去。”
说着,就要转身进里屋换衣裳。
金妈妈赶紧拉住她,将她一把怼到凳子上,恨声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消停吧。这种事情,哪有你自己出面的份儿?你可千万别露面,省得叫人笑话!”
本来顾家登门提亲,除非杨氏想彻底断了自己女儿和顾瞻之间的可能,否则——
不管祁欢现在愿不愿意,他们也都只能是应承下来。
现在金妈妈过来,也只是为了先要祁欢一个态度,看她是怎么想的。
却没有想到自家居然亲手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她火急火燎转身就要回去。
祁欢想起个事儿,又连忙追到门口拉住她:“那个……金妈妈,提亲这事儿确实是我答应顾瞻的,可是您跟母亲说,叫她先别答应定婚期啊。”
金妈妈听她这般口无遮拦,又被气得胸口疼。
无奈的嗔她一眼,还是应承下来:“知道了。”
祁欢咧嘴一笑,端的是没心没肺。
金妈妈就有些庆幸,还好这些话她不是当着杨氏的面说的,要不然杨氏非得被她昏过去不可!
金妈妈来去匆匆之后,春雨斋里上上下下却跟着沸腾起来。
底下一群小丫头,全都一股脑儿冲出去,跑去前院看热闹。
云兮也想去,但是没溜成,被星罗强行攥住,拉过来帮着她一起伺候祁欢洗漱更衣。
今天这样的场合,祁欢虽是主角之一,但是照规矩,她确实不必露面的。
祁欢只简单洗漱,换了身日常的衣裙。
云兮干完活儿,立刻就有找机会溜了,然后隔一会儿就跑回来一趟传递小道消息——
什么顾家都来了哪些长辈,媒婆和做见证的官媒都请的哪位,又有哪些公子是跟着过来帮忙撑场面的,带了什么稀奇的礼物等等……
犹豫祁家这边提前没准备,祁正钰和祁文景等人全部早起上朝去了,杨氏分身乏术,一面派人紧急去衙门通知祁文景回来,一面自己只能是在前院应付着顾家的来人。
好在高云泽是个好热闹的,一大早就去把杨青云也拉了过来,他们出面挡了顾瞻带来的那帮起哄的混小子。
前院闹哄哄的折腾了半日,直到一个时辰祁文景匆忙赶回来。
杨氏腾出手来,第一时间赶回后院先揪着祁欢的耳朵骂了她一通,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去张罗午宴了。
祁欢捂着发疼的耳朵正发牢骚,吃里扒外的云兮就蹑手蹑脚摸了进来,趁星罗不注意,拉着她溜了出去。
祁欢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要见她。
跟着云兮出了栖霞园,果然就看到等在回廊上的顾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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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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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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