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天师如约而至,带来的还有法器降魔杵,与化解阴影的方法。他与百骸主做到了,据他所言,也求助了神无君、极月君等六道无常,还有许多造访过蚀光阙的妖怪。但他来时只有自己一人,百骸主并没有来。蚀光阙向来很忙,能挤出时间的机会少之又少,何况他还接受了不少妖怪的帮助,现在要一一支付相应的报酬。另外,他也并未从展现未来的烟幕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会有很多人。”凛山海道,“非常多的人——他是这样交代的。但他并未看到我们需要的真相,也没有看到最终的结果。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告诉我们。至于都有谁出现在香炉的幻影中,他亦闭口不谈。他说,这该我们亲眼去见。”
“……虽然能够理解他的决定,但这听上去,会发生不好的事。”
凛天师没有否定忱星的话。他知道,施无弃能做出这番表述,怕也是因为在这群人中会有些让人不愉快的家伙。只要麻烦的人出现,就一定会出现麻烦的事。但他们也都清楚,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忱星告诉他们,有时在半干涸的池水里,看到一种有着浑浊灰色的,却十分平滑的不规则石块,是灵力衰败的青璃泽特有的灵石。原本只有将它们带离这个地方,它们才会失去灵力,但如今影响它的因素发生了改变。不过通过观察这些石块的分布规律,以及里面残存的灵力状态,可以帮助他们判断目的地的方向。这些工作是凛天师和忱星完成的,谢辙觉得自己像个摆设,对他们的举动一无所知,更不知该怎么帮忙。他有些佩服,不知忱星是如何在漫长的时光中学会了常人无法明白的知识。
几人停到了某一处。
“在那里,”凛天师说,“你们之中,应当有人能看到有一座山丘,就在不远处。”
寒觞望过去,眼前空荡荡的,目之所及寸草不生。问萤也心生困惑,她所看到的同样是一片不毛之地。正当两人想表示疑惑时,他们都注意到,谢辙却直勾勾盯着凛天师所指的方位,眼睛也不眨一下。寒觞注视着他的眼睛,竟有些意外地发现,在他的眼中竟然当真能看到一个微小的、起伏的轮廓。
显然问萤并没有注意到。她说:“我什么都不曾看见呀?”
“漆黑的山丘。”忱星道。
“看来只有你们二人可以。”凛天师点了点头。
“它离这儿不远……我们要过去吗?”
凛天师说了是,忱星已经走过去,其他人只能跟上。虽然眼前仍然空空如也,寒觞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天依然亮着,却逐渐变得昏暗,云从明朗变得苍茫。周遭好像更冷了,他却不是很确定,因为这种冷只像是对皮肤有些刺激,犯不着让人增添衣物。问萤将他贴得更近,她好像也能察觉到不妙的气息,但两人都说不出具体的什么。
而谢辙的面色却变得铁青。
他都看得到。距离那“山丘”越近,四面八方就会掠过越多的影子。那些影子一个两个都很怪异,会让他想起在无庸谰的结界中看到的那些言灵,但并不一样。它们没有具体的形态,是随时都在变化的。他看到一只漆黑的兔子从眼前掠过,下一刻便突然膨胀,转化为小鹿的姿态端庄地走了几步。天空偶尔有鸟飞过,但地面上没有影子。当谢辙低下头的时候,他诧异地发现就连自己也没有影子。别说他自己,前方的凛天师、忱星,与身边两兄妹的脚下也空空荡荡。谢辙正想对打头的凛天师说些什么,却看到道路的正前方有一个人的剪影。
对,是人的轮廓,绝对没错。不只是动物植物,甚至有清晰的人类的样貌呈现在这里。他很想知道这些是什么,可答案已经很清晰了不是吗?那便是影子。他正想喊住他,却发现凛天师径直穿过了它,就像实体穿过了一只幽灵。
那人所面对他的,究竟是正面还是背面?或许答案并不重要。见他停下脚步,凛天师回过头看过去,示意他快些跟上。他就像是没看到那个人影一样,或者说看到了,但并不在意。他是不想引起什么慌乱,还是每个人看到的景色并不相同?谢辙只知道,就连身为妖怪的寒觞和问萤好像也无法注意到它们——否则问萤早大叫出声了。
一切都诡异至极。面对眼前的人影,他稍作迟疑,还是决定绕了过去。他觉得很不适,但凛天师仍没有表态。现在的气氛对他们来说,能保持情绪稳定已经不算容易。明明之前还没有大战当即的感受,可此刻却有一股莫名的肃杀之气,谢辙无法解释为何。
倒是与在妄语的结界里不同,那黑色的山丘没有一直远在天边,或者胡乱改变样貌。它就像一座普通的山丘,静静地等待他们的来临。离得很近时,谢辙才意识到,这是一座巨大的、漆黑的屏障。从这个屏障中,时不时有黑色的流影逃逸出来,在这附近徘徊,大概这就是那些影子的来处。别处没有,或许是它们若走得太远,就会消散。目前为止,它们都没有对谁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剩下的事,凛天师一个人处理足矣。时间是他算好的,地点也得以确定。他抬起衣袖,一排符咒齐刷刷地飞跃出来,如白色的鸟群。那些符咒附着在“山丘”的壁上,的确像是接触到了什么固态的实体。可很快,它们像是被墨水浸透一般,慢慢变得漆黑,继而被吞没。接下来,凛天师又拿出了一些祭具,在周遭操作起来。他利用法术在地面上生成了一座很大的阵,将他们四个人都囊括在内。他再伸出手,那块铜镜的碎片悬浮起来,在法术的作用下悬浮在阵的中央。很快,地面上有微弱的蓝光向外扩散,水流似的填充了法阵的线条。
凛天师委托几人在阵外洒满不知名的黄色粉末后,他开始念起咒来。那扭曲变形的碎块竟然褪去杂色,重新变得为光辉所笼罩,就好像一片枯萎的花瓣吸收水分,再焕生机。原本胡乱旋转的碎片,在某一刻突然定住,光滑的一面朝着漆黑的山丘。一块微小的光斑出现在黑影的壁障上,就像镜子反射的太阳光——尽管现在看不到太阳,只是天尴尬地亮着。
很快,那一点开始扩散了。形同燃烧般的痕迹一点点蚕食着黑影,那白色的洞口缓慢地扩张。这神奇的一切在寒觞和问萤眼中,显得有些怪诞。因为他们并不能看到山丘的结界,也不能看到法阵的光辉。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凛天师要停在这里,因为这里的风景和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至于这一套法术,的确是玄之又玄的流程,足以让外行感到几分厉害。但只有透过谢辙的天眼才能看到,这实际的景象是如此诡谲。
待到白色的洞口扩张到足以容纳一人通过时,周边的黑影开始抗争了。它们努力想要闭合在一起,伸出了长长的丝线,彼此牵连,试图融为一体。面前的壁障上出现像被刮烂的破布似的痕迹,网一般遮挡了内部的景象。不过内部也看不出什么,从谢辙的视角看,那里面真的只是一种不算刺眼的白光罢了。这令人很不安。
“就是现在,快进去吧。”凛天师道,“它就要合拢了,只能坚持到这一步。这是利用镜子的碎片,与朽月君留在内部的碎片相互共鸣的结果。仅从一端是很难打开的。”
忱星直直走过去,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她的身影融入白光之中,在寒觞和问萤眼中便是突然消失了。他们很快明白,眼前有一道看不见的门,两人便携手走了过去。但那洞口只允许一人通过,问萤在一瞬间消失,寒觞却扑了个空。他露出慌张的神色,不知妹妹突然到哪儿去了。好在谢辙保持镇定,让他只是重复刚才问萤走过的路。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忱星的通过令中间的黑色丝线重新断裂,而在寒觞犹豫时,它们又缓缓复原。
寒觞信任他,自然也成功通过了结界。待到谢辙进去时,能感到穿越洞口,融入白色时的那阵冰凉。就好像穿过了一层泡泡似的薄膜,裸露在外的皮肤能察觉一点微弱的阻力。
而在这内部,全然是另一番景象。
这大约又是一处灵脉结点吧?那里都是茂密的植物,还有小动物飞快地从眼前掠过——真正的动物。即便时间很短,谢辙也注意到,那一定是个机灵的松鼠。虽然已经十一月了,四处都开着花儿。除了植被,地上也有多处水洼,和这时本该有的青璃泽的样子一模一样。但这一切都非常的怪异,每个人都能看出原因。
所有的东西——所有的,它们都没有影子。
一点点也没有。
凛天师通过了结界后再无人干扰,影子迅速进行了自我修复。在他们看来,就像是空气里有团黑影突然凝聚,然后完全消失。就连他也来不及对眼前的景色感慨什么,一个有些稚嫩的、孩童般的女声从前方传来。
“真的有客人来,皋月大人说得一点儿不错。”
朱桐双手背后,甜甜地笑着。她也没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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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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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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