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金龄的解释,墨老爷子不禁垂头叹息,悔不当初没有阻止儿子墨崎泽收养女梁尤之事。
“要说义气你们是讲了,情分也讲了,到最后你看看,天灾人祸,祸及池鱼!哪怕只是有损墨家的名声倒也事小,可这下连我墨氏的传承血脉都让人给盯上了!你说冤不冤?
咱们这丫头要是个乖巧老实的,处理什么事也都简单,奈何我墨家基因实在强大,重情义为遗传第一,她又是最倔的一个,为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姐妹什么都敢干!
唉……你们要能把事情藏得严严实实倒也可行,偏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全都让她给知道了!关得是挺好的,可这下闹起绝食来,你们能拿她怎么办?还能盼着她饿了就会乖乖妥协吗?!”
“爸,您息怒,您说的是,确实是我们能力不够,没能把事情干净利落办妥,也没能藏好。不过,她现在还是愿意跟绾绾说上几句话的,今早多亏了绾绾,送去的早餐她吃了大半,比平时的量多了不少。”
得知墨蒲卿有所转变,墨老爷子多少有些欣慰,脸色也缓了下来。
金龄暗暗松了口气,继续道,“以往她闹脾气,也都是绾绾出面开导劝服的,这次再让绾绾试试也未尝不可,没准还真能说动她。”
“那最好是这样,否则,你们就是把脑子掏空也得给我想出办法来让我的宝贝孙女好好吃饭!要是闹出了什么毛病,我拿你们是问!”
“爸,您就安下心吧,她是您的宝贝孙女,也是我们的心头肉,她不吃东西我们比谁都急!”
墨老爷子没再说什么,两手扶着双膝站起身,金龄忙上前搀扶。
“尽快把那孩子的事解决了,否则这一家上下都没个安宁日!”
“是……”
“不必送了。”
“爸您慢走。”
……
待到午后,猜测墨蒲卿此时已然饿得肚子咕咕叫,秦绾才让人把准备好的那些美味菜肴端上小餐车,推着乘电梯往楼上去。
守在门口的黑衣人开锁后,秦绾礼貌性地敲了敲门,不等里头回应,就带车直接推门进去。蜀南文学
她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扫视整个房间寻找墨蒲卿的身影,在看到侧躺在床上的墨蒲卿,正一手支撑着脑袋凝视着她的一瞬间,她吓了个激灵。
“哎哟你这……吓死我了!跟来收魂的似的!”
“别来无恙啊,秦小管家。”墨蒲卿面无表情地开口,语调有些阴阳怪气。
“别,别这么喊我,我受不起!”
“说吧,这趟目的是什么?先说好了,要不是来放我的,现在就请转身出去,别忘了关门。”
“哎?这话可说早了啊!我还没开口呢,你怎么知道我给你带的是什么消息?”
“那你说,我洗耳恭听。”墨蒲卿坐起身,盘起腿,手架在膝盖上托着脑袋等候。
秦绾挑眉转了转眼珠子,尽力隐藏自己的心虚,笑嘻嘻地提议道,“要不,你先吃东西吧,吃完了我再告诉你。”
说秦绾是在谈条件吧,又没等墨蒲卿答应就急忙推着餐车往她床边去。
“哎?哎哎哎!”墨蒲卿立即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叫住她,“别过来啊!你要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是不会吃东西的!”
“天冷,再不吃马上就要凉了!”
“我不管,你赶紧说!”
完全不理会她的拒绝,秦绾带上手套就端起一盘鸡腿走到床边,从背后拿出一把小扇开始照着鸡腿对着她扇风。
她立即紧闭双眼别过脸去,捏着鼻子摆手驱赶,“你……滚,滚滚滚!赶紧给我拿开!”
怕一靠近那些吃得身体就不受控制,此刻她可以说是强压着那股冲动劲没贴到秦绾脸上大骂一通、胖揍一顿!
真是,又是这招,就不能换个新鲜的吗?!
当然啦,在秦绾看来,这可是百试百灵的妙招,尤其是在墨蒲卿饿得前胸贴背后,嗅觉开始变得十分灵敏的时候,嘿嘿……
没错,虽然墨蒲卿整个灵魂都在抗拒这诱惑的味道,可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在秦绾拉开她的手的那一刻,那股熟悉的酱料烤制的鸡腿香窜进她鼻腔的瞬间,肠胃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抽起来,扯动着她的喉咙,刺激着她的唾液腺,以致口腔里不停分泌出唾液。
她一个没忍住,咽了口沫。而这一声咽沫,被房里的寂静衬得格外清晰,让秦绾听得一清二楚。
随即,秦绾勾起邪魅的嘴角,抓起一个鸡腿就凑到她鼻子前说:“这是咱们康大厨特意为你调配你最爱的口味烤制出来的香烤小鸡腿,看着就感觉好吃到爆!”
说完,她发出及其享受吸气声,“啊~好香啊……”
“咕……”墨蒲卿条件反射地再次咽了口沫。
“哦!对了,还有超棒的石锅鱼,就摆在那,还没开锅呢!”
虽然很想冲上去抓起那些东西一顿狂吃,盘子都想啃了,可有个叫理智的精灵一直强行把她按住,呐喊着警醒她为了优优一定要坚持下去。
内心挣扎、抓狂许久,她深呼吸后,咬牙沉下气,翻身拉上被子蒙住头。
“你要是不吃,我可就吃了啊?”
“……”
“嗯。”秦绾点点头,把手上的鸡腿塞进嘴里,一口肉咬下来,吧唧吧唧嚼得巨响,“嗯……好吃!嗯嗯,好吃好吃!”
这种顶级的诱惑对比墨蒲卿的忍耐力,实在是超纲了,她感觉自己真的快要被这些声音给逼疯了,再也忍不住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冲到秦绾面前,一脸恼火地指着她鼻子骂道,“我说!你好歹也在墨家学了不少礼仪吧!难道不知道吧唧嘴吃东西是很没有素质的行为吗?而且还是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到别人房里!床边!啃个没完!你是猪还是狗啊?!”
“我乐意!你要是不服你也来吃啊,看谁吃得更响!”冲她翻着白眼晃着脑袋,秦绾把骨头上的肉啃干净,又抓起下一只鸡腿继续吃。
瞧她这副跟二五八万似的欠揍模样,墨蒲卿是真的想上去狂揍她一顿,可要真打起来,她还不一定能打得过她这师姐,最多就是两败俱伤。她要是受了伤,还怎么去修理温云哲那个大王八?
不行不行,忍住忍住!
把怒气按到肚子底下,墨蒲卿又深吸一口气,满脸认真地看着秦绾道,“我在此郑重跟你讲明,只要不把温云哲那个王八蛋解决了,我是绝不会吃东西的!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别白费力气套路我!”
说完,她决绝地转身回到床上,裹上被子再次躺下。
秦绾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眯着眼看着她,直到把手中的鸡腿骨头上的肉刮干净,扔掉骨头,脱下手套,擦了擦手,才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
“我说,你这是何必呢?这些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是你能插手的,况且你爸都已经尽力在解决问题了。”
“解决问题?”墨蒲卿突然掀开被子,扭过头来质问:“那你告诉我,撤诉算什么解决问题?”
“你明白撤诉有几种吗?他那撤的是抗诉申请!”
“有区别吗?”
“当然有啊!优优这个案件是刑事案件,由检察院提起公诉,当事人或者当事人家属是没有权利撤诉的。而抗诉就是在一审后,当事人不满判决结果,就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向检察院提起的抗诉申请。可是这个抗诉申请也是需要审核的,如果抗诉理由不够充分,不满足条件,检察院也是会不通过申请的。”
“那他不到最后怎么知道不能通过?就这么撤了不是摆明着不想管吗?”
“因为我们手里没有更合理的证据啊,像这种情况,连律师都觉得二审是不可能的呀!”
“我不信,要是没有证据,他怎么可能会申请!”
“大概他是发现了什么觉得可以用的证据,就提交了,最后律师提醒不过关才撤的吧。”
“不过关又不是律师说的算,提醒也只是律师的预判而已,就算真不过关,结果也会自然下达,他这么撤不是多此一举吗?我说你要想忽悠我你也得先打打草稿吧?这么糊弄我是瞧不起我智商吗?”
没想到饿了那么久这墨大千金爷的脑子还这么能转,佩服!
秦绾不由一愣,又迅速眨巴几下眼睛掩盖心虚,连忙解释道,“我这不说的是大概吗?我怎么知道你爸是因为什么撤诉的,说不定有什么苦衷呢?”
“得了吧,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王老子能有什么苦衷?无非就是为了他那些个人利益!”
“都是天王老子了,什么不是应有尽有,还能有什么利益让他可图?”
秦绾垂头呢喃着,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她要是知道,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王老子,就是因为害怕,怕她受到一丝伤害,才会宁愿做个让她瞧不起、恨透了的小人,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摇摇头,秦绾快速整理了一下心情,抬起头来继续给她疏通脑回路,“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撤诉,你我也没有亲眼看到,没必要在这妄自揣度,争长论短。”
“分明就是你理亏,说不过我。”墨蒲卿白着眼嘟囔。
“咱们暂且就先说说你闹法院的事吧!”
“……”
“你知不知道,大闹法院,扰乱法院秩序是犯法的?人随时都可以把你抓起来!”
“犯法?他们连犯了天大罪恶的坏人都放了,还不让人举旗鸣冤啊?”
“甭管你是什么原因,犯了事人家就是又权利把你关起来!要不是你爸,你现在还在里头蹲着呢,哪来这么好吃的给你送到嘴边,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嘁!”墨蒲卿不服地撇过脸去,坚持自己的立场,“哼!”
“我的姑奶奶,法律讲究的是公平公正,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不可轻易错判一个无辜的人。在审理案件的过程中,他们有义务慎之又慎,是不能单凭几句话就定罪一个人的,也不是你大闹一场就会按照你的意愿去改变判决结果的,你明白吗?”
“傻子都能看出来那温云哲就是主谋,他们还看不出来?!”
“那是因为受害者是你的闺蜜!而法官是中立的,正直且公平,一切以公正为核心审理案件。在他们看来,温云哲也可能是一个受害者,一个被一群霸凌过他的黑社会分子,给他嫁祸罪名的受害者!”
“受害者?呵呵……”墨蒲卿不禁可笑了起来,“被霸凌的受害者?”
“因为从温云哲的社会背景调查报告中可以看到他个人的社会评价很高,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学校,都是个没有半点可嫌之处的好孩子。我想,在没发生这件事前,你自己也觉得他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三好学生吧?”
“不……”墨蒲卿摇着头,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极力否认温云哲表面的这些优点,“这不公平!这摆明就是不公平!单凭一篇调查报告,什么破社会评价就断定一个人是否犯罪,这也太可笑了吧!如果法院是这么办案,那这天下有多少被错放的坏人,又有多少无辜的人白白受到伤害?!”
“那你可知道,曾又有多少人被冤枉入狱,无辜枉坐了多少年的牢?”
看着秦绾挚诚的双眼,墨蒲卿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此刻又难以接受这其中的真理,鼻子不觉一酸,紧抿着憋屈撇起的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人生在世必经的法则,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更何况是活在不断发展进步至今的社会,没有绝对的公平,也没有绝对完满的结局,结果如何凭你的努力和运气,能否接受取决于你的心态。规则就是规则,再怎么抗拒你一个人也改变不了,唯一能改变的就是你能够接受的程度。”
她咬唇低下头,卧倒在床,把头埋进被子里抽泣起来。
只是没哭多久,她又抹掉脸上的泪水,一脸倔强又满眼委屈地大声道,“我可以理解面对法则的无能为力,可我不能接受轻易的放弃!他连努力都没有就放弃!
是他告诉我的,优优身世凄惨,是个无依无靠的孤苦人,我们说好了都要好好对待她,可他现在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就抛开亲人之间的情感和人性选择放弃!”
“谁跟你说他没有努力就放弃了?谁跟你说他是为了利益才放弃的?不是让你别乱猜吗?!”
“你们都帮着他说话,没关系,我眼睛又没瞎,我清楚得很!”
“你清楚什么?你知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实的!”
“他……”
秦绾才准备开口,脑子里突然就闪过墨崎泽叮嘱的话,又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他什么?你说啊!”
“……”
“说不出是吧?”
“……”
“那就是我没说错,你也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来!”
“我……”
墨蒲卿不禁冷笑一声,这一笑饱含着众多复杂的情绪,而更多的是失望和鄙视。
随后,她抓起推车上的盘子往地上摔去,瓷碎声清脆刺耳,着实吓了秦绾一跳。
正当秦绾懵住没反应过来时,她迅速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碎片,握在手里迟疑盯着。
既然她改变不了法则,那她就选择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凝滞的正义由她来推动,即便她也会因此受到制裁!
下定决心,她决绝地用尖锐的碎片一角比到自己的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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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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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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