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云川这人,跳脱的就实在太明显了。
杨氏心中一阵悬空,警惕着,下意识去看了眼顾瞻反应。
这位顾世子的身份,属实不一般,她即使平时宠女儿宠上了天……
脑子没有坏掉,也很清楚这是自家不可能高攀上的人物。
并且——
她也打从心底里,并不想女儿去攀这根高枝。
所以,现在反而担心池云川口无遮拦,惹了这位皇亲贵胄的不痛快。
但一眼看去,顾瞻仍是那么一副温文尔雅的和气模样,竟连推诿拒绝都没有。
祁欢倒是压根没觉得顾瞻会当面驳斥池云川的提议,叫她们母女下不来台,即便她也很明白的发现了这位池大夫妄图乱点鸳鸯谱的嫌疑,但是她与顾瞻也算有过几次接触,自认为还算了解——
这位顾世子基本上就是个老好人人设,脾气好的过了头,又仿佛压根不会拒绝人。
顾瞻就那么站着,完全没个态度。
眼见着杨氏疑心渐起,她自己赶紧先应承下来,若无其事的抬眸问顾瞻:“会不会给顾世子添麻烦?”
顾瞻原还有点忐忑。
因为池云川的动机太明显了,他怕她有所察觉之后便会刻意远着自己。
闻言,心下微微一个怔愣,然后又立刻定下心神:“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方才在大门前没瞧见府上的车驾,需要我替大小姐安排吗?”
云娘子是明显觉得这事情的发展不太对,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紧张的侧目与杨氏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祁欢对这个京城里的地形和交通情况都还不是很熟悉,就只能转头跟杨氏询问:“三叔的衙门离着这里远吗?井叔他们是不是快回来了?”
瞧她这意思,倒是不介意跟着顾瞻走一路的。
杨氏纵然悬心,也不便当众驳了女儿面子,略略估算了下道:“算时辰,没什么事情耽搁的话,应该就快回了。”
祁欢还没再说话,却是顾瞻接茬道;“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我等你吧。”
他都已然“平易近人”到了这般地步,杨氏现在不管再找任何借口不准女儿去了……
都多少有点不识抬举。
只她表情难掩的会有些僵硬不自在,勉强挤出个笑容来:“会不会太麻烦世子了?”
因为方才池云川把话茬儿挑起来了,顾瞻虽是因为她一声尊称还是觉得心里不太妥帖,但也不好再刻意讨好,便只客气礼貌的回了她的话:“夫人客气了,不过就是顺路而已。”
大家毕竟是不熟,话到这里,彼此双方就都有点词穷。
祁欢是见不得他们这个尬聊的难受劲儿,瞥了眼天色,就问顾瞻:“顾世子这个时辰过来,是不是还未曾用过午饭?要么您与池大夫……”
池云川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似的拒绝:“我不喜欢吃外面的饭。”
然后问胡大夫:“家里中午煮我的饭了吗?”
胡大夫笑道:“饭倒是给你留了,不过不晓得你究竟何时回来,就未曾温在灶上,你要吃便自己热热吧。”
顾瞻军旅之人出身,自是不挑食的。
闻言,就要跟着池云川去厨房。
却不想,池云川却护起食来:“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煮饭的量向来都是照着人头算的,你跟过来我就不够吃了。”
说着,就一脸义正辞严的支使祁欢:“你们不是一会儿要出门嘛,街上饭庄酒楼多的是,哪里不能对付一顿?”
顾瞻被他一挡,立时心上就又添了几分尴尬。
胡大夫也瞧出来了。
她虽然也是看明白了顾瞻对祁欢的那点小心思,有意想顺水推舟的帮一把,可谁曾想这孩子脸皮居然这么薄?
而祁欢又是个姑娘家,像是自家师弟这样口无遮拦,怕是最终得要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瞧着祁欢的情绪尚且还好,她便就劝着杨氏道:“既然事情都安排妥当了,那夫人便还是随我进屋去吧,需要的时间会略长些,省得晚间大小姐回来咱们这边还没完事。”蜀南文学
对着顾瞻,杨氏自认为是没资格摆长辈谱儿的。
这时候,也只能是眼不见为净。
只是到底不放心,就还是嘱咐了祁欢一句:“一个人在外,莫要乱逛,就接了云儿便回来。”
“好。”祁欢笑着应下。
杨氏看她神态自若,仿佛游刃有余的模样,这才相对又放心了些,转身先随胡大夫又回屋去了。
祁欢收回视线,冲顾瞻递了个眼色:“方才过来时候确实看见这附近有几家饭庄酒肆,既然顾世子不着急回贡院,那我陪您一起找地方用个便饭吧。”
顾瞻心中略感不妥,不免犹豫了一下。
他看向不远处的池云川。
祁欢就也循着他的视线一起看过去,笑问:“我请客,池大夫一起去?”
池云川做贞洁烈夫状,抱胸后撤,更加义正辞严的拒绝:“我自己家里有饭吃。”
想想新仇旧恨,又不免唠叨了两句:“而且祁大小姐您贵人事多,我今儿个要再吃了你的,那又成吃人的嘴软了,指不定以后还要怎么给您当牛做马来还。”
竟——
还是小气记仇,气的是祁欢在清水镇上套路他的旧事。
那件事,祁欢多多少少也觉得有点对不住他,自然不会与他计较。
刚要转身招呼顾瞻走人,却不知祁元辰是何时跑过来的,双手拽着她不让走。
祁欢垂眸去看,就见这小东西仰着一张小脸儿,拧着小眉毛,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云娘子原也是因为祁欢随后要出去,这才等在院子里想看孩子,见状就快走两步过来哄他:“小祖宗咱们今天不闹了,大小姐一会儿要出门办事,接表少爷回来。您最喜欢杨家的二表哥了不是?”
若在平时,这孩子还是很容易讲道理的。
可今天却不知是怎么了,他就跟个铁了心的小王八似的,双手死死坠着挂在祁欢手上,一声不响,就是不撒手。
祁欢无奈,只能示意云娘子退下,自己捏捏他的脸颊,反牵了他的手:“算了,母亲这里也不方便,您进去陪着母亲吧,我带着他就好。”
这也不是祁欢第一次单独带着祁元辰出门,云娘子倒是放心的。
并且——
多带个孩子,总好过自家小姐单独和那位顾世子在一起相处,好歹能避避嫌。
云娘子乐见其成,含笑应了便转身进屋去。
然后——
池云川又不乐意了。
赶紧招呼乔樾:“丫头,别啃糕点了,几块糕点有什么好啃的,这两位贵人要下馆子,还不赶紧跟着去,这混吃混喝的机会,可不多得。”
乔樾手里还拿着糕点在啃,闻言,小脸儿皱起来,满眼的嫌弃。
池云川却挤眉弄眼,跟她交换了一些祁欢都没看懂的眼神。
然后,小姑娘就不情不愿的放下糕点,慢吞吞走过来。
她倒是没来缠祁欢,更没找顾瞻,就径直一把牵起祁元辰的手。
祁元辰挣扎了一下,明显意外之余还有点无所适从。
小姑娘还是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模样:“你们去吃好吃的,不能带我吗?”
祁元辰仿佛初次见她,就很有想要讨好她的势头。
小姑娘不由分说,牵着他的手先进了前面的药堂,他就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走了。
祁欢是尤其喜欢看这两小只互动,心情愉悦不已,也笑眯眯跟着走了。
顾瞻没说什么,更没理会池云川给他暗送秋波递的那些眼色,也跟了她往前面去。
星罗和云兮两个因为瞧见了顾瞻到来,虽然没敢往后院里跟,却一直扒着药堂和后院之间那道门,也是瞧了许久的热闹,这会儿赶忙退回去,规规矩矩站在门边等着。
乔樾扯着祁元辰穿过药堂,先走到街上。
被迫营业,小姑娘多少有点生闷气,一直拉着脸,走路又极快,祁元辰跟不住她,几乎是被半拖出去,粗暴无比。
但是小东西居然很会看她脸色,遭受如此暴行,更是老实的跟什么似的,也不管祁欢了,跟在她身边乖乖看她脸色。
祁欢和顾瞻一前一后也从铺子里出来,见她站在街上,就走过去问她:“你想吃点什么?”
小姑娘脸色很臭,低头看了眼被她拽在手里的祁元辰,闷声闷气的道:“上次的糖葫芦很好吃,我找找看有没有卖的。”
她扯了祁元辰要走。
祁元辰明显不愿意,更想跟着祁欢,结果小姑娘瞪了他一眼他又不得不结束挣扎,不情不愿跟着走了。
且走,又且是不住的回头看这边门口的祁欢与顾瞻。
祁欢忍着笑,示意星罗和云兮:“你们俩跟过去吧,盯紧点,别让他们走太远,早点领回来。”
顾瞻侧目往旁边扫了一眼。
那里他的一个随从和一个贴身亲卫正站在拴马桩旁边聊天。
“世子。”见他看过来,亲卫赶忙挺直了身子站出来一步。
顾瞻道:“你也跟过去吧。”
两个小孩子在街上,确实不太安全,尤其俩孩子都还长得很好,别的不怕,就怕遇到拐子,那些人花样百出,又心狠手辣,真被他们盯上了,星罗和云兮那样的两个小姑娘恐怕是看不住的。
“是。”亲卫躬身应下,转身也一个箭步追了出去。
祁欢原也没多想,此刻却盯着那人背影看了又看。
俩人说好了是出来找地方陪顾瞻吃午饭的,但她站在这大门口不动了,顾瞻却也没催,就耐性十足的站在她侧后方一步左右的地方,不骄不躁。
一直过了有小半盏茶的工夫,祁欢才收回了视线。
她转身,望定了身后的顾瞻,心里那么想的,就不加掩饰的直接问了出来:“顾世子最近是叫人在盯我的梢吗?”
神色如常,语气就更是寻常,就好像是跟一个熟人随口感慨了句“今天天气不错哈?”这样的闲话。
顾瞻那个亲随,当时就有种不忍直视的冲动,想一脑门磕晕在拴马桩上一了百了。
可是,两个当事人都很镇定。
当然——
一个是真的镇定,另一个就多少有点装了。
顾瞻当时心跳就漏了一拍,一口气一直卡在喉咙里,有绵长的那么几息的时间里,他是真的连呼吸都敛去了。
祁欢个子比他矮了差不多有一个头,两人站在平地上,他是以一个俯视的角度看她的。
而祁欢为了与他直接面对,是微微向上扬起了脸庞的。
她的目光清明冷澈,像这个季节里冰雪融掉之后的湖面,在阳光下,泛着潋滟的光芒。
微微苍白脆弱的肤色,更是被阳光晒得近乎透明。
她就这样望定了他。
突如其来的,便在他心底激起涟漪一片。
她其实应该是在严厉的质问他……
可顾瞻却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冲动,突然很想抬手触摸她的脸颊。
然而,还是靠着仅存的理智克制,他并没有那么做,只是悄然将右手背到身后,手指用力捏住。
祁欢表情认真,还在等他一个回答。
肯定的,或者——
否定的。
她发现顾瞻没有丝毫回避她视线的时候,其实也有一瞬间的怔忪和不可思议。
然后,顾瞻的唇没见动作,她却听他肯定的“嗯”了一声。
祁欢原以自己多少是该有点愤怒的,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惊诧于这个人的坦诚……
她真实的情绪,居然半分波动也没有。
这种感觉,不太对劲。
她不该对一个半生不熟的人这样放松警惕!
这种诡异的感觉,叫她错乱之下微微有些失神,再下一刻,就皱起了眉头,继续问个究竟:“为什么?”
就顾瞻的那个亲卫,她第一次见那人是在望仙湖畔,当时他追随顾瞻一起出现。
第二次,就是在这里。
而照着星罗之前的描述,之前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长宁侯府附近,帮着追人的也是这个人。
可是——
这人明明该是有军职,形影不离追随顾瞻的,但是她在贡院附近前后两次遇见顾瞻的时候,这个人却都不在他身边。
反而今天,他又出现了!
乍一看,仿佛一切正常,可如果换个角度想想——
顾瞻出现的时候,他并不是每次都同时出现,反而有她露面的时候,这个人出现的几率还更大些!
祁欢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判断——
她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最近这段时间这个人一直“追随”的人其实是她,而并非顾瞻这个主子!
------题外话------
祁大小姐:你派人跟踪我?
顾世子:嗯。
嗯,我的男女主,就是这么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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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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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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