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两个桶送一根扁担,多做的那根扁担则被周家豪用来挑粮。
瞅见周家豪满头大汗地进门,程婉君忙出去迎。
沉甸甸的粮食,像是一颗定心丸。
程婉君拎在手里都舍不得放下。
粮食的种类不少,有玉米面,有高粱面,甚至还掺杂了一些小米。
这些小米都是周铁猴家给拿的。
现在还剩23个桶的单,照今天这进度,明天准能完工。
“虎子和柱子呢?”
程婉君恋恋不舍把粮都存放进瓮里后,才想起两人没跟着周家豪回来。
“天都黑了,他们当然是回家吃饭去了。”
周家豪刚洗了把脸,揭开锅里的玉米糊糊一看,笑了:“今晚这糊糊挺稠的啊!”
能不稠吗?
程婉君以为周庆虎和周拴柱也会过来一块吃,这才狠心多撒了平时两倍的面。
但周家豪却不管那么多,程婉君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就把锅又端到了尚未熄火的灶台上,添了把煤泥后抡起勺子开始搅拌,越搅越起劲,站在那不走了!
程婉君有点急了:“这都已经熬好的糊糊了,再煮就太稠了……”
“那也不能浪费啊!”
周家豪振振有词:“这么一大锅,咱们今晚哪喝得了?稠点才不占肚子,你回屋歇着去,这有我看着呢。”
周家豪不由分说,把程婉君赶回了屋子里。
二十分钟后,稠到糊碗的玉米糊糊被周家豪端进了屋。
不多不少,跟早上一样,刚好盛满两大一小三个碗。
但粘稠度,却比周家豪早上那碗还要稠着几倍。
程婉君动了动嘴,最终什么都没说,闷头扒饭。
她觉得周家豪就是故意的!
但周家豪今天带回来一百多斤粮食。
就算是故意的,她又能说什么呢?
稠稠的玉米糊糊都没法喝,是嚼着吃下去的,一碗顶得上平时的三碗。
中午吃得饱,程婉君本来就不怎么饿,这一碗糊糊下去,直接又给吃撑了。
朵朵的小碗里更是剩着一小半糊糊,小肚皮圆滚滚的,撑得都吃不下去了。
家里最迫在眉睫的粮食问题暂时解决了。
周家豪目光一转,盯在了程婉君和朵朵的衣服上。
朵朵的这件衣服,都已经穿了两年了,是用程婉君的一件旧衣服改的。
而程婉君身上这件,则是母亲张雪梅的衣服。
马上就盛夏了,可程婉君现在还穿着长衫,不是怕冷,而是压根没夏天的衣服穿。
大队每年发给农民的布票,是按人头算的。
每人一年三尺布票,一尺33厘米等边,领了票把三块布买回来,都不够做一件汗衫的!
一家好几口人的布票加起来,还得是像周铁后家那种人多的,才够做一身外衣。
所以每家每户往年领回来的布,几乎没有做衣服的,全都打了补丁。
新布打补丁当然很可惜,可不用新布,村里谁家能有多余的布啊?
有!
还真有!
喂猪的人家有。
猪是农民的副业,是农民除了年底卖余粮外最大的收入,队里支持,国家鼓励。
年底将超过120斤的标准猪卖给县里屠宰场时,除了应结的钱,或多或少都会奖励一些肉票和布票。
小沟村喂猪的人家不多,只有七八户。
不是村民不想喂,实在是喂不起,很多人家连买猪崽的钱都凑不出来。
但大沟镇上喂猪的人家却不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喂。
票都是有时限的,过期就作废,因此,如果家里不想花钱做衣裳,布票就会转让给别人。
关系好的,沾亲带故的,大多都不会收钱,毕竟布票本身不花钱,拿着布票去买布时才掏钱。
但要是专门指着布票卖的,一尺布票的价格可不便宜,比买一尺布都贵。
“得想办法先把大沟镇上的布票淘来。”
周家豪想给程婉君做的,可不只一件衣服。
十尺是一丈,想里里外外做一身,用的布票得以几丈来算。
不过,现在一些非棉的纤维合成料,是不用布票的。
像下垂感显著的‘抖抖布’,和当下十分流行的‘的确良’,只要有钱就能买。
这种料子虽然不适合做内衣,但做外衣却比棉布更美观。
“不过这些料子也比棉布更贵,必须想办法先搞一笔钱!”
周家豪心中沉吟。
离小渠村的集市只剩三天了。
放下碗后,周家豪盯向了院子里堆的木料。
木桶是家家户户的必备工具,拉到小渠村赶集,自然是有人买的,但木桶太大了,不好搬运,不是赶集的首选。
想要凑几身衣服的钱,鸡零狗碎的那些小工具也不值钱,甚至很难保证都卖出去。
大家具是能卖出价钱,但明目张胆地卖新家具,就算是集市上,也没人敢这么搞。
木材都是管控的,这都是国家的资源,只不过前几年农业学大寨,把农村的树几乎都被砍光了,管控自然也没那么严厉。
小沟村半山腰上那些树,要不是长在根本不可能种出粮食的山地上,也早砍没了。
在小沟村这种荒僻地方,砍几棵树给村里做些小家具,没人会深究,可真要拉到集市上推销,一个破坏国家资源的罪名下来,没人担得起。
周家豪把目光盯向了那些晒着的铁力木花和果实上,目露沉吟。
第二天。
周家豪起了个大早,没给程婉君靠近的灶台的机会,先把稠糊糊煮上了,才手脚麻利地开始削斜面。
木料都被周庆虎和周拴住整理好了,周家豪的速度快了很多。
等程婉君听见响动起来,不仅糊糊煮好了,连桶都做好了三个。
程婉君看着锅里的稠糊糊微怔。
以前,哪怕她要照顾朵朵,还要去生产队,周家豪都是等着她做早饭。
所以,周家豪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就是为了抢在她前面,弄这么一锅稠糊糊?
程婉君咬唇。
以前家里是真的没粮,不得不吃稀糊糊。
就算月末刚领了粮的那几天,也总得为月末考虑吧?
她又不是不知道稀糊糊根本吃不饱。
现在周家豪能赚粮了,家里有了上百斤存粮,要是想吃稠糊糊,跟她说一声就行了。
周家豪要是每天都能这样上进,她怎么可能舍不得让周家豪吃?
只要周家豪能让朵朵吃饱,那她就算自己饿着,也不会让周家豪吃不饱。
这男人,心里就是这么想她的吗?
程婉君给周家豪的碗里舀得满满的,微微一晃就能流出来那种,端到了周家豪面前。
“吃吧,要不够吃我再给你煮。”程婉君赌气似的,盯着周家豪的眼睛。
周家豪微微一愣,想笑又不敢笑,轻咳一声:“你今天这糊糊弄得不错,非常合我心意。”
说完就端起碗,低着头,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程婉君银牙紧咬。
这男人,就是故意的!
明明他自己弄的面糊糊!
“行,以后我就按照这标准煮饭。”程婉君起身就回了屋里。
周家豪还以为话说得太伤人,程婉君生气了。
没想到程婉君转头就去烧了一壶水,给他倒满搪瓷水缸递了过来。
“今天有什么我能做的?我的病已经好多了,你要是还让我一整天都呆在屋里,那我就准备去生产队了。”
昨天程婉君什么忙都没帮上。
她也不清楚周家豪为什么不肯让她帮忙,也许真的是在关心她?
程婉君心里多少是有一些感动的。
但她也不能全指着周家豪啊!
就算周家豪现在能干,可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这个家她也是一份子,她想尽可能努力把这个家过好。
“不行,你不能去生产队。”
周家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程婉君不说话,下巴微抬,看向周家豪。
周家豪有点头疼了。
程婉君是那种倔驴性子,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
能为了朵朵一天都不肯歇息,把身体累垮。
也能因为看不到希望,就带着朵朵跳井,义无反顾。
真要硬圈着程婉君在屋里,肯定要出事!
“我真不是逗你。”
周家柱放缓了声音:“你身上还有五毛六吧?这样,你一会儿去供销社买点碱面回来,我有用处。”
顿了顿,周家豪又补充道:“先别着急去,我待会儿再问问虎子和柱子,看看他们身上有没钱……”
周家豪正说着,周庆虎和周拴柱两人恰好小跑着到了门口。
“豪哥!嫂子!”
周庆虎的嘴一如既往的甜。
周拴柱这个马大哈只是傻笑点头。
昨晚儿两人回家后,兴奋地一晚上都没睡好。
那些桶都是他们跟着周家豪去送的,一手交桶,一手拎粮,尽管桶是周家豪做的,可周家豪是他们大哥啊,两人心里与有荣焉!
两人都知道周家豪讲义气,绝不会亏了他们两人。
不说别的,就昨天那顿土豆炖排骨,两人过年都没吃的这么痛快过,差点没把肚皮撑爆,晚上回家都没吃几口。
今早胡乱塞了点东西,两人就直奔周家豪这来了。
“来得正好。”
周家豪二话没说,直接把仓房瓮里的粮食秤了六十斤出来。
沉吟片刻,周家豪看向了周庆虎:“虎子,你嘴甜,一会儿和你嫂子一起,拿上这些粮食去粮站,把粮都换成钱,然后去供销社,全部买成碱面。”
“豪哥,全换碱面?”
周庆虎傻眼。
碱面的确是好东西,不光做饭会用到,洗碗洗衣服等等都需要,甚至用不起肥皂的人家,还会用碱面洗头,洗澡。
国家通用的票证,只有粮,油和工业劵。
但各地区因为运输不便,流通困难,所以省内流通的票据都是根据当地情况自主印发流通。
小沟村地处工业重度不发达地区,肥皂都需要凭票购买。
因此,去油污效果很强且不限量供应的碱面,就成了家家户户的必须品。
但必须也没这个必须法啊!
一斤碱面只要九分钱,六十斤玉米面,去粮站过过泵,即便会被筛掉一些,也绝对能超过五十斤。
这得换多少碱面啊?
“换,都换!而且你们身上有多少钱,如果方便,也都拿出来买碱面!”
周家豪知道,现在跟周庆虎和周拴柱说入股,两人根本听不懂。
索性捡两人能听懂的说:“我有办法,能用碱面做出不比肥皂差的东西,你们说如果拿到集市上去卖,能不能卖出去?”
肥皂?
周拴柱还在发愣,周庆虎的眼睛却是一下子变得分外明亮。
就连一旁的程婉君都明白过来。
肥皂是硬通货!
换句话说,这年头,但凡要票的东西都是硬通货。
小沟村临近大山,土地难产,村里没几个富裕的,但周围的几个村子可不一样,能去赶集的人就更不一样了。
兜里没几个钱的,除了半大点的小孩子硬缠着父母去的,谁去集市不是为了采购?
供销社的东西是国家统购统销,终究不能涵盖所有,政府鼓励集市的目的,就是为了缓解农民物资短缺的窘境。
肥皂的价格并不贵,七角钱一包,里面装着十块,每一块都比手掌大,但这却是一家人一年的用量。
洗澡,洗头,洗衣服,全靠它!哪能够用?
集市上的肥皂票都少得可怜。
如果真能弄出肥皂来,放到集市上,绝对是抢手货!
“豪哥,你真能做出肥皂来?”
周庆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可和做木工不一样,那是肥皂啊!
“行了,别在这废话了,等你把碱面买回来,我亲自做给你看!”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
程婉君安排好朵朵,略微收拾了下碗筷,就准备和周庆虎出门了。
去大沟镇的供销社要走十几里路,一来一回,得一个半时辰。
临走时,周家豪把面袋子全堆在了周庆虎肩上:“虎子,你嫂子这几天生病的事你知道吧?”
周庆虎眼珠一转,贼机灵道:“豪哥放心,嫂子路上要有一点闪失,你唯我是问!”
边上,程婉君哪能听不清周庆虎这大嗓门子?
脸上升起一抹微红,程婉君赶紧把头低下了。
从前,周家豪几乎不管她们娘俩的死活,从没像今天这样,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
程婉君心里突突跳着,脸红扑扑的,都有些不敢去看周家豪了,总觉得身上有哪里在烧。
目送程婉君跟着周庆虎离去,周家豪回到院子里,加紧做桶。蜀南文学
而周拴柱,则被周家豪派去半山腰采集树脂。
这一次,周家豪要的可不仅仅是粘合木板这一点量。
他让周拴柱沿着小溪一棵一棵挨个采,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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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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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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