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护卫因要“辅佐”金甲人,无暇分身,直至听见马匹狂奔的声响,他才回首看去,正好看到铭弟的背影,以及齐先生手足无措地慌忙跑动,大喊大当家!
陆七跟随殿下的眼光张望了一下,随后对夙峻说道:“连日赶路,本宫疲乏难支,随后的事情交由大将军等人一并处理。”
夙峻领着众人行礼称是。
金甲人这才带着谨护卫骑马准备回军营!
奇锦路过街道看到齐运时,一把捞起对方,与自己同乘一匹马!
“太...太子殿下...”齐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看看对方的着装,他赶紧捂嘴含糊道,“啊!是谨护卫!”
“齐先生坐稳了!”谨护卫一拉缰绳,飞驰而去!
莽州军营内,各类伤兵纷乱涌至,奇铭抱着言漠寻找能腾出手来的军医!
“军医!军医!!安抚使中了毒!需要诊治!!”失了他一贯的从容不迫!
正在忙碌的刘军医听见安抚使三个字,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殿下!”说着他将手中的活计交给副手,“一定要把这片都刮了!不能留!”交代完,他三步并作两步,领着益安王来到一张军床前,上面还有些微前人残留的血迹,“让属下诊断一番!”
奇铭知道眼下不是挑剔的时候,但看到那些残渍,他还是不悦地蹙了一下眉,直接抱着言漠坐在军床上:“军医请!”
刘军医虽有愣神,还是立马上手诊治,这不诊还好,一诊吓一跳!安抚使的脉象异于常人那!中毒迹象似有若无,极为微弱,反倒是这澎湃的脉搏让他惊骇!换做常人,如此脉象早就急火攻心一命呜呼了!但安抚使的呼吸均匀绵长,脸色微有红润,不像生病的模样,倒像劳累过度...
“如何?刘军医!”奇铭见对方的眉眼皱起又皱起,不觉更担忧!
“......”刘军医又细把了一下安抚使的脉象,并让益安王殿下掰开安抚使的嘴、眼皮都看了一遍,最终还是一样的结论,他不得不行礼道,“殿下放心,安抚使...并无碍...中毒的迹象极为微弱,更多的是劳累。”
奇铭一听,终于长吁一口气:“既如此...本王便不做打扰。”说完,他抱起言漠径直回了安抚使的营帐!
进入营帐后,奇铭小心翼翼地为对方退去战甲,减轻负担,见言漠睡得沉稳,并无难受模样,他才整理着一应事物,开始脱去自己的战甲...
白色战甲上,多多少少留下了刀剑的痕迹,但所幸,铠甲坚固无比,只有那袭斗篷破了一个洞...随后一阵叮叮哐当的声音响起,是机关松鼠的碎片落于地面!
奇铭眼露伤感,蹲下身,将那些碎片一点点捡起,看着白色铠甲起身的他不禁喃喃自语:“父皇...是您吗?赐儿臣这套铠甲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吗...”想到战场上那两个中原叛徒的袭击,他的心不明一阵绞痛,那句怪物是深深插在他心上的一把利刃!
明妃当年仙逝,有着不少隐情,而当时的奇铭还太小,未能想明白一切,他依稀记得,回忆中有一个画面,他想忘也忘不掉...
深夜的勤政殿内,冷色的月光洒在地砖上,蜿蜒了那些雕琢的图案,而不到五岁的他站在勤政殿外,正欲进去喊叫父皇,因为母妃病了...可他还没踏进殿内,就听父皇一声怒吼!
“怪物!出去!!”皇帝不停地来回张望,一会看向自己的书架,一会看向殿门,只说着那一句,“怪物!出去!!出去!!!”
当时吓坏的小奇铭挂着眼泪,转身就跑了!跑回明月宫中就大病了一场,浑浑噩噩了几日,终于清醒后,却见母妃日渐消瘦,最后香消玉殒...从此以后,父皇对他再不像从前,总是刻意保留着几分疏离...几分不信任...他感觉失去的不仅是母亲,还有父亲...幸得这段时间有皇兄常找他玩耍说话,给了他世间仅有的温暖...
奇铭阖眼深吸一口气,抚上银质花草星月尾戒,那是母妃留下的最后纪念...
怀疑这种东西就像黑色绸纱,任何被它笼罩的美好事物,都会黯然失色...特别是经久所求之物,比如父子情...正因奇铭是个心思缜密、睿智聪慧之人,自己能想明白的、却难以启齿确认的事情,自然是放在心里...又何必撕破这层表面的美好...
“大当家——”齐运跟在谨护卫身后大步走来,一把掀开帐布哭喊道,“大...”
奇铭两指一点!封了齐先生的声音:“言儿需要休息,别吵醒她。军医已经诊治过了,暂时无碍。”
齐运的五官终于垮下来,捂着自己的心口无声哭泣,他还以为大当家在战场上受了重伤!
“她真的没事吗?”谨护卫碍于军中的多双眼睛,只是悄声问道,悄悄投去目光。
“皇兄莫担心。”奇铭悄声回道,“让她安心睡会罢...”
话音未落,帐外又传来声响:“大当家——”是封止!其身后还有陆九、千溯与高姓护卫们!他们身上、脸上多少都挂了彩,一身泥血还没来得及清理!!
白影闪动!歘歘歘一点!只有封止和陆九被点了穴,不能说也不能动!两人都拧着眉毛好奇为何只有自己被点穴!!
“王妃无碍,需要静养补眠,不可喧闹。”奇铭负手而立道,“千溯,带着他们去伤者营帐,好好治疗。”
闷葫芦千溯无声行礼,表示自己明白。随后他与高姓护卫将封止和陆九一起扛走了...
两个时辰后,军营内依然人来人往,忙碌不堪,奇铭与谨护卫忙着搭建太子的专属营帐,安置最新物资等...
齐运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块木桩,坐于其上,守在安抚使营帐外打盹...连日精神紧张,闲下来难免眼皮打架...
“嗯...嗯!”言漠意识一清醒,立马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在营帐,睡得四仰八叉,极为难看...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与衣袍,下床查看,就见齐先生守在帐口打盹,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对方时,齐运猛然睁眼!
“大当家!你没事罢?哪儿疼吗?哪儿难受吗?”
“齐先生!”言漠用语气示意对方镇定,“我没事!”说着自觉转了三圈,“你看,好得很!!”不想刚停下脚跟,手臂上就迎来一击!
“你当自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呢!”齐运轻轻拍了一下对方,“我都听说了!又是中毒!又是跌落石坑!都是什么事儿嘛!都说了战场危险!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嗷!我还受着伤呢!”言漠假意叫苦,抬头看到对方已经眉眼鼻嘴都拧巴在了一起,泪水将落不落...老顽童忍哭,真要人命!!!“好啦...齐先生,我这不好好的嘛~”她赶紧换了语气安慰道,“而且,战事也结束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齐运再没忍住!嚎啕大哭起来,将近日的担忧全数释放!!
“别别...别呀!”言漠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大...呜呜...当家...你就是,欺负我!”齐运没脸没皮地像个孩子一般耍赖哭泣着!
“齐先生...别哭啦...”言漠赶紧像哄小孩一般安抚着,“等回京,我们就好好庆祝一番!你想去哪儿玩我都答应你!怎么样?!”
几丈开外的一个营帐后面,担心言漠的岚伯躲着军医前来查看,见对方无碍,总算放了心,本想上前关心一番,见到此情此景,他又不禁停住了脚步...似有千言万语难以述说...最终还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齐先生...哎呀,这次你的功劳也不小!”言漠并不知道远处还有人关心着自己,继续安抚着,“你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给你弄来!如何?!”
齐运吸吸鼻道:“我要锦绣坊的新衣,颜色最艳的那种!要好多件!再多你,你都不能嫌多!”
言漠哭笑不得:“好好好!衣服而已,不在话下!!”
“大当家不许食言!”齐运破涕为笑道!
“放心!我什么时候食言过?!”说到衣服,言漠忽然想到狐狸的纯白斗篷,“王爷呢?”
齐运:“他和太...谨护卫办事去了...应该在指挥营帐罢...”ΗtτPS://Www.sndswx.com/
“走!去指挥营帐!”言漠刚转身就见狐狸出现在不远处!
“爱妃醒了?”奇铭一脸闲适,浅笑依然,闲庭信步而来。
就是这副模样,反而惹急了言漠,她大步上前,一把拉过奇铭就往帐篷里带!顺手将帐布放下!将齐运挡在外面!!随后...
“爱妃这是作甚?哈哈~别呀!”奇铭那好听而暧昧的声音从帐篷内传来,弄得齐运瞬间少女心爆棚,双手像花儿般捧着脸娇羞地走开了...
“哎~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言漠一听,外边人走远了,才放开奇铭的手心,刚才她就是拿食指挠着对方手心,惹笑了奇铭。
盯——言漠看着狐狸不说话,想到那两个中原叛徒,总觉得对方有事瞒着自己...
奇铭眼神微动,知道对方的怀疑,故意摆出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爱妃看得如此入神,可是本王的姿色有所长进?”说着上手准备揽抱...
“打·住!”言漠横着上眼皮,冷声道,“到底是谁想对你不利?”说着,她指向小桌上破碎的机关松鼠...
奇铭垂眸深笑一下,收回手负于背后:“朔邑...你和他跌落石坑之际,到底发生了什么?长生门之事可问清了?”
“......”言漠明白对方在转移话题,想从狐狸口中套话,绝非易事!“那根本不是朔邑,是他的弟弟朔合戈,长生门不过就是幌子,好让所有人都相信朔合戈就是朔邑!他答应我出了石坑便投降,前提是不能揭穿他,所以此事我只对你坦白。”
“爱妃深谋远虑!”奇铭赞赏道,“隐瞒朔邑的真实身份,有助于两国平稳停战。”
言漠拧起波浪眉道:“我只当收了个把柄!之后怎么处理交给你!”
奇铭浅笑道:“那,这个把柄我收下了。”
说起朔邑,言漠再次想起那些对话,立马正色道:“还有!李含和赵情说不定见过幕后黑手,才会被灭口!”说着说着,她凑近对方更加放低声音道,“幕后黑手说不定与长生门有来往!!依据朔合戈的阐述,此人乃是朝廷中人,手眼通天!!”
奇铭的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父皇有理由派人暗杀自己,没理由将国土让出去,这个幕后黑手会是谁呢?
“朔合戈没有见过此人吗?”
“那人用飞鹰传信!”言漠继续道,“朔合戈派人跟踪过飞鹰,皆无结果,此人行踪甚是诡秘!还给北朔出主意,以长生门的名义医治好朔邑,再次让战神复出!”
三剑客、袁尚书、朔邑、长生门、朝廷中人,这几条线索在奇铭心中幽转,复而他又想起十年前的种种,也许皇宫中的秘密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虽然此次前来北线,没有获得长生门的直接线索,倒也不算毫无所获...”奇铭安抚道,“其他事情,等回京再细细商讨,我也会多派人手,暗中查探。”
“等等!”言漠忽然灵光一现!“幕后黑手竟能与北朔联系,又是朝中人,那想通过战争暗杀你的,会不会也是他?!!”
“!!!”奇铭听到怪物两字之时,就已经认定了暗杀的真相,而言儿所说不无可能...但是,除了他自己与父皇,没人知晓怪物一词的原委,自那以后,父皇再也没有对着自己说过怪物两字...“爱妃所言,不无道理,此事应当从长计议。”虽然他并不觉得想暗杀自己的是别人,为了让言儿不再追问此事,如此推脱倒也是个办法。
“哼!混蛋!!”言漠一拳打在小桌上!震得机关松鼠的残骸落了个满地!!
“爱妃莫动火。”奇铭赶紧弯腰捡起残骸,“好歹它是我的救命恩人。”
言漠这才注意到,也帮着捡起那些可怜得不能再可怜的碎片...
“素闻玛怛尊人是机巧天才...”奇铭无比怜惜地将碎片全数聚合在对方手中,情真意切道,“这个小东西说不定还有救,劳烦爱妃跑一趟,将之带去尊人那。”
“......”言漠横着上眼皮盯着对方,心中清楚这是狐狸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暗自叹气,面无表情地拿着碎片出去了!
奇铭全程浅笑,直至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他才翻出心中诸多思绪,收了笑意...
长空连线,千里之外的京城,依然是那隐秘的小桥流水处,黑袍贵人看完手中书信,其上写着北线的情况,他不禁弯起嘴角:“就算杀不了你,这一刀也够你受的!益安王殿下~”说完,他撕毁信纸往小湖中一扔!那些黄白碎末吃水下沉,缓缓隐没...宛如撕碎的人心沉没于人间浮华的阴影中,让人无奈唏嘘...
“大人。”匀世康照例前来汇报,“军粮一事已经着手查办,通禾城城令本是前吏部尚书苗大人的人,是杀还是留?”
黑袍贵人:“按兵部章程行事罢,记得别让太子、益安王与其碰面!”
“是。”匀世康小声答话,随后他又疑惑道,“小的不明白,为何不能让太子、益安王与其碰面?这小城令并不是我们的人呀...”
黑袍贵人:“苗大人早已不在朝中,想撇清我们自己,总要有个替罪羔羊罢?”
匀世康一听立马笑开了嘴:“瞧小人这脑子!所有嫌疑全数给了小城令,自然不能让太子、益安王与其碰面了~”
黑袍贵人嘴角扬起,懒懒地嗯了一声,抬头望向天空,语气苍凉道:“时间仓惶,又是一年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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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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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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