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意微抬下巴,看着他。
贺川不太喜欢这种过于探究的目光,立马说:“妈,有什么事你直说,别搞铺垫埋伏笔,没必要。”
这么多年来,江如意每次欲说事之前,习惯性搞些虚张声势的前情提要,反正总有办法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比如这会儿,经他这么一提点,江如意又开始矫揉造作了。
“在说贺时舟之前,先说说你。”江如意不紧不慢道,“贺川,在我的印象中,你整个高中阶段都在早恋,对吧?”
贺川:“……”
什么玩意儿,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
贺川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妈,你提这个干吗?”
“想问问你的感想。”江如意从桌上端起精致的小茶杯,轻啜一口,“耽误学习吗?后悔吗?”
贺川:“……这种事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吧。”
在那时,江如意隔三差五便被请去喝茶,频率之高,凭一己之力,差点把教师办公室整成网红打卡点。
“我当然清楚。”江如意冷嗤一声,“你说你当年学习成绩下滑就算了,交的女朋友也很不入流,看看她们的家庭条件,哪一点能跟我们家成功匹配?”
“后来不都分了嘛,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贺川尴尬地脚趾抠地,他实在不知道江如意炒冷饭的意义何在,难道只是为了纯纯地羞辱他?
“再说了,中学时代……”贺川深谙江如意势利的本性,但还是被她这番说辞给整得有点儿膈应,“中学时代谈恋爱主要看脸,哪管什么家世问题……”
“你再说一遍?”江如意蓦地提高音量。
她的声音本就又娇又尖,这么一掐着嗓子,像是用指甲刮擦着黑板发出的噪音,戳得贺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实话而已。”贺川无奈地勾了勾唇。
不同于贺时舟,他虽然也反感江如意为人处世的态度,但他更多走的是迂回战术,尽量避免起正面冲突。
哪像贺时舟,直接正面刚,刚至情到深处,连家都懒得回。
“我管你实话还是假话!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些女朋友之所以都没成有一个很关键的因素,那就是配不上我们家!”江如意俨然来了劲,非要跟他掰扯几句,“所以跟那些不入流的女生在一起只会浪费时间,耽误前程!”
“我最近也没跟什么女生打过交……”贺川缓缓开口,但话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等等,江如意说这些事的主要目的好像跟他没关系,她是想通过这些陈年往事佐证什么观点,而这个观点很可能……
“妈。”贺川神色蓦地严肃不少,“你到底想跟我说时舟的什么事?”
“呵。”江如意见他一秒正经,轻轻笑了笑,“反应还挺快啊,贺川。”
贺川没应声,只是目光笔直地与之对视,企图从对方的眼中找出些许蛛丝马迹。
“我当然希望贺时舟不要走你走过的路。”江如意的声音又轻又缓慢,听着没什么质感,轻飘飘的,“不要跟一些来路不明的异性走得太近。”
来路不明?
贺川怔然地睁大眼。
一瞬间,他脑海中蓦地闪过一道身影。
“妈,你是说……”贺川心里酝酿出了一个答案,这个答案突兀而荒谬,但却那样真真切切地悬浮在心尖上。
下一秒,江如意便把那悬着的猜想给坐实了。
她坐直身体,保养得当的脸上没有丝毫岁月留下的痕迹,这让她看起来冷酷而傲慢。
“有一个人给我发了匿名短信。”江如意说,“短信内容是图片的链接,我点进去看了看……”
她说到这儿突然停顿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眉眼都染上了清晰的笑意,只不过带着嘲弄。
“大致是想表达有个不自量力的女孩子正在想方设法接近贺时舟,并且到目前为止俩人已经走得很近。”江如意回忆着那些截图和照片,“而且前两天,俩人还一起去参加了数学竞赛的省队训练。”
贺川抿唇,下颌线不自觉绷紧。
江如意口中的女孩子正是白柠,这不难猜,所以是有人先一步把白柠跟时舟的事抖给了江如意。
“怎么?看你的表情。”江如意挑眉,“好像早就知道了。”
“妈,有些话别说那么绝对。”贺川抱着胳膊,似笑非笑道,“谁想方设法接近谁还不一定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果不其然,江如意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你是说贺时舟才是主动的那方?”
“我可没说。”贺川扯了扯唇角,没表情。
江如意脸色凝重,跟现吞了三斤火药似的,再加上她一神经质起来就会疯狂脑补,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给逼进了死胡同。
她猛地站起身来,动作幅度过大,打翻了茶具,滚烫的液体顺着桌子直往下坠,渗入到浅色的地毯中,洇出深浅不一的水渍。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必须快刀斩乱麻!”江如意气得浑身发抖,“我不可能让那样的女孩子跟贺时舟扯上关系,趁事态还没有发展严重,一定要制止!”
她傲起来目中无人,生起气却又喜欢迁怒于别人,情绪习惯于在两个极端来回横跳,而她本人……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控制。
而没办法控制情绪的成年人,是可怕且具有毁灭性的。
…
贺川仍旧抱着胳膊,冷眼旁观。
江如意见他半天没反应,声音都发着颤:“贺川,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贺川没什么情绪,甚至心头连一点波动都没有,“在外面我需要顾及你的面子,在家里……还要惯着吗?”
“你什么意思?”江如意目光动了动,不敢置信地反问。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大儿子总是会听自己的话,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贺川都会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去实现。
小到衣食住行,大到人生选择,读金融专业和继承家业,这些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我这么多年来,还不够顺从吗?”贺川问。
“你……”江如意表情空白了一瞬。
她没料到贺川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就好比你圈养多年的宠物突然失控,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动攻击。
“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必然要牺牲品。”贺川云淡风轻道,“所以我愿意当那个牺牲品,我愿意成为提线木偶,顺着你和父亲的意思去经营贺家。”
“贺川……”江如意眉头紧皱。
“但是牺牲品有一个已经够了吧?”贺川蓦地笑起来,冷而讥讽,“既然已经控制了我的人生,为什么还要去干涉时舟?”
“干涉??”江如意哭笑不得,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我是为了他……”
“为了他好对吧?”贺川说。
江如意的话被他半路截胡,只得半张嘴巴愣在原地。
“到底是满足私欲还是真为他好,你自己心里清楚。”贺川不愿看到贺时舟跟自己走上同样的路,这是一条看不到头且无聊至极的死胡同,“孩子不是你的工具,既然已经牺牲了一个,那就要学会知足。”
知足?
贺川让她知足?
一个晚辈竟然敢顶撞她??
江如意只觉好笑,表情也变得有些浮夸,只是眼底那抹高傲依旧晃眼:“贺川,你在教我?你凭什么教我?你现在的地位和钱财是谁赋予你的?你想当白眼狼了是吧?”
贺川垂下眼眸,敛去眼中厌恶的情绪。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这一切重新来过。
但是在十几岁时,他正在荒度青春,没有贺时舟那样的觉悟和清晰的人生规划,所以他必须作出牺牲,这样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他弟弟的前途一片光明,没道理要为腐朽的铜臭味陪葬。
“你放心,我会挑起肩上的责任。”贺川抬眸,眼神坚定,声音仿若自胸腔而出,铿锵有力,“但是,你们必须让时舟自由。”
“贺川你……”
“无论那个女孩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一件事。”贺川说,“时舟因为她的出现变得越来越好,这就够了。”
至于是谁故意把俩人的关系透露给江如意,企图用江如意的虚荣心来毁坏俩人的羁绊……
那个人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
上交电子设备后,集训的生活变得相当枯燥无聊。
每天都是无止境地上课刷题,接着就是教室、食堂与寝室的三点一线,特别是数学组,看看人家计算机组至少还能摸摸电脑,而他们呢?
每天啃着笔杆跟各种令人头秃的题目作思想斗争。
不过,经过系统的训练后,白柠出色的学习能力便突显了出来。
第一天老师给整个组做了摸底测试,而白柠由于零基础无经验,好死不死恰好垫底,但经过这么三五天的特训后,她一个大跨步,直接从吊车尾蹿到了正数第二。
惊艳了整个数学组。
于是乎,这个传奇的美女学霸便成了男生寝室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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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收了手机的真空环境中,由于与外界隔离得彻底,大家也只有谈论身边的人事物。
白柠便是高频讨论点之一。
数学组的男生组内交流还不过瘾,非要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时跟计算机那边的一起分享。
秦野的舍友是同校的赵建军,这位朋友属于性格比较爽朗的自来熟,所以好几个男生都聚在他们寝室闲聊。
于是乎,当秦野夜跑完毕回到宿舍时,对着墙壁猛地一拍开关,就拍出了五六个正在聚众讨论的彪形大汉。
在灯光的衬托下,他们的表情异常猥.琐。
秦野:“……”
秦野手指穿过濡湿的头发往后梳,立体的五官更为突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老司机线下聚会?”
赵建军尴尬道:“什么老不老司机的……”
“你可别给我说在讨论什么正经事儿。”秦野漫不经心地带上门,又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们,“讨论正经事怎么可能不开灯?”
他说的有道理。
几位大汉顿时垂头反思,看来还是形式做得不够到位。
“秦哥,我们也就随便聊聊,因为太无聊了。”赵建军敢作敢当,既然他有勇气把人叫过来闲聊,那他就有底气把人差遣回去,“天色已经不早了,那大家就先……”
“等等。”秦野伸出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赵建军:“?”
赵建军问:“秦哥,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那当然。”秦野微抬下巴,笑得有点儿坏,“我进来你们就不说了,怎么回事?搁这说我坏话呢?”
大概是他笑得过坏,跟刽子手威胁人似的,几位当事人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其中一位计算机的队友连连喊冤:“秦哥!我们哪敢啊,不存在的。”
赵建军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秦哥,没有的事,我们在聊别人。”
“哦。”秦野边点头边绕到众人身边,笑容更大,“那不妨也跟我分享一下,其实我也挺无聊的。”
众人:“……”
…
最后,几位大汉又重新坐了回去,开始接着刚才的话题做文章。
“她是真的漂亮,五官太能打了,皮肤和身材也没话说。”
“我今天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腿,说真的,绝!”
“还有气质吧,那种清清冷冷老娘就是最屌的气质,说实话,挺戳我!”
几个大汉围坐一团,你一言我一句,硬生生谱出了一份舔狗指南。
一直在默默聆听的秦野忽然插话道:“你们说的白柠?”
“对啊,秦哥!你不可能才听出来吧?”赵建军立马又是一顿夸,“她的数学思维真的很好,基本上一类题型只用过一遍就行了!”
“嗯。”秦野半垂着眼眸听着。
“所以这种又有颜又有实力的女生需要同款的男性同胞来匹配啊!”其中一位大汉由衷感叹道。
“我们这个集训队有这种男同胞吗?”
“有啊。”不知是谁接了一句,“数学组的贺时舟和坐在这的秦哥,都非常符合条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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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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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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