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正是祂期待想要见到的。
同时,祂想要看到更多她惊慌失措、悲痛伤心的样子。
魔神此刻并没有闲暇心情去分析自己的心理,祂本与顾君师之间的傲慢差距,好像一点一点被她消弥掉了。
祂如今的心理不仅是将顾君师视为最大的阻碍与绊脚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但这是祂永远不会承认的一件事情。
所以祂才会忍不住想通过打压、欺凌与折磨来证明,祂根本不可能对这样一个靠着邪门歪道之术、初初晋升为仙阶的女人感到害怕。
她是不可能威胁到祂的!
魔神将昏迷之中的双生子弄醒。
双生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睛,当看到周边已经是天翻地覆的一幅场景时,都呆住了。
他们被顾君师保护得很好,一直藏在神识空间之内,但魔神却在窥探出顾君师的弱点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人转移了出来。
身上倏然缠紧的力道叫双生子很快又回过神来,当意识到自己被魔气所化的黑绳捆绑着吊起,他们下意识运用灵力,拼命挣扎。
然而换来的,却是更加的难受,魔气上蹿直抵咽喉,他们连喘气都变得艰难。
“娘,救我——”
“你放开我们——”
双生子这会儿不再试图自救,而是本能地唤喊他们内心最信任、最想见的人。
魔神一双红瞳竖起,里面滚动着祂最深沉的玩弄与期待。
祂故意将双生子绑成串,就放在顾君师目之所及的位置,像诱饵一样,让她看得到却碰不到,最终如祂所愿跌入万劫不复。
顾君师提高声调,引起他们的注意:“别怕,娘在这里。”
听了熟悉的声音,他们果然安静了下来。
在魔气氤氲之中,他们这才看到了不远处的顾君师,这时的顾君师已经跟他们记忆中的模样大不一样了,然而或许是母子连心,他们仍旧一眼就辨认出来这就是他们的母亲。
但魔神并没打算让他们好过,那魔气在双生子身上划过的地方都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瘀痕,像蛇缚的绳状,随着魔气浸入,他们禁受不住,不停地哆嗦咬牙。
“呃啊……娘~我不怕,有娘在,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对,娘,我们不怕,你……你也别难过了。”
也许是看见顾君师此刻脸色阴沉似水,整个人像紧绷的弦弓,双生子哪怕又怕又痛,却十分懂事地没有着急着哭喊求救,反而先安抚起她来。
面对两个孩子信任又依恋的神态,顾君师胸口如压千斤沉重,她第一次有了一种不自信的感觉,她不想承认……面对魔神,她几乎没有把握也没有能力能够护得全他们。
喉间微涩,她抑下满身的恐怖暴戾:“……嗯。”
魔神动了动手指,恶意地问道:“顾君师,你现在是否感到很愤怒、很无力?”
顾君师幽冷着面容,清冷的瞳似魔似佛,她知道,魔神不会让她好受,祂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看她痛苦、听她求饶。
她可以强硬地力撑着,不露任何破绽与情绪,但已经太迟了,魔神之前早就窥探了她的想法,她若执意否定,祂为了泄愤定会直接杀了双生子。
为人母,她适应的时间尚短,但这些年来她一直没有释怀过他(们)。
曾经的她身为家族继承人,受的是家族倾尽一切的培养与爱护,自小她便被教育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亲人于她而言,向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以往的那些亲人早已恍如隔世,这一世虽阴差阳错,但却让她重新拥有了至亲骨肉。
她虽一向是一个精致的利己者,从来也没有刻意地想去经营家庭与孕育儿女,她曾以为她的事业心永远高于一切,但人永远会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铁齿,一旦真的遇到了……她真没想到,为了腹中胎儿她也可以抛下一切去争取。
如今,她顾不上自身情况,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想再失去他们了。
顾君师阗静下眼神,不让魔神再试图读解她的内心,她暗哑着嗓音说:“你若放了他们,我愿意自断双臂,若还不够……”
魔神一听,皱眉打量着她半晌,忽地破嗓大笑了起来。
“肉体的折磨如何能比得上心灵上的痛楚,你废吾双臂,吾拿走你的一双孩儿,这才公平,哈哈哈哈,你原来也会紧张啊……看来凡人有一句话讲得对,虎毒不食子。”
“——只可惜!”魔神猛地一睁眼,面容充满恶煞之气:“你注定要失去他们了。”
顾君师霎时明白祂要做什么了,然而她满腹心计,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却只能够束手无策。
“等一下!”
她急喊道。
然而这一次任她巧舌如簧,可魔神不再给她任何机会,他将九幽魔气化成一个个血球将双生子跟变成狐狸的魏郦一块儿罩住。
“娘——”
双生子睁大眼睛,惊恐地极力朝着她的方向伸出手,却抵不住魔气的力道被硬拽着进入血球。
他们双眼红肿,脸也憋得通红,极为隐忍惹人怜爱,但双唇却闭得紧紧地,不肯放声“哇哇”地哭泣。
就好像他们已经知道一切无力回天,但至少到最后,他们不想让母亲因他们为难、伤心难过。
顾君师瞳孔凝滞,已经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心中,她不顾一切地发动了“黄泉之门”。
一扇巨大的黑门从黑雾之中浮现,冥界的死气从中如海涛呼啸而去,由她为边境前方的空间全数进入静止的极夜,然而她的动作快,魔神出手的速度更快。
只见高压的魔气化为千万根尖刺,朝着魔球内里全数刺去,瞬间空气中传来了浓重的血腥味道。
不仅如此,“啪”地一声,就像是熟透的果实被用力地一脚踩下去的声音,魔气挤压碾碎之下……他们甚至最后连尸骨都不复存在。
一切发生得太快,顾君师甚至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那从她脚底铺延而去,进行到一半的吞噬黑暗凄厉般轰然碎裂,停滞的时间也已经留不住任何东西了。
而魔神就悠然冷邪地站在那里,好像是很满意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祂顶着鬼婴那张峻冷的面容,病态欢愉地畅快着。
“听到了吗?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喊你了,想知道他们死前在想些什么吗?”
顾君师怔怔地看着,眼睛里一片血红,她的脑子里也好像爆炸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崩溃粉碎。
然而魔神那无孔不入的邪恶声音,依旧不肯放过她。
“你的那两个儿子,倒是出乎意料的懂事与乖巧啊,为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为了不成为你的负担,担心你会因为他们的死而难过,他们到了最后甚至都不敢大声地哭诉……他们很害怕,他们不想死。”
听到这些话,顾君师心脏有种被揪成一团,眼前的意识都在剧烈震动。
“你不是要断情绝爱吗?吾亲手帮你完成了心愿,这世上再无你顾君师的血脉亲缘了,或者说,很快能够站在这方天地唯一的存在,便只剩下吾了。”
“你眼下看来好似很愤怒啊,原来可以杀夫灭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顾君师,也会露出这样一种表情啊。”
酆都一众人也全都亲眼看见魔神是如何残忍地杀害了顾君师的一双孩儿,他们浑身发寒,那一刻他们也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
硬要说,或许是……感同身受。
虽然死在这里的是顾君师的亲人,可在他们看不到的其它地方,死伤之人不计其数,那里也有他们的亲友爱人,想必失去亲人的痛苦谁都是一样的。
“姐……”
顾二此刻简直快要疯了,他拼了命地想要过去陪着他姐,但却被其它人紧紧地按住。
“你嫌她还不够难受吗?如果被魔神发现你的存在,你也难逃魔爪!”人皇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顾二跌倒在地,手上却用力地攥紧一把泥土,发泄地捶地。
“冷静点!事已至此,谁都没有办法了,我们没办法,除了不给她添麻烦跟不被魔神拿来当成伤害她的人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澹雅发丝凌乱,朝他嘶吼地宣泄心底的难受。
早已经哭成狗的汝兰也跌倒在地,她哥死的时候她很恨顾君师,可现在面对同样死了亲人的顾君师,她该死的竟同情心泛滥。
她那样冷血绝情之人,也能用那样的口吻去与人商量伤害自己为代价,却换取亲人的一线生机。
一双手臂不够,她难不成还打算连双腿也交待出去?
若还不够,是不是她将不计一切代价?
“如果她输了,我们、还有我们的亲人会怎么样?”
以前觉得遥远、或者说不一样的人,这一刻在他们眼中,好像发现,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了。
一样有要守护的人,一样有不能失去的人,一样有宁愿丢掉骄傲、舍弃掉自己拥有的一切,也想要护下的人。
顾君师终于动了,她眼神呆滞地看向魔神,眼眶猩红一片,低低道:“很好啊……”
魔神凝滞了一下:“嗯?”
祂并非没有听清楚她的话,以祂强大的魔识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住祂,祂只是觉得顾君师是不是疯了,她的一双孩子死在她面前,她竟然还觉得“很好”?
“我最后的,仅剩的,无用的理智、牵挂与人性,都被你一并毁掉了。”
她泣笑了一声,却如冰刀刮面,天地同悲:“魔神,你我……不、死、不、休,最后不是我永埋黄泉,便是你永坠阎罗!”
“黄泉之门”再度打开了,但这一次它却不似以往那样静谧而神秘,反倒像一个大裂缝被撕开,内里狂风吹啸而出,与此同时一条幽黑的河流出现在天空。
这正是忘川,亡者埋魂之地,她飞身浸入那渺渺幽幽河水之中,长发瞬间暴涨垂于脚踝处,并从潺潺的黑河之中徒手抓出一柄魂骨长镰。
河水从魂骨长镰的刀刃分岔滑落,当黑河稀薄成膜时,竟是一种艳如血花凝绢。
察觉出一丝很淡、却又不容忽视的紧迫感从顾君师身上传来,魔神失去的双臂位置,魔气横贯张开若翼,祂对顾君师的话不以为然,反倒讥嘲道:“区区一仙阶,你拿什么底气与本神这般大放厥词?你该不会以为你舍命一博,就能够以卵击石成功吧?”hτTΡδ://WωW.sndswx.com/
顾君师半身浸在忘川河之中,霎时竟是血雨腥风一片,河水之中一下飘浮起数不清、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巨大的腥风扑面成飓风漩涡将顾君师包围其中。
她额前的印记被洗褪不见了,却多出一颗晶石突起,她的瞳孔全数变成了黑色,不余光点杂色,是比黑夜更纯粹、连日光落下都映不出斑驳的黑。
血肉之躯是过不了忘川,这是冥界的规矩,但冥王是冥界的主人,天生可拥有肉体行走几界之内。
如今,她将自身肉体浸入忘川之内,肉躯被冥河之水洗绰后,身体的每一寸细微之处的纹理都非常有力量感,却只剩下一半的实体与一半的虚影融为一体。
如今的她看起来,就像灵魂与躯体被拆分开来,在虚幻与真实之间明暗呈现。
“她、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其它人瞪大了眼睛,口中惊呼。
“或许这才是冥王的真实模样吧,非人非鬼非仙,亦可是人是鬼是仙。”黄寿真人不确定道。
南元上尊却大为吃惊:“她以忘川洗涤肉身,这是何用意?”
在场唯有顾二明白她要做什么,又是下了怎样的决心。
他满眼是泪,全身抖如筛糠,哽咽地咬紧牙关道:“她这是要……殊、死、一、战!”
他曾听顾君师说过,忘川河是整个冥界的界河,也是冥界诞生的初伊之河,它曾经孕育过神灵,是拥有新生与毁灭的地方。
活人是渡不过忘川河的,它只承载死魂,而死魂也不能直接从河中过去,要么是善魂从奈何桥通过,要么恶魂由摆渡人从河面上引领,倘若一不小心掉入河中,便会被河内的恶魂怨灵拖拽进去当替死鬼,再无投胎转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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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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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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