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惟明倒真按约定,每天送饭来。医生的工作在时间上总是没个准数,只能说这三个月来顿数上没少她的。有时候他很忙,或者很累,就不等她吃完,而是下次来时再收饭盒。大年三十的饭也很简单,但仪式感还是有的。主食是甜饭,荤菜是蒸鲈鱼,还有肉冻。素菜是炸春卷和拌藕片。喝的是甜酒酿,代作新年酒浅碰一杯,这年就算是过了。
莫惟明并不回家,他没有说为什么,梧惠也不过问。她也没有过年回家的习惯,因为地址偏远,路费很贵。年关之后,他们好像更熟了一点。若是时间充裕,他们多少也聊聊天。这段时间梧惠接触外界的机会,除了启闻带的报纸,就是莫惟明这张嘴了。虽然他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但对外行来说,听起来挺有意思。
他还是动辄拿她寻开心,倒也没有过火的玩笑。这人还算厚道,几顿饭要价不高,也没在奇怪的地方给她添麻烦。在梧惠心中,姑且把他从社会流氓划分到三好公民的范畴去了。她也没想过,怎么住一周院,莫名其妙和一个医生成了朋友,还是邻居。可能莫惟明也没有想到吧,一切就是这么巧合。
要说起来,启闻这张嘴真是守不住事儿。现在就连对街厂房的印刷工都知道,她和一个古怪的医生凑到一起去了。第一天回报社上班都没干多少活,一群同事就围在她身边问东问西的。但硬要往那方面的缘分上说,她是坚决不承认的,再怎么也是孽缘。
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找到一个只有两人在的空档。梧惠张口就怪他嘴巴漏风,他倒是还委屈上了。
“你也没说不能说啊……”
“那你就什么都说啊?”
“这不也没什么吗!”
“少来。”梧惠瞪他一眼,“麻烦死了。光是应付他们,我活儿都要干不完了。复工第一天就这么消极,总编可要骂人了。”
“合着是耽误你工作啊?那你到点回去就好,我替你加班赔罪怎么样?”
“算了吧,搞砸了还要我承担责任。”
“这么不信任我?伤心啦。”
梧惠不再理他,站在栏杆边喝了口热乎乎的茶。短暂的沉默后,她突然问:
“我是不是该准备点礼物,意思一下?再怎么说也帮了我不少忙。”
“觉得有必要就做吧。哪怕图自己心安也好。”
“可是买什么?我最近日子也紧巴巴的,预算怕是不多。”
“听我的,”启闻突然认真起来,“把你的钱收好,上街,撅一根趁手的木棍。越直越好,一端略细于另一端最佳。这样的棍子就是一把绝世神兵,让你成为曜州最闪亮的剑客。信我的,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这份礼物。”
你有病吧。
看着启闻那张严肃而真挚的面孔,她硬忍着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稍微根据这个说法发散一下。也许,拐杖?但那些做工精致的工艺品,有身份的政客、商人才用得上,他一个医生,怎么想也不合适。而且真这么送了,他一定会说类似于“医院的拐杖已经够多了”这样的话。
梧惠怕是不会采纳他的建议,启闻当然能看出来。于是他又说:“那换个思路。比如,想一想医生会喜欢什么?”
“除了医疗器械之外的东西吧。”
“……也不用这么现实。”启闻深吸一口气,“而且——其实,也看是什么吧?如果有人送我一台进口微缩相机,我肯定乐坏了。有人送你根西洋定制的钢笔,你高兴吗?东西不在于是什么,有关什么,而是有多贵。”
“所以说我没什么钱啊……”
梧惠将捏着的杯盖突然扣到杯子上,逃逸的热气被阻断了去路。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说:“我决定了。”
“决定好了?送啥?”
“我今天下班回去问问他。”
“……”
启闻差点忘了,梧惠的性格向来是这么直的,就像一柄趁手的“绝世神兵”。同样,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工作倒是按时做完了,回来的第一天,没那么多任务给她。这地儿离了她照样能转,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气馁。趁天黑前,她还来得及去一趟家附近的农贸市场。走在路上,她想起上午同事们都说她好像胖了点,脸更圆了,也不知是不是揶揄什么。
回到公寓,她在走上四楼之前便感觉上面有人,心里犯嘀咕,总不能这么巧吧。结果一走上来,便与掏钥匙开门的莫惟明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揣着东西,梧惠一眼就认出他手里牛皮纸的包法,出自东街卖酱牛肉的小贩之手。
“刚下班啊。”
“是啊。”
“进来坐会儿?”
梧惠稀里糊涂就跟着他进去了。
倒不是她真的很闲,而是她恰好有事要问,两人堵在楼梯口说话也不合适。而且她还在养伤的时候,她就问过一嘴,这死了人的屋子住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莫惟明确实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这么多天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还开玩笑说让她病好了过来看看,当时的第一现场如今是什么样子。看,机会不就来了。
“我当时就说你该找个道士驱驱邪……”
“我这不还活蹦乱跳的。”
“保不齐是你八字过硬。”
“你信这个?”
“其实也不太信。”梧惠帮忙带上了门,又补充了一句,“我爹妈倒是有点……”
她话还没说完,莫惟明突然夺过她手里的荷叶包。梧惠一愣,要抢回来,他却灵巧地转过身,利用身高和她错开身子。在这个过程中,他捏了捏包装,立刻判断出里面是什么。
“呀,虾。”
“还给我!”
“这季节还有呢。”
“……市场有人清塘,背了一篓来卖,我去的时候也不剩几只了。其实都挺小的。”
“我去烫一下,这顿就不收你钱了。”
梧惠还是想骂他,但破天荒没再出声。莫惟明租的房子自带一个厨房,就是很小。他刚进厨房,半天没听见梧惠说他,竟然有一点不习惯。
“你怎么没生气?”他掀开挡油烟的布帘儿探出头来。
“好几个快过季的菜都涨价了,”梧惠看着他,“我今天特意问了几家,很早前就不便宜了。但是你没有问我加过钱,是不是又自己垫了?”
“我懒得算这个账。”他说,“别忘了我也是要吃饭的。”
“那你垫的可有点多。”梧惠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说实话,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比如多算了我医药费之类的。”
“……”
莫惟明把门帘放下来,不想回答。
“你要闲着没事可以把地扫了。”
“不干。”
“那你随便转转吧。可以看看命案现场,你知道是哪个房间。”
她确实知道。不过,上次来这儿她还是和启闻一起。那时候,屋里还挤了不少警察。现在只有两人,她都没有意识到这房间居然这么宽敞。租金也一定挺贵吧?
从进门起,梧惠就感到一丝违和。她很清楚是为什么:这里太整齐了。所有的东西都井井有条,一个多余的摆件也没有,凡是眼睛能看到的,都是每日离不开的必需品。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收藏家”住在这儿的时候,比现在要“乱”上许多。倒不是那种邋遢,而是实实在在有人生活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莫惟明少说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却仍像是样板房一样,没太多烟火气息。
这种房子,应该是给两人或者一家三口准备的。进屋能看到一张茶几,和她屋子里的差不多大,但配有沙发。饭桌方方正正,就摆在厨房门口,客厅也不显得拥挤。房间有两个,不过她当时只去过出事的那间房子。
她先是走到那张小方桌边。桌子一边靠墙,离厨房门很近。侧边放了一张椅子,稍微拉远就会堵住门口。另一张椅子不在它对面,而在它侧边,坐在这儿吃饭会背对茶几,直面墙壁。最后一边放不下椅子,有个矮矮的木柜抵着桌,另有两面贴着墙角。
不知为何,视线扫过那个木柜时,梧惠仿佛看到一粒光点。再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该不会有老鼠藏在下面,刚与她发生对视了吧?她并不怕耗子,便走过去,附身朝下面看。她身体挡住了大部分光源,但仍有一道光柱从缝隙钻进来,正照着一枚圆溜溜的东西。
柜子距离地面有一定高度,她很轻松将手臂伸进去,将那东西摸出来。
“医生,”她习惯地喊着,“我在你家捡到一个珠子,是你的吗?”
“珠子?我没这类首饰。估计是之前的租客留下的。”他的声音勉强盖过厨房的杂音。
“那说不定还值几个钱呢。”
梧惠打量着。它带着点灰尘,但很容易就能擦净。这是一枚白色的珠宝,光洁如玉,直径不比指甲盖大多少。贯穿的细孔表明它很可能是项链或手串的一部分。珠身表面有金线环绕,对着光看,半透明的部分拦腰穿透整个珠子,散发蜂蜜般诱人的色泽。就算是不懂行,她至少也知道好看。
“是不是该交给警察?”
“别。”
莫惟明突然停下手上的活儿,伸出头说:“拿过去,也会被他们以和案件有关为由私自扣押了。你留着算了。”
梧惠还住院的时候,就觉得他对警察厅有很大意见。但启闻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她不再说什么,全当是捡了便宜。将珠子收起来,她又在屋里转起来。有扇不起眼的小门,上次来她都不曾注意到。她推开门看了一眼,想知道是不是储物间。
“竟、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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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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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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