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段晚宁飞身而起,右臂向后收,整个人似箭一般往苏轻弦扎了过去。
这一招她没留后手,用了十成的力道,左手剑在前,右手剑在后,破空之声传来剑锋已到了眼前。
苏轻弦来不及抽出腰间的软剑,可这一下眼看着力道十足,不躲不闪必然是要受伤的,他只得提气轻身向上跃起。
要说也就是他,武功修为不在段晚宁之下,情急之中能在没有借力的情况下平地一跃而起,换了别人只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可即便是苏轻弦,也料不到自己这跳起来的一下正中了段晚宁下怀,她等的就是你跳起来。而当他意识到的时候,段晚宁的袖剑已经到了眼前。
好在苏轻弦临危不乱,看着剑尖怼到了鼻子,他不避不闪,一手去拍段晚宁的手腕,一手则曲指去弹那短剑的剑身。
段晚宁倒是没料到他敢如此大胆,手上袖剑翻转,连带着人也凌空翻了半圈,而另一只袖剑则趁机斜刺里直插他腋下。
这一下危机又到了苏轻弦这一头,经过几次交手他早已知道段晚宁的厉害,更知道和她这种高手对决,容不得半点分心——前几次吃亏都是这么来的。眼看这今天她出手比以往更为狠辣,他知道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了。
全力以赴就不能有半点藏私,就得把看家的本事使出来。如果说之前苏轻弦还有顾虑,不愿使出家传的功夫,那现在他可是半点也顾不上了。
脚下使出移形换影的步法,闪过段晚宁两击之后反手抽出腰间软剑,挽起剑花朝着她直刺过去。
段晚宁向后撤身,失声道:“青云十三式!”
苏轻弦也是一愣,收住势头望着她:“你怎会认得这剑法?”
段晚宁盯着她,眼神由惊讶转为震怒,猛地一跺脚,两人脚下的小船轰然碎裂。
苏轻弦吓了一跳,踩在一块木板上怒吼:“你要干什么?你疯了!”
段晚宁并没言语,只是深吸一口气,足见在木板上轻轻一点,踩着水面直冲了过来。
好嘛,这是真的要拼命啊!
苏轻弦想不明白,她看见自己使青云十三式怎么就这么生气,可眼下对方既不解释,也不给他琢磨的机会,他也只好应战。
刚才两人打的激烈,却都小心地维持着小船的完好和平衡,可此时小船已经成了碎木板,俩人只能要么凭轻功踏水而行——这样就十分耗费体力,要么捡着漂在水上的木板跳着来——天黑又没有光亮,这法子也不太行得通。
但也没有别的法子,俩人早把船划到了湖中心,这会谁往湖边跑,谁都会一下子处于劣势。
那就来吧,苏轻弦咬咬牙,心道我一个大男人还会怕了你吗?就算拼体力我也是稳赢不输,谁怕谁!
不过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段晚宁,两人在湖心又过了几十招,她不但没有丝毫倦怠,反而越战越勇,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步步紧逼,简直就是拿命来打架。
苏轻弦此时也彻底放弃了幻想,青云十三式使得圆融细密,攻守兼备,纵使在水面上受了限制,却也没落下风。
段晚宁这里见他也是越挫越勇,倒并不着急,她在和人交手的时候从来不急不躁,既不急于求成,也不会因为一招失利而气馁。她坚信一点,如果对手不如自己,那就一招毙敌不留余地;如果两人旗鼓相当,只要自己不犯错,那就耐心等着对方犯错。
但是对于青云十三式,段晚宁并没有很好的办法化解,因为这也是春意楼的不传秘技。她并非不会,也都练过,只是从没想过如何破解这套剑法。
因为段柳行生前最爱这套剑法,还特意将这十三式加以完善,琢磨出了个第十四式。还说这一式可以叫人参透生死,是至高境界。
这些话段晚宁并没放在心上,她只以为是师父喝多了吹牛,而且这第十四式她也觉得平平无奇。只不过她敬重师父,自觉师父常用的剑法自己就不该再用,是以这些年她并未在人前展露过。
直到今天苏轻弦被逼使出了这套剑法,她才生了气,春意楼的不传秘技到底有多少被苏家窃取的?你苏家先祖得了天下还不足,还要将全力助你的江湖门派斩草除根,这也就罢了,你还将春意楼的功法占为己有,以此打造龙影想称霸武林?这就过于不要脸了。
不得不说,段晚宁这点上可能是被气的,有点想多了。
龙影本来就只是皇帝手下的情报暗杀组织,根本没想过称霸武林。只不过到了苏轻弦这一辈,对于往事一概不知,反而想在江湖上闯闯,才给了她这种错觉。但其实,苏轻弦行走江湖也没用龙影的身份,更是听从长辈的告诫连家传的功法都不轻易使的。
然而事情往往如此,你不把话说开,那就双方互相猜忌,而且越猜越歪。
当然了,现在湖面上的俩人,也没机会把话说开,互相都恨不能掐死对方了。一个觉得你苏家欺人太甚,我必须给你个教训,宰了你也行;另一个觉得本来好好的,你莫名其妙就动手,我也不是活腻了必须反抗。
又在湖心过了几招,趁苏轻弦挥剑横扫,段晚宁忽然向后仰倒,同时一脚勾着一块木板向上飞踢。木板应声碎裂成无数小块,带着她的内劲向苏轻弦迎面飞去。蜀南文学
苏轻弦暗叫不好,足下轻点,整个人横着向旁边避让,手上长剑不及收回却也正好借力横劈段晚宁的脚踝。
似是料到他会这样,段晚宁双手向后伸出,向后翻了个跟头,不仅让过长剑,同时另一只脚又踢起一块木板,无数小碎木块如法炮制般追着苏轻弦射出。
这也难不倒苏轻弦,他在空中接连再转,由正对着段晚宁换到了她左边。段晚宁则借着翻身的空,两手又抓起两块木板,依旧抓碎成小块当做暗器朝他射出去。
就这样几个回合下来,苏轻弦绕着段晚宁转了两圈,段晚宁也翻了两回跟头,仍旧维持着面对面的状态。
可此时两人脚下木板已经没几块了,原本大部分都已被俩人内力震碎,能拾起来用的也被段晚宁拿来当暗器用了,这会一人脚下一块小木板,都不再主动发起进攻。
然而总是这么僵持着不是个办法,要么最终力气耗尽都掉下去,要么就只能拼个高下出来。
只不过这一回轮到苏轻弦先发制人,他挽起长剑,放弃了脚下那块木板,运起移形换影的功夫,踩着水面往段晚宁直刺而来。
段晚宁见状,却出人意料地不闪不避,而是横剑格挡。
苏轻弦将轻功运用到极致,在段晚宁身边如鬼魅般接连闪现出招,根本叫人无法辨清身影。
然而段晚宁却每一招都能接下,她静立在原处,每每精准地格挡住长剑的攻势,甚至在身后的进攻连看都不看。
见她镇定化解自己的剑招,苏轻弦心里越发着急,足下发力,手上一招快似一招。
段晚宁反而更加稳当,甚至只格挡不再进攻,转而分心去看湖面上的木板。
苏轻弦以为她后劲不足想要开溜,觉得有机可乘,把心一横换位到她正对面,使出青云十三式里的第十三式“拨云见日”,长剑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刺她眉心、膻中和气海三处大穴。
这是青云十三式里最狠辣的杀招,只要功力够深,让对方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目标,那么这三处穴位必定是要失守一处的,那么对手也就直接废了。
苏轻弦是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不过他虽然操作拉满,但力道却只用了七成,还预备着一旦段晚宁有受伤的危险,赶紧收手。
毕竟他不能让春意楼的楼主死伤在自己手里,更何况,他总是不忍心。
但是段晚宁却偏偏不给他怜香惜玉的机会,她只是故意做出左顾右盼的样子,就为了让苏轻弦以为自己想撤,可以不留后手地全力出招。
然而她还是算漏了一样,就是苏轻弦虽然也觉得她想逃,却并没有全力出招。
段晚宁眼看苏轻弦的长剑刺到,此时她一口气用尽身体已经在下落,待要重新提气跃起已经来不及,自然是避无可避。
不过她却不慌,反而向前迎着剑尖扑过去,同时两手伸出去抓长剑。
没错,就是抓。
因为她手上带着金箔手套根本不惧任何利刃切割,甚至是水火不侵,有恃无恐之下,便可出其不意。
苏轻弦想要抽剑回身时却已经来不及,只见段晚宁两手用力一错,长剑应声断成三节,而此时他脚下步法已乱,竟没踩到木板上。
“噗通”一声,苏轻弦整个人跌进水里。
段晚宁把两节断剑丢掉,掸了掸身前的水珠,低头看着在水里扑腾的苏轻弦,反手一弹,一块木板弹起来落在他跟前。
苏轻弦连忙抓住,只一手在木板上用力一按,人便自水中弹射而出。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站在水面上了。
他本以为段晚宁要出言奚落,都想好了怎么回怼,却没成想,对方开口却是质问的语气。
“为什么不出全力?”
苏轻弦把面具摘掉甩了甩,抹了把脸没说话。
“你看不起我。”段晚宁直接下结论。
苏轻弦一口气梗在胸口,终于忍不住大声喊:“对,我就是看不起你,满意了吗?”
段晚宁偏头看着他:“你生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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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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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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