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秋月唯白>第21章 一跃入深渊
  昨天玉露来信,说有要事相谈,还带着类似救命的字眼。

  安秋月放心不下,一大早就来到了仙绣阁。

  “秋月!”玉露一见她来了,连忙冲了过去,“你来救我了吗?”

  她一脸惊恐的模样甚是揪心,不禁让一旁的金风也心疼地皱起眉头。

  安秋月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玉露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客座上的李为世。

  她顺着望了过去。只见李为世一边与伙计讨论着新衣制作的事,一边时不时盯着玉露发呆。

  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来找人麻烦的。

  “他怎么了?”李为世虽毛毛躁躁,但上次的事过后十分安分守己。她都不打算计较了。

  玉露害怕地摇摇头,道:“他近日总是来仙绣阁盯着我。而且他背后一定会坐着那两个人……”

  他背后?

  安秋月的视线落在了李为世身后那个客座上的两个人,心里咯噔一声。

  是他们!上次把她绑起来卖到芙蓉楼的两个人!

  李为世这是要故伎重施,把玉露也卖到芙蓉楼去吗?

  不行,她得想办法打探打探。

  “不怕。待我去观察一番。”说着,她便径直朝客座走去。

  玉露想拉住她的衣袖劝她小心行事。谁知她踏着风一般走的飞快,周身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怒气。

  见自己拦不住她,玉露便向金风投去求助的眼神:“金侍卫……”

  “玉露姑娘放心。”金风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希望能安抚她惊恐的心,“王妃是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好做些什么,才会上前的。”

  玉露痴痴地望着金风的脸,也傻傻地笑了起来。

  安秋月给上前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便不上来打招呼了,让她能够悄无声息地来到那两个凶神恶煞身后。

  “看到了吗?”其中的刀疤男指了指玉露,“就那个。那小子总是在瞄着那姑娘,我估摸着他总是来仙绣阁就是为了那姑娘。”

  小辫男咬咬嘴唇,犹豫道:“你是想把她抓起来,威胁那小子吗?”

  刀疤男狠狠地剜了一眼小辫男,指责他明知故问。

  “是他先不给钱的。上次咱费了老大劲才把那女的抓起来,他居然说我们毁约,一个子也不给!”

  “他只说让我们给那女的点教训,没说要把她卖到芙蓉楼啊。”

  “啧,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卖到芙蓉楼咱还能多挣俩子儿啊!”

  ……

  她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把她卖到芙蓉楼不是李为世的主意。

  那当初让鸟雀出动,她还真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踱回了玉露身边。

  “秋月,怎么样?”

  “没事。”玉露已经那么害怕了,不能再吓着她,“玉露,你去把后院的人叫出来,我有事要交代。”

  玉露为难地掰了掰手指,道:“他们……他们今天都不在。”

  “不在?干嘛去了?”

  “帮米铺的大伯搬米袋子去了。大伯的儿子做了官,家里缺人手。正好仙绣阁平常也不需要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安秋月撇撇嘴,道:“看来这个月的伙食成本又要高了。”

  玉露不禁笑出了声。别看自家老板现在这么嫌弃,但是哪怕她要自掏腰包,也从来不让他们吃半点苦头。

  “放心吧,秋月。”玉露眨眨眼,笑道,“我们都和大伯说好了,用一袋米作为报酬。伙食成本不会变高的。”

  安秋月怔了怔,随即开心地挽住了玉露的手臂。

  “我家玉露真是冰雪聪明!看来以后仙绣阁的事都用不着我操心了!”

  玉露被她夸得有些害羞,低声道:“别这么说。你才是大家的主心骨呢。”

  说着,她还不忘抬眼偷看金风。

  谁料金风柔和的眼神正好落在她的身上,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笑容。她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就在这时,一个谦逊的声音响起:“玉、玉露姑娘。”

  几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李为世手拿折扇,脸颊还有可疑的红晕。

  “我、我大概有两日的时间不能来仙绣阁了。你要注意身体,不、不要太过操劳。”李为世虽已弱冠,却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年,“我……我会很快再来看你,啊不是,再来仙绣阁的!”

  还没等玉露回话,李为世便逃似的踏出了大门。

  安秋月刚想嘲笑说玉露的桃花要来了。

  谁知一旁的金风不咸不淡地开口道:“看来他是看上玉露姑娘了。”

  不知为何,这淡淡的语气听得她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安秋月看了看略显忧伤的玉露,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金风。

  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空气中好像酸酸的?

  麒麟王府。

  “近些日子五殿下来得越来越频繁了。他最爱的茶叶,你们要时常备着。镜花,一会送完茶水,去催一下厨房的点心。”司膳一边吩咐着,一边领着一众下人朝水榭走去。

  “是,司膳姐姐。”镜花应下,然后扬起她好奇的小脸蛋,“可是五殿下每次向王爷问安后都会去找云妃这件事,要不要禀告王爷一声呀?我看五殿下来得频繁,就是为了云妃……”

  “放肆!主子间的事也是你能多嘴的?”司膳凶道。

  镜花垂下头,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

  春风拂柳,绿水波光。白夜慵懒地倚在栏杆处,云裳端坐在水榭中的木桌旁。两人有说有笑,美好得令人不忍心打扰。

  司膳带头走进水榭,行礼问候。

  “五殿下。这是王爷嘱咐茶水间为您泡的新茶,稍后还会有点心送来。”

  白夜眉眼间的笑意顿时收了收,道:“行了,你们退下吧,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五殿下。”

  闲杂人等纷纷退去,白夜才沉沉地叹了口气,脸色难看起来。

  云裳凝望着白夜精致的侧脸,俏眉拧成了一个结。

  “五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妾身可否为殿下分担……”

  白夜缓缓将视线放到云裳身上。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向带着玩味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

  “云裳。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云裳的大脑一片空白,心酸顿时一拥而上。

  他的意思是……他不要她了?

  不。不能这么说。是她的错,她千不该万不该对刃月王动了情。

  “我决定将此事告诉三哥,请他……成全我们!三哥的心都在皇嫂身上,他应当不会拒绝。”

  白夜见她不回话,便来到她的跟前。

  然后,一个身份尊于万人之上的王爷,在她一名女子跟前蹲下身来。

  “云裳。”他的眼眸中闪烁着令人沦陷的光芒,“你愿意做我的王妃吗?”

  愿意!她当然愿意!

  这句话眼看着就要冲出喉咙。可犹豫片刻,她又露出了愁容。

  “可是王爷安静了那么多年,小妾却突然做了兄弟的王妃,一定会遭人议论的……”云裳望向白夜,锁着俏眉道,“嫁入麒麟王府几年有余,虽没能见上王爷几面,但王爷从未亏待我们。我不能将王爷推上风口浪尖啊!”

  白夜听闻,也垂下了眼帘。

  是他思虑不周了。他从未想过要让他最亲的三哥背负些什么。

  但是云裳……他不愿让云裳留在麒麟王府。三哥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他的心上人应该得到在意与爱护!

  “一定有办法的!我还可以去求求大哥,看他会不会帮我们一把。”

  白夜说得笃定,让她也觉得事情有希望。云裳黯淡的瞳孔渐渐找回了昔日的光芒。

  对,她也得想想办法!

  “我可以问问王妃,看看她愿不愿意帮帮我们……”

  白夜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不禁露出了困惑。

  “三皇嫂?你跟她很熟吗?”

  提到安秋月,云裳微微一笑,道:“王爷独宠王妃是有原因的。她心善又聪慧,温柔又体贴,把我当做姐妹一样看待。”

  “真的?可她会愿意帮我们吗?”

  “我不知道。但是她一定会认真聆听的。”

  说着,云裳便站起了身。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叫她来!”

  云裳走后,白夜一人留在水榭等候,心中更是焦灼不安。

  万一她路上碰到了三哥怎么办?万一三皇嫂不同意提供帮助怎么办?万一……万一最终没能双宿双飞,他们二人又将何去何从呢?

  越是烦躁,就越是口干。一盏一盏的茶入了口,再举起茶壶,却发现已经被他喝得只剩了个底。

  好巧不巧,此时正有一名侍女捧着茶盘走进了水榭。

  白夜不悦地蹙眉,眼神落到那名无礼的侍女身上。

  “本王不是说了,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许……”hτTΡδ://WωW.sndswx.com/

  他的神色一变,望着侍女头上的纱布,把凶狠的话咽了回去。

  侍女也是个姑娘家,半张脸都被纱布遮了去,恐怕不是什么小伤。

  白夜觉得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纱布十分失礼,正欲别过头去。

  “不对。”

  他捕捉到了这侍女的异样,温和的眼神顿时又犀利起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那侍女的眼中盛满了星光,美得他顿时有些恍惚。

  一时间,他忘记了追问,忘记了盘查,甚至忘记了他究竟是谁。

  只有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在他耳畔低沉地说了什么。

  ……

  “五殿下!”云裳一路小跑着而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贴身丫鬟素荷。

  云裳迈入水榭之时,正好与那退出水榭的侍女擦身而过。

  她没有理会那个怪异的侍女,而是有些遗憾地说:“五殿下,王妃出去了。”

  白夜的眼神仍然飘忽着。

  云裳却误以为是这个消息令他失落了,连忙想办法安抚他。

  “但是我留了话,希望王妃回府后来找我。五殿下今日先回去吧,我想和王妃单独谈谈。”

  “云裳。”白夜忽地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素荷还在,所以她下意识地躲开了白夜的手。

  白夜怔了怔,明朗的眸子逐渐黯淡下来。

  她不忍见他哀伤,心疼地唤道:“五殿下……”

  这一唤不要紧,白夜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云裳心下一惊,仰起头来呆呆地望着他。

  下一秒,云裳双脚离了地,她下意识地尖叫一声。

  白夜轻松地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她的院子走去。

  “五殿下!你这是做什么!”虽说自家的丫鬟不会害她,但若是传出去,他们二人恐怕这辈子都……

  云裳越是在他的胸口挣扎,他的心就越是躁动,恨不得现在就要把她据为己有。

  他抱着云裳的手紧了紧,附在她耳边轻声地说:“若是钟情于我,便不要挣扎了。”

  温热的呼吸吹得她脖颈痒痒的,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于是她噤了声,干脆放任自己沉沦在专属于他的气息之中。

  怀中的人儿安静了,白夜算是如愿以偿,侧过脸吩咐素荷道:“把刚刚送来的茶端过来。”

  “遵、遵命。五殿下。”

  在白夜问安过后,白术就一直在泽宁殿的书房查阅卷宗。

  今日一早安秋月又启程去了仙绣阁。他在等着她回来,将他要去泉州查案一事告知她。

  一听大门守卫前来报信说王妃回来了,白术便拂袖起了身。

  他来到院门口的时候,正巧碰上安秋月在和酌儿说话。

  “啊,王爷。”一见白术,酌儿连忙行了礼。

  安秋月慵懒地抬了抬眼皮,敷衍地欠欠身,当做行礼。

  “王爷可是有事?但酌儿说云裳留了话,有要事商讨。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我得先去水榭找云裳。”

  酌儿轻轻扥了扥王妃的衣袖,提醒她别惹怒了王爷。

  可白术那张冰块脸哪里有生气的意思。

  就在那句“我与你一同”即将脱口而出之时,不远处传来了丫鬟们窸窸窣窣的声响。

  “你可当真?”

  “千真万确。我是亲眼看见五殿下把云妃抱进院子的。”

  “抱着?!”

  “嘘——你小点声。”

  ……

  酌儿和清酒面面相觑,安秋月则和白术交换了一个眼神。

  然后四人便默契地朝云裳的院子飞奔而去。

  院门口,素荷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步。在看见白术的瞬间,她的脚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参参……参见王爷。”

  白术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浑身颤抖的素荷,随即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素荷双膝一挪,继续道:“王爷,王爷您现在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为何?”

  “云、云妃她……不、不方便。”

  白术投给清酒一个眼神,示意他拉开这碍事的丫鬟。

  谁知清酒还没迈步,便有一支剑柄挡住了白术。

  “得罪了,三殿下。我家王爷有令,除非有他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清酒急了,三步并作两步拨开剑柄,凶道:“大胆!敢用剑柄挡住王爷,你不怕掉脑袋吗?!”

  白术抬手,让清酒暂且退下。

  “寒星。你应当知道你的主子在做些什么吧。”

  寒星是白夜的贴身侍卫,和白术很熟。

  他也很喜欢麒麟王。因为这个三殿下是真心对待主子。

  寒星是个聪明人,听得出白术的话外之音。如今三殿下是唯一能够阻止主子继续犯错的人。

  寒星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最终后退一步,为麒麟王和王妃让出了一条路。

  四个人于是朝院内进发。

  “不可以!”一声尖叫划破天际,素荷哭嚷道,“王爷,您不能进去啊!求求您,放过云妃,放过她吧!”

  寒星上前拦住了她,用眼神示意白术这里交给他处理。

  安秋月又回头望了一眼素荷,神色复杂。

  事已至此,她能猜得到云裳都做了些什么。

  白术则是命酌儿、清酒和寒星一同守在院内,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安秋月跟在白术身后,来到了卧房门口。

  还没停住脚步,只听得“砰”地一声,白术便踹开了卧房的大门。

  浅色纱帐中是一个壮硕的躯体,身下是云裳傲人的曲线。

  白术连忙转过身去,顺势遮挡住了安秋月的所有视线。

  虽然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但从白术难看的脸色大概能猜到……

  云裳这次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

  晨练结束,梅无垢正在王府的一处阴凉下捉鸟玩,忽然听见了不远处的脚步声。

  他好奇地凑近,在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的瞬间躲进了阴影。

  “五殿下和云裳的事,这么快就在府上传开了。”玉无瑕笑眯眯地对谁说着,“这可多亏了你。”

  “不用那么客气,玉妃。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稍后会有下人带你离开。人员调动那边我也打点妥当了,请你放心。”

  “在下谢过玉妃了。”

  “不必。我还想请你替我谢谢二殿下呢。”

  “既然他于你有恩,你便不要恩将仇报。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了吗?”

  玉无瑕点点头,肯定道:“我知道。”

  就在这时,一名仆从现了身,请那个陌生人离开。

  玉无瑕同那人行了礼,目送着他安全地消失在视野之外。

  计划顺利进行,让她的心情大好,转身就要回去继续纳凉做女红。

  一回头,只见梅无垢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的心脏险些停住了。

  “无、无垢?”这小子什么时候在这的?

  梅无垢不能说话,只能皱眉望着她。

  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猜得到他曾经的姐姐做了什么。

  玉无瑕被他的眼睛看得愈发惶恐,连忙摆出一副亲切的笑容。

  “我听说王爷王妃现在在泽宁殿谈事。要不要我带你去找他们呀?”说着,她上前一步,像过去一样企图拉住梅无垢的手。

  谁知这次,梅无垢果断地后退,躲开了她,转身跑远了。

  玉无垢笑意盈盈的眼顿时犀利起来。

  这个梅无垢,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

  想了想,她又觉得没什么。反正他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

  就算安秋月再怎么聪明,也绝对不会通过梅无垢的什么举动猜到真相。

  毕竟王爷对她冰冷的态度她已经忍了那么长时间。

  是个时候夺回她的独宠了。

  泽宁殿,死一般的寂静。

  “王爷,王妃。老夫已经查过了。”陈御医行礼,道,“云妃案上的茶水的确下了药。但从五殿下的脉象来看,并没有任何服药的痕迹。”

  “好,我知道了。麻烦陈御医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是,王妃。老夫告退。”

  书房内,顿时只剩下了四个人的呼吸声。

  白夜看了看身边红着眼眶的云裳,又看了看脸色阴沉的白术。

  最终,他站起身,直直地跪在了三哥的面前。

  “三哥!虽然我也不清楚为何我会突然失了心智,做出这等下流之事……但一人做事一人当,错全在我,请你不要惩罚云裳!”

  “不是的,王爷!”

  说着,云裳也跟着跪了下来,嗓音沙哑道:“不是这样的,王爷!妾身确实对五殿下有意,为了满足自己肮脏的欲望,才、才勾引五殿下的!不是五殿下的错,请王爷惩罚云裳吧!”

  “你胡说什么!素荷都说了,我抱你起来的时候你有抗拒。怎么可能勾引我?”

  “那五殿下可记得后来云裳对殿下说了些什么?”

  白夜一下子没了话,茫然地摇摇头。

  对。最奇怪的就是,云裳回到水榭后的事情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好像他做了一场梦。他只知道再醒来的时候,看见白术背对着他站在门口,身下是云裳的柔软。

  “就是这样,王爷。是妾身欲勾引五殿下,还在茶中下药。请王爷责罚!”

  “三哥,药绝对不是她下的。但我却在没有服药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事,错全在我啊三哥!”

  “够了!”

  ……

  霎时间,泽宁殿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安秋月被白术这一声吓得一哆嗦,更加担忧起云裳的未来。

  白术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问过寒星和素荷了。虽有不少人见到白夜抱着云裳,但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二人的苟且之事。

  这样的话,暂时能找借口搪塞过去。

  除此之外,他敢肯定,这二人定是遭人陷害。

  白夜再怎么不修边幅,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云裳又是兵部侍郎的女儿,为人正直懂得分寸,哪里想得到给人下药。

  可奇怪的是,怎么就找不到任何被人陷害的证据呢?

  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或许得从那怪异的茶水查起。

  不过……他真正担心的是,这一次的目标是云裳,那下一次的目标会是谁?是他,还是他的王妃?

  眼下,他又要去泉州查案。留安秋月在府上,他实在放心不下。

  “云裳。”白术幽幽地开了口。

  安秋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一对苦命鸳鸯,又看了看白术。

  “那个,王爷。”她终是不忍心,替他们开了口,“您要是惩罚云裳,总得有个说法不是?下人们都看着呢,您若是给她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岂不是要毁了您的清誉?但这事传出去,恐怕皇家的脸面也挂不住。依我看,不如赶紧一封和离书将云裳送出府去,眼不见心不烦。”

  白夜朝安秋月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明面上仿佛是将云裳驱逐出府,但实际上是还她自由身。这样就相当于给了他一个机会啊!

  不行,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白夜和云裳齐刷刷地望向白术那张始终波澜不惊的脸上。

  “不行。”白术果断地开口道。

  顿时,跪着的两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安秋月撇撇嘴。这家伙向来无欲无求的,怎么偏偏在这事上抓着不放?

  “七妹刚嫁出去,泉州一案又再次发生。就算要和离,也得等父皇心情稍好的时候。否则云裳很有可能会被盯上。”

  ……

  听起来就好像是白术在替云裳着想,不愿让她遭到惩罚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秋月生怕自己是听错了,再次问道。

  白术凝望着她怀疑的眼,语气笃定地答道:“我说,过段时间再和离。”

  “那你不罚云裳了?”

  “我几时说要惩罚她了。”白术依然是那个云淡风轻的语气,转向白夜继续道,“不过五弟,且不说今日真相如何。但近来你确实有些逾矩了。”

  白夜知道白术是指他频繁向白术问安,借机私会云裳一事。

  “抱歉,三哥。”可他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想见云裳的心。

  白术轻叹一声,道:“你是皇子,一举一动皆会影响皇族声誉。今后,凡事要三思后行。”

  这些大道理,他从小都要听得耳朵起茧了。可不知为何,现在却如此动听,听得他红了眼眶。

  就算他再不堪,也总有人能接受他、原谅他。最重要的是,不放弃他。

  这样的感觉,真好。

  “谢谢你,三哥。”

  语毕,白夜垂首,朝着白术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云裳见状,连忙跟着磕了一个。

  “行了。”

  白术不想再听云裳的感谢了,摆手请他们离开。

  “你们走吧。切记,和离前不要再见面。”

  安秋月眨眨眼,坐在那里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不惩罚云裳,还要惩罚她不成?为什么还不让她走?

  “那个,王爷……没什么事,我也?”

  白术从卷宗中抬眼,道:“三日后,我会启程去泉州查案。”

  安秋月听闻,双眼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泉州是京城一处相对偏远的地域,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

  这岂不是意味着她……可以上房揭瓦了哈哈哈哈!

  “你要与我一同。”

  啥玩意?

  安秋月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问道:“要我与你一同?去泉州?”

  白术颔首,将视线重新放回了卷宗之上。

  “王爷啊。”她谄媚地笑道,“您看妾身愚钝,又痴傻,帮不了您查案的。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写封信给弟弟,让他派一只狼来,也好帮您查不是?”

  “王妃说的是。”他装模作样地点头道。

  “对吧!那我现在就去写信!”

  说着,她的屁股就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带一只狼游览泉州,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

  游览?是她可以公费出去玩的意思吗?

  她立马乖巧地坐回了座椅当中。

  “王爷,狼多危险啊。您看我,又聪明,又无害。还可以帮您洗衣做饭、更衣洗澡!”

  白术用一只手挡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可肩膀却止不住颤抖。

  憋了半晌,他总算是勉强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那说好,你要为我洗衣做饭、更衣洗澡。”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额,王爷。更衣洗澡能不能免了?”

  “免。”

  “真的?谢谢王爷!王爷真是一个大……”

  “免谈。”

  ……

  大猪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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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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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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